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爱一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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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各种好吃的零食，直到我笑了为止。
　　我为陆小炎这一段时间对我的冷漠感到深深的绝望，我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和陆小炎的感情。十四年了，我没有爸爸，却有玫瑰这样一个妈妈，我不得不逼自己变得成熟，什么事都自己思考，自己做主。
　　和黄老师的丑闻是我自己散布出来的，我只是想让陆小炎更加关心我一点。我要的不多，和从前一样对我好就可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对所有人一样对我！
　　对浅爱而言，陆小炎就是全部。陆小炎的全部，也只能是浅爱。
　　至少那时的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么自私顽固。
　　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问自己：是我做错了什；还是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为什么陆小炎会突然间对我如此的冷漠？
　　还记得，就在逃课的前一天，我偷偷跑到陆小炎的教室窗口下，我是真的很想念陆小炎了。可是，当我走在去教室的楼道里遇到陆小炎和钟晓玲有说有笑地走下楼时，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想要逃开。
　　那一次，我想我并非嫉妒，也不是责怪陆小炎和郭晓晴谈得那么开心。我只是想不通，陆小炎可以对所有人露出最干净最阳光的笑容，而为什么唯独对我则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呢？我想，那天一定是最尴尬不过的场景吧！你在前，我在后，然后你转过头，看见正欲逃之夭夭的我，可恨的是，眼角好挂着几颗泪珠，并且，你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人。
　　我是从来也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表现自己软弱一面的女孩，即使是在陆小炎面前，也是一如既往地微笑，哪怕是伪装，也装得一点儿也不着痕迹。所以，那天的泪珠才连陆小炎也震惊了。他一定知道，这个丫头一定是极脆弱无助了才会表现自己软弱的一面。
　　然而陆小炎也不能表现什么，毕竟是他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尝试和小爱保持距离，并非他心里已经容不下这个女孩，只是他早已看出来小爱心里对他的感情。十四岁，陆小炎当然不能糊涂，他们还小，都还不是谈感情的时候，再这样下去，她的人生将会停滞不前。这是陆小炎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把这个小他一岁多的丫头疼到了心里。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惊为天人的脸和像受伤的小鹿一样胆怯的眼神，再加上对她身世的了解，心里早已决定要好好爱护、呵护这个女孩儿了。
　　所以，陆小炎可以不顾自己不能生气的心脏，而生气地替浅爱出头解围；
　　所以，即使是陆小炎自己舍不得花的零花钱，都要给她买甜甜的冰激凌；
　　所以只要看到浅爱开心的笑，他自己就觉得莫大的幸福；
　　所以，他可以容忍浅爱对他做所有任性的事。
　　然而那一刻，他却不能表现出一点点心底的情愫，仍然只能伪装得很客气地打了招呼，微笑着擦身而过。
　　但是这一切在我看来，就是那个承诺要保护自己一辈子的男孩，他已经厌倦了，已经对我无所谓了。
　　“我恨他这样可怕的客气！”
　　我恨的便是他没有来由的客气，我害怕，害怕我已经是他的一个不相干的人。
　　……
　　这段路仿佛走了很久才终于走到陆小炎背后，当我站在陆小炎身边时，我突然有了一些拘谨。这么多年了，只要和陆小炎在一起，我从来都很坦率，没有任何隔隘。而今天，我却异常害怕看到陆小炎。害怕他孱弱单调的背影，害怕看到他突然转过头来冷冷的脸。
　　当我意识到这些时，我的脑海突然变得异常清醒，我十四岁了，虽然我比同龄的女孩子要成熟许多，但毕竟是一个花季的年龄，是一个女孩子最纯粹懵懂的时候。陆小炎对于我，已经不再是一个玩伴，一个兄长，他就像我的呼吸一样，多少年来不离不弃地存在，与我的每一寸肌肤紧密相连。而我，已经在这样混乱的知觉中，再也不能离开这个男孩了。他就像我的血液，在我全身上下流淌。没有了他，我也只能枯竭致死。
　　我爱他，那来自于心底的慌乱，都是因为我爱他。那些叛逆到不可理喻，也是因为我爱他。
　　这一次我没有悄悄藏在他的身后，捂着他的眼睛让他猜我是谁，而是径直走过去，和他肩并肩坐在一起。突然间觉得什么都不想追究了，就这样坐在他的身边，感受他的存在，怀抱所有美好而浪漫的想象，也是好的。
　　这一刻，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是希望陆小炎能够原谅我，能够告诉我他的心里话，至少能够让我说出心里对他的愧疚，让我对他解释。
