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娘子七个坑文小马不过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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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云裳是打心眼里喜欢金莲的,不过自然不可能是金莲所说的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而是女子之间的情谊,云裳每次看着金莲羡慕地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却不忍抛下她独自出去玩乐的时候,心总会软之又软。
于是,云裳便趁着范大娘回去之后,带着金莲到街上去小玩一会儿,金莲对云裳的喜欢与日俱增,开始还会与云裳保持距离,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但渐渐的,金莲便将手自然而然地挽上了云裳的胳膊,靠她靠得愈来愈近,云裳玩得高兴的时候,也会忽略金莲的亲近,等她觉察到二人举止不妥之时,即使推掉也已经晚了,望着金莲得逞的坏笑,云裳总是很无奈。
云裳越喜欢金莲,心里的负罪感便愈加强烈,金莲真心诚意地与她往来,可她却以假男人的身份欺瞒她纯真的心,即便她无法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金莲,至少应该让她知道自己同她一样是女子,免得金莲真的对一个假男人动了真情。
就在云裳辗转反侧地想了几个晚上,最后准备不顾胡飞扬的意思,而对金莲坦白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金莲,负责伺候她起居的依人说金莲一大早就出去了。
云裳在棺材铺忙了一个上午,依旧不见金莲的人影,心中便隐隐担心起来,总觉得金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云裳让回去准备午膳的灵儿问一问胡飞扬,金莲的下落他究竟知不知道?灵儿午时之后带话回来,说金莲是跟刘将军一道出去玩了,让云裳不用挂心。
云裳听了反而更加担心了,金莲最讨厌害怕的便是刘挽焰,怎么可能一起出去玩呢?没准是被强迫的吧?
几个时辰之后,依人匆匆忙忙地赶来,让云裳赶紧回去一趟,说金莲公主投朝湖自尽,伤得不轻,谁都不见,只嚷嚷着要见她。
云裳见到金莲的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下,金莲跳朝湖的时候,正是气愤当头之时,没想跳下一处最为危险的地方,湖水里特长的荆棘状水草以及尖利的石头刮伤了她的脸,一共有十多道的口子,原先一张嫩生生的粉白小脸如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霍哥哥,你别哭,我变丑了没什么不好,他就不会再缠着我了,没准过些日子就向父皇提议,取消这门婚事呢,我觉得这是因祸得福的一件事,”金莲见云裳泪水不止,竟然还扯起一个艰难的笑脸安慰她,“疼是疼了点,但范大娘说了,她有办法让我想留疤就留疤,想除疤就除疤,我想等婚事取消之后,让父皇给你我赐婚,再把脸上的疤痕除去,做你最美的新娘。”
闻言,云裳的眼泪反而流得更多,原先准备好坦白的说辞,这会儿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握紧了金莲的手,一个劲儿地擦眼泪,又哭又笑的,好像自己成了傻瓜。
云裳给金莲喂了药,金莲带着期许的笑容睡着之后,云裳出门,已经不见她进门前在外面站着的刘挽焰,只有胡飞扬一人守在外面,想必刘挽焰已经被胡飞扬打发走了。
云裳后来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开口的,反正是冲着胡飞扬大骂特骂起来,骂他自私,骂他瞎搀和,骂他不懂感情装行家,骂他险些成为致人非命的罪魁祸首……
云裳一心护着金莲,一心为金莲打抱不平,一心被金莲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刺激得火冒三丈,所以骂胡飞扬的时候便没有留一丝的余地,那些无论是匹配胡飞扬的骂词,还是不匹配他的骂词,她统统都骂了出来,可以说,她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而胡飞扬呢,从小便在人人疼宠的氛围下长大,向来只有别人不绝口地夸赞他,又有谁当着他的面指责过他?还把他骂得一文不值?若是一个与他完全不相关的人骂他,或许他可以当做没听见,当别人发疯算了,可这个骂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对他而言颇有好感的一个独特女子,也就是说,他在她的心目中所有的好形象,已经轰然倒地。
胡飞扬原先对金莲也是心疼不已,这会儿整个胸腔已经被怒火充盈,竟没头没脑地对云裳吐出一句道:“是,我自私,我不懂感情,也没资格谈情说爱,外表看起来人模狗样,其实却是个太监!”
云裳怔住了,再也骂不出一句,太监是什么姿态的她一清二楚,就算是穿着正经的男装也不像个男人,可胡飞扬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说话的腔调虽然清淡,但刚阳之气还是足够的,怎么可能是太监?
