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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喜登枝-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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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事?你快说!绕这么多圈子,迷糊死人了。”缪凤舞拍了她一下,嗔她一句。

龚宓往四下里瞅了瞅,将嘴巴凑到缪凤舞的耳边,轻声道:“皇上昨晚去凤仪宫,跟皇后商议,要晋你的位。皇后这次真是动了硬气,怎么也不同意,我听说闹腾了半夜,气得皇上甩袖而去,回了万泰宫。”

缪凤舞只觉得心里“扑通”地猛一跳,没好气地推开龚宓的脸:“你听哪个管不住嘴巴的奴才乱说?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我现在这个位份,还往哪里晋?这不是胡说嘛!”

龚宓被她推得歪了一下脑袋,也不介意,自顾摇头道:“娘娘甭管我是哪儿打听来的,总之消息确凿。皇上大概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连你也不告诉。至于你的新位份,我听说是德贵妃”

缪凤舞瞬间想起来,庆功那一晚,在崇州城外的山坡上,行晔醉意醺然之间,跟她说过封后之类的话。她只当他是喝醉了,信口那么一说。若是真有这晋位一事,是不是证明,那日他说出来的话,是在心中酝酿许久的一个计划?

更早的时候,他也曾经说过,封她为后,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身为他的皇后,怕是要承担很重的责任。

现在想起来,他的话竟有可能都是认真的。

她边走边想着这些前情,不由地沉默了。龚宓见她不言语,叹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在外面的时候,对皇上施了什么狐媚诱惑的手段,才刚晋了德妃几天?又要在中间加上贵字?

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话忒难听,缪凤舞皱眉瞪她:“你胡说什么?”

龚宓“扑哧”一乐:“娘娘息怒吧,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这是那些忌妒的女人们,听到娘娘又要晋位以后,咬着牙说出来的话。”

“听你瞎编排!就算你说的事有谱,那也不过是昨晚的事。这一大清早的,太阳才升起来,就有那么多人知道了?”缪凤舞白她一眼,往前快走了几步。

龚宓如影随形,跟上她:“也就是娘娘才回宫里,跟宝公主腻不够,不管其他事。打皇上从德胜门进来那一刻起,他的行踪被多少人跟着打听?还用等太阳升起来吗?凤仪宫的事,昨儿晚上差不多就传遍宫里了。”

缪凤舞心里一抖,觉得自己刚一回来,马上就成为众矢之的了,这一会儿不定多少人在恨着她呢。

她默不作声,静静地往前走。龚宓讲完了该讲的,也不打扰她了,跟着她默默地走着。

眼看就到长春宫了,后面有一顶轿子追了上来,在缪凤舞的跟前儿一停。缪凤舞看到了春桃,就知道这是蓝淑妃了。

果然,她刚站定,蓝惜萍就从轿子里走出来,穿着明紫色绫子及膝长袄,海青色的马面裙,戴白狐裘嵌红宝石的帽子,抱着一只暖手炉,走到她的面前。

“淑妃娘娘。”龚宓向蓝淑妃行了礼。蓝淑妃斜她一眼:“宫里人都说龚修仪心思单纯,广结善缘。依本宫看,龚修仪是个眼光最精准的人。瞧你平日里与德妃好得一个人儿似的,我还想你巴结这么一个人,到底图什么呢?如今看来,你这宝算是押对了呢。”

龚宓心中气恼,却也不敢回嘴。

缪凤舞见蓝淑妃拦了路下轿,就知道她是来者不善。听她这样说龚宓,缪凤舞便开口说道:“淑妃这是在嘲讽龚修仪吗?宫里谁不知道淑妃一手遮天,都巴不得与淑妃搭上关系呢。阖宫的人都想把宝押在淑妃这里,就怕淑妃不接呢。”

“哼!”蓝惜萍用鼻子哼出一声来:“你知道谁在说了算,说明你还有些脑子。你最好不要跟皇上闹腾,要往封号里加什么字,就凭你?担得起那个字吗?我告诉你,只要我掌一天的印,我绝不会同意把你的封号变成三个字!”

说完,她愤然转身,回了自己的轿上。轿子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儿,往长春宫去了。

等淑妃的轿子走远了,龚宓哼一声道:“她管事太久了,都忘了自己的真正地位了。她协掌了这么多年的后宫,却依旧是一个淑妃,难道她想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吗?还真拿自己当皇后了呢。”

缪凤舞没有接她的话,继续默默地往长春宫的宫门走去。

第一五三章 贵妃之争(2)

长春宫里依旧是暖香融融,语声嘤嘤。

可是当缪凤舞迈过门槛,踏进殿内时,所有声音都仿佛是被一阵风刮飞的叶子,一瞬间就消失了。

缪凤舞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脚步在门槛内顿住,愣了一下。结果被后面跟进来的龚宓撞了一下后背,不得不迈步往前继续走进去。

刚刚缪凤舞没进来之前,这殿内的话题的确是关于她。

本来皇后今日到长春宫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众妃也是心中惴惴,打量着太后与皇后的神情,想要看出些端倪来。

