每一次初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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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找抹布,开始擦拭沙发垫子上的痕迹,罗彻红着脸,准备开溜。
“罗彻!”
“啊?”
“我准备去悉尼,所以你别告诉阿灿今天晚上的事。”
“哦,好。”
罗彻回到卧室里,刚爬上床,陈永灿翻了个身,把他搂在怀里,他并没有醒,睡梦中还打了个呼噜。
罗彻摇摇头,能这样天真无邪,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第二天一切如常,陈永灿睡到日上三竿,甚至对母亲的归来毫不惊讶,只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
“哦。”
母子两个讨论午餐吃什么的时候,罗彻正在书房里上网,他侧耳细听,没听出异常来,顿时觉得陈永灿神经也够大条的。
直到两天后陈母收拾行李准备出发,陈永灿才道:“我去送送你吧。”
罗彻留了个心眼,因为陈永灿没有说:“咦?帅叔怎么没来接?”
陈母表示她能提行李,结果陈永灿二话不说,提起行李包就往楼下赶去,悉尼正是夏季,陈母带的衣服并不多,说实在的没必要非有个苦力。
罗彻没有追上去,直觉母子两个要私下交谈一番,他探出头去,看见阳台下一前一后两个人往小区外面走去,陈永灿不吭声,直着脖子快速地走着,陈母腿没有他长,一路小跑在后面跟着。
下午时分,陈永灿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
“他们分手了。”
罗彻道:“没有问为什么?”
“她跟他的家里人处不来,未来婆婆挑三拣四的,她觉得不舒服。”
罗彻心道这样还好,如果因为陈永灿跟自己的关系,使得对方心里不舒服,那就罪孽深重了。
“别郁闷了,我觉得既然是第二春,那就更应该慎重一些,委曲求全什么的没意思,谈不拢,那就继续单身着,她也不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
陈永灿把罗彻的手拉过来,贴在脸上轻轻噌着,“可是我希望她跟我一样,能够找到喜欢的人共同生活。”
罗彻揉了揉他的头发,没说什么。
本来陈永灿准备等妈妈结婚搬出去住,就让罗彻搬过来的,现在这个计划自然泡汤了,再说两个人在房子里秀恩爱,也挺刺激人的。
当天晚上,罗彻还是回到了自己的租住房,陈永灿跟了过来,因为前不久刚刚狠狠干过几场,所以近几天里两个人都不是很想那事,单是搂着在床上腻歪。
“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啊,我现在那么幸福,可是一想到我妈,这幸福好像就有罪恶感似的。”
罗彻愣了愣,没有搭腔,他扭过头去背对着陈永灿,长久以来的迷惑不解麻木不仁似乎突然找到了破口。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幸福,因为幸福是带着强烈的罪恶感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陈永灿用脚踢了踢他。
“没什么,困了。”
“瞎扯,现在还早,你怎么啦?”
罗彻没吭声,一分钟后陈永灿把他强行掰过来,“你怎么了啊?”
罗彻脸色灰败,一脸沮丧。
“你有事,告诉我怎么了。”
罗彻突然拥抱住他,热烈的亲吻堵住了陈永灿的疑问。
陈永灿这次没让他吻得神魂颠倒,他坚持推开罗彻,“你别糊弄人啊,到底刚刚想到了什么,说嘛,要急死人啊?”
“罪恶感。”
“啊?”
“你刚刚说罪恶感,我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爱你了。”
陈永灿满脸狐疑,“嗯,你说,我听着呢。”
“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那就从头说。”陈永灿回头,把电灯关了,将被子团紧,将两个人包在一起。
罗彻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那要从曹维宁说起。”
“曹维宁?没听你说起过。”
多年来,这是罗彻第一次从嘴巴里说出这个名字,曾经他以为这是不能提起的禁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个名字蹦出来的时候,一切显得很平常了。
“他……算是我的初恋吧。”
陈永灿屏息,他知道躺在床上,当他在黑暗中搂着罗彻,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罗彻的坚硬的外壳在碎裂。
“其实我们从来没有上过床,有时候非常想,碍于一些客观或者主观的原因,总之我连他的身体都没有看清楚过。”罗彻努力回忆,那些过去相处的画面一幕幕闪过,那是属于他和曹维宁的,所以罗彻没有细致地描述,“我爸爸不知道怎么的就察觉出来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二话不说把我弄出国去。我那时候已经离不开曹维宁了,就偷偷跑了回来,我没想到我爸爸一直派人盯着我和曹维宁,我们约了一起去异地旅行,后来我没有等到他。”
说到这里,罗彻不由自主地作了一个吞咽动作。
“他死了?”
