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孩子-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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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放下电话,来到陈作业办公室,看到王行长也在场,与王行长打过招呼,便站在陈作业的旁边,以便看贷款资料。
陈作业说:“你写的批语我们把握不准。”
夏天笑着说:“不会吧?”
陈作业问道:“你这个‘或然率’怎么解?”
夏天很认真地答道:“这个名词不是我创造的。我的理解,或然,或许、可能的,表明机率的问题,就是现实与可能性之间发生的机率。譬如:保险公司收了保费,在一定时间跨度内要赔出多少呢?这就是或然率的问题。”
陈作业关切地问:“你这样写上去,会不会在总行那么多知识分子中出洋相?”
夏天自信地说:“不瞒你说,早在十年前我写的信贷专业的教材就在广东的金融院校的讲台上使用,我虽然不敢说很像知识分子,但作为半个知识分子还是有资格的。我觉得,在深圳市民银行的信贷、计划、防损部这几摊子,好像我的专业水平还能应付。”
王显耀看着夏天,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夏天讲这种说得比较满的话。这话一出口,要他改掉审查结论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转圜说:“我看行,问清楚了就好了。”
之后,三人对黄辉的为人也作了一番评论。
这笔贷款往总行报了几天之后,郝见光打电话给夏天说:“总行沈行长只答应500万元,你告诉王行长。”
夏天说:“好的,谢谢你关照了。”
后来,王显耀到了支行,夏天向他报告这事,王显耀说:“数额不够大。”
夏天听后觉得奇怪,在心里想:“王行长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为借款企业担心贷款‘数额不够大’呢?”
夏天认为还是有必要提醒王行长,于是对王行长说:“我虽然认识黄辉比较早,但他也不是一个谦谦君子,空手套起白狼来也是一道一道的。一旦钱到了他手上的时候,他就不把你当一回事的了,我们不能不防。”
第二天,陈作业亲自动笔写了一个报告,向总行信贷部强烈要求将贷款金额重新审核为700万元。报告送上后,沈意民副行长仍然坚持只贷款500万元,同时放了一句稍为灵活的话:是否可以考虑两个月以后追加200万元。
这笔贷款办下来后,有一天下午近五时,陈作业从总行打电话给夏天说:“老夏,今天晚上远大公司的黄辉请沈行长和我们,你来吗?”
夏天略加迟疑,说了句客套话:“我就不用了吧?”
陈作业随即说:“那好。”便挂断了电话。
看官听说:这笔贷款放出后不到半年便成为是非贷款,两年后因为黄辉还不上款,市民银行业务监督部对当初经办贷款的人员还做了一番秋后算帐。当时,夏天已经淡出市民银行,而汪洋则在审查意见中得益于夏天提出的“或然率”三个字,被已经成为总行业务监督部主管人员的高友华认为,其实汪洋当时是提醒了领导的,而受到肯定。当问及李国兰的时候,她好像有万般委屈,眼圈一红,口带哭腔嗫嗫地说:“我当时听领导的,行长叫我报我就报。”而主导这笔贷款的沈意民副行长还在台上,而且从势头上看大有再往上升的可能,于是,被追查的郝见光、陈作业、王显耀等当事人便像乡下人说的:“死鳖没尿屙”、“被人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谁也没有透露他在这笔贷款上的关节。这是后话。
正是:
可叹圈中抬轿夫,背尸过溪腻汗流;
抬着轿子轻声问:提携名单有我无?
第三部 143工业村案件拟执行,李国兰行内掀波澜
话说支行成立人事考核组后,一些稍有心计的员工出于不同的目的,时不时与考核组的成员拉近乎。这事做得最明显的莫过于李国兰。她总是利用在支行吃早、午两顿饭的机会有事没事就往办公室主任许爱群的办公室跑,着实让许老太婆好不欢喜。
看官也许会感到奇怪:这李国兰在许爱群眼中是那么重要吗?原来许爱群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人脉荒——在一个支行里,在心底里愿意跟她粘糊的人着实屈指可数。有人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许爱群走到这步田地,还真得从她的为人说起。
当初,许爱群跟着王显耀来到湖贝支行上任,带了一个总行派来之人的正统身份,加上她嘴甜眼尖面善,很快让全行上下接受,甚至连经验老到的王显耀也高看她一线。接下来,在营业部上班的不少小女孩就成了与她聊天的常客,久而久之,她与营业部负责人谭飞燕的矛盾便公开化了;后来,因为计划信贷科由四个部并成一个科,在加强管理的同时要裁撤不少人,而有些心怀不少期盼的人以为许爱群的办公室主任是行长的化身,找上她诉苦的有之,向她要官当的有之,在她面前投诉夏天和拨弄是非的有之……也就是这些一个个的“有之”,被急于想升官的许爱群以为找到了夏天的死穴,时不时借题发挥、煽风点火,最终导致夏天的不满。与此同时,她自己办公室那摊的人气对她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因此,她渐渐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再到了后来,连民主竞选办公室主任都输给了秦现虹。这时的许爱群也不是没有总结自己的不是,但是已经稍为晚了点。而恰恰此时,产品开发部的李国兰主动前来示好,主任长、主任短的叫得正欢,能不让人欢喜?
