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情侣-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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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林翎拽着小美在小灌木丛里横冲直撞,充当开路先锋,一点都不考虑小灌木们的感受。熊猫还在后头指指点点。这架势根本没办法,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了。
“叫什么名啊?”林翎笑咪咪地问道,透过她的眼睛看不出有任何愤懑的情绪。熊猫照直答了,那个名字曾经是我的圣地,一提起这个名心跳都会加快。对这个名已经很久没想起来了,很久的意思是起码有四年了。对于今天的局面,我悔恨不及,早知道就该把那个名字深藏在心底,谁也不告诉了。趁熊猫走在我前面的好机会,我狠狠地偷袭了一把,推了他一个踉跄。他还回头怒视,我故意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心说等会你就知道,你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重大错误。
“应该就是这棵了。”熊猫态度笃定地说。“好多名字啊!我说你们这里的人忒不讲文明了,刻得这么密密麻麻的,我们怎么找嘛?”小美摸索着树干上密布的坑坑洼洼。可不,当时刻的时候没这么多刻痕,可见我们这里的小孩们对树是多么不珍惜。
林翎一言不发,一个一个扫视起来。我一眼就瞧到了那个疤痕,拳头大像个圆般的疤痕,名字就在那个疤的上头,我暗暗祈祷林翎忽然眼神不好使。
“这里呢这里呢,还是我视力好啊。”熊猫乐呵呵地盖住了那个疤。叛徒,绝对的叛徒,我怎么就认识这么号人当朋友呢。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禁念叨起佟掌柜的名言,牙齿咬得格格响,恨不得扑上去咬熊猫一口。不对,应该咬小美,谁让她换了熊猫的身板呢。
“咦,这名怎么这么长呢?”小美好奇地拨开熊猫的手掌,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叨。就像被人揭开了面纱的新娘一样,我是又窘又急,心底的秘密是保不住了。
“呵呵,我家蚊子还真够善良的。”林翎仍旧是一张笑容可掬的脸,看不出一丝阴晴雨雪的变幻。说实在的,我就是祝福了一下人家的未来生活而已嘛,犯得着一堆人围观嘛。熊猫听了林翎的话,也看不到动怒的迹象,显然有些失望,脱口又道:“这可是六年暗恋的结晶呢!”
“哇!六年哪!痴情的蚊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小美竖着拇指夸奖我。我心里不由一乐,男人和女人的视角不一样可算是救了我一命,熊猫自以为能给我致命一击,他错了。林翎摩挲着那几个已经快磨平的刻痕,似乎若有所思。
那年高考结束以后,我和熊猫两人又一次去基地的途中,我突发奇想,说要把记忆都留在这里,所有美好的苦涩的记忆都留在这里。真不该留下罪证,虽然这次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继续前行,大家依然有说有笑,林翎先是和小美互相咬耳朵,后来慢慢落在后面跟我并行了。
“你也要把我刻在树上,就是那棵树,字必须比她的高,字必须比她的大。”林翎收住了笑容,正色说道。我晕,原来这不爱护树木的行为,我还不得不再做一次。我望着远处依旧葱郁的大树,希望它能原谅我第一次的年幼无知,还有被人胁迫的第二次伤害。
“要是刻得不好,哼,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林翎下完命令,又蹦又跳追赶他们去了。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我只有苦笑。
这条山道修在山中,将山劈成两半。山脚下一条潺缓的山溪,弯弯曲曲盘绕。道的两侧长着高大的冷杉,足有三四十米高,阳光半点都透不进来,有点古道的感觉。小美说累了,要歇歇脚。我们就坐在道旁的大石块上,石块呈不规则的多边形,面积足有五六平米。石块的表面被雨水洗得发白,底部还有些黄褐色的泥土痕迹,多半是以前山体滑坡的时候滚下来的。
四个人并排躺在石块上,天空被冷杉林切割得很狭窄。山风一阵阵地吹过,在林间游游荡荡,似乎还有回响。鸟雀在树林间飞飞停停,偶尔发出清脆的鸣叫,真应了那句名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林翎和小美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我笑说,如果有胆量晚上来,估计还能见到明月松间照呢。熊猫叫嚣着晚上再来,我暗笑这家伙要是没人陪,估计正门都没走到就要逃回家了。
