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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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了。”琳把烟头掐灭,仍在那个纸杯里。
两个月,这么长!她竟能如此坦然的与Daisy嘻嘻哈哈的保持着友谊,我是不是交友不慎?“他知道吗?”我摆弄着玉簪上的吊坠,脑袋里却想着Daisy在婚礼上痛苦的样子。
“知道,他也很高兴,说只想让我给他生孩子。”看到她幸福的笑,我心里却是难过。顾鉴能对她说这样的话,那Daisy怎么办?她万一知道了会怎么样?
“你真的打算留下?”我抬头看着她,怀疑她还是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琳。
她捏着裙角,缠在手指上,松开,细滑的布料便自动滑下去,又重新缠起……“是,我想留下。”她的心在摇摆。如果她真的打算留下的话,为什么还要喝酒、吸烟?
“值得吗?”盯着她反复的动作,我竟猜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曾经窝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好姐妹,竟是与我隔了一层厚厚的墙。
“音,你不懂。你站在局外,所以觉得这是一个错误。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如果我把孩子留下,他可能会一直爱我。”她忽然很紧张,就像我要夺走她什么东西似的。
“我是不懂。我的好姐妹竟拿着我当陌生人,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才对我全盘托出。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Daisy知道了,会怎么想?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会一直爱你?如果你们的感情真的坚如磐石,他又怎么会娶别的女人?”我也对她吼,终是忍不住爆发。错了,大错特错。为什么?在我面前那个现实的,追求钻石王老五的女孩,却为了爱情,放弃了一切。她竟丝毫不顾Daisy的感受,太自私了!
“如果水临川在你面前,你能拒绝去爱他吗?”她狠狠的瞪着我,这是在吵架?!第一次吵架,为了这分不清对错的结局。
或许,她是对的。想起水临川带女朋友去学校看我时的情景,又是心痛。我当然无法拒绝!
良久,她才平静下来,“音,别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懂。但是,爱情,你不知道的,你没有真正的体会过。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没有它,我的命就没了。”
“你有没有想过Daisy该怎么办?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琳,我觉得你好恐怖,你既然知道顾鉴这样对待Daisy你还和他在一起,你真的太自私了!”我对着她摇头,却把泪水也摇了出来。
“不,音,现在和我站在一起的人,只有你了!”她抓住我的手,修饰精美的长指甲陷进我的皮肤,灼心的痛,系着她的希望。“我求你,你要放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们!”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帮?Daisy会原谅你吗?”我甩开她的手,拿起那杯苦茶,大口大口喝进肚子里。我能不帮吗?不能。情,是条带子,系住了所有的人,谁都逃不掉。
看到我点头,她笑,两颗小虎牙跃然出来,新月般的眼睛上仍是挂着泪珠。这笑,竟是恍若隔世一般。她依旧是那个单纯而世俗的女子吗?心,好沉!曾经把她当作自己的另一面,却能确定如果自己是她,绝不会做出这种出卖友情的事。
生活本来就是平静的,如同一汪海。平静无波的海面下,却不知奔腾着怎样的暗涌。此时,竟是如此迷惘。时间不顾忌任何人的感受,平静而急速的奔驰,只是一秒一秒,却那样的残忍。我加了水临川的QQ、MSN,也把E…mail存入邮箱通讯录。没有给他留言,不想乞求他不想给的情感。也不想在如此纷乱的时候,再制造骚乱。
伊恩、Daisy、琳仍是时常来聚,有时也会去酒吧。仍是要好的,在琳的肚子还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我却觉得太尴尬,在心里对Daisy是满满的抱歉,却不能说出来,我同样不忍心看着琳痛苦。
加班的时候,仍能听到那样的声音,却不再去窗子那看。就把它当作是一场噩梦,白天就消失了。这样小小的痛苦,相较于Daisy的又算得了什么?
Peter噩梦每晚都很准时,曾经带他看医生,却没有什么作用。只能帮他调适心情,报了儿童电脑培训,时常带他去游乐园。在太极拳馆给他报名的时候,我也在成人班报了名。我们都需要不断的强大、平和、柔韧。在忙乱中麻痹自己的神经,当经历的事情多了,痛苦就会变得渺小!