　　我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不看他，才有更多的勇气，告诉他我有多么在乎他，才更有勇气对他卑微地承认一切，才更有勇气面对可能的后果。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1…3…20　23：00：38　　字数：1386

　－－你生气是吗？
　　－－看到你生气，我也会责备自己的任性。我不是有意让你难过，我想，这些日子，你总会明白的。
　　－－你只比我大一岁，不知不觉，跟在你身后受你庇护的那个小女孩，也已经这么高个儿了。我不想问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冷淡是因为什么，我相信你，我总能说服自己相信你的。
　　－－我离不开你了，无论是你的不理睬，你的借口，你的冷漠，都能深深地伤到我。如果你也伤过，你会明白这种伤不是切肤之痛四个字可以囊括的。我每天也不能笑，那些你教会我的开朗笑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是一种锥心一般的疼痛，疼到我必须要靠混乱的生活来麻木自己。我以为是因为我恨你，后来我才知道，我太在乎你。
　　－－我甚至找不出一种理由可以爱你，可以喜欢你。无论是我的身份、我的一切一切……
　　－－我……
　　再也不能言语，喉咙深处哽咽的千言万语，在这样静谧沉默的空气里，失了勇气，没有言语的能力。
　　我更加不敢回头看陆小炎，如果是，我用尽力气表达自己，还是不能够令他正视我一眼，不能令他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依然这么冷漠无情，那么，他是真的不在乎我了吧……我的勇气，也只有这么一点点，耗尽了，却换不来你久违的温暖。
　　就算是一个抱歉的微笑也好，我都甘心。
　　可是陆小炎，还是一动不动坐在我的身旁，连回头看我一眼也没有。
　　陆小炎，你就这么冷漠！
　　我的心里，一片嘈杂，愤怒、伤心、疼痛……
　　说不清的复杂感觉在心头缠绕纠结。这一刻，我已经没有所谓的自尊和骄傲了，我只想请求陆小炎，请求他包容一次我可耻的软弱，只一次就好，最后一次也好。
　　我满脸泪水转过头来，我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刺，这一刻，我愿意没有任何武装地站在陆小炎面前，没有任何武器，他只一个微笑，便能使我融化了。
　　可是，转过头后，我足足地呆住了。
　　我真的没有力气没有勇气述说看到的那一幕，每一次提起，就像在往身体里扎进一根根的刺，我甚至没有拔出它们的勇气，只能任凭身体里千疮百孔地疼痛。
　　我的左肩边上，是让我悲痛欲死的陆小炎，他动也不动地坐在我的身旁，双手凄凉地落在胸前的膝盖上，头低着，嘴唇深紫，表情痛苦而扭曲。我看到他的眼，想要对我说话，两片薄薄的唇也想要说出什么，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不可能……心脏深处像是突然刮来一阵强风，疼痛令我不能呼吸，我只能想：这不可能！
　　我用力闭上眼睛，希望我睁开眼发现这是一场幻觉，希望能在睁开眼的第一秒看到陆小炎对我暖暖的笑，不，即使依然是他冷漠或者生气的脸，我都不计较了，我只要陆小炎好，我只要他还活着，我只要他还在……
　　但是，我所看到的，还是陆小炎失去眼神的空洞的眸子。
　　陆小炎，他死了。
　　他死了，在我战战兢兢诉说心事的时候，我喜欢的男孩，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死了，离开我，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手很凉，我的脸也再也不能够使他温暖起来。这一双手，替我买零食，替我打架，替我擦了十几年的泪水。
　　而我却不能够使他温暖。
　　我轻轻用指尖抚平了陆小炎的眉头，然后，闭上眼，印上他冰凉的唇……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男人双唇的温度，如此冰凉，我却很久不肯离开。
　　我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然而，当我想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次给陆小炎时，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我的吻还是停留了很久、很久……我想，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吻，只属于陆小炎的吻，记住他的唇，只属于浅爱的唇。
　　这一生，这是两片受了诅咒的唇。它只为他而活。
　　那一年，十四岁的我，没有为我心爱的男人流一滴眼泪，一滴也没有。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1…3…20　23：01：36　　字数：3490

　时间就如同一杯沙漏，他勇敢地趟了过去/
　　我想；一切也该结束了；
　　我八年以来，一个人的走走停停；算是对时间最大的赎罪/
　　也算是；对你最大的缅怀/
　　我又回来了。
　　第一节
　　八年前，我离开了响水镇。
　　我原想，四年后我就回来的，陆小炎你要等着我。我用四年时间来忘记陆小炎，我想已经够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
　　但是当我再次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八年。
