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登枝-第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赶紧虔诚地磕头谢恩:“谢娘娘提携,奴才一定尽心竭力,忠于娘娘。”
缪凤舞看了含香一眼,道:“你也别光谢我,是含香刚刚跟我提起的。我近来事忙,她不说,我还忘了这件事呢。”
春顺便转向含香:“谢谢常侍,以后春顺做事有不妥之处,还望含香常侍多指点。”
含香明白,这是缪凤舞有意在春顺跟前儿卖她一个人情,方便她以后跟春顺打交道渗透。因此她也没有过于谦逊,只是笑道:“春公公不必客气,只要你忠心侍主,娘娘就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以后还指望春公公多帮忙,揽月宫里的事你要多担待些。”
“是,奴才一定尽力。”春顺乍喜乍惊,恭敬地很。
等他告辞出去,缪凤舞对含香道:“以后多给他些好处,他跟怀香之间的事,你多留心,别让然捅出去,败了事。”
含香点头答应下来。
为了新年的万福宴,宫妃们都在费心准备着,当日的衣着打扮,宴上的即时娱兴,都暗暗地较着劲儿,希望自己在那一日能表现出彩,博得行晔的赏识。
宫里对这件事最不上心的,大概也就那么几位。皇后当日主持大局,自不必跟妃嫔们争风头。宇文柔珍虽年年会出现在万福宴上,却从来只是闷头吃酒,安静地旁观一众女人争芳斗艳。
另外两位不拿万福宴当回事的,便是龚宓和缪凤舞。龚宓对博得皇宠已经完全丧失了期待,反正她有太后喜欢着,不得行晔的宠,在后宫一样欢蹦乱跳。
而缪凤舞的状况,则与她们都不同。缪凤舞是在意行晔的关注的,她心里爱着这个男人,当然不愿意看到他的目光流连在别的女人身上。
但是她同时也明白,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心目中能占有什么样的位置,功夫在于平日。如果平时日里女人够聪明,能够一点一滴地渗透进男人的心里,那么不管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的一笑一颦都会令男人舒心。
当所有人都疏于表现在时候,你要表现出你的出色优秀之处来。当所有人争得头破血流时,你却要处置淡然。
这是虹骊珠以前教过她的。
缪凤舞明白自己与行晔之间的关系,靠的不是她的丽妆艳服。
在这座皇宫里,除了茂春,眼下她是他最贴心的人。但凭这一点,她也不必跟那些妃嫔们比舞斗妆。
因此当有人前来打探,号称舞技天下第一的德妃娘娘,会在万福宴上有何出彩表现时,都会发现缪凤舞什么也没有准备,只是每日里剪剪窗花,做些点心,教玉泠识字背诗,如此而已。
小年过后,忙忙碌碌之间,大年便到了。
年三十那天,宫里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揽月宫院子里的梅花,非常应景儿地及进绽放了。满院子的清粉雅红,傲雪欺霜,暗香浮涌,更添了揽月宫的新年新气象。
一大早起来,宫人太监们洒扫宫院,贴窗花春符,喜气洋洋的。
缪凤舞站在廊下看他们忙碌,心情也很开朗。她看春顺带着人往宫门上挂红绫扎的灯笼,便想起宇文柔珍送的串儿灯,吩咐含玉去娶了来,往屋子里挂。
那串儿灯是由油纸扎成的,五彩缤纷,打开后,挂在窗前门下,白日里看着就好看。晚上将灯里的小蜡烛点燃,映出五色纷呈的光晕来,更是有节日的气氛。
缪凤舞仰着头,看李嬷嬷和小云踩在凳子上挂灯,鼻翼微动,说道:“咦?什么香?”
含香上前,跟缪凤舞解释道:“翠苹告诉过我,这做灯的油纸浸过香的,晚上点亮里面的蜡烛,会烘出更浓郁的香气来,娘娘闻着,可像梅香?”