那么,李国兰的内心又是怎么想的呢?当李国兰听到支行人事考核小组由行政班子和支部班子加刘娣组成,她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王行长、陈行长、夏天三人对我的印象都是定准的,其中,两个行长对我更加肯定,而夏天则毁誉参半,但是他敢说话;而刘娣虽然刚刚临时接替韩小妞搞人事,前几天因为自己搞了一张深圳大学的文凭想叫她套入档案中,还跟她闹了一回别扭。这样,若她在人事考核中万一有对自己不利的说法,自己就可能悬了。那么现在要拉住许主任,让她能为自己说上话。”李国兰想也是这样想,做也是这样做的。自此,便有事没事都不断地往许爱群那里坐上一阵、聊上几句。
话说许爱群也是知道人疼、理解人爱的种儿,她见李国兰来得勤了,估计有事求她,便问她业务上的事、生活上的事,李兰更是乐于汇报三、五句。这样一来,还让许爱群学上了信贷业务了。就这样,两人一来二去,竟然聊成了两姐妹一般无话不谈。有一天,许爱群对李国兰说:“国兰,你好好争取,到年终我建议行长评你当总行的先进工作者,你业务熟,现在也是产品开发部的台柱子,明年提个主任,我看不成问题的。”
这话一出口,正中李国兰的下怀,自个儿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走路也轻飘了许多。
却说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自从五月份作出了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纠纷案的终审判决后,因为宝安福利床业公司的法人代表陈连平被拘留在看守所,无法签收法律文书,便采取公告送达的形式处理。公告期满后,虽然听说深圳方面将抵押问题当作诈骗处理,但省高院已经在判决书上明确表示,该案是一宗贷款合同纠纷案,受到法律保护。因此,省高院很关心案件的执行问题。他们叫书记员与深圳中院联系,要求湖贝支行抓紧到省高院办理对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纠纷案的执行手续,不可以久拖不结。深圳中院将省高院的意见转达到湖贝支行,夏天听到消息,恨不得立即组织拍卖行把抵押房地产卖了,以了结这笔贷款的是非。于是,立即与行长协调请郝文婷和任尔为开车到广州,把执行公告手续签发下来。
这天上午,是夏天安排任尔为与郝文婷到省高院办理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纠纷案执行手续的日子。夏天在招呼郝文婷上车后,刚刚回到办公室,汪洋拿着一个卷宗走了进来,对夏天说:“夏经理,徐经理他们产品开发部搞了一笔2000万元的贴现业务,我签了字,现在把资料给你。”
夏天说:“好的。”
汪洋走后,夏天在认真看起这份资料来,逐渐形成的看法是:他们把贴现的业务做成了贷款,格式不对,原拟马上退还给汪洋,叫产品开发部重新报上来的。但是再往下看,新的问题出来了:这笔贴现业务的承兑人和保证人的办公地址均为安延公司的办公地址,觉得十分奇怪。于是,灵机一动,决定到机要室复印该资料的核心部分。
下午,夏天在保存好复印的该资料的核心部分后,不动声色,叫来汪洋,对她说:“我看了老徐的贴现资料,好像搞错了,你们都把贴现弄成贷款的呈报表了。”说完,将资料拿给汪洋看。汪洋一看,道歉说:“是啊!我没有看出来,对不起了!说明羌还是老的辣。”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夏天把整套资料退给汪洋,说道:“你退给产品开发部,要报就将表换一下。”
汪洋说:“好。”说完,拿着资料找徐东海去了。
当天下午,徐东海将更换后的资料又交到汪洋手上,汪洋按照上一次所签的意见,重新抄了一回,也很快送回到夏天的案头上。
夏天看了徐东海签署的意见,比原来的那份谨慎了不少,说明他自己的底气也不足。他仍然不动声色,检查了原来的资料还在里面,只是像上次一样没有贷款证原件,而复印件明显看得出造假的痕迹。夏天想:“这笔业务不一定做得成,没有原件也没有必要向他要。”便一反常规,将该资料锁进自己的铁柜里。
因为这天是星期五,接下来两天假日,到了星期一上班后,夏天把任尔为叫到办公室,关上门,将一张小纸条放在桌上,对他说:“你去办一件保密的任务,按照这张纸条所列的名称,到工商局查询一下,看这些企业的股东构成。我再明确一次,这是保密的,回来后对谁都不能说今天上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更加不能谈论纸条上的内容。就是对汪洋、小韩她们也不能说。”
任尔为说:“我明白了!”说完拿着纸条就去办事去了。
过了一会儿,产品开发部的申平因为一笔小额贷款办理出帐手续,来找夏天。夏天签完了借据手续后,问他:“听说你和舒光荣一起去贴现企业调查,但是你没有在调查表上签字,怎么回事?”