谁知刚刚蓝淑妃一进来,向太后请过了安,也不起来,委屈地眼泪汪汪的:“太后英明,臣妾这掌宫的差事实在是做不下去了,求太后体谅臣妾,另觅能人吧。”

韦太后当然知道她在闹什么脾气,行晔昨儿晚膳之后,来长春宫与她商议过给缪凤舞晋位一事。本来太后也觉得这事唐突,但是行晔在她面前说了许多动情的话,令她很是难心。

行晔正当年轻气盛的时候,韦太后曾经给予他情感上的重创,一直都是隐在母子二人心中的伤。虽然这皇家母子表现得母慈子孝,被天下人尊为典范。奇﹕书﹕网但是韦太后在面对行晔时,心中那种怯愧,大概只有他们母子二人能懂得。

因此当行晔对她动之以情时,她只会觉得自己哑口无言。她想:既然他喜欢,就由他闹腾去吧,自己如若从中阻挠,只会勾起当年的不愉快记忆,在他的心上再结一个结扣。

“皇上喜欢,自己做主就好,哀家也希望皇上身边能有一个贴心的人。皇上一国之尊,要给谁晋位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德妃这个位份再往上晋的话,怕是会触了赵氏与马总管的痛处……”

行晔听太后这样说,哼了一声:“儿臣忍了他们许久了,这一次一定要碰一碰他们的底线。朕身为一国之主,却一直被一个宦竖束缚着手脚,即便将来完成一统大业,也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那个老阉竖,我早晚要端了他的老巢!”

行晔咬牙切齿地说起马清贵,太后更是愧得不知说什么。于是缪凤舞晋德贵妃一事,在太后这里便没有了阻力。

但是今儿一大早,当后妃们陆续来到长春宫时,太后一一看过她们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在后宫传开了,而且对缪凤舞不忿的,可不止皇后一个人。

蓝淑妃是最藏不住心事的,她在心理上难以平衡,也是在众人意料之中的。她进宫七年了,协助皇后掌理后宫事务,也有五年时间了。

在众人的眼里,她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用她这一步棋来拮抗皇后。但是淑妃自己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要的只是行晔的关注与重视,她相信自己所做的努力,总有一天会得到皇上的认可。如果有那么一天,皇后被废,上位的一定是她。

缪凤舞从美人晋到德妃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了。

她还来不及打压,缪德妃被人劫走,在外头转悠了一个多月后,回来竟然直接就要骑到她的头上了。

这让她情何以堪?

宇文柔珍她是不在乎的。宇文氏如今在宫里如同一个影子,之所以还能享有今天的尊贵地位,无非仗着以前太子正妃的身份,以及宇文家在北魏朝中百余年来形成的庞大势力。

可缪凤舞若再晋了贵妃,那无疑就是皇上树起一个风向标,告诉大家后宫以后的风向。而她辛苦了这么久,最后输给了一个无功无劳的小丫头,她是断断不会忍下这口气的。

太后看她一副哭唧唧的样子,不由地头痛,摆手道:“哀家这把年岁,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你要辞要留,都找皇上说去。还有你们一个一个都算上,愿意来陪哀家说几句话的,你们就高高兴兴地来。不愿意来的,哀家也没有绑着你们,都耷拉着脸,给谁瞧颜色呢?”

皇后听太后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干脆借着蓝淑妃的引子,开口直接说道:“太后,淑妃的委屈臣妾最能体谅,好歹她也操劳了这么多年,也没见皇上破个倒晋她一级半级。偏偏是一个黄毛丫头惹祸精,从她入了宫麻烦就不断,将她捧得那么高,岂能让人心服?”

太后听皇后直说了,偏脸看她:“听皇后这意思,是在给哀家建议,向皇上请求晋淑妃的位喽?”

赵皇后当即就闭了嘴。不管是缪凤舞还是蓝惜萍,谁上了贵妃之位,对她都是一个威胁,明确警示她这皇后之位是岌岌可危的。

太后让冷嬷嬷扶起了蓝淑妃,然后对大家说道:“德妃虽然年轻不压事,但她对皇上一心一意的忠诚与照顾,你们哪一个比得过?若是你们也多学学她,少在内心里拨拉自家的小算盘,多为皇上想一想,皇上自然会看到你们的好处……”

“太后此话,倒是一杆子打倒了我们一船人。”良妃纪安阳笑着看太后,却是言辞犀利,“我们这一帮姐妹虽然老的老,小的小,不懂事的时候也有,总让太后操心。可是我们好歹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为皇家添枝散叶,诞承龙嗣,也都尽着心力。德妃虽然乖巧,可她才在皇上身边呆了几天?她这样青云直上,实在是难以服众。”

“正是正是!太后可要劝皇上几句,不能受人偏惑,忘了我们这些一心一意忠爱他的人“接良妃话茬儿的是修媛左娉婷。她昨儿晚上一宿没睡着,到现在还红肿着眼睛,本来是打算遣人来长春宫告假的,可是一大早就听说皇上要晋德妃为德贵妃,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惊得她心都要飞出来了。

于是她赶紧梳洗一番,强撑着来了长春宫,就为听一听确切的消息。

她话还未说完,帘栊一挑,缪凤舞就从外头走了进来。吓得她浑身一哆嗦,赶紧闭了嘴,下意识地用帕子掩了自己的左手。

缪凤舞就在这一屋子异样的目光中,来到太后的跟前儿,跪下请安:“臣妾给太后、皇后请安,太后与皇后万福。”

太后一抬手:“起来吧,怎么脸色这么差?昨儿没歇好吗?”

