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第10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个人承担,我会在陛下凯旋之际禀明。天博,将心比心,谁希望亲手把自己的师傅害死?哪怕是陛下,心里也是不愿的吧。”
天博急道,“守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我知道该怎么了。”
几日之后,我让叶妃把童妃带来逐日宫,叶妃守在殿外等候。
童梦蝶就算是在落魄的时候,也是骄傲的,她虽然被破烂的衣裳,凌乱的头发凸显得毫无人样,但表情永远是冷艳的。湛锋让她跪,她宁死也不跪,高傲地扬着下巴,依然像是一只昂首阔步的孔雀,“我跪天跪地跪陛下,也不会跪你这个女人!你一手毁了我的幸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记得当初她跟天博还有文莫在一起的时候,那清明执着的眼神,是水晶一样的光彩。而今,她在情爱的漩涡里面迷失了自己,那样可贵的眼神再也不复存在。我不怪她,因为就算偏执,也源于她对姜卓的爱。
“你还想见你爷爷吗?”我平静地问。这女人一下子疯狂了起来,精神几乎崩溃,“我知道我爷爷死了!你们害死了他!我恨,我好恨!”她蜷曲的手指像是魑魅的鬼爪,青紫的脸色仿佛随时会成魔为妖,我让湛锋不要按住她,她便发了狂一样地向我扑过来。
阿仕一脚踢起身边的椅子,椅子砸中她,她摔在了地上,还是声嘶力竭地喊,“戚璟萱,你到底还要害我到哪般才肯罢手!什么都是你的了,江山,贤臣,民心还有他!你还想要怎样,还想要怎样!”
“让你出家为尼,你可愿?至少能保得性命。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童梦蝶趴在地上,忽然大笑了起来,有泪珠不断地滚落下来,湿了她布满尘垢的脸,“他果然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哪怕是我脱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看我一眼……出家为尼?好,我成全你们!”
我给湛锋使了个眼色,湛锋本来就要离去,我想了想,喊住了湛锋,又看向地上的女子,“若用你的性命,换你爷爷一命,你可愿?”
她的目光终于凝聚在了一起,几下爬到我的面前,抓着我的群角问,“我爷爷没死?可以吗?用我的命换我爷爷的命?他……他会答应吗?”
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用你的命换,我会让陛下答应。”
“好,只要你们放了爷爷,我愿死……”她有些高兴,双眼不再瞪得吓人,复又求我,“你……你既然能够救下爷爷,能不能请……求你,找个人好好照顾他?我求你,求求你了。”说完,她恭敬地跪好,拼命地向我磕头。她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屈服过,为了她的爷爷,她放下了她的骄傲和尊严。一个懂得孝顺的人,还不算没救。这一刻,我终于下定决心,给他们一条生路。
我蹲到她的面前,伸手拨开她凌乱的发,她有些惊恐地看着我,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放过爷爷?他可是要杀了你啊!”
我挥手示意湛锋,湛锋点头离去。我拉起她,让她坐在椅子上,顺便让阿仕上了一杯茶。“我也有师傅,明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陛下迟迟不肯杀太师,也是这个原因。今天,我替陛下放了你们,上一代,这一代的恩怨,我希望都可以终止。”
“啪”的一声,她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她满脸震惊地看向我,连手被茶水所烫都没有发现。
此时,湛锋命人扶着一个穿着囚衣,一头白发的老者进到殿中。童梦蝶扑了过去,大哭了起来,那哭声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爷爷,爷爷!梦蝶没想到今生还能见到你,感谢上苍啊!我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童百溪拍了拍她的背,鹰一眼的眼睛已经没有了锋芒,只剩下不解和探究,“为什么?”
我淡然地笑,“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你与关着你,对我们而言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我并不担心你会东山再起,因为当你有实力东山再起的时候,我会让这个国家固若金汤。当然,选择安定平静地度过余生,还是再次做一些注定失败的努力,全部取决于你。”
他隔着几步远看我,仿佛要用毕生所悟来看穿我的想法和动机,但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把目光放到了童梦蝶的身上,“你们预备把梦蝶怎么办?”
我站了起来,从阿仕那里接过一个钱袋,塞到了童百溪的手里,“听好了太师,我只说一遍。你带着童梦蝶永远地消失在永昌,去一个你们都喜欢的地方,过平凡的生活。这里面的银两够你们买一处舒适的屋子,当然,还可以用来做一些小生意,全凭你们自己主意。”
童梦蝶转过身来看我,有泪珠在眼眶里面打转,“你……真的放过我们?我跟爷爷都不用死?我也不用出家了?”