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这种寂静,手机响了,我连忙四处找。没想到不是我的在响,是林翎的,这家伙非要和我设置成一样的铃声。
“是你家里打来的,吃晚饭还不到点吧?”林翎笑着说。我想应该也没啥大事,恐怕是老妈又要唠唠叨叨嘱咐我们早点回家了吧。
“妈,什么事啊?”林翎接起电话,代替我享受老妈的唠叨,听着电话,林翎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山中阴凉,山风怡人,可我感觉背上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是绝对有事情发生的征兆。
“你妈妈说,你接到喜帖了。请你的,就是你刻在树上的那个人。”虽然林翎语气很平静,不过我仍然心跳如鼓。
73雪上加霜,秘密基地的秘密
这种情况用一个词那得叫雪上加霜,绝对是刚被划花了左脸,又要伸出右半边脸让林翎尽情划拉。熊猫偷偷扭过脑袋同情地看着我,被小美狠狠一瞪,顺手拉到一旁散步去了。
我望着越走越远的熊猫他们,心里一阵嘀咕这要从何说起呢?林翎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了,只是没有什么表情,背着我坐在大石头上仰着头发着呆,似乎是在看被松枝划开的天空。
“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怯怯地小声说着,慢慢凑近。我知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只是度过了一段少年的白日梦而已,每个人都会有的,除非是像熊猫那种动手比动脑子快的家伙。
林翎摇摇头,幽幽说道:“我没怪你,只不过心里有点不好受。”
应该我不好受才是啊,明明是已经结了疤,再过几年也许连疤痕都消失不见的。现在却被熊猫随口一个带了几分恶意报复的玩笑给生生揭开了,连皮带肉的,甚至渗出了点微红的血丝。我不怪熊猫,他只不过让难题来得更早了点。
有时候犯傻也是种幸福,比如像我这样长达六年几乎都在想着一个人,却一声不吭一直在做闷葫芦,疯狂地把那种纯洁到变态的思想灌注在文字里,好几大本的日记絮絮叨叨留下了一些当时的呓语。
“你还想她吗?”林翎问了个奇蠢无比的问题,却着实问倒了我。想和不想都绝对不是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这种设置在河底的救母亲还是救老婆的连环水雷,不止一次让我们这些男人绊在马索上,摔在马粪堆里。电光石火间,我的脑子已经像台超级计算机一样拼命搜索最佳应答方式,一个两全之策。
“不准骗我。”林翎提高了声音,却依然背着我,似乎她早就知道我的计划。耳朵忽然被这四个字轰得嗡嗡作响,我答应过她的,算了招了吧。
好吧,我硬着头皮说:“从我离开这里就不想她了,准确的说从我认识你以后,我只想你了。”老实交代且不受惩罚的前提是,必须是以谁为中心,不然肯定没好果子吃。这不是手段,只是技巧,嘿嘿技巧而已。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多说多错,老人们都这么说。
林翎忽然大笑起来,指着我说:“你喜新厌旧!”
我冤!这都老实交代了,怎么无端又招来这样一罪名?我委屈地睁大眼,表示我的强烈不满。
“啊蚊子有外遇了?”散步归来的熊猫忽然一个加速跳到我跟前,这家伙的耳朵可真长,属兔子的吧。我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黄历上面肯定写着“不宜游山不宜多言”八个金字箴言。
林翎捂住嘴,乐得像在筛糠,肢体动作来回移动距离以厘米计算。起初还憋着声音,后来就笑出了声音,笑声回荡在林子里,环绕立体声般甚为壮观。
“蚊子,我打过家里电话了,我妈说……我也有一份请帖,感情只是请了些同学啊!”熊猫露出胜利的笑容,炫耀着他的小小得意。话未落地,熊猫脑袋就被小美敲了一记:“这个笨蛋,一接通电话就喊妈,要被他气死了。”小美气鼓鼓地揪着熊猫的马尾巴,丝毫不理会他哎呀哎呀的叫唤。对于这么没有人道的惩罚措施,我假装没看到,背着手欣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
休息了一阵,我们继续出发,这里离我们的秘密基地已经不远了。
秘密基地其实是个半废弃的院子,原本还残存的围墙现在已经被搬了个干净,现在跟荒地无非就是脚下一点水泥地面的区别。刚接近院子,扑啦扑啦一阵骚动飞起一群鸟雀,其中一只居然直扑小美怀里,吓了她一大跳。这个院子已是野草丛生,最高的都到我肩膀位置了。葡萄藤弯弯绕绕爬满了整个院子,高高低低挂了些瘦弱干瘪的葡萄干,都是鸟儿啄剩下的。
“这里这么荒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林翎四下打量这片残垣,不解地问。
