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剑侠录-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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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随之破散掉了,整个人便彻底成了一具无知无觉的活尸。
再一来,峋石真人也有自己盘算。须知这湖底仙府一行,那几位师弟身陨倒还罢了,信宁、信凡两位真人可是门中道高德隆的宿老,这万一救不回来,石梁祖师等前辈师长必定会降下雷霆之怒,峋石真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掌门之位是铁定保不住的,其余诸般责罚也不会少,从此在碧云寺中,成了人人唾弃的罪徒,从云端之上直跌进了万丈深渊,再翻不过身来。
想到此节,峋石真人倍加着关切,两眼紧盯着俞和施法。
柳真仙子传下的口诀,其实不过短短数十字,但俞和并不想让峋石真人发觉自己翻手之间就能化解这无相魔煞。于是他故意踏罡步斗,口中念念有辞,专挑一些生僻道经中玄之又玄的空洞句子,错乱颠倒的念了一大通。手上也没个停歇,一只右手食指在虚空中点点划划。
记得俞和初次随云峰真人下山时,最后也是撞进了一座古修洞府,俞和在一个蚕丝蒲团里面找到了一张薄薄的银箔,可上面除了一道能唤来九天紫雷附剑的神异符箓之外,其余符法连云峰真人也揣摩不出究竟,只说是撰编的人在故弄玄虚。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俞和又把那银箔上的符箓断章取义的挖了几幅出来,以手指在虚空中绘出,极尽繁复的云篆生生灭灭,青光闪闪煞是玄奇。
峋石真人见识虽广,但俞和念的这咒他听不懂,画的这符也从没见过,加上他心中杂念纷呈、惴惴不安,被俞和煞有介事的一顿折腾,还就信以为真了。他确信俞和这是在发动一道大有玄机的镇魔秘术,以将那些在信宁、信凡两位真人识海中徘徊不去的无相魔炁连根拔除,唤回两位老道士的神智。
俞和故弄玄虚的演了能有一炷香功夫,偷眼看峋石真人满脸凝重,两手紧握着拳头,屏住了呼吸在那里自个儿运劲,心里登时好一通笑。他抽空把柳真仙子传下的口诀念了,故意耍了个花式,忽然拧腰的一个大转身,衣带当风,袍袖飘飘,左右手各伸出食中二指,对着信宁、信凡两位真人的眉心点出,口中兀自斥道:“咄,还不速速醒来!”
同之前唤醒峋石真人的情形一样,俞和拿指尖一撞两位老道的眉心,就听见“啵啵”的两声轻响,俩老道的眉心中各有股黑烟冲出,俞和嘬口吹出一道真炁,这黑烟立时就散了。耳听见信宁真人连连咳嗽,信凡真人喘了口大气,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师叔祖!”峋石真人喜出望外,三步作两步的冲了过去,伸手搀住了两位真人的臂弯,可他们三人都是真元尽亏,峋石真人脚底下一跄,差点三个人同时跌出去一跤。
“峋石?”信凡真人看了看峋石真人,又看了看信宁真人,“大哥,这可是已经到了yīn曹地府么?”
信宁真人并未答话,他偻着腰,手掐脖颈,在一边干呕不止。峋石真人在信凡真人耳边道:“师叔祖,是玄真子前辈救了我们。”
信凡真人定了定神,抬头一看俞和,老脸上泛起一片红光,拱手道:“原来信凡却是遇见了贵人,方得大难不死。玄真道友以德报怨,这份恩情可承得重了。”
俞和笑了笑,没接话。峋石真人等信宁真人吐尽了满口白沫,便把进到这座小洞天之后的种种情形,都跟他两位师叔祖细细说了。
“果然是一尊无相天魔,好深的道行,那股魔炁入体,只一刹那就把我三魂七魄尽数缚住,这可当真是如同死过一遭了。”信宁真人摇头叹气,这两位老道此时也是一身真元枯竭,整个人都露出天人五衰之相,看来长钧子的无相魔炁已然令他们的道基大为折损。在场的就只有俞和一人神完气足,又是才把三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于是碧云寺诸修的高人架势全没了,一齐对着俞和连连躬身作揖,好一番拜谢。
信宁、信凡两位真人毕竟是老一辈的正道修士,人家玄真子不计前嫌,救了他们一命,他们两人心中自觉得亏欠甚多,于是什么九彩奇棺、仙人遗蜕之事,尽是绝口不提。信宁真人招手唤来峋石真人,将他们三人的随身玉牌望俞和面前一捧,恭声道:“玄真道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区区身外之物,道友但凡是看得上眼的,尽管去取自用。还盼道友千万莫要推辞,免得更增老道心中愧疚。”