“我虽然是女子,但也一言九鼎。你们马上走吧,阿仕会带你们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言默已经在宫门口备好了马车。你爷爷身体不好,记得去看郎中。就此别过了。”我转身往座位上走,衣袖却被人扯住。我诧异地转过身,却见童梦蝶郑重地跪在了地上,诚心诚意地给我行了个大礼,“谢谢你……我真没想到,我们那样对你,你还肯放过我和爷爷……我一定会用余生来忏悔,来祈祷……愿你一生都能幸福平安。”
我俯身搀扶起她,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也愿你们,一生安康。”
湛锋和阿仕把童梦蝶和童百溪带了出去,嬷嬷把茗昌抱来给我。他刚吃饱,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桌上的毛笔,一动不动。我把他抱在怀里,淡淡的奶香味,让我忍不住啃了他一口,他咧着嘴吐出点口水,嘴巴里“啊咦啊咦”地说话。
“你爹爹来信说,要我无论如何把你养得像三斤一样胖,可你看看你哟,圆嘟嘟的,都有赶超三斤的趋势了!”三斤被我送去了前线传信。它虽然胖,但很灵敏,姜卓一直夸它是只很能干的鸽子。我握了握儿子的小手,他用另一只手轻扯我的头发,“咕噜咕噜”地叫,海蓝色的眼珠子里有一点白光闪耀。“坏宝宝,为什么去拔陆叔叔的头发?不知道陆叔叔最爱美么?”
茗昌转了转眼珠,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下面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跟姜卓一模一样。惊见他的笑容,让我受宠若惊,正要开口唤阿仕来看,却听到身后有人行礼,“儿臣拜见母妃陛下,母妃天福。”
好啊,这个臭小子,居然是因为看到姜小鱼才笑的!?
众星之月
姜小鱼的眼睛也直盯着我怀里的婴儿,茗昌显然很不耐呆在我怀里,张开双手就要向他哥哥扑过去。“好啊,我才离开几天,就翻脸不认娘了?没良心的宝宝!”我把他塞进姜小鱼的怀里,姜小鱼愣了一下,笑着看我,“茗昌其实很喜欢你,只是你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心中有怨气,转过身去,不理他们。这时,衣服被轻轻地扯动,“牙……牙……”茗昌歪着脑袋,小手扯着我的衣服,“牙牙……”
“昌儿,告诉哥哥,你喜欢娘吗?”姜小鱼摸了摸茗昌只有一点点的头发,茗昌咧着嘴,仿佛能听得懂一样晃脑袋。我看着他可爱的模样,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小家伙终于咧开嘴,露出了刚长出一点点的牙齿,这个,算是笑容了吧?
姜小鱼喜悦地说,“看,他很喜欢你,哪有儿子不喜欢娘亲的道理?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我父王……”
我让阿仕和嬷嬷把茗昌抱下去,坐回座位上,“小鱼儿,你不加最后一句,我心情会比较好。”
姜小鱼淡淡地笑了一下,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状似不经意地问,“听说和国要与昊天联姻?这件事情你告知父王了吗?他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叹道,“他已经知道了,但还没有回音,也真是找不出什么好的人选。小鱼儿,你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主意了吧?快说来听听看。”
他轻扯了扯嘴角,看向宫门口。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落日余晖之中,阿仕温婉地与湛锋聊天,她的身上流着圣雪族的血,是芙蓉国里的一株天香。难得的是,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夏夏离开我之后,因为她陪伴在身边,我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等一下,姜小鱼的意思是?
我看向他,他也正好收回了目光,“不妨试一试,定王被关在天牢里的时候,将军夫人让阿仕去送过几次饭,定王与她也不算素未谋面。而且你放走定王的那日,阿碧向我汇报说,定王问起了阿仕的名字和身世,但阿仕没说实话。”
“所以你想告诉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你跟你伟大的父王还有那只泥鳅的眼皮底下,你们完全就是旁观我的表演,然后借我的手推波助澜?”