“可不就是梅花香气吗?皇贵妃好精巧的心思,连窗前挂的串儿灯也要浸上香。”缪凤舞笑着赞了几句。
经过一番布置,宫里焕然一新,红灯彩挂,映得人脸上喜气洋洋。
万福宴酉正时刻开始,天将擦黑的时候,缪凤舞先是将玉泠穿戴停当,然后自己开始梳妆更衣。
今儿是喜庆的日子,缪凤舞选了一身银粉色斜襟束高腰有衫裙,宽大的袖子滚着缠枝梅花的青缎子边儿。为显庄重,裙子是繁复的宫裙,打着百褶,裙摆是三层重叠,用淡青的纱绫扎着花边儿。
发束云髻,戴紫玉珠串的步摇,额间贴了刚采的新鲜梅花瓣儿,淡扫蛾眉,朱唇轻点。
收拾停当,她带着玉泠,乘上辇轿,往文皇殿而去。
等她来到文皇殿外,正遇上太后的凤辇款款而至。她下了轿子,站在阶下垂首而立,等太后出了辇轿,跪地迎候:“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来得可早。”
太后最近一段日子,对缪凤舞的态度非常不错。缪凤舞猜测着,大概是跟玉泠有关。总有人背后#####女贵,其实也是有道理的。不管是太后还是#####于其他的皇子公主,总是多疼玉泠一些。这大概是因为玉泠生在疏竹宫里,从小没有拘养,天真活泼的缘故。
果然,太后先是笑眯眯地上前,扯起玉泠的手:“哀家的宝公主今儿穿得可真喜庆,红艳艳的,衬得小脸儿蛋越发好看了。”
玉泠拉着太后的手,跳着脚喊着“皇奶奶”,太后欢喜地应了几声,才对缪凤舞道:“德妃起来吧,外面冷,快带玉泠进殿去吧。”
“是。”缪凤舞起身,上前扶住韦太后,搀着她步上台阶,进入文皇殿内。
这样重要的场合,早有妃嫔抢早来了。殿内济济一堂,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众妃见太后进来了,都起身跪迎。缪凤舞闪至一旁,待众人给太后行了礼,才复上前,将太后送上正中主位落座,她自己转身下来,走到左侧第二个位置上,安顿了玉泠,坐好。
她的右手边应该是宇文柔珍,人还未到。
她的对面是淑妃蓝惜萍,今儿穿得花团锦簇。不过蓝惜萍到底是贵气天成,再纷杂的颜色,穿到她的身上,也只是衬托出她的艳丽来,并不显俗气。
蓝惜萍的下手位置是贤妃康彤云,她已经到了,正在俯身跟玉浓说话儿。自从玉浓别宫另居,这母女二人倒是比以往更加亲厚了。
再往下看过去,今儿该来的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了。
缪凤舞还在靠近殿门口的位置上,看到了庄莲冬。庄才人正斜眉冷目看着她,与她对上目光后,立即垂了头,躲开了她的直视。
众妃正彼此寒暄叙话,皇后凤冠霞帔,昂然步入殿内。大家纷纷起身迎接皇后,皇后受了礼,便直接来到太后的面前,施礼道:“臣妾来迟,未能恭迎太后,请太后恕罪。”
韦太后今儿笑容满面,很是和蔼,一抬手道:“是哀家来早了,哀家爱凑个热闹,老早就来等着开席呢,皇后快坐吧。”
赵皇后谢恩起身,来到太后的身边坐好。
众妃安静下来,等皇后说话儿。赵皇后扫视殿下众妃,开口道:“众姐妹都到齐了,今儿是除夕夜,按往年规矩,皇族众亲眷该齐集一堂,共迎新岁。因为去年的那次事情,今年皇上降旨,不再召各家王爷王妃进宫来守岁。这样也 好,光是咱们姐妹在一起喝酒唱令,不受拘束,岂不欢畅?只等皇上一来,咱们就可以开席了。”
众妃应和,笑语纷纷。