俞和摆了摆手,不肯接那玉牌,但信宁真人执意要俞和随便挑选,就算全部拿走都行。两人推来推去,最后信宁真人看俞和甚是坚定,长叹了口气,自己以神念在玉牌中一扫,抖手洒出了一大堆物事。
这一堆东西显了出来,整座小洞天中登时是宝气缭绕,华光盈空。
下边是十几口大箱子,分别是四箱灵玉、四箱灵石、四箱灵药、两箱金纸灵符、还有两箱无名道经。光是这十六箱物事,已是价值惊天,但在这箱子上,还浮着六件法宝,其形式各不相同,但每一件上都是宝光四shè、异相纷呈,一看这气相就知道,件件都是顶上之属的仙家重宝。
峋石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信宁真人却大大方方的一拱手道:“既然道友如此谦让,贫道只好自作主张,选出了一些勉强上得了台面的灵品与法器。这些物事道友无论如何也需得收下,否则贫道与信凡师弟必会留下一道心魔缠身,此生永难抱得玄珠入腹。区区杂物权作薄礼,自然抵不过道友救命大恩之万一,但道友若肯笑纳,我二人心中亦能稍感慰藉·。”
信宁真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俞和自然不能再推辞了。其实他心中也算到这两位老道必定会拿大礼来报,但场面上一番退让自不能少,若是大大咧咧的收了人家三道玉牌,让碧云寺的仙府之行落得两手空空而归,可实在有些不好看。
俞和看了看面前这堆宝物,把袍袖一甩,将那十六口大箱子尽数收了。伸手一招,六件法宝中却只取了一根月白丝绦和一具红木凤尾瑶琴,心中盘算着丝绦留给陆晓溪用,瑶琴自然送给小宁师妹去耍。
余下的四件法器,却被俞和翻手推了回去,信宁真人刚要说话,俞和插口道:“贫道主修的是剑道,故而这些法器全不合用,留在身边也是累赘,若信宁道友身边有多余的法剑,可愿割爱,匀几柄给贫道傍身?”
“原来先生是剑修!”信宁真人口中大笑,但他与信凡真人的心里,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这反手间就能收去四象神雷,亦能把五行雷使到出神入化之境的神秘修士,竟然却是个剑修?
神鬼莫测的袖里乾坤秘术和五行雷法,竟还不是他的真正手段?那这位玄真子若是一剑在手,究竟能有多么骇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还本相,齐聚首
() 这位神秘的散修玄真子究竟是何来历,他一身神通道行又到了何种地步?
信宁真人不敢多想,伸手在三道玉牌上一抹,十余道各sè剑光破空而出,好似孔雀开屏一般,在俞和面前聚成了一盘缓缓回转的剑轮。 。。
“西南滇地蛮荒粗陋,静心学剑之人甚少。故而这十数柄剑中倒没有一口属上品之选,道友如不嫌弃,便全收了去吧,若拿来赐给座下弟子习剑练招,当还能凑合着使 ”“ 。”
俞和扫了一眼,这十几柄剑论及品质,的确是比方才的六件法器差了不止一筹,但也绝不算粗劣。其中有四柄灵剑,虽及不上他的白莲赤鸢双剑,可就只比振文帝君赐下的破甲剑少逊一线而已。
学剑之人哪个不爱剑器?这明晃晃的十几口飞剑一显,看在俞和眼里,要比那四件上品法器更惹他喜爱。当下也不矫情,大袖一拂,尽数收入白玉剑匣中温养。
信宁真人看俞和喜孜孜的收了飞剑,心里也觉得解脱了些,虽然他们几条xìng命绝非是这一点灵物可以抵偿的,但既然人家收下了这份谢礼,就算是结了善缘,来rì方长,自可再谋报答之机。
峋石真人亦有碧云寺秘法,将那位濒死的师弟料理妥当。取一张金符贴在其前额,将三魂七魄尽数封在肉躯中,再撬开他的牙关,拿一颗玄冰珠填入,有幢幢寒气罩住了这位真人的周身,便可收入玉牌中,等回归山门再施法续命。
于是四人也不在这小洞天中久留,峋石真人等碧云寺修士各自服下了回气的灵丹,一边走一边炼化药力。眼看这仙府小天境中的洞天云光,几乎已全被人打开探寻过,便也没什么可再留恋的。峋石真人暗暗盘算,就算这水底仙府中还藏着什么宝物,此时阵门已开,碧云寺与抚仙湖近在咫尺,随时可遣人下来再行细细搜寻。就算没有灵物宝器,这些自成一界的小洞天本身,也是稀罕之物,正合移入碧云寺地宫中。
出了水底阵门,四人也被外面漂浮的无数碎尸所震惊,但此时归心似箭,也不yù细查究竟了。各自施展分水神通,直朝湖面而去。
这一出湖水,碧云寺的三位真人自然发觉有同门修士在湖边守候,心中泰定。俞和举头一望,登时吃了一惊,在天顶上的那片青云中,赫然藏着好几道自己极为熟悉的气息,而那九柄巨大剑影所结成的阵势,可不正是罗霄剑门的护山阵法大九衍降魔圈么?