带Peter回老家,让他有了些亲切的感觉。妈妈仍是有着少女般的活泼,声音轻甜的我都比不过。她总是能鸡毛蒜皮的向我清算爸爸的罪行,把Peter逗得大笑不止。陪她去买衣服,店员竟说,你穿这件很好的,不信问你妹妹。我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为什么心里这么沉,一丝纯粹快乐都成为奢侈。
结果,我没老。我们家我还有一位比我更老的——八十多岁的奶奶非要在十一后来与我和Peter同住,耍起脾气来,竟是无人能及。或许,当经历的事情更多了,反而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吧!爸妈怕她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她却执意要享天伦。我和Peter自然是很欢迎的!
我下班后,来到华夏之星,找到那个长头发的叶连息。“读完这个学期,就不再来了。”我木呆呆的开口,总是打不起精神,心里总是装着Daisy痛苦的样子。
“嗯!”他看着手中宣纸上的画,脸上的微笑仍是与眼神毫无关系。“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有东西给你看。你……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
“啊?有吗?”我摸摸自己的脸,努力堆起微笑。“没事儿,可能是太累了!晚上也总是睡不好,Peter老做噩梦。”
“噩梦?”他讶异的看了我一眼,便在前面走着,随意的问:“梦到什么?”
“一只大蝙蝠把我抓走了。”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想不到这里面很是整齐,如同他的人,内敛!四十平左右,办公桌与电脑、沙发都是一尘不染,画架摆放在墙边,各式各样的纸与颜料分类陈列在书架上……右边的墙上是课程表,备忘录;左边的墙上挂了一个布帘,不知道那后面是什么。
他说着从办公桌下面的大抽屉里取出一个画框——是一幅素描,画工与装裱都很精致。“随便坐吧!”我坐在沙发上,他拿着素描也坐到我身边。
走廊尽头的窗户射进来的光,让那张脸有了清晰的明暗对比,挺而清秀的鼻子,睫毛垂下形成的阴影,很美,专注的神情,手里那本杂志,我记得是《读者》。那是我在这个走廊等待时的专用杂志。纤细的手臂,长长的卷发披散开来,慵懒静谧。T恤、牛仔裙,右腿斜搭在左腿上,悠闲的姿势,精细完美。画角是两个字与日期,斜斜的随意而华美的笔迹——连息070528
没有正眼瞧过我的人,如此精细的把我的样子、神韵刻画出来。心里有些慌乱。被人窥视良久,竟才发现,想指责,说不出口。这画,让我无语,只是看到自己握在框边的手太过用力,有些泛白。
“抱歉,没有经过允许就画了。”他的眼神里确实有歉然。“你是个很好的模特,竟坐在那一上午都不动一下。”他站起来,从饮水机里取了纸杯,给我一杯水。
“这画很美。”我接过水时,认真的说。
“人物、光线、角度都恰到好处,自然纯净,一气呵成。”他带着孤傲,兀自评价自己的作品。这种带着冰冷气质的人一般都会这样孤傲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吧,好听一点,叫孤芳自赏!难听一点,就是——自恋!
对于艺术我不是专家,只是静默的喝水。
“送给你。”他忽然把画框想我这边推过来。
“嗯?这……”我赶忙把水放在桌子上,却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没什么,我这还有很多,不喜欢,可以随便选一张。”说着,他便掀开左边墙上的布帘。
我惊呆的僵在那里,觉得眼睛有些灼灼的痛。素描的、水彩的、水墨的、油彩的,那等待的不同姿势,被刻画成永恒与完美。就像我心里的水临川的雕塑。“还是这一幅吧!”良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落地。
“骆斯冰又报了什么补习班?”他将那幅画装进一个纸盒子,恰到好处的利落与优雅,却又带了些扎实,手指虽然纤细,每一根却都是力量。或许画画的人都是这样的吧!手指的力道恰到好处,下笔才能准确吧!
