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铁匠手札-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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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折腾…我想到那个在小巷中撞到我的男人,那第一次…
正当我在思索时,池凌侯的手突然往上一挑,在火鸿君尚未反应的一瞬间,将剑狠狠地斩向火鸿君手中的剑。
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声碰撞之后,那半截的剑身已经飞了起来,我为火鸿君辛苦锻造的那把剑,就这么断了。
可还没等四周惊异声起,池凌侯的马匹已经驰到我面前,他的笑容突然离我很近,一揽手,就将我拦腰横到了他的马前。
一个冰冷的东西碰到我的喉头,那种尖锐的触感痛得我立刻往后缩回,池凌侯的手已经将我按在了马上。
“让我们离开!”他嘴边的笑容没有停止,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对火鸿君道,“我可不信你真能放了他们。”
火鸿君的眸子开始凝聚起了一丝迷雾,他没有将剑放下,冷冷地看着池凌侯。
“你认为我会为了一个铁匠而将你放走吗。”
他的话令我的心猛然一惊,火鸿君在说这句话时双眼根本没有眨动一下,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持着,我看到他下眼睑下的那片阴影,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其实他说的没错,只为了一个铁匠而将池凌侯放走本就是一个不智之举,一道光线突然刺了一下我的眼,我低头看去,昭震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那道光就是由他的护腕反射出来的。
但他没有抬头看我,依旧摆着原来的架势,保护着池凌侯。
我的心突然被抽疼了一下,从上往下看去,他的肩上还有清晰的刀痕,而现在我希望他能抬头看我一眼,他铸的剑架在我的脖间,等到那剑划开我的皮肉时,我的生命就终止了。
可他始终没有抬头,在那样的一段过程里我的头脑全是空白的,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浓眉。
正座城池还是显得格外肃穆,我咬着唇,根本不能挪动半分,周围是一片又一片黑压压的头顶,从上往下看去,楚军和齐军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全是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手拿兵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放他们走。”从正前方传来一句冷漠的声音。
我惊讶地抬头,火鸿君将他手中的剑收了回去,漠然的眼神瞥向我。
作者有话要说:啊,仗终于打完了,暂时不用每章都死那么多人了,火同学终于消融了╮(╯▽╰)╭
飘
我不知道为何火鸿君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的话音落罢,四周并没有起疑义的声响,原本将齐军包围着的阵型瞬间朝两边散开,池凌侯的手没有松开,他熟稔地将缰绳一转,就转向了城门的出口处。
“让他们先出去。”他平静地对火鸿君道。
火鸿君的马也让开了路,我能清晰地看到那扇已经被攻得满目疮痍的城门,最上边的一块地方微微斜下,似乎随时都要砸下来一般。
几百名抖抖索索的百姓列着不是很整齐的队伍,慢慢地从后方绕了过来,他们中还有些怀抱着婴儿的妇人,小心地迈着脚从一具又一具的尸身上过去,一个老太一不小心绊了一脚,幸得有旁边的小卒扶了下,才没跌倒死尸的身上。
“我要了这座城,不会介意多要这些人。”火鸿君看着那些蹒跚着玩城外挪动的人群,冷冷地对池凌侯道。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不信。”池凌侯最后的语调是上扬的,他的笑声清楚地从我的头顶传了过来。
接下来往城外走的是剩余的齐兵,他们有些互相搀扶着还受了伤的战友,尽量快速地朝外边走去,那些沉重的盔甲嚓嚓地整齐发着响声,空中飞过一只大鸟,鸣叫了一声,又飞去了。
“你现在要后悔来来得及。”我听池凌侯这么道,现在徐州城的百姓于士卒已经全部移到了城外,城中只剩下池凌侯与他近身的那些死士们。
火鸿君没有说话,只是将缰绳又往外抖了一抖,让开出更大的位置。
“不愧为火鸿君。”池凌侯语气中的笑意更深了,他身下的马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往城外慢慢移去,在我经过火鸿君身边的一瞬间,对上了他的眼。
他的眼神与以往的冰冷有些不同,像是被冰雪覆盖住的一团火焰,虽然嘴唇没有一丝勾动,但他紧紧握住缰绳的拳头,还有那肃穆的神情,他眼底的那团火焰似乎很快就要冲破冰层,将四周燃烧干净。
“放了她。”在池凌侯与火鸿君交错时,我听到他这样道。
“放心,郊外十里坡,我会把你的小铁匠安置在那儿,我可不想一交出人就被你乱箭射死。”池凌侯话音刚落,我根本没来得及开火鸿君的表情,身下的马就撒开蹄子跑动了起来,池凌侯一只手紧紧地箍住我,在他手边的就是那把仍在往下滴血的剑。
让他出了城门走远,再捉回来就难了!