“你说你是太监?”云裳小声道,唯恐自己听错。
“没错,我就是货真价实的太监,太监总管俞公公的亲侄子,因为崇拜他,才不惜一切代价变成太监,你若不信,可以亲自过来捏一把瞧瞧。”胡飞扬满脸冷色与寒意,坦坦荡荡地指了指身子下方空荡荡的某处,仿佛随时准备让云裳过来捏一把。
云裳呆呆地凝视着胡飞扬的俊脸,心里有什么东西莫名地裂成碎片。
☆、075:仇人杀到
金莲在季府才养了一日伤,便被皇后娘娘派人接回宫去,至此之后,胡飞扬也不见人影,云裳没有打听他的下落,只是每次想到他时,心里总是闷闷地不舒服,既后悔那天自己把他骂得太过头了,又十分可惜他竟然是个太监,原本,云裳是不怎么愿意相信他是太监的,但联系起他曾经总是强调自己不喜欢女人的事,如今想想,的确像是一回事了。
回春棺材铺的生意算是已经步入正轨,纵观整个罕城,虽然回春棺材铺每日所赚的钱不是最多,但名气与口碑最好的非它莫属。因为如今看病的顾客明显多于纯粹买棺材的顾客,所以一旦有顾客进来,最忙的便是范大娘,几个伙计倒是空闲了,怎么也要等范大娘把客人的病看好才轮到他们忙活。
闲不住的阿廖便生出了一个新的爱好,一闲下来便坐到门口的台阶边磕范大娘赏的瓜子,因为范大娘每天赏的数量有限,阿廖便顺带把瓜子壳都嚼成渣了再吐到一边的树下做草木肥,在他眼里,出自神医之手的东西,定然都是好东西,就是平常的瓜子,一定也掺杂了良药,磕者长生不老也。
这天阿廖刚把瓜子磕了大半,便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样貌熟悉的倜傥公子,看架势,是来回春棺材铺的,阿廖紧张地霍然站起,就连手上的瓜子撒到地上都没在意,稍愣片刻,便朝着回春棺材铺里飞奔而去,直冲着云裳道:“霍……霍掌柜,不……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云裳只抬了抬眼皮道。
“仇家,哦,不对,”阿廖自打了一下嘴巴,惊骇道,“石公子杀过来了!”
“哪位石公子呀?”灵儿搭腔道。
“还有哪位石公子?自然是清露公主府上的石边云公子!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肯定是来找掌柜的麻烦来了。”阿廖夸张地说道。
“石边云?他来了?”云裳手中的笔被她攥得太紧,以至于墨水都溅到了她的指缝间,她却不自知。
阿廖说得没错,是她的仇家杀过来了!
自从当了掌柜之后,云裳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成就之感,因为她的勤奋她的用心,终于把那个可恨的男人逼得忍无可忍,所以须得亲自上门来瞧一瞧看一看了。
虽然已经几次错过了看见石边云真容的机会,但云裳已经无数次猜想过他的真容,那一定是一张能够让人记忆犹新,甚至震动心魂的面容,若不然,也不会迷惑了无数姑娘的芳心。
云裳从柜台内快步跨了出去,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慌不要露陷不要丢了颜面!
“霍掌柜,他进来了!”阿廖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第一个跳进来的人却不是石边云,而是石霞芳。
石霞芳像别的顾客一样,进来的第一件事必定是朝着女神医的方位望去。
“少爷,我先过去瞧瞧。”石霞芳对着后头的男子说了一声,便急不可耐地朝着范大娘所在的方向小跑而去,脸上尽是兴高采烈。
“嗯。”一声郎丽的男声应下,云裳便见男子的双脚终于踏进了门槛,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喉咙口,站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石边云的举止很是从容不迫,他与其他顾客却不一样,进来时,第一眼望过来的方向便是掌柜所在的方向,显然,他是冲着掌柜来的。
所以,自然又快速的,石边云与云裳过滤了其他人的存在,直接四目相对。
石边云一眼便看出,这个穿着男装的霍姓掌柜是个女子,没想到一个为棺材铺打了胜仗的年轻掌柜是个看起来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埃的清秀女子。
云裳在看到石边云的那刻,所有的慌张与顾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早就做好了因石边云的俊美姿容而震惊的准备,却万万没有想到,她震惊的程度比之要大上千倍万倍!
石边云的确是个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相貌无人可及,只是……云裳却无法为他的面容而感到一丝陌生,因为她见过这张脸,并且与他朝夕相处过不短的岁月。
石边云就是解千秋?解千秋就是石边云?
云裳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原来当初是他把她扔进大海,却又以另一个身份接近她。
云裳却又一下子想不通了,他让她死又让她生,一会儿以这个身份一会儿以那个身份,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她隐姓埋名、假冒成霍心月只为接近他的计划早就被他识破?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都是一个笑话?
