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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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脑子都是聂明烨要来永昌的事情,所以他们两个断断续续的谈话我基本上没怎么听。言默又上来添了几次茶,最后实在忍不住,提醒了下,“大人,晚上喝茶太多,对身体不好。”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陆弘熠就来了,手里抱着厚厚的一叠东西,银色的大眼睛秋波一样地流转。他把东西一下子都放在姜卓的桌子上,抬手抹了抹汗,“王,这次的文试波折真的很多,而且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姜卓随手拿过一分绢帛翻看了起来,“什么波折?”
陆弘熠双手背在身后,跟孩子一样调皮地说,“大宛府有一名试子是个女的,而且她明目张胆地参加考试哦……”
“女子参加文试?不是不被允许吗?”我脱口而出。
陆弘熠摊了摊手,依着湛虏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就喝。湛虏摸了摸他的头,他附在湛虏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湛虏笑着点点头。他这才转向我,“没办法,人家拿出了一套套的证据,还说既然陛下废除了昊天律中女子不能读书识字的律令,那女子为什么就不能参加文试?而且这个女子出身显赫,所以当时大宛府的官员就让她进了考场。”
我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便问,“这个女子是谁?”
“苏天博的族妹妹,也是未婚妻,苏丽秀。”陆弘熠很肯定地说,“县令大人应该认识这个女子吧?”
他那么问我,摆明了就是知道苏丽秀曾经去过无冶县,如果我矢口否认,好像在隐瞒什么一样。想起那日在无冶见到的那个俏丽的女子,我丝毫不怀疑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于是,我如实回答,“这个苏丽秀确实去过无冶,我见过她。但我确实不知道她……”
陆弘熠打断我,“大人,无冶县的弘文会你还记得吗?你知道弘文诗集中,最出名的那个女子的名字吗?”
我摇了摇头。回忆起来,当初四仙楼内的确传出了很多很多优秀的歌赋,但是有一个女子特别的出众,几乎折服了八宝楼内所有的男子,她的名字我好像听王鹏提过,但是忘记了。陆弘熠这么提起来,我觉得有一些蹊跷,“难道,大人你想说的就是……?”
“是的,那个女子,据说真名就是苏丽秀。我特意把她的卷子从大宛府提了上来,王你看。”陆弘熠起身,从厚厚的一叠卷子中取出了一份递到了姜卓的面前,姜卓打开仔细一看,点了点头,“看这笔力,不是一年半载能够练出来的,看来这个苏丽秀也是自小就饱读诗书。”
“还有啊,王你看这个。”陆弘熠又找了找,抽出了一份卷子。我现下才有些相信治国星是事事亲为了,他天天都那么忙,可漫长的文试,他从会试就开始关注着,还把优秀的卷子都看过了一遍。也难怪夜朝夕不想做官,有一个陆弘熠,姜卓该把夜华摆在什么样的位置?
“这是谁?”姜卓站了起来,他的眼中放出了那次文试看到《望岳》时的光彩。陆弘熠眨了眨眼睛,“王,说起来这个孩子毕大人也认识呢。”
“你也认识?”姜卓看向我,我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否认。但看到陆弘熠的目光,又觉得不对劲。等一下,我走到姜卓的旁边,探头一看,“难道是晴暖?”
陆弘熠马上点头,“是的,这就是无冶县的沈晴暖!这个孩子了不得,一张卷子,被千里迢迢地送到永昌,涵谷府监考的老头都对他刮目相看!”
姜卓的眼中都是激赏之色,他自己本来就文武双全,对诗文也很有研究,看来晴暖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不满十四岁的沈晴暖,那个有着腼腆的笑容和梅花一样风骨的少年,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不久之后,他站在明光殿上神采飞扬的样子。我不会忘记,那个少年曾跟我说,他有一个梦想。
我们坐在一起聊了会天,陆弘熠询问了一些无冶县政令实施的情况。临走的时候,我拉住姜卓,轻轻地说,“红妃毕竟是女子,天这么冷,会病的。唯一并不是去伤害,如果你的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绝望之上,我不要。”
他点了点头,低头亲了我一下,“回去的路上小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到他的话,陆弘熠一怔,湛虏的笑容更浓了一些,但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就俯身告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尽力尽力……
文部宗正(四)
我也准备告退,他却拉着我的手,让我等一下。“言默,去取一件披风来。”
“不用了,我不冷。”我摇头想要叫住言默,他却给了言默一个眼色,言默就不再迟疑地退了下去。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笑的问题,忍不住问道,“王,你一年都没有碰过女子了,不会……难受吗?”想到之前我当少常侍的那会儿,他可是几乎天天都离不了女人,这会儿突然性情大变,也难怪宫里宫外流言漫天,连湛锋都误会了。
“怎么,你担心我?”