我领路,熊猫殿后,四个人成一字型停在地道口。“这才是秘密呢!”熊猫炫耀着说。这个地道原来可能是军用的,不过闲置很久了,洞壁上还残留一些军事标语。我和熊猫溜进去过,走了半小时还没看到头,不敢再进了。地道口通风且很干燥,我们找了个地方,盘腿坐着。在秘密基地里讲自己的秘密,这是林翎小美答应陪我们到地道来的条件。唉,反正已经遍体鳞伤了,不在乎多来几刀。
那一年,我才初一,初一的学生和小屁孩也没啥区别,大多数同龄小孩还在到处玩耍,那个时候也不像现在游戏那么多。玩是很考验天分的,比如熊猫他已经是大半个年级的孩子王了,我甚至连玩什么都没想过,我想我太早熟了。她是我前桌的,原本我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不知怎么回事我被老师抓到了第三排,熊猫说我太皮了,所以才被抓到前排接受管教了。而她就坐在我前面,就是这么一次错位的安排,我的感情枝蔓忽然就生长开来,密密叠叠蔓延了整颗心房,几乎就把我整个禁锢了。
关于美的定义,多半是根据诗文里片言只语后自己的想象。翩若惊鸿到底是种什么样的轻盈,我想我没多久就知道了。她的容颜已经有些模糊,我只记得那个夏日下午,阳光很温和,她一身白裳黑裙,安安静静地站在操场的角落,清风正吹拂着她的裙裾飞扬,暖暖的下午飘摇招展的一头黑发,这一幕是唯一残留脑海的印记。俏皮马尾,麻花辫子,清汤挂面,那一头可以变幻出许多美妙造型的长发,是少年时代懵懂的情感纠缠。
忘记了确切的时间,反正就这么开始了。中毒之后的症状,就像很多年后听的一首歌《恋爱症候群》一样,整个人基本是活在幻想里。我会迷恋她每次洗发后飘散在我桌面的发丝,我会在人群中瞬间就能捕捉到她的小巧身影,我会小心地嗅着淡淡的清香不被老师同学发现,我会跑到操场的一角远远注视她,我会在众人面前小心翼翼若无其事地谈论到她,甚至是当着众人用恶毒的孩子式的语言嘲讽她,哦,上天请原谅我,原谅我,从那么小就我学会了虚伪。
如果说一定要选一个最美丽的词语,我选择邂逅。体验这个词比认识它还要早。
那时候,上学路上总喜欢走那条悠长的小巷。喜欢阳光照耀半边马头墙的清晨,喜欢屋角滴答垂落的晶莹雨珠,更喜欢的是转出小巷的忽然惊喜地看到,远远轻轻巧巧走来的她。那一瞬间,天清气爽幸福满溢,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邂逅了吧。第一次是邂逅,之后的每一次就是生造的巧合了,一次次的巧合,心虚地在小巷里慢慢挪步,忐忑地走出巷口,迎接上天每天的摆布。制造邂逅,成了大多数日子的必修课程,直到高考结束,再也看不到她,喧闹的马路上再也无法容忍邂逅两个不近人烟的字眼。
那天揭榜,我知道我考得相当不好,我和熊猫跑到这里,一笔一画刻那棵树上的名字就像是刻在自己的心里,然后躲在这里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这些熊猫是最清楚的。说到这些,那幕疯狂似乎又在眼前展开,心中忽然觉得像被人用了刀子一样在搅啊搅。我实在讲不下去了,有些酸楚说出来就会化成眼泪,就像是水蒸气冷却就会重新液化一样。
我长叹了口气,要把一种感觉讲述清楚,我想现在还不太合适,也许要等到很多年以后,心情才会平静再不能起任何波澜。我的叙述是概括式的,没有更精细的描述,却让她们忘了任何评论。
长长的令人有些不安的宁静,林翎轻轻问道:“上大学以后为什么不联系她呢?”
“因为从高考以后,我就放弃了,一心一意为她祝福。”我低下头,林翎伸出手把我揽在怀里。傻,是真的傻,正因为有时候我们还有那么点傻,所以这个世界还保有纯净的心灵。
小美也蛮横地把熊猫搂住,不准他动弹。大家都不说话,静静地听着山风穿过山洞呼啸而过,林中鸟儿从一个枝头飞快跳到另一个枝头,没有一丝留恋。
74相见欢,她的婚礼
她的婚礼定在十月四日,据说大多数高中同学都收到了她的请柬,除了联系不上的。那天婚车们频繁在小城的主要马路上来回穿梭,结婚不再如早年那样需要合生辰八字,所以撞婚期倒也很常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行起的,车头摆着巨大的心形花饰,宝马奥迪开道,一长溜好车除了引来路人艳羡的嫉妒的目光,根本就得不到他人真心的祝福。不知道那一队才是她的?我走得跌跌撞撞,紧紧抓住林翎的胳膊。
赴婚宴的路上,我作小鸟依人状揽着林翎的胳膊。虽然依然还是和熊猫他们嘻嘻哈哈一路闹着,只是我的心里早已不能静谧如一面湖水,却像一只被丢进沸水里的无知青蛙一样上下翻腾。我想林翎一定能懂,因为她从来没有和熊猫一样刺激我。其实我并不是心存芥蒂,都那么长时间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来呢。即使还有点疙瘩,我也不能去冲人家婚礼抢人家新娘嘛。可是那种情绪很奇怪,突如其来根本压制不住,就像沉默了很多年的火山忽然喷发了。
婚宴设在这个小城最高档的酒店里,一溜很贵的小车很嚣张地从停车场一直排到大厅外。大厅外陆续碰到三三两两走来很多相熟的面孔,我一一指给林翎认识。小地方的好处是到什么场合你都能碰上熟人。林翎微笑着朝所有跟她说话的人打招呼,我也一一笑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