石边云没有想到云裳见到他时的表情竟是这样的,一般女子第一次见到他,总会为他的面容震动,不是呆若木鸡,就是花痴流口水状,可是,这个女子,虽然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对他的欣赏与赞叹,反而却是无尽的痛楚与恨意?难道真的如外界传言,季府所用之人有九成之上与石府有着深仇大恨?
不管究竟是何种缘故,初次见面,石边云还是给足了云裳面子,对着她姿态优雅地颔了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云裳见他居然装作不认识自己,还装模作样地跟自己点头致意,心中的愤恨不禁愈烧愈烈,不容任何思索余地的,云裳一步一步地朝着石边云走去,尔后在石边云毫无防备的时候,奉送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一声脆响,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立即在石边云白皙的脸上现出形来。
“少爷——你——”石霞芳闻声之后,飞快地跑至石边云身边,怒目瞪着云裳,她伸出双手想要抚上石边云被扇的俊脸,却被石边云躲开。
石边云的脸自然是火辣辣的疼,但他仪态极好地面不改色,一把拉开护在他身前的石霞芳,眸光深深地凝视着云裳道:“霍掌柜,这是何意?”
是他是他!云裳的心开始疯狂地淌泪,这个郎丽性感的声音正是石边云,他扮成解千秋的时候声音狂野沙哑,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当时怎么就没能认出来?
“出什么事了?丫头?”范大娘许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走过来护住云裳,面露询问之意,在她眼里,她的这个干女儿做事向来稳重得体,脾性温和,心地善良,今日怎么会冒失地出手打了西平国第一美男?
“干娘……”云裳哽咽一声,扑进范大娘的怀里开始啜泣,整张脸都被范大娘挡住,不想再面对任何人。
她一直以为老天待她还是不错的,虽然给了她痛苦的严重一击,可希望总是比失望多,没想到,老天根本就没有站在她这边。
☆、076:恨意深深
范大娘一手抚着云裳的脊背做安抚状,一手挥退其余闲杂人等,抬起头对石边云道:“石公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霍掌柜虽着男装,却是个姑娘家,不瞒你说,前些日子,她跟一个纨绔好上了,二人如胶似漆好不恩爱,谁知,就在几日前,那纨绔一句都没交待,就娶了一位富家千金,把我这干女儿伤得……伤得彻底傻了,这两天一见到长得俊的男人,冲上去便是一耳光,就连我们家的两个少爷,也未能幸免。”
范大娘虽然从来没有与石边云面对面交谈过,但和别的罕城人一样,早就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深知石边云不是轻易能够得罪的人,范大娘为了保护云裳,只好站出来胡说八道:“石公子,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一个被男人伤害得体无完肤的可怜丫头。”
范大娘的说辞让云裳的心逐渐镇定下来,眼泪也逐渐止住,正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时,范大娘拍了拍她的脊背,试图将她从怀里推出来道:“丫头,还不快向石公子赔礼道歉。”
云裳的脸缓缓离开范大娘温暖的怀抱,且朝着石边云转过身去,只是,她向谁道歉都行,却不会向这个可恨的男人道歉!
“快啊!”范大娘在云裳背后轻轻推了一把催促道。
对于范大娘的一长段解释,石边云的面容无一丝动容,只是静静地听着,如今见云裳转过身来,便朝她投去深沉的眸光,同时嘴里吐出两个字道:“不必。”
一眼看穿云裳的不甘愿,所以他不需要别人毫无诚意的道歉。
云裳却及时接上一句道:“我不该打你,现在我就站在这里,请你还我一个耳光。”
云裳说的是还,不是给,不是回,更不是赏,就像是石边云欠她的一般,而不是她欠他的。
石边云定定地望着云裳,想望进她那一双清泉深处究竟有何秘密,第一次见她,见她望着自己的不善眼神,就觉得好像是他欠了她,甚至仿佛范大娘口中的那个纨绔就是他似的。
但这样的回答无疑比道歉更能让一般人心中痛快,他受了她莫名的一个耳光,岂是道歉能够弥补的?可若是他还她一个耳光,她那张柔嫩娇小的脸蛋,可能承受他的力道?
石边云不喜欢做让人失望之事,自然也不会让自己无故吃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肿起的侧脸,轻笑道:“今天我的手得了内伤,改天一定还你。”
石边云如此回答同样让云裳与范大娘吃惊,这个男人正如传说中的,并不会无缘无故就对人宽容,予人大方,他为人处事的原则很分明,看似平常的一个言行,便能让人印象深刻。
云裳咬了自己的唇瓣一下,慢慢平息自己的怒气,将自己放在掌柜的位置上,却难掩冷漠地望着石边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