正在大家等候的当口,茂春从外头走了进来。众人见了他,以为皇上来了呢,齐齐往他身后张望。却不料茂春并未停脚步,而是直接走到太后和皇后的面前,跪地叩见之后,禀道:“启禀太后、皇后娘娘,皇上在武皇殿上的国宴未结束,遣老奴前来告诉太后及众位娘娘,让大家先开席,等武皇殿上的国宴一了,他会立即赶到这边来。”
众妃嫔一听这话,本来拔得挺直的腰身,顿时挫矮下几分,殿上有人失望的叹息。
赵皇后倒是不以为然,依旧笑意盈盈:“有劳茂总管跑一趟,国事要紧,我们先乐呵着,慢慢等着皇上。”
“让皇上少饮几杯,不要在外人面前失态。”太后追着吩咐一句。
“是,老奴会将太后的话儿带到……另外……皇上吩咐老奴,引德妃娘娘前往武皇殿上。”茂春小心地将话说完,不出意外地听到殿内响起惊讶的吸气声。
赵皇后也皱了眉,觉得皇上的确是有些过了。就算是国宴上需要有一个女人出现在皇上的身边,那也应该是她这个皇后。皇上再宠德妃,也不能不分上下尊卑。
“哦?”赵皇后一时气滞,韦太后便接过茂春的话,问道,“这是何道理?武皇殿上是男人们饮酒纵论天下,召德妃过去,有何缘故?”
茂春用眼角余光扫了殿下就坐的众妃一眼,韦太后便领会了他的意思——大概召德妃往武皇殿去,个中确有缘由。只是这殿内人太齐了,茂春不太好说。
于是韦太后便冲着缪凤舞一摆手:“德妃你去吧,劝着皇上少引几杯。”
缪凤舞正坐在那里纳闷儿。她知道行晔在今天下午有一场国宴,至于宴请哪些人,她却并不知晓。
她一向小心谨慎,从不问行晔前朝的事。行晔也有一个习惯,回了后宫,一般不提朝务国事。
听茂春说行晔召她去武皇殿上,她吓了一跳,正不知谓,听到太后催她,不得不懵懵懂懂地站起身来,将玉泠托付给晚到的宇文柔珍,跟着茂春,出了文皇殿。
第一二六章 又添新伤
北魏建昌十二年的新年里,全国大假三日。
每年正月初一到初三,是行晔在一年中仅有的不用上朝的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他通常会在后宫与太后和众妃嫔、皇子公主们同贺新春,也会在文皇殿武皇殿上宴请皇亲贵臣。
可是建昌十二年正月的三天大假中,行晔却携德妃躲在疏竹宫中,任谁也不见。
按照茂春回内宫向太后与皇后通报的话儿,除夕当夜皇上携德妃至太极宫空旷处看烟火,德妃不慎从高处跌落。当时不宜多挪动,便就近在疏竹宫养伤。皇上因这几日无事,也乐得在疏竹宫清净几天,便陪着德妃一起住在疏竹宫中。
听起来合情合理,却仍是在后宫之中炸开了锅。皇上再宠德妃,受伤时殷勤探望便罢了,还至于在新年里连陪她三日,不离不弃吗?
于是有人说,德妃对皇上施展媚术,皇上受其所惑,才会与她在疏竹宫中缠绵不休,不肯出宫。
这种传言很能让人信服,因为这座皇宫之中,前朝曾经有过白妃的先例。虽然前朝的那件事在宫里讳莫如深,但是大家暗下窃窃私议不止,这件事口口相传,数度演绎,已经神乎其神。
前朝有白妃,本朝又出一个德妃,众人皆私下疑惑:难道这座皇宫受了什么诅咒不成?
皇后与淑妃前所未有的结成同盟,去长春宫见太后,请求太后出面,严惩狐媚惑主的德妃,以肃清宫闱。
太后看着淑妃,沉吟了好一会儿,叹气道:“哀家就不理后宫之事了,你们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协理后宫的淑妃,皇上的寝居之事,就该是你们打理明白,何故来找哀家的麻烦?”
