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展记-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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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太玄继续低声:“做那等的糊涂混账事,今日也无可辩驳。
要见,只是要告诉句话,再求件事。”
半晌,帘内有些低哑的声音传出来:“若是为舅公给送东西的事情,那大可不必。”
渤海郡王摇头:“不是为那个,是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话。
现下对着苍祖宗立誓,今日的话若有半句虚言,教现死现报在里。”
帘内又是半晌无声,阵沉默,然后低幽的声音传出:“王爷告诉臣什么话?”
渤海郡王毫不犹豫,斩钉截铁:“今生今世,非君不娶。”
帘内的人紧接着话,声音里带怒气:“事情到样的地步,王爷何必要以样的话来挤兑?好聚好散,大家都撂开手,婚嫁各不相干,岂不干净?王爷样的血统、身份,难道辈子不娶不成?何必再拉扯上?”
渤海郡王黯然低头:“先前对不起回,实在不愿意再不开心。
但在先荫殿里左思右想,实在无法,只好再连累第二回。”他又道:“先前骗过,此时也不愿意再赌咒发誓来取信于。
世事无常,但此心永不会改,常言道‘听其言不如观其行’,只看往后的日子罢,总不会再叫失望。”
帘内传出冷笑声:“话倒可笑,王爷做什么,又和什么相干!失望不失望,又和王爷什么相干!”
渤海郡王听着那话中悲愤之意,闭闭眼:“便是要求的事。”他语声极尽哀求温柔:“求以后莫要再‘和他有什么相干’样的话。”
帘内寂然无声。
渤海郡王的语气越发地低柔:“辈子也只求过人三次,第次求父王不要死,结果他还是去,留在世上成没爹没娘的人;第二次求陛下把平沙城封给,陛下应,结果在那里上战场、治城安民,成个真正的人;是第三次,求不要再样的话,每次,便少活几年的寿数,求莫再罢。”
帘内依旧没有声音。
渤海郡王也不再开口,两人隔帘相对,却都默默不语。
有人在外头轻轻叩门:“王爷,贵府上有人来寻王爷。”
渤海郡王再次对帘内深深揖到地:“告辞,千万保重。”
曦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头叹道:“好厉害,比小言里那些花花公子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二姐姐哪是对手。”
茉莉急着想推门进去,却被曦雨拦住:“让单独待会儿吧。”
茉莉顿住,头,姑嫂二人吩咐丹朱在外面守着,相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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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德十二年四月初十,陛下有旨:赦渤海郡王出宗正寺,重掌平沙城。
十五日,宗正寺遣官员至凤国公府,言雍德陛下之堂弟、先故丰亲王之嫡长子渤海郡王欲聘凤氏嫡长为正妃,已上秉宗正寺。
凤氏婉拒。
京师轰动。
二十五日,再遣官员,凤氏仍拒。
京师震动。
五月初五日,再遣,凤氏依旧拒亲。
街知巷闻,引为笑谈。
五月十五日,仍遣,仍拒,茶楼酒肆津津乐道。
五月二十五日,依旧如是,京都百姓习以为常。”
——李憬《朝花夕拾》“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荣亲王大发雷霆:“宗正寺里的官员已经派出去个遍,个个都碰鼻子灰回来,个月往里跑三趟,是不是还想再住进来回?”
渤海郡王尴尬低头,听着叔叔训话,等荣亲王终于累,端起茶杯来喝水时,他才嗫嚅:“王叔,后又是初五,您看……”
荣亲王气得真想把他给踹出去,旁边坐着的安亲王笑:“皇叔,咱家子琮什么时候样低声下气过?看他片诚心,您就担待些。”
荣亲王横过去眼:“宗正寺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被派去个遍,咱们爷们儿不烦,人家可都烦!昨儿还有人跟抱怨呢,没有遇到过样的事,皇族求亲,哪家不是高高兴兴、欢喜地的答应?偏次就碰鼻子灰!等着瞧罢,明儿肯定大堆的人来跟告假,谁还愿意去呢?”