　　离开响水镇的后的四年里，继续读完了我的高中，玫瑰总能拿出许多的钱来让我读书，我心安理得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那四年里，我什么都没有想，我甚至在听到陆小炎死因的时候，都不愿意去想陆小炎被我甩开手时脸色惨白的那一幕。我不去想了，我真的不去想了。
　　我想，我还是可以心安理得地读书、毕业、找工作，心安理得地花光玫瑰的钱，心安理得地做陆小炎还在时候做过的同样的事，最后心安理得地结婚生子。
　　四年了，陆小炎就像从未在我生命里出现一样，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生活下去的信心。甚至我还能和许多年轻的女孩子一样，谈起了校园恋爱。
　　玫瑰在陆小炎死后便把我转到了一所私立中学，我在那所学校读完了我的初中。然后又辗转到了另一个城市，另一所学校，那是当地的一所贵族学校，继续我的高中生活。我永远也想不明白玫瑰怎么总有那么多的钱让我挥霍，在这所学校，我至少要交出比一般学校高出三倍的学费，再加上我恣意的挥霍，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固定工作的女人来说，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那个养她的男人，同样用他并不干净的钱在养我。
　　我并不会像所有清高的女孩子一样，尽管我也嫌他的钱脏，尽管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恨玫瑰，但我可以很骄傲地拿她的钱，那是她欠我的，欠我爸的。
　　就是在这样一所学校，我平平淡淡地谈起了我的恋爱。
　　不得不承认，我的骨子里有一股叛逆的血液。我再也不是那个穿花裙子、扎马尾辫的纯粹的小女孩了。在学校大肆反对早恋的时候，我和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开始了恋爱。
　　其实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也是和他在一起了，才明白原来我也有小女人的时候。我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成熟，因为在那样一个成熟的男人面前，我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附庸。奇怪的是，我竟然并不反感对他臣服，而是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小女人。
　　他是一个极为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和他在一起，他不允许我和其他男生有任何来往，不允许我穿得花枝招展，不允许我擦我喜欢的指甲油。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把我照顾得十分妥帖，无微不至。
　　我便是这样，喜欢着被照顾的感觉。
　　我并没有认为我不能够爱他，反而是觉得这样一个男人给了我很大的快乐。至少我愿意对他笑。
　　他学习不好，我学习也是一般，就这样，我们像是两个问题学生，旁若无人地过着自在逍遥的生活。
　　并且，他并不是一个毫无情趣的男人，他竟然会在情人节那天用他并不丰厚的生活费给我买21朵玫瑰。
　　我收下了，尽管我讨厌玫瑰。
　　我觉得自己真爱上了他，和他在一起的快乐，让我很久都没有痛入骨髓地去想一次陆小炎。
　　我真的觉得，能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也不错。
　　但是，我的这一次首开先河的爱情，在第两个月零二十九天的时候，脆弱得夭折了。
　　我以为我很难过，而事实上我确实很伤心，每天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思想。只是在和他分手以后的第七天，也就是整整一个星期的时候，梦到了他，梦到和他分手时候，有一种不能呼吸的痛感蔓延到每一个细胞，正在我因为这次离开而痛苦得不能自抑的时候，他转过身来，我看到的却是陆小炎清瘦却温暖的脸，在对着我笑。他薄薄的两片嘴唇一张一合，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什么也没有听清。
　　在梦里惊醒后，我又一次，深深地想念陆小炎。
　　想念到每一丝空气里，都是咸涩的泪水。
　　我总在想，上天是不是故意在惩罚我，没有为陆小炎的死落泪，却要为思念陆小炎而流尽眼泪。
　　那时候我就知道，以后的每一天，我再也不能若无其事地生活了。每一次想起陆小炎，我都会一个人，流一整夜的眼泪。然后第二天，带着红肿的眼睛继续上课、下课。
　　我竟然又很快恢复到之前的生活。我总是这样，很自觉地对伤痛忽略不计，然后照常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仍然会谈恋爱，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高中里的三年，我谈了四次校园爱情。每一次开始都觉得热烈张扬，每一次相爱都觉得缠绵悱恻，每一次分手都觉得痛断柔肠。
　　但是，这之后的每一次，似乎是中了魔咒一般，都没有超过三个月的时间就潦草收场，甚至不带任何理由，可能只是平淡的一次不算争吵的争吵，也可能只是一次过火的打情骂俏。
　　就像中了魔咒一般，我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固执地相信，在那个梦境里，陆小炎对我笑着说过的那一句话，一定是：浅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