于是皇后也淑妃率一众妃嫔亲到疏竹宫门口,跪求行晔出宫。一众女人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没有见到行晔,只有茂春开了宫门出来了。
“皇上请皇后与淑妃入疏竹宫觐见,其余众位娘娘请回宫去吧。”茂春宣了行晔的旨意,开着疏竹宫的宫门,将赵皇后与蓝淑妃迎进去。
最近这半年时间里,在这疏竹宫发生了太多让赵皇后与蓝淑妃咬牙切齿的事情。今天这两个后宫掌权的女人终于迈进了这座弃宫的宫门。
首先映入她们眼帘的是缺瓦少窗的主殿,残败不堪,看得两位从生下来就养尊处优的女人直皱眉头。直到她们绕过主殿,来到疏竹宫的后殿,才觉得稍微好一些。
这后殿在秋末冬初的那一阵子,因为行晔常来居住,大体整修了一番,看起来倒像是人住的地方。
两人进入殿内,就看到行晔一身竹青色常服,发未束冠,静静地坐在书案旁边,一手握卷,另一手端青瓷茶盏,喝茶读书,如一位居家男子般安适闲逸。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跪下:“臣妾叩请圣安。”
“哦……”行晔应了一声,略抬头看向她们,“皇后与淑妃来这里,是探望德妃的伤病吗?”
蓝惜萍一听他开口便提缪凤舞,沉不住气,冲动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与臣妾前来,是为了……”
“淑妃!”赵皇后及时喝止蓝惜萍,随即对行晔说道,“正如皇上所言,臣妾听说德妃跌伤了,心中痛惜。见皇上也是连日相陪,料想德妃一定伤得不轻,因此臣妾携众姐妹前来探望。”
行晔也不揭穿她,只是笑道:“你和淑妃前来便足矣,何苦兴师动众?”
说完,他站起身来,往卧房走去:“平身吧,德妃需要静养几日,你们看过便罢,就不要让其他的人来扰攘了。”
“是。”赵皇后与蓝惜萍应了一声,起身跟着行晔身后。进门前,赵皇后回头冲着蓝惜萍使了一个眼色,蓝惜萍使劲地扁了一下嘴。
挑帘进去,一股子药味儿冲鼻而来。赵皇后略略地停顿一下,就听蓝惜萍在后头小声嘀咕:“这么大的药味儿,莫不是真受了伤?”
含香从里头迎出来,见过她二人,搬了两个锦凳放在床头。行晔走上前去,将那半掩的床帏往床钩上一挂,缪凤舞一脸倦容地出现在床上。
她一头青丝披散,未画妆容未着簪饰,素颜苍白,身上穿着一件湖绿色平锻夹袄,同色的缎子裤,侧歪着躺在床上。
见赵皇后与蓝淑妃进来了,她挪了一下身子:“皇后娘娘……”
行晔轻轻一摁她的肩头:“算了,不要逞强了,皇后知道你有伤在身,不会怪你的。”
赵皇后笑着点头:“快躺着吧,带着伤呢,不必拘礼。”
蓝惜萍从赵皇后的身后走上前,认真地打量着缪凤舞。
只见她在右唇角有一处很大的清淤,左耳垂有刮伤的痕迹,搭在床边的手腕上也有一圈青紫的伤痕。她刚刚上身动了一下,但是下半身却纹丝未动,好像拖动一下腿就会让她很痛苦的样子。
这副样子,的确看不出什么狐媚惑主的迹象来。
蓝惜萍稍稍有些失望,既而更加地不快。只是受了伤嘛,用得着不离不弃地守三天吗?
于是她鼻子轻哼一声,对行晔道:“要说皇上也是,在哪里不能看烟花?非要拖着德妃妹妹跑这么远,还非要往高处站,瞧把德妃妹妹摔的。”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