安亲王咳嗽两声:“既然都不愿意,那去吧。”
“皇兄……”渤海郡王感激又担忧地看他。
安亲王微笑:“个宗正副令平时什么事也不做,只挂着名干拿份俸禄,多少心中有愧。
个不争气的身子么虚弱,三两头大病小疾,没有帮得上陛下忙,倒是子琮几年为陛下分忧。
就让在此事上尽尽心,往后若没人肯去,逢五的日子就替子琮跑趟。”
荣亲王沉思:“也好,每日都闷在府里,于身体也无益,不如每月逢五的日子就出来趟,散散心也罢。”
渤海郡王揖到地:“如此多谢安皇兄,若此事成,安皇兄就是的大恩人。”
安亲王摆摆手:“什么恩人不恩人,都是自家人,就少来套罢。
当初若是略微聪明些,如今也不用承份情。”
渤海郡王略惭,低头不语。
他自幼飞扬跋扈,虽不曾做什么恶事,但也是霸道成性的,多少上年纪的老太傅都管教不住,单在位病弱温和的堂兄面前,不由自主地听话几分。
“那就么定。”荣亲王最后拍板。
第二日是六月初四,大早就阴沉沉的,渤海郡王命陈云收拾大盒郡王府库房里的名贵药材,亲自给安亲王送去。
“王爷,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今日还是用马车吧,奴婢在车上放伞和蓑衣,您别在安亲王府停太久。”陈云边把装药材的盒子交给岳松雷,边叮嘱着。
“知道,陈姑姑放心。”嬴太玄边系披风的带子,边往外走。
众人皆知安亲王身子不好,故而安亲王府很是清静,平日里少有访客。
安亲王见到他来,很是欢喜,撑着病弱的身子和他好阵子话,连同样病弱的小世子也跑出来抱着他的腿,闹着要王叔教自己骑马射箭。
“硕儿乖,还太小,等再大些,王叔就教。”渤海郡王把堂侄抱上膝头,荣王叔膝下只有个小孙,如今安皇兄的个小世子是皇族第五代仅有的个。
“王叔不骗?”嬴淳硕揪着堂叔的衣襟,不依不饶,他虽然从小病弱,但性格活泼,在众人的娇宠下反而有些霸道。
“当然,王叔可是个上过战场的堂堂子汉,子汉是不骗人的。”嬴太玄信誓旦旦。
旁边安亲王口中的药茶险些喷出来,戏谑地看着他直笑,渤海郡王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父王笑什么?是不是渤海王叔骗?”小世子转头,疑惑地看向父亲。
“没有,王叔没有骗人。”安亲王好容易忍住笑意。
小世子才心满意足地从堂叔的膝盖上下来,由奶娘带着给两位长辈行礼出去。
嬴太玄看外面的色越发阴沉,乌云黑压压的,便趁着雨还未下告辞,安亲王命人送他到门口,嘱咐路上小心。
车马辚辚,刚走小段路,空中雷鸣电闪,大雨倾盆而下。
外面骑着马的岳松雷大声叫跟随的侍卫们都穿上备好的蓑衣,撩起车窗的帘子探身进来:“王爷,雨下得太大,咱们是找地方避避还是冒着雨回府?”