现在池凌侯箍着我,他身下的马匹跑动的速度非常快,我只感觉到那风一阵又一阵朝我身后窜去,耳旁还有池凌侯袍子吹开的呼啦啦的响声,随着马匹跑动的颠簸,他右手边的那把剑也在不断晃动,密集的寒光在我眼旁不断地闪着。
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火鸿君房中的那座石像,还有那个现着一张笑脸做着全然不符合她年龄的事情的雪姬。
如果让池凌侯跑了,这么多时间的心血可都是白费了。
我张嘴猛地在池凌侯手中咬了一口,在他那手往外挪开的一瞬间,踮脚飞身扑起双手探出去夺那把铁剑。
我造出的那把剑已经败在了这把剑下,如果我能夺来,甚至,要是我能将那把剑交给火鸿君…
可没容我多想,随着池凌侯的一甩手,我的身体已经从马上飞了出去,那把已经放大了的剑又在我眼中急剧地缩小,我的指尖只碰触到了剑锋,就被狠狠地割了一刀,在我的心脏慢慢提高时,突然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接住了。
不用去看我也知道是谁,始终相伴在池凌侯左右而能稳稳地将我接住的人只有他。
一个迅速的飞身,我马上又落到了另一匹马上。
“别乱动!”他很快地呵斥道。
可这回我不能听他的,我们敌对我立场已经让我很明白接下去要做什么。
“昭震,你放了她,我都没有责怪你,你该知道为什么吧。”池凌侯的脸突然出现在我右边,我吓得往昭震怀中一缩,池凌侯的笑意才慢慢漾起。
“我不能为了她失去你。”他道,“你要是明白就该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做。”
我转头,看着昭震的眸子,他低头回望了我一眼,渐渐将马缓了下来。
我们这时已经出了很远的距离,一时半会楚军追不上来,他一手将我拦腰抱住,微微一弯角,就将我放到了草坪上。
冬季已经完全到来了,这片草坪全然没了绿色,双脚触地的瞬间,只听见枯草破碎的响声,我在地上踉跄了一下,终于站稳了脚步。
昭震的眼深深地看着我,他从马上探下身子,右手罩到我的头顶。
那支玉簪,他将那支玉簪从我的发上取下,放在我的手心。
风将我散乱在外的发往一个方向狠狠地吹着,我只得一直把头发往耳后拨弄才能看清昭震的脸。
“快回去!”他对我说。
那“回去”两个字却让我的心猛地抽痛起来,他的语气还是如此坚定,刚刚交换玉簪时,那指尖碰触到了我的手心,但很快就离开了。
我是楚人,在徐州城的楚军才是在等待我回去的人,而现在他这样靠近地坐在马上,却飘渺得好似随时要被风给吹散了一般。
“我…”我开口想对他说些什么,却一下子哽住了喉,我得快些说点话,他就像娘洗碗时漂浮在菜叶上的泡沫一样,随时可能消失不见,他的下巴被阳光完全打上了阴影,我仰头看着他,手中紧紧捏着那支玉钗。
他的手慢慢抚了过来,那种带了丝温暖的,又有些粗糙的掌面在我下巴处停留了一会儿,接着捧住我的脸颊,他的剑眉依旧入鬓,眼神多了些柔软。
“铁花。”他低低地唤道。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硬邦邦的就像往外吐着石头一般。
“回去吧。”他又道。
“我…”我只觉得自己嘴唇启了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风呼地吹过,将我的眼猛地遮住,而我匆忙地拨开头发后,只看到他别过的脸,那清晰的马蹄声响起,他的马匹已经开始朝前方奔去。
“昭…震…”我终于听到从我口中呼唤出了那个名字,但轻得被风随即吹走。
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我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这广阔的草坪似乎没有尽头,脚前永远都是细碎的枯草,被风吹得漫天飞扬。
“昭震…昭震!”我的叫喊越来越大声,我拼命地往前奔跑着,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可无论我跑得多快,他的背影已经开始慢慢变小,他背后的伤痕也变得模糊。
他似乎回头看了我一眼,但距离远得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昭震!…昭震!…”我的腿已经没了知觉,只顾一直往前方奔跑,如果这时我能像那些枯草一般被风刮着瞬间到他身边就好了…
可偌大的草原我只听到自己的喊声,还有一下又一下的喘息声。
他的背影,终究是完全消失在草坪的尽头了。
如果是按照村中的戏班子们上演的戏码,我应该奔跑在夕阳下,直到哭到自己失去力气,昏倒在草坪中,待苏醒时已经躺在软榻上,再轻声呓语一句:“我现在是在哪里。”
可实际上,我却是自己一步步走回徐州城的。
我的喉咙很堵,但泪却流不出来,昭震他真的离开了吗,为什么我要去追逐他呢,还有我们两之间这道似乎永远不能跨过的屏障又是什么…
我一路上脑子都在乱纷纷地思考着这些问题,向徐州城走去,我不想停下脚步,身体的动作一旦停止,那种伤心的情绪就会翻江倒海般再度涌上,我吸了吸鼻子,又猛地打了个喷嚏,天真的很冷,冷到我虽把衣服裹得紧紧的身体却像冰一样。