姜小鱼连忙摆了摆手,但嘴角的笑容完全出卖了他自己。我生气地翻开一份奏折,只扫了一眼,顿时大怒,“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混淆纲纪,什么叫魅主干政?御史台的人最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弹劾我!”我愤怒地把折子扔到了地上,刚好落在姜小鱼的脚边。姜小鱼俯身捡起来,看了一眼,“你别生气,还农令受到阻碍,你在民间积累的声望多少受了影响。而且现在朝堂之上,除了苏天博,几个高位者都是前朝遗臣,永昌令和永昌提督虽然也是你一手提拔,但分量毕竟还不够……我的意思是,沈晴暖,叶文莫,刘子谦,都可以调回来了。”
我沉吟了一下,“可你父王的意思是……”
姜小鱼摇头,“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知道断尘道在天朝到底埋下了多少的隐患,你现在需要一个强大的集团鼎力协助你。只要这些人都集中在一起,穿插于五部的每一个细枝末节,昊天的朝堂将再没有力量能够阻扰你。至于父王,由我来说。”
他的声音一直是清润如乐的,但以上的这番话,却彷佛强劲的旋风,蕴含着满满的力量。窗外,枝头叶已枯黄,寒冷的天气即将降临永昌。现在的局势,依然像是一抹轻雾,笼罩于朝堂乃至整个国家。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我需要力量,需要那些支持我的人站在我的身后,陪我渡过这个寒冬。
调令下达的很快,泥鳅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批复了所有的征调令。没有几日,四方的驿馆回报上来,不需多久,吏部员外郎沈晴暖,御史次大夫叶文莫,工部主事刘子谦都将抵达永昌。与此同时,户部的刘内史不再出现在弹劾我的名单之上。
月夜,天空纯净没有一颗星星。悠悠南风,已经带了寒峭,几乎掠过枝头的刹那,就卷落了许多的花叶。我独自一人踩着零落成泥的青红,一路走向府库,那儿总是通宵点灯,众人轮值修书。
泥鳅为夜朝夕破格提拔了很多青年才俊,召来永昌,赐书房行走。每当我走过这条长廊,总是能看到几个青衫男子,抱着一大卷的文宗,来去匆匆。王宫于他们是陌生的,他们还来不及了解纷繁的礼数和庞大的官吏体系,就已经淹没在浩瀚的书海里面。相见不识是常有的情况,不能怪他们。
“先生,这是从观月书院收揽上来的地经,以为可用。”府库中传出了明脆的少年之声,我走到洞开的窗户边,向里面看去。伏案的夜朝夕抬头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懒懒的,有些疲惫,“这些事情你不用问我,但凡觉得可行,便与同组的人商议,唯今之计,是编纂出可行的索引目录,这才有利于选书。”
少年又看了他几眼,恭敬地退回了自己的文案。几十张案无一空缺,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一盏油灯,一壶茶,府库寂静无声,只有翻书的哗哗声像是时间的沙漏,把深夜渐渐拖入苍穹。
“嗤嗤!”我冲夜朝夕叫了两声。他转过头向窗户这边看来,随即放下笔,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他身上还带着屋中的热气,而我的身上则都是夜的冷意。我靠近他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遇到难题了,来问问师傅,好不好?”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衣袖拂过我的鼻子,鼻翼瞬间染了股清淡的茶香。他轻推了推太阳穴,无奈道,“我能说不好么?”
我们在花园里面漫步,原先被我支开的随行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我断断续续地把还农令收不到实际效果的烦恼告知夜朝夕,还为昊天的官吏体系深深地担心,说到心烦的地方,还随手折了身旁的花朵,用劲地掰下花瓣。
“怎么办?泥鳅是当局者,姜小鱼也没有建议,他们好像都希望我自己去悟,可是好难,就像在走一个没有任何出口的迷宫,越来越迷失了方向。”
夜朝夕自袖中掏出了一条手帕,牵我走到一处能听到鸟鸣的地方,很认真地问,“哪传来的声音?”
“左边?”我仔细向左边看了看,那儿好像只有一座假山,没有鸟儿可以栖身的树。我马上改变答案,“应该是右边。”
夜朝夕用手帕蒙住了我的眼睛,再问,“现在呢?”
我凝神听了听,又说,“好像还是在左边。”
夜朝夕也不摘掉手帕,只是在我耳边说,“人治世,总不可能完美。官吏都是经过严格的选拔而派去各地的,资质本身没有问题。但感情的亲疏,个人的喜恶肯定会影响公平正确的判断,现在只是需要一块蒙住眼睛的布,让他们能够不靠眼睛去履行自己的责任。”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移步离去。我仍然站在园中,静静地倾听着,思量着他所说的话。那鸟儿啼叫声阵阵,仿佛大珠小珠落入心间。
与北地的第一次交锋,姜卓和聂明烨干的很漂亮。聂明烨善于防御,而姜卓善于突袭。聂明烨在主城迎战,吸引敌军主力的同时,姜卓的伏兵突然出现,把鬼狱之兵拦腰截断,生生分成两部。在他们前后夹击之下,包围圈中的敌兵伤亡惨重,大大地鼓舞了两军的士气。
捷报传来,一屋子的人都欢呼了起来,连最内敛的言默都难掩喜色。我抬眼一一看向大殿上坐着的众人,缓缓开口,“今天请诸位来,是有几件事情想讲。”
还在喜悦攀谈的众人马上安静了下来,目光都凝聚在我身上。
“晴暖,文莫,子谦,你们留在民间,自然知道断尘道的威胁依然存在于天朝的各个角落,彻底铲除并不是容易的事情。百姓会听信断尘道的蛊惑,归根结底,是我们的官吏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