正迟疑时,有道细细的传音随风而来,钻进了俞和的耳朵里,那正是罗霄剑门清微院掌院宗华真人的声音:“俞和,莫要摘下面具,你由此向南御剑而行,见到一座山崖上有两颗红sè的灵竹,便折向西行,自有云峰师弟在那边等你。”
云峰师尊也到了西南?俞和心中大喜,不动声sè的点了点头,朝峋石真人等一抱拳道:“诸位道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玄真子就此与各位作别,他rì得闲暇时,定要去碧云寺讨一口水酒吃!”
三位真人一齐拢手还礼,信宁真人道:“救命之恩绝不敢忘,道友若来我碧云寺作客吃酒,贫道等定然扫榻相迎。就算道友有何差遣之事,也只消玉符一道,我兄弟二人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信宁道友言重了。”俞和淡淡的一笑,“一切且有因缘天数,玄真子去也!”
说罢潇洒的一摆袍袖,有柄法剑飞出,托住了他的身子,朝南面的天空破风而去。
峋石真人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看了看天上的青云,转身召聚了左近的门人,自回碧云寺去商议应对东巴密宗的计策暂且不谈。单说俞和脚踩飞剑,朝南面飞了约莫半个时辰,眼角果然瞥见一处峭壁巅顶有两株朱红sè的灵竹在迎风摇摆,吐纳云气。他拨转了剑光,朝西面飞去,再走了一顿饭功夫,前面不远处的天云中落下一人,大袖飘飘,脚踏剑光,身材瘦高,可不正是俞和的授业恩师,罗霄剑门藏经院掌院云峰真人法驾当面。
神念一探,发现左近渺无人烟,俞和伸手揭开了脸上的皮革面具,深深了吸口气。说也奇怪,这面具一摘下,俞和登时觉得周身一松,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有股疲倦之意涌起,筋骨好一阵子酸麻。
“俞和拜见师尊。”
“贫道可当不起玄真子道友这一拜。”云峰真人笑嘻嘻的一侧身,闪过了俞和的一拜。
“师尊可是恼了俞和假扮散修,惹出诸多事端?”俞和将委屈堆了满满一脸,“这西南果真是凶险非常,徒儿若不是步步小心,恐怕真就见不到师尊了。”
“听夏侯沧说你一出手就把碧云寺中两位千年道行的宿老震住,人家对你前倨后恭,可真是好威风好煞气啊。如此本事,小小的西南滇地,还不是任你玄真大仙纵横睥睨,何来凶险之有?”云峰真人还在不停口的调侃俞和,闹的俞和羞红了脸,口中告饶不迭。
“出门前我叫你莫要让宗华师兄知道我偷偷塞了这面具给你,你倒带着个面具四处去逞威风。还‘散修玄真子’?依我看来,你这是没了门派约束,就好似出柙的虎兕,一下子彻底放开了手脚,打算在啸傲西南,扬名立万是吧?”云峰真人抬手一弹指,在俞和脑门上打了个响亮的爆栗子。
俞和手捂着脑门,哀声抗辩道:“弟子本来只想带着面具方便行事,偷偷看一看各家各派有何举动,哪知道身不由自,一下子就被卷入了乱局中。左近人多眼杂,弟子哪里敢恢复本来面目?且进了那水底仙府之后,弟子与夏侯大师兄商议过,乃是他嘱咐我莫要摘下面具,自己便宜行事。后来与碧云寺修士的一场斗法,也全是为了替夏侯大师兄解围,却哪里是弟子要去逞能?”
“人家夏侯沧一身道行冠绝十九代弟子,还需你去替他解围?你这是自以为本事已经比夏侯大师兄要高明了么?”云峰真人撇了撇嘴,“你这个顽劣冒失的xìng子不改,终究是因为吃少了亏,还没真正长大。不过一张嘴巴倒已学得牙尖舌巧,很能给自己扯出一堆理由辩白嘛。”
“弟子真没有看低了夏侯师兄的意思,心中只是想替他分忧罢了。”俞和被云峰真人一顿奚落,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云峰真人看俞和已是强撑着表情,便也不多说,一甩袍袖道:“我们这许多人rìrì替你担心,生怕你有什么闪失,一众前辈师长们在那抚仙湖上等了你半个月有余,我也不与你多说,你自去向宗华师兄当面告罪吧。”
“半个月?”俞和一惊,身在光yīn不分的小洞天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云峰真人鼻子里一哼,也不答话,架起剑光,朝东南方飞去。俞和不敢多问,紧随在自家师尊身后。
踏剑飞行了又能有近一个时辰,前面山势渐渐低缓,向北望,还隐约能见到抚仙湖的碧蓝波光,好似嵌在群山之中的一块宝石。俞和低头看,不远处有座方圆十余里的百花山谷,四面竹林环抱,还有一条白练似的溪流穿谷而过,鸟语花香,景sè倒算是雅致。
云峰真人按下剑光,朝那山谷中去。两人一落地,俞和就望见面前的竹林边,或坐或站这几十人,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大半是罗霄剑门中人,除了寥寥几位面生之外,俞和大多是认得的。
其中有清微院掌院宗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