罗彻看着窗外的微光,眼泪夺眶而出,“是的。我爸爸觉得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在他眼里,曹维宁就是个可以一脚踩死的虫子,他看不起他。我们两个的感情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一个穷小子痴心妄想,不要脸皮,硬贴上来。他还拿了证据,证明曹维宁以前是爱女人的,他不知道,其实这些事情我们过去谈论过无数次,要挣扎了很久,才决定在一起。”
陈永灿抬手摸了摸罗彻的脸,手心里湿漉漉的蒙着水汽。
“我想我大概是直的。”罗彻“嗤”地一笑,“我以前一直那么认为。”
陈永灿没有发表评价,他可以想象,为什么罗彻那么喜欢和陌生人,尤其是没有经验的人上床,因为罗彻从来没有跟最爱的人试过亲近到没有间隙的感觉,每一种可能,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具年轻的身体,都是曹维宁。如果罗父不是那么粗暴凶狠,即使两个人最后没有走到一起,罗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和家庭充满了厌弃感。陈永灿不认识曹维宁,他猜测或许当初还是罗彻主动去招惹人家的,因为曹维宁原先的确有女友。现在,在罗彻的记忆里,曹维宁已经成了完美的化身,那个完美的曹维宁死了,所以罗彻不敢让自己幸福,这幸福充满了罪恶感。
25、杀上门去
陈永灿满心希冀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他觉得罗彻既然能打开心结跟他谈论曹维宁,那下一步就会慢慢走出阴影,和他好好过日子。
哪里想到,这天早上罗彻洗漱完毕出门上班之后,陈永灿接到了他发的短信。
“我们分手吧。”
陈永灿当然不同意,打电话过去不接,他穿戴整齐去医院见罗彻,罗彻正在手术室里,手术室是闲人免进的,陈永灿等了一个上午,有个护士出来告诉家属去ICU探望病人。
陈永灿挤上去问:“罗医生呢?”
护士道:“不知道啊,办公室不在吗?”
陈永灿赶去办公室,罗彻的同事说他已经换了衣服走人了。他隐约觉得不妙,给罗彻打电话,对方不接,一条一条发短信,犹如泥牛沉海。
陈永灿只好自我安慰——他躲着我,说明他已经爱上我了,这还是值得欣慰的。
他还是跟以前那样,每天发一些短信过去,或是天气预报,或是荤段子微小说,他知道罗彻会看,只是目前不想回应他而已。
一周后陈母自悉尼回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除此以外,她还带了一条尾巴回来,这倒是意料之外的。
来人自称帕特里克,德国人,棕色头发,绿色眼睛,年近三十,在悉尼旅行时对陈母一见钟情,他坐在客厅里四处打量,对着陈永灿挥手,“嗨!”
陈永灿英文有限,可怕的是,帕特里克也是个只会讲德文的外国人,两个人在电脑跟前边打手势边用翻译软件,折腾半天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陈母道:“跟他讲,我都能做他妈妈了。”
陈永灿回头用翻译软件一敲,“她觉得你很迷人,但是两个人差异太大,她认为你只是一时好奇。”
帕特里克摇头,用翻译软件再一敲,“我认识很多中国留学生,我的姑母家里就住着一个,我并不因为好奇才迷恋她的。”
陈永灿回头耸肩膀,向母亲道:“他说年龄不是问题。”
陈母哭笑,“我都听不懂这个洋鬼子在说什么,他也听不懂我说什么,两个人怎么交流?”
陈永灿把这个意思告诉帕特里克,结果帕特里克很干脆,“我很快会来中国工作,这里的语言环境会让我学会中文。”
陈永灿向母亲哀求,“情种啊,我替他求求你了,接受吧,至少试一试。”
陈母也很干脆,“等他懂得用中文跟我交流再说。”
她以为这个拦路虎会让这个外国小伙子知难而退,谁知道人家还真就学起中文来,天天跑家里来打招呼,而且他还热衷修水管,把坏掉的抽水马桶,厨房漏水的水管全搞定了。
陈永灿跟帕特里克年龄相仿,中英文夹杂着跟他交流起来,“我妈妈,叫代如眉。远山如黛,那种浅青色,如眉。”他指指自己的眉毛。
帕特里克惊叹,“我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名字。”
在这样的攻势下,代如眉内心在慢慢软化,每次听到家里的门铃响起来,她的眼睛都亮了,整个人都开始容光焕发起来。
这一次她想通了,恋爱就是女人的终极目标,享受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渐渐的,她也会同意和帕特里克出去玩,只是起初还要带上陈永灿,慢慢的,陈永灿就找借口溜掉,再慢慢的,约会成了两个人的。陈永灿看见他们在门口接吻,流连许久依依不舍,他替代如眉高兴,同时也为自己难过。
“怎么不见罗医生?”她不忘记问陈永灿。
“他需要想通一些事情,我留点时间给他想。”
“没事吧?”