我学着无冶县那个军官的口气说,“是啊,陛下是王朝的朝阳,恩泽广布全国,要是有个什么……王,要不今天晚上还是招红妃娘娘侍寝吧,您看如何?”我刚说完,头上就被重重地拍了一下,痛死了!
他不怒反笑,忽然凑近我说,“孤觉得毕卿的提议甚好,孤近几日寂寞难耐,不如由毕卿相陪?”
“不行!我是男的!”我下意识地抓着衣领往后退了好几步,正好撞到进来的言默身上。言默迅速地退到一边,然后恭敬地把手中的披风交给姜卓,淡淡地问,“王,何事这么好笑?”
“在调戏土豆块。”姜卓看着我,戏谑地说。
我气得一转身就走,他迈前几步抓住我,硬是把披风给我披上。说来也奇怪,这个披风的大小居然刚刚好,不像是他的尺寸,反而像为我量身定做的。他严肃地说,“好好好,别生气,不是调戏土豆块,是爱护土豆块,这样总可以了吧?”
“王!”我气呼呼地冲出大殿,连告退都省了。欺人太甚,还有那个夜朝夕,没事为什么把土豆块到处乱说!
第二天,我跟苏天博还有叶文莫同去上朝。我跟苏天博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三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走到明光殿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姜小鱼,他正被几个上了年纪的官员围在正中间,眉头轻轻地拧在一起。只听其中的一个老大人说,“殿下,微臣的孙女女红样貌都很出众,永昌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看是不是约个时间……”另外的一个老臣推开他,“老臣的孙女比他家的好,问问这王都谁不知道……”“你的孙女好什么,我的小女儿才最好!殿下……”那几个官员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看他们身上穿的官服,品阶都还不低。
我看到姜小鱼的眉毛越来越靠拢,眼中的蓝光越来越盛,看来他是快要发脾气了。果然,他按了按额头,甩袖走出了包围圈,看到我们三个在一旁偷笑,不悦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说,还不快过来帮忙?
“哈!天博,殿下早就过了十六岁了吧?”我故意很大声地问苏天博,苏天博会意地笑了笑,回答说,“是的,再有几个月就十七岁了。”
“为什么陛下都不着急给殿下找个正妃呢?”我又问站在我右边的叶文莫,叶文莫很配合地摇头,“不知道啊。不过以大殿下的年纪是应该找个正妃了,陛下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有殿下你了。”听叶文莫的口气,似乎与姜小鱼私交不错。
姜小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忽然想起了烤糊的桂花鱼,心中狂肆大笑,面上却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一本正经地说,“恩,文莫所言甚是,几位老大人此举真是功在社稷啊!”一旁的几个老臣听我这么说,本已打算作罢的,这下又鼓起了勇气,重新把姜小鱼围到中间,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我正打算趁乱溜进明光殿,却被姜小鱼很大声地叫住,“宗正大人,麻烦你留步一下。”字字句句都像刀片一样凌厉,看来鱼怒了。
“哎哟,微臣肚子疼。”我转过头痛苦地扭了扭脸。哼,谁叫你跟我撇清关系,我不帮你,我说什么也不帮你!“对了,众位大人,殿下好像比较喜欢美女哦。你们一定要多介绍一下貌美如花的女子给天朝最为英俊的大王子殿下,小臣先告辞了。”说完,我一溜烟窜进了殿中。
“毕守一!”姜小鱼在喧闹的人堆里面近乎咬牙切齿地喊,我摊了摊手,装作没听见。
时隔一年,再度站在明光殿上,我对这里由最初的敬畏,到现在的欣喜。上好的大理石地面,清晰地印照出殿内金碧辉煌的红漆盘龙柱,高高的鎏金横梁,还有重重叠叠的人影。我与五部卿还有御史台上大夫一一抱拳行礼,就走到了文部太常的身后站定。他们看我的目光很奇异,围绕我,苏天博和叶文莫三个人的议论从进殿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我对于他们夹枪带棒的恭维很不受用,索性学泥鳅闭目养神,也省得烦心。
今天比较特别的是,对面武将列的几个武将居然扯着嗓子争吵了起来。因为昊天的兵政分离,所以文武一般各自为政,自湛虏而下,分别是五个大将军,大将军之下是三十一个提督,以永昌提督最大,独立于其它三十府的提督存在。这些提督轮流进明光殿当值,平日无事就在各自的辖府操练兵事。
在朝堂上一直没有大动作的湛虏,终于转头看向争吵最凶的几个武将,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武将们迅速地安静了下来。有几个不服气的,还在暗中互使眼色较劲。我发现无论朝堂之上争吵得多厉害,文官之间的议论多热烈,永远都不关陆弘熠的事。就算是闹得最凶的内史,在看到陆弘熠的时候,目光都有一种打心眼里面的敬畏。陆弘熠对湛虏咧了咧嘴笑,然后对着文官列重重地咳了两声,整个明光殿立时鸦雀无声,只有啁啾的鸟鸣时不时地掠过门外。
不一会儿,姜小鱼尚算从容地迈步进来,后面跟了一群的老头,脸色都不好看。文官武将都向他俯身行礼,他有些气恼地瞪着我,眼睛里面的蓝光像极了某个人在耍阴谋诡计的时候。他走到泥鳅的身旁站定,虽然隔了好几个人,我还能感觉到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我严肃地板起脸,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可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终于摆了这条鱼一道。
此时,内侍高喊了一声,“陛下驾到!”
