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登枝-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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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缪凤刚被论得语震,一时又为娃娃不平,气哼哼地道,“我就说那贼帝朝中无好人……”
这话才出口,小云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跺了他一脚,他吃痛,转脸看小云在瞪他,便不说话了。
宋显麟饮了一口酒,摇头无奈地苦笑:“造出狐狸精传言的那位,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蛤蟆兄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口中的江山窃贼,好歹还知道将自己的女人保护起来,不管外间如何地妖言四起,最其码缪贵妃眼下还平静地住在万泰宫,安然养胎,不受滋扰。有朝一
日,若是再撂出缪贵妃的亲兄弟是一个叛排头目,就不知道这妖妃的名头之上,再加上一个鸿天会细作的罪名,到时候缪贵妃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谬凤刚当然知道这样的事若是发生,缪凤舞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他心中带涩,低头饮酒,也不言语了。
小云坐在他的身边,赵琢磨心里越不是滋味,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缪凤刚知道她在哭,起先也不理她。谁知道小云越哭越伤心,越哭她起劲,渐渐发出抽泣声来。
“又哭!”缪凤刚心乱,将酒杯把桌上一撴,没好气地看着小云,“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眼泪,你就把这里淹了,又能帮到凤舞什么吗?哭有什么用?”
小云登时就来了脾气,霍地站起身来:“我是没用的,不好好守着主子,跑出来跟你个没心没肺的人讨闲气生!你那么有用,你去跟那些猪脑子的兄弟出生入死好了!我这次是一定要回去的,我不能看着我们娘娘一个人在宫里受委屈,皇上心疼她又如何?总归是朝务繁忙,又能有多少时间陪她?我回去了,好歹姐姐身边多一个贴心的人说话儿!”
说完,她拔腿就要回屋收拾行囊。
缪凤刚情急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小云真生了气,用力地往回担自己的袖子。两下一使力,嘶啦一声,袖子断了小云向后趔趄了几步,就跌坐到地上去了。
宋显麟见这情形,暗下想笑。又觉得笑出来惹人尴尬,硬是忍了回去,继饮喝酒,由着那两个人闹腾。
小云从地上爬起来,哭哭涕涕地就冲进了屋里,紧接着房间里的灯亮了,就看小云的身影在窗子上东一头西一头,显然是在收拾东西。
缪凤刚当着宋显麟的面,到底是有些局促。深蹙着眉头看着小云忙乱的影子,左一杯右一杯地猛灌。
宋显麟伸手抡了他的酒杯:“你再不讲屋去劝一劝,小云可就收拾利索了。要是她执意回京,说不定我就带上她走了呢。”
缪凤刚这才闷着头,起身进了屋去。
宋显麟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月独饮,等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才见缪凤刚走了出来,回到桌边坐下。紧接着小云扭扭怩怩地跟出来,上前就端桌上的菜碟:“这都凉了,我食去热一热。”
“噢?”宋显麟偷笑,“还用热吗?我以为你收拾妥当了,我就可以带你回京子呢,看来这酒还要喝下去?”
小云羞得抬不起头来,好在饭桌上的一盏罩打光线昏黄,看不到她通红的面容。
她指着缪凤刚说道:“也不是我改主意,他说他要退出鸿天会,我就留在这里替我们娘娘看着他,省得他光说不做,事到临头再洱缩了,早晚给我们娘娘添麻烦。”
“你要退出鸿天会?”听了小云这一句,宋显麟当真是惊真万分,“这可真是在好了,以缪兄这一身的好本事,若是能早日弃暗投明,他日必会建立一番垂世的功业。”
“弃什么暗投什么明?”缪凤刚看样子挺烦恼,“我不过是顾虑着凤舞的处境,不想他日害了凤舞的性命。若是凤舞因我而出事,我爹娘在天之灵绝不会饶过我的。她如今既然已经身陷内宫,少不得就要我做出让步。但是让我背叛昔日出生入死的一帮兄弟,那是坚决不可以的!待我伺得一个恰当的时机,带着小云远走高飞,避开鸿天会的势力范围,过避世隐居的日子去,就是我这个为兄的尽了我所能了。”
宋显麟默了默,还是拿起酒壶来,给缪凤刚斟了一杯,“不投明也罢,能弃暗就是好事。若是哪一天你打算走了,不妨知会我一声,我会尽力为你和小云安排一个安全的去处。”
“多谢!”谬凤刚举酒示意,仰头一饮而尽。
谬凤舞听司马索讲完这件事,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让缪凤刚入朝为官,只要他安然无恙,娶妻生子,她就很满足了。为了这件事,谬凤舞高兴了好几天。行晔也不知道她高兴个什么劲儿,反正旦她气色好,就觉得自己没有白担着那些压力,也不免开心了一些。
那日玉泠突然跑去问行晔:“爹,什么是狐狸精?”
行晔心里一惊,问玉泠:“你哪里听来的这一说法?”