申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看到那企业怪怪的,好像和徐经理有什么关系一样,很多事情不清楚,不敢签。”
夏天问:“后来怎么叫陈鲁签字了呢?”
申平笑着说:“不是要双人调查吗,我不签,徐经理说:‘陈鲁,你签个字!’陈鲁没有办法,不就签了一个名。”
夏天问道:“陈鲁没有参加调查吧?”
申平说:“去个鬼!”
夏天对申平表示肯定说:“你不签这个字是对的,表明了一个共产党员的政治品质和业务上的敏感性。老徐在这件事上是不对的。”
申平说:“夏经理,我先到营业部去把这事办了。”
夏天说:“去吧。”
上午临下班时,任尔为回来了,来到夏天办公室后,极灵气地把办公室的门带上了,对夏天说:“全部查到,都是与安延公司有关系的。”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电脑查询单,和夏天一起看起来,夏天也是很高兴,但看到一个企业负责人的名字为徐得利时,眼睛一亮,问道:“能查出这个人的身份证号码就好了,看他是哪里人。”
任尔为说:“作为普通查询出不来这东西,作为查案件可能行。”
夏天说:“你下次再到工商局时,问一问查身份证要些什么手续。”
任尔为说:“我记着这事。”
两人推敲完后,夏天说:“辛苦你了,注意保密。”
任尔为走后,夏天将这些资料也锁进铁柜里。随即在脑海中形成一个疑团:徐得利会不会就是徐东海呢?或者是他的父亲?如果符合其中一条,那么,他这样做便说得通了。
夏天决定,要与陈作业接触,看他对这笔贴现业务事先知道多少。
下午,姚中平打电话到夏天办公室,姚中平开着玩笑问道:“夏总,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夏天一接电话就听出是姚中平打来的,也开玩笑回答说:“我有什么好忙的,在发挥着余热,应付着过日子。哪像你,是国有银行的第三梯队。风景就你独好!”
姚中平说:“不会吧?夏总还发挥余热?姜还是老的辣!”
夏天说:“真的,干活要靠年轻人,中医才是老的好。看来,我是不得不要考虑引退的问题了。”
姚中平说:“哎,我向你透露一个好消息:沈存瑞出来了,由我们行接回来了。”
夏天一听很高兴,问道:“出来了?没有什么事吗?”
姚中平说:“结论究竟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也不方便问。但是,我们行里还是很重视他的事情的,做了不少工作。他现在在分行上班。”
夏天问道:“他那些职务什么的……”
姚中平打断夏天的话说:“你都傻的,一上报纸,能出来就是烧高香了!他现在也不就在行里呆着,看看报纸什么的。”
夏天说:“是,出来就好。谢谢你给我通气。挂了?”
放下电话后,夏天想:“自己虽然很关注沈存瑞的事,但是,现在我也面临这种多事之秋,暂时还是不要联络的好,也算是一种预头或是意念吧!”
这时,李国兰拿着一份《贷后检查报告书》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深圳顺风工贸公司的400万元贷款要起诉了。”
正在忙着案头工作的夏天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李国兰说:“该公司的法人代表已经放挺了,不愿意配合我们组织存款,我看他们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夏天估计李国兰又是故伎重演,像上次多出6万元利差的手段一样,要求王丰收为她组织存款或补利差,因为谈崩了,便要求行里依法清收。其实这王丰收是李国兰的老乡,算盘珠子也是打得噼噼啪啪的响,夏天一直看不惯,然而凭心而论,他的公司又算是市民银行客户中比较好的公司之一。一直不欠息,也会补些存款,但是要适合他的成本水平才买帐。若是好客户都闹翻是夏天不愿意看到的,便冷冷地问道:“你刚才讲的,是不是你们产品开发部的正式意见和真实意思表示?”
李国兰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