“没事的。”陈永灿说完,恶狠狠道,“他要敢跟以前那样出去乱来,算我看错了他。”
说是这么说,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的,隔三差五地要潜伏到医院去侦察敌情。袁徳铭来找过罗彻,两个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里吃过一顿饭,不过并没有开房间,下午袁徳铭还是走了,那背影说不出的黯然神伤。
陈永灿躲在角落里,心满意足。
期间他返校报到,好在大四最后一学期,很多人都在找工作,写毕业论文,几乎没什么人留在学校,他也乐的在老家这边。起先是跑了几家公司和单位,四处碰壁,总是难以找到逞心如意的工作。晚上帕特里克在陈家吃饭,三个人围在桌子跟前谈天说地,他建议道:“你喜欢篮球,也擅长打篮球,就不必放弃,你可以经营体育用品,或者开设健身中心。”
陈永灿起初觉得这个想法不切实际,不过真的考虑了可操作性以后,他觉得不妨一试。机缘巧合,一个礼拜后他遇到了一个体育用品代理商,人家还是前国家队队员,陈永灿简历都没有递过去,对方就扔给他一个篮球,要玩两把。
这位老板的办公室里就有一个篮球架,陈永灿手一抬,三分球入框,他还没来得及阐述自己对于公司发展的新理念,对方当即签下了他。
从大厦里走出来,陈永灿发了短信给罗彻,“我找到工作了,晚上出来吃饭庆祝一下吧?”
隔了许久,罗彻也没回短信,陈永灿索性坐地铁赶去医院,这一次他聪明了,门诊、办公室、手术室一圈走下来没扑到人以后,他潜伏在住院部大楼的电梯口,他就不信罗彻学超人,飞着下来。
结果等到天黑,还真没截住罗彻。
陈永灿想,不是吧,那么衰?他走去导医台让护士帮忙打个电话问问,一问之下,果然罗彻今天刚好晚班,还没下楼呢。
陈永灿于是放心到外面吃饱喝足,然后打包了宵夜到值班室去。
他一早踩过点,熟门熟路地穿过走廊,到底头夜班值班室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谁?”里面是被惊醒后沉闷的说话声。
陈永灿捏着嗓子学女人的声音,“哎呀罗医生,不好了,快开门。”
十秒钟后房门打开,罗彻一边还在扣白大褂的扣子,陈永灿一把将人推进去,脚一勾让门在身后关上了。
“还真是你,我就听着不对劲。”
陈永灿微笑,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知道是我还开门?”
“我想我跟你说的够清楚了。”
“我不同意。”陈永灿蛮横地说。
罗彻皱紧眉头回看他,“我管你同意不同意,总之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我们都没开始,你怎么就提分手了?”
罗彻一愣,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还是……其实你已经承认我们开始了?”陈永灿看着他半敞的白大褂,恨不得撕了他,“既然你都承认了,我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跑了?”
“孱头……”罗彻低下头去,“我不能……我做不到……”
“你什么都不用做,顺其自然就好。”陈永灿把宵夜随手搁在玄关的架子上,然后紧紧抱住了罗彻。
26、最后一次
暴雨般的吻落下来,罗彻开始还紧紧揪着白大褂的前襟,慢慢的就开始松动。
“做吧做吧,最后一次!”他放弃了。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反正最后一次之后,还可以再来一次,补充一次,还有一次,一次又一次,习惯就成自然了。
陈永灿的手探入白大褂,拉起毛衣,扯出扎在里面的衬衫下摆,罗彻腰上的皮肤温暖光滑,春天已经来临,他却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发霉。
罗彻一边被推搡着后退,一边脱下了白大褂往旁边的椅子上一丢。
陈永灿见他这么主动,简直要发狂,身子一矮将人拦腰抱起扔到了里间床上。
罗彻知道他误会了,其实他脱白大褂,只是觉得那上面病菌太多,成天在医院走动,白大褂看着干净,其实是最最脏的一层皮。他刚要张嘴解释,一条灵活的舌头钻了进来,搅动着他的口腔内部,舔他的牙齿,让他“呜呜”地哼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罢了罢了,反正是最后一次,就放开一点做吧。
“这里没人闯进来吧?”陈永灿一边剥掉罗彻的毛衣,一边回头看看那扇门。
“应该没有,急诊手术一般不归住院部的事,重症患者都在ICU。”罗彻想了想,“不过在值班室瞎搞,实在是……”
陈永灿嘿嘿笑,“那要是叫太大声,护士们是不是会听见?”
罗彻冷然道:“你要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别做了。”
“没事没事,捂上就好。”陈永灿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个精光,然后左右互相搓搓罗彻胳膊上的皮肉,“想死我了,我憋不住了。”说完低头去亲吻罗彻胸前的小粒。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问道:“我什么也没带,你套套和KY吗?”
罗彻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给我滚下床去。”
“要不然大宝也行,隆力奇,妮维雅,哎呀,润肤的就可以。”
罗彻用巴掌不行,只好用脚扫了,陈永灿蹦跳着躲开,抄起床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