“电脑和太极。”我始终没有从他的手指上移开视线。
“很好。”包好后,他把手在盒子上轻轻拍一下。
“他还太小,我不想让他的童年都在补习班和学校度过。所以……”我解释。
“你是对的。现在小孩比大人还累。”他把纸盒子递过来,抬手将头发向后抚,微微一笑,说:“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不会耽搁太久。”
“啊?这……”这样会不会太突然?我们不是太熟悉!却又觉得不对,拿人手段嘛!“我不喜欢喝咖啡。”我低了眼睛不看他。
他呆了几秒,有一丝失望,周围的温度也骤然下降,就像我们之间的距离又远了许多。“噢!这样啊……那个……”
我笑,抢着说:“不过,我喜欢菊花茶。”一丝得逞。
他习惯性的用长指甲刮一下眉角,失笑,眼神又转为冰冷。“我终于知道,骆斯冰那些调皮捣蛋的损招是从哪学来的了!”
“嗯?他有调皮捣蛋吗?可要跟我报备。”我玩笑的说。
“不行,他一准知道是我告的密。”他也可以说笑,却掩不住身上冰冷气息。
他刚把门锁上。一只手便搭在了我的肩上。冰冷的温度,让我全身一颤,几乎尖叫出声。“可抓到你了,上次害我输掉200块,别想逃!”回头,竟是那天从台球室里冲出来的那个阔嘴巴男生。一身冰蓝的运动短衫,掩不住的阳光气息散发出来,可为什么手是冰冷的呢?想起当时与叶连息握手时,也是冰冷的。“钱呢?给我!”他霸道的拉住我,就要抢包。
“义正,别闹了!”叶连息有些愠怒,或许是因为他的无礼吧!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没完没了的抉择
两个人同时站在我身边,周围的空气急速冷却。汗毛孔在逐渐的收缩,我打一个冷战,忍不住伸手拂拂臂膀。“你们……不觉得冷吗?”
显然他们忽略了我这个问题。“你可得赔我啊!”义正没有理会叶连息,霸道的掰过我的肩膀,强制我面对着他。“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叶连息竟已把我拉至他的身后。可明明觉得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义正的脸色也暗下来,看着对峙的两人,更搞不清楚状况。
我是下了班过来的,此时也就是六点半左右,六月的天不应该这么快就暗下来的,却总觉得走廊里更暗了。朝窗口看去,呆了。一只巨大的蝙蝠轮廓出现了,淡淡的——是那天在台球室门口,出现在Peter身旁的那个轮廓。
“那……那……那……”我指着那个轮廓,那了好久,就是那不出口来。
叶连息与义正向我指得方向看去时,轮廓已经消失了。“怎么了?”叶连息只看到我的紧张。
“我……”怕又是自己的幻觉,那个“妄想性障碍”在作崇。可这栋楼,这些带着冰冷温度的人,都太诡异。
“骆音,看着我的眼睛,不要紧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叶连息抓的我肩膀生疼,力道重的让我足以正视他,那眸子里无一丝温暖,却能让人静下心来。
“蝙蝠,一只很大的蝙蝠。”我生怕他把我的肩膀捏碎,一边说着,一边挣脱了他的手。
“……”叶连息只是看着我。
“……”义正则是盯着被我挣脱的叶连息的手,仍是保持着抓住我姿势。
“相信我,那真的是一只蝙蝠。”我认真说,又揉揉肩膀上被抓疼的位置。
“哈哈哈……”义正竟然豪不客气的爆笑。那笑,的确是伪装出来的。他们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因为叶连息的脸上波澜不惊。
被人抓来抓去的已经够烦的了,说句话还被当作笑话。“对不起,我该离开了。”
“不准,你还没赔我钱呢。”义正死皮赖脸,有把我扯回去。
“你叫义正是吗?”我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他的笑也跟着柔和了许多。“义正,反过来就是正义。可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一丝的正义呢。”
“哎!说对了,我就是这样,如果我满身正义的话,我就叫正义,而不叫义正了!”他拽拽我的手提包,不耐烦的说:“好了!好废话,拿钱,我就让你走人!”
“你……无赖!”多说无益。“二百是吧?”我从手提包里拿了钱,递到他面前。
他理所当然的要接过钱,叶连息却抢先一步,拿了去,冰冷的对着义正说:“骆音,你的血汗钱,怎么能平白无故给这种无赖!”他把手提包拿过去,钱放好,又递给我。我去接的时候,他又顺手握住我的手向外走。
“叶连息,你多管闲事,