百官集体下跪,三呼万岁后起立,然后随着那抹身影的移动而渐渐地转向北面。所有人垂眉敛首,饶是刚才叫嚷得最凶的几个武将也都停止较劲,乖顺得像只小绵羊。他仿佛踏着五彩祥云而来,袍服上向阳的布面有闪耀的光泽,金丝绣的龙栩栩如生,沾染了主人的霸气,似要从袍面上飞起。我离他这么近,离那高高在上的王座那么近,想到一年前自己离开时还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终于是靠近他了。
待姜卓坐定之后,站在我前面的太常卿马上出列,“启禀陛下,和国的明皇即将到达永昌城,是不是派遣文部宗正前去接迎?”
一听到明皇,本来安静的明光殿响起了小声的议论。站在我身边的一个官员小声地说,“唉?明皇,是不是就是那个聂风!啧啧,听说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啊。我妹妹从懂事开始,就心心念念地要见他呢。”
另一个官员接到,“可不是,而且据说这个明皇温柔如水,平和似风,对所有的下臣宫人都很好呢。和国的大臣们拼了命地要把自己宗族中的女子塞进皇宫去呢。”
还有一个官员压低声音插了进来,“你们难道不知道一年前西地出了事吗?据说那个时候我们陛下也在西地呢。人们都传言,自那件事情以后明皇性情大变,已经不是原来的明皇了呢。”
最先的那个官员皱起眉,“真的吗?那我可要仔细观察观察。你们不知道,这个明皇可奇怪了,建国那么久了,一直悬置中宫,后宫里面据说仅有一名妃子!”
他们说话的声音在我的心中搅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我只觉得胸闷难当,捂着胸口差点没有摔倒地上去。心底最深处那双盈满泪水的黑色瞳孔本来已经被我雪藏,可他们的话就像伸入事实背后的手,把真相一点一点地拖拽到我的眼前。我不敢再看那双眼睛,我不敢再想那个人,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承接他给的任何伤害……
“太常卿,你另派人前去迎接和国的使团,文部宗正孤另有安排。”姜卓平稳的声音平息了纷纷的议论,文部太常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领命退了下来。
之后的议事,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耳朵里不断嗡嗡作响。娘从上次离开之后,就绝口不提聂明烨的病情,我几次想问,都晦涩于言语。其实他若想不起来,对大家何尝不好,李湘兰说不定都有他的孩子了……他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很乖巧……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场景。那是有一日午后,他在燕塘关的池塘边,抱着我说,“以后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相公你不想要多几个孩子吗?”
“想,可是生孩子很辛苦。我娘生磬儿的时候,我爹在屋子外面急得团团转。我爱你,所以我只要你辛苦一次就好。”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很轻柔,像怕惊扰了小动物一般平和。
言犹在耳,可没过多久,我就被他生生地赶了出来。聂明烨,这么久这么久,你有想起过我吗?哪怕只有一次,哪怕你的记忆全失,你可曾记得有一个人曾站在那衰败的池塘边日夜等待,只为了见你一面?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有一个内侍从明光殿外匆匆地跑进来。他高高的喊声一下子拉回了我的意识。
只听他说,“启禀陛下,和国的明皇在宫外等候进见!”
作者有话要说:聂明烨还是没出来哦,下一章,就是他了,大对决……但其实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十二点以前撒。我一定十二点以前!吼一声,天马流星拳!
人生若只如初见
姜卓只愣了一下,马上站了起来,“迎进来。”
我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迅速地聚集到我的身上,我紧紧地攥着拳头,恨不能从大殿上逃走,可是我不能,周围的人把我紧紧地包围住,我像被捆缚在蚕茧之中,动弹不得,呼吸艰难,只觉得像置身于火海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