“二皇姐昨天偷偷地告诉我,外头的人现在都叫我娘狐狸精。我问她什么是狐狸精,她说我小孩子不懂,将来长大就明白了。”玉泠一五一十地告诉行晔。
从那天开始,原本被允许来万泰宫玩耍的三位公主,也行晔一道口谕,禁止再跳入万泰宫。
没有姐姐们陪着玩,玉泠就闷到发脾气。缪凤舞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走出万泰宫的范围了,而且她明明知道行晔有事瞒她,却还要装做不知不察,心中也不由地烦闷。
娘俩儿都噘着嘴巴,行晔也看出来了。
那天,他下了朝后,见案头上也没有多少事,就叫来茂春,吩咐了他几句。茂春听着笑了一回,领命办事去了。
行晔回到寝殿之中,就看见谬凤舞正在绣一只小肚兜,而玉泠托着下巴趴在谬凤舞的身边,百无聊赖地将面前一团绣线扯来扯去。
“你放下,瞧这线让你揪扯的,都缠到一处去了,一会儿还怎么用?”缪凤舞从玉泠的手里夺回绣线,拍拍她的肩膀,“找你的小白玩去。”
“小白在睡觉……”玉泠往前爬了爬,将头往谬凤舞的腿上一枕,“不如我也睡觉吧……”
“睛天白日的,睡什么觉?爹带你玩去!”行晔迈步讲来,从塌上将玉泠抱起来,顺便招呼缪凤舞,“你也一起去,今儿我带你们逛街市去。”
玉泠一听要逛街市,高兴地手舞足蹈:“太好喽!咱们逛街市去喽!我要买柱糖糕吃!”
“你怎么知道街市上有头柱糖糕?”行晔见女儿开心地眼晴都眯缝到一起了,他也很高兴。
“是银冬姑姑告诉我的!银冬姑姑说,皇宫外面的小孩子吃柱糖糕,都拿几丈钱去街市上买,爹,我有钱吗?”玉泠伸手,向行晔要钱。
行晔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从里面倒出几块碎银子,放在玉泠的手里:“爹没有铜钱,但是爹有银子,你就拿这银子买柱糖糕,好不好?”
玉泠瞧了瞧手里的碎银,怀疑道:“不给人家铜钱,人家肯卖给我吗?”
缪凤舞已经将绣活收进了绣篓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道:“这些银子抵二三百丈钱呢,你买多少柱糖糕都够了。”
玉泠听了,认真地将银子收了,缪凤舞转而笑着看行晔:“皇上哪里来的碎银子?不会是真打算出宫逛街市去吧?”
第二二八章 逼上门来
行晔抱着玉泠,拖着缪凤舞的手,一路往殿外走去。
既不用换装,又不用准备什么,缪凤舞便断定不会是出宫去。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挺好奇,跟着他出了寝殿,往后殿去。
万泰宫的后殿有一个很大的院落,是一个空场地,没有栽花植树,也没有建亭垒泉,只是植了一片青草。这里平日是行晔晨练的地方,哪天他高兴了,也从他的亲卫营中叫来几个功夫不酷的,互相切差一番。
等缪凤舞跟着行晔来到这后殿的时候,就看到这个时辰本该空旷的草地上挤挤挨挨地聚了好多的人。打眼一看,全是昂州城街市之上那些商贩的装扮,男子短褐麻鞋,女子荆钗布衣,都是一副忙碌着做生意的样子。
再仔细一看,就瞧出端睨了,原来这些人竟都是万春宫里的人,除了茂春站在入口的地方迎接圣驾,其余的宫人和官人都拾成了小商贩,也不抬眼瞧他们。
谬凤舞伸手一指:“这就是皇上说的街市?”
行晔很认真地点点头:“就这里喽,你别看这些人没有什么惊喜,买卖可正经不错呢。”
缪凤舞抬袖掩口,偷偷地乐。行晔将玉泠放下去,指着这官里的街市对她说:“快去吧,你不是要买柱糖糕吃吗?”
玉泠虽然不太明白状况,可眼前的的情形瞧着也新奇,就高兴地跑上去,瞄了一眼,发观了一个卖柱糖糕的木车,车上还挑了一个蓝色的旗播儿,幡儿上是一个“董”字。
玉泠也不关注这些,跑过去抓起摊子上的柱糖糕就往嘴巴里塞。那守摊的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从车后头转出来跟她打招呼:“哟,这是谁家的小姐,长得可真漂亮。”
玉泠把口中的糕咽下去,唇边还沾着糕占的碎渣儿,看着那人直乐:“林公公,哈哈……我是天宝公主,不是谁家的小姐啦!你不认得我了?”
那林公公扮的卖糕小贩点点头:“天宝公主呀,听起来好大的来头,就不知道吃了我的糕,有没有银子付呀?”
玉泠很爽快地把行晔刚才给她的银子掏出来,往车上一丢,“我当然有银子喽,这些够不够?
那林公公看着几块碎银,本来忍不住想笑的,想起茂春的吩咐,使劲地绷了脸,才将笑意憋了回去,把银子往袖子里一收拾,“够了够了,我帮小姐把柱糖糕包起来,小姐拿回家慢慢吃。”
玉泠拎着包好的柱糖糕,依旧不在状态,笑着指林公公,回头问行晔:“他在说什么?”