缪凤舞起身答话:“回太后,昨儿陪玉泠玩得晚了一些,没有睡足觉。待补足了觉,脸色就好看了。让太后操心了。”

玉泠也跪下请安:“皇奶奶早安,皇后娘娘早安。”

韦太后一见玉泠,不由地露出笑意来:“哟!宝公主也来了?是不是抓住你娘不肯丢手了?”

玉泠跳起来就往太后身边跑:“皇奶奶,我贴药了,痒痒的……”

韦太后一把接住她,摸着她的小羊角辫子笑问道:“贴什么药?是不是你不乖,摔破了哪里?”

“才不是……”玉泠一边说,一边去掀自己身上那件淡粉提金花丝缎的袄子下摆,“你看你看,贴在肚肚上。”

韦太后赶紧一边笑一边摁住她的手:“哎哟傻玉泠,公主的肚皮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懂不懂?一会儿咱们到暖阁里,把她们都撵出去,偷偷地给皇奶奶看。”

“噢……”玉泠似懂非懂,放了自己的衣摆。

“玉泠怎么了?为什么要贴药?”太后转过头来问缪凤舞。

“太后不用担心,她就是昨晚说了几句梦话,睡不安稳。大概是臣妾丢下她太久了,冷不丁地见了,兴奋过头了吧。”缪凤舞答着太后的话,拿眼去瞄离她不远的左娉婷。

左娉婷本来正紧张地看着玉泠,感觉缪凤舞在瞧她,赶紧垂了头。

太后听她这样说,便放了心。今儿殿上的气氛怪异,她也懒得理那些各怀心思的妃嫔们,正好玉泠来了,她就逗玉泠说话儿。

缪凤舞环顾身边,见投向自己的目光都不太友善,便不去看她们,只低头绕着自己的帕子。

“刚刚你没进来的时候,这里争得可热闹呢。”坐在她上位的宇文柔珍凑到她的耳边,悄声对她说道。

缪凤舞觉得此时不太适合谈这个话题,就偏头冲她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感谢她的提醒。可是宇文柔珍却继续说道:“淑妃进来就向太后哭诉,说她辛苦了这么多年,却让你抢了上风,要甩手不干了。皇后难得与她站在一条线上,闹腾了好一阵子。”

“什么上风下风的?贵妃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缪凤舞只好装糊涂,不去她的话茬儿。

“柔珍你咬着德妃的耳朵,说什么呢?“皇后本来看着缪凤舞就揪心,见宇文柔珍与她面贴面低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噢……”宇文柔珍转过头去,“昨儿只在德胜门与德妃见一面,也不曾说几句话。我刚刚不过问她在外头都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害怕之类的话……”

赵皇后当然不信,沉着脸看缪凤舞一眼,别过头去。

那一天的晨省,因为德妃要晋德贵妃的传闻,大家别扭地坐了一会儿,就被太后遣散,各自郁闷不乐地回了各宫。

缪凤舞起身的时候,被太后叫住,留下来了。

她跟着太后进了东暖阁中,因为知道太后要说什么事,便沉默地垂首静立,等太后先开口。

“你跟皇上在外头大半个月,皇上有没有跟你提过晋位的事?”太后在榻上坐好了,端着茶,看着缪凤舞。

“回太后,这一个月里,臣妾先是在劫匪的手中,辗转颠沛,后来与皇上在崇州相会,战争也随之打起来了。皇上那一阵子忙得见不着面儿,更没功夫跟臣妾提起后宫的事。”缪凤舞如实答道。

“这样看来,这就是皇上的心思喽……”太后见她答得沉稳,估摸着她也没有说谎,“咱们大魏开国以来,历经五朝,后宫中自来就是一后四妃率九嫔以下,有贵妃封号的,也只有在晔儿这一朝。柔珍的事你应该听说过一些,因此她那这个贵妃虽然破了大魏的例,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但是你不同……”

她说到这里,抬头认真地看住缪凤舞。缪凤舞觉得这种时候,自己最好不要贸然开口,便更加谦逊地垂了头。

“照你的出身,原本连妃位都晋不上的。当初皇上将德妃的缺位赐予你,哀家也是反对过的,只因这是祖宗先例,轻易改不得。谁料到这才几个月的功夫,皇上竟然连德妃这个称号也不满意了,非要在中间加一个贵字。不知道你能不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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