前方渐渐有了马蹄声,我麻木地抬头,一袭白衣的欧阳谦坐在马上。
“铁花,幸好你没事。”他说着,脸上又出现了灿烂的笑容。
我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才听到欧阳谦的背后的叫唤。
“上来吧。”他说着,对我伸出一只手。
他的发髻歪歪地垂着,媚眼眯起。
我吸了口气,将胸中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情感强压下,顺势坐到了他的马背前。
风凛冽地吹着,我缩着脖子,说不出任何话来,麻木地用食指点动着玉簪的前端,一下又一下,却只能在心底起上一丝微小的痛楚。
一路上,欧阳谦倒是一反常态地沉默着,他一下又一下地甩着缰绳,我眼旁的景色不断从耳边掠过,直到它们逐渐停止,欧阳谦拽我下了马,wrshǚ。сōm我的脚似乎还是飘在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本章题目理解为“gone with the wind”比较贴切
接着,写小昭和铁花离别那段,自己都堵得慌,啊,揪心中
最后,作为人气男配,小昭同学后文还有大量戏分,昭粉团的亲们表伤心
如果有一天
“铁花,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担心池凌侯做出些什么事……”赵将军的手上多了些绷带,但还是精神矍铄地对我道。
我对赵将军挤出了笑容,现在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照顾伤兵,打扫城中残余的垃圾,还有些人聚在一起弯腰研究着什么。
天很快就黑了,这一晚,我们住在徐州城门旁一家酒楼,虽然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只感觉嗓子发干,无论怎么闭眼也睡不着。
昭震,昭震……我抬头看着梁上垂下的一小块布片都能想到他离去前身上的衣物,我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地起伏着,鼻子始终堵得我无法呼吸,外边越来越静,终于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脑袋变得越来越沉,我跌跌撞撞地想去倒些水,却发现案上的水在我睡前就已经被喝完了。
我摸索着从房门走去,脑中却完全没想到点灯一事,脚踏着楼层的隔板,发出蹬蹬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响亮,而我只感觉自己喉咙越来越往外冒火,那种带了丝焦灼的东西一直在燃烧着我的咽喉,让我透不过气。
这个房间,会有水吗…我的脑子变得越来越不清醒,胸口堵着的那块东西像块巨石般将我拼命往下压。
我猛地推开了那个房间的门,突然对上的是火鸿君的眼。
他正半卧在榻上,解了一半的袍子松松地挂着,隐约着露出精壮的胸膛,在他冰冷的眼神中惊愕一闪而过,随即坐正了身子。
他什么话也没说,定定地看着我。
“水,这儿有水吗…”我不知为何这样与火鸿君说话,但那时我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能运转了。
我瞧见了一旁的案桌上摆着的一壶东西,忙朝那儿扑了过去,可那桌角的影子一晃,我立刻扑了个空,踉跄着向前跌去。
一双有力的臂膀拉住了我,我的脑袋沉沉地挂着,好不容易抬起头。
火鸿君微蹙着眉,直直地盯着我,仿佛将我看透了似的,桌旁一盏烛火将房间照得昏暗一片,却不能为他打上一层迷蒙,深夜静寂得可怕,我只模糊地听到我们俩的呼吸声。
“你,又要哭了吗。”他启了启唇,平平地说道。
我的嘴巴往下拉了拉,从下午开始就压在胸中的那块东西突然移动了,火鸿君的这句话就如一个钩子般,将那团乱麻的一端从我眼中勾出,我抽泣了一下,又抽泣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泄洪般的哭泣,就如我知道了欧阳村人被杀的真相那天一样。
回楚的计划比原定要晚了一段时间,因为火鸿君病了。
我跪坐在他的榻前,心头是满满的愧疚。
听医官说,那晚我嗓子发痒,拼命找水喝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而我那天却在火鸿君的房中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脸枕着火鸿君的膝,而火鸿君靠在一旁的床棂上,慢慢张开了眼睛。
在他摇摇晃晃着走向屋外不久,医官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火鸿君感染了风寒,而我在那一晚过后却病症全无。
我看着躺在榻上的火鸿君,他的额上放着一包冰枕,盖着一床又一床的厚棉被,脸色有些发红,他闭着双眼,从我这儿看去,他侧脸的线条还是那样凝直着,一动不动。
我直了直身,走到他身边,将手往他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