行晔上前教她:“宫外的街市就是这样的呀,你付了银子,店家把你买下的东西包好,让你带回家慢慢享用呀。”
缪凤舞上前拈起一块柱糖糕尝了尝,吃惊地回头看行晔:“这个不是御膳房做出来的哦,好像真的是街上才会有卖的那种糕点。”
林公公很入戏,上来跟缪凤舞打招哗:“这位少去人吃过御膳房里的柱糖糕?那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喽?少去人觉得我这糕怎么样?有没有比御膳房的好吃?”
缪凤舞差点儿被他逗得呛住,咳了几声说道:“好吃好吃,我这就付银子。”
她这边付银子的功夫,玉泠已经跑到一个卖小玩艺的地摊前面,拿起一个五颜六色的彩纸扎成的小风车,一边鼓着腮帮子吹着玩,一边起身要走。
那卖风车的宫女站起身来喊她:“小姐,你拿我的风车,还没有付钱呢。”
玉泠转身惊讶地看人家:“这个又不是柱糖糕,也要钱的吗?”
行晔便上前来教她:“在街市上拿了人家的东西不付钱,人家会说你在偷。你要是喜欢什么东西,要光问卖家价钱,他要说十丈钱,你就还价说八文钱卖不卖呀?价格说妥了,付了钱,才可以把东西拿走,这叫买卖,懂了吗?”
“哦,懂了。”玉泠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一个问题,“可是我的银子都给了卖柱糖糕的了,我已经没有银子了。”
行晔便指怂恍┧橐骸耙词肚灰幌伦尤思遥悄愀囊佣嗔耍寐艏腋阏伊阃罚懒寺穑俊?
“什么是零头?”玉泠完全不知道这些市井生活的常识,只能不停地问。
行晔好不容易才给她解释清楚了,她便高高兴兴地拿着银子买东西去了。这个游戏对她来说很新鲜,她按行晔教的,接个摊铺上问价,不管人家报的是什么价,她都会回一句:“八文钱卖不卖?”
到了个卖首饰的摊铺上,她拿起一只玉镯问:“这个什么价?”
“这个要十两银子。”首饰摊子后而的宫嬷和气地答她。
“八文钱卖不卖?”
顿时把所有人都逗得喷笑出声,她却仍然英名其妙地在状况外,依旧执着地问:“八文钱卖不卖呀?”
玉泠玩得不亦乐乎,缪凤舞也很开心。
缪凤舞看得出来,这些摊铺的确是从昂州城的街市上原物搬来的。她知道行晔的一片心思,无非是要哄她们娘俩儿开心。事实上行晔最近很忙的,状态也不是特别好,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这种状况下,他还要想法儿逗她和玉泠开心,真的是令谬凤舞惑觉很温暖的。
“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缪凤舞也不好过多得表露情感,便能开着玩笑,“你这不是断人家的生计吗?把人家的摊铺整个买来了,那些人明儿拿什么做生意去?”
行晔看到她眼睛里柔光潋滟,便知道她是喜欢的。他这一番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不由地开怀,握着她的手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那些人都在原处候着呢。等咱们逛完了买完了,让茂春遣人再把摊铺给他们送回去,银子是不会少他们的。
缪凤舞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小声对行晔说,“皇上这片心,臣妾是感念不已的。只是这事若传了出去,怕又会有人说皇上专宠殊待臣妾了,平白给皇上添些口舌麻烦。”
行晔神色微敛,随即又展颜道:“管他们做什么?今儿只要我们高兴就好。来,我请你吃馄饨面,听说那家的馄饨面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天都卖到钱见底。六文钱一碗,咱们尝尝去。”
玉泠正坐在草地上,往自己的脚丫儿上套一双泠头鞋,一听行晔说要吃馄饨面,当即爬了起来,穿着林子就跑过来了,“我也要
吃。”
“好呀,我请你们娘俩儿吃馄饨面。”行晔也难得像个天这样放松,茂春拿了银针欲上前试毒,都被他撵到一边去了。
玉泠还没玩够那个问价的游戏,站在卖馄饨的人身边,仰头问人家:“什么价?”
那人答:“小姐,小的这馄饨皮薄馅大,才卖六文钱一碗。”
“八文钱卖不卖?”她执着于八文钱这回事,逼得满场的人前仰后合。
那卖馄饨的太监赶紧点头,笑着答:“当然卖当然卖!难得遇上小姐这么慷慨的主顾,小的给你加两个大肉馄饨喽,小姐去那边稍坐,馄饨马上就好了。”
玉泠高兴地跑到竹棚下面,爬上一张凳子坐好,等着吃馄饨。
行晔模着她的脑袋,摇头笑叹:“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儿?不识数的吗?人家要六文,你给八文?”
玉泠也不以为悔,只是咧嘴憨笑:“这是爹教我的嘛,一定要问:八丈钱卖不卖?”
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在是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