不过息的功夫,帝都的青石板路面便湿透,渤海郡王从车窗里看见,暗道竟是京城难得见的大暴雨,外头乌云压顶,仿佛瞬间由白变成晚上,上块块的黑云间流窜着明晃晃的闪电。
“直接回府,不过别走小街道,从朱雀大街绕路。”
“是。”岳松雷放下车窗帘子。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渤海郡王皱眉,希望样的雨只是时的,若是连绵大雨的话,势必要影响到民生,再甚者引起洪涝,就不好。
侍卫们护着渤海郡王的马车,从朱雀大街绕路走。
岳松雷骑马走在队伍的前面,上惊雷个接个的炸响,闪电时不时晃过,地间乍亮下又暗下去。
忽然,岳松雷目光瞥到前面路口的棵大树,惊下,催马上前去看清楚树下那辆马车的徽印,上前问驾车的小厮两句话,又策马奔回渤海郡王车边。
“王爷,前面大树下停着辆马车躲雨,是凤国公府的,二小姐在车上,是刚从国师府请安回来。”
“什么?”渤海郡王惊,伸手撩开车帘跳下车:“快叫那小厮把车驾出来!雷雨的气怎么还躲在大树底下!”着也不打伞、不披蓑衣,拔腿往那棵大树下跑。
“轰隆”声几乎把人们的耳朵震聋,道刺目的光正好朝着大树击下!
车辕上坐着的小厮吓得惊叫声,先跳下车逃出大树覆盖的范围,拉车的马儿受惊,扬蹄高嘶声,竟挣断马缰跑,马车瞬间翻倒在地,同时渤海郡王目光凛,直扑进马车!
“王爷!”岳松雷失声惊呼,马车中被甩出个人来,岳松雷来不及看清楚是谁,跃接住。
大树转眼间被击得焦黑,向马车上倒下来,侍卫们发声喊冲上去,转眼间十几双手向树干托去,电光火石间渤海郡王怀里抱着曦宁从翻倒的车中滚出来,侍卫们瞧见,齐齐放手,大树“轰”声倒下,压扁车厢。
先被甩出来的丹朱浑身被淋湿透,哭叫着跑过去,岳松雷紧紧跟上:“王爷,二小姐……”
渤海郡王单膝跪地,把曦宁横抱在怀里:“马车翻倒时撞到头,晕过去,不打紧的。
本王无恙。”着又瞪岳松雷眼:“还不拿件蓑衣让丹朱姑娘披上?”岳松雷反应过来,赶紧跑去拿蓑衣,又被渤海郡王叫住:“派人追回凤府受惊的马匹,别让它伤到人;另外,驾车的小厮给本王捆起来,送到凤府,请凤大公子发落。”
“是。”岳松雷答应句,立刻去办事。
早有侍卫从马车中取披风过来,嬴太玄接过,裹住怀里的曦宁,手抚过的鬓边,凤曦展在做什么!怎么用样混账的人来驾车!幸好宁儿只是撞晕,不至头破血流。
侍卫把车驾过来,躬身:“王爷。”
渤海郡王头,对丹朱温和地:“叫岳松雷带着骑马,先将们送回凤府吧,凤家平日都请哪家的大夫看病?”
丹朱已不哭,只是还有些抽噎:“甘草堂的黄大夫。”
渤海郡王吩咐:“去把人直接请到凤府,样大的雷雨,给双倍的诊费。”
马上有侍卫飞马而去。
丹朱被吓到,乖乖地侧坐在马上,岳松雷苦着脸在前面牵马。
渤海郡王上车,训练有素的侍卫们马上收拾好,车马缓缓向前行去。
上车时他动作有些大,刚坐定,怀里的曦宁嘤咛声,睁开眼睛:“子琮?”
嬴太玄低头:“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曦宁傻傻笑:“闻见有腊梅的香气……”然后仿佛是头疼,皱皱秀眉,又昏睡过去。
渤海郡王把脸贴上的额头,幸福而又心酸地享受刻。
六月初五,身体赢弱的宗正副令安亲王亲自到凤府媒,依旧被婉拒。
荣亲王再次大发雷霆,不过次不是对渤海郡王,而是对凤府的“不识抬举”,连安亲王上门和都不行。
没面子的安亲王也不生气,回来笑眯眯地,凤大公子的脸色、口气都好很多,门亲事看来还有希望,往后他每逢五去跑趟,总会给子琮下来。
六月十五,安亲王再次无功而返,荣亲王第三次大发雷霆。
安亲王边劝边凤大公子越来越好话,今日两人还下几盘棋,没想到凤大公子的棋艺还真不错。
六月二十五,安亲王依旧无功而返,荣亲王连气也不想生。
安亲王笑眯眯,今日上午和凤老夫人起品茗闲话,中午少夫人亲自做几个菜来款待,感叹凤府少夫人的手艺真是好,竟然能用花朵做菜。
荣亲王完全无语,也懒得再管堂兄弟俩,随他们怎么折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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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五的求亲,依旧被拒绝,荣亲王干脆不再过问件事,安亲王从凤府回去后对凤府的菜肴、香茗大加赞赏,让渤海郡王黑线好阵子:皇兄到底是去给自己亲呢,还是去蹭饭、蹭茶享受来着?不过,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郁闷个问题,七月初九,是雍德帝的生日,万寿节,朝廷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越接近万寿节,事情就越多,他被抓进皇宫去帮忙。
万寿节大宴,皇帝在紫宸宫正殿宴请群臣,申贵太妃在谨福宫宴请朝廷大臣的家眷。
渤海郡王负责总领大宴的种种事宜,忙得团团转。
谨福宫总管突然病倒,渤海郡王从紫宸宫赶去谨福宫,处理好因为总管急病而延宕的大堆事务后,又从谨福宫赶去紫宸宫。
事情繁多,他步伐匆匆,前面引路和后面跟着的太监也知道王爷赶得急,步子放得又轻又快。
突然,前面引路的太监停下步伐:“给老夫人、凤国夫人请安。”
凤老夫人和茉莉、曦宁曦雨进宫赴宴,没料到会在里碰上渤海郡王。
嬴太玄急忙施礼:“老夫人。”他身份尊贵,只向年龄较大的长者行礼,又直起身来头:“凤国夫人、二小姐、三小姐。”到“二小姐”时,声音明显柔和几分。
凤家众人起回礼:“郡王爷千岁。”
渤海郡王忙道:“不敢。”完让到边,让凤家人先过去。
凤老夫人谦让几句,渤海郡王嘴里答应着,眼角的余光直在偷看曦宁,只见拉着曦雨的手,目不斜视,粉颈微微低垂,从衣领里露出段肌肤,欺霜赛雪,不由得心中荡,略微走神。
“王爷,王爷。”跟随的太监看见他望着凤家人远去的背影,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大胆上前叫两声。
渤海郡王回过神来,脸上毫无羞色,依旧尊贵沉稳:“还不快走?愣着做甚么。”
太监们唯唯答应,腹诽:明明是王爷您盯着人家不走好不好……
紫宸宫万寿节大宴上,普同庆,君臣共欢。
宴席间有小太监在陈堰耳边两句话,陈堰神色不变,凑到雍德帝耳边低低两句,雍德帝道声“知道”,便依旧举杯。
渤海郡王心里“咯噔”声,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席间,皇帝起身更衣,渤海郡王满面笑容,推掉敬酒的人,要如厕,疾步走出去,小明子在外面候着,见他出来,急忙上前低声:“圣驾在御书房。”
渤海郡王微微头,直奔御书房,只见御案后皇帝脸上的喜庆之意早已褪得干二净,见他进来,肃容道:“西狄有股兵马,不知从何处越过虎跃关,进入呼延郡。
方才传来急报,阑城被劫掠!”
渤海郡王大惊,虎跃关重兵防守,杜川流未上任之前,曾有几次被攻破,全赖呼延郡兵悍民勇,死死守住防线,后朝廷又派兵夺回。
名将杜川流上任之后,虎跃关如铜墙铁壁般,偶尔有小股西狄兵马偷入,那也是经过千辛万苦翻越焉支山才进入到呼延郡。
而焉支山险峻之极,山顶常年积雪,山中多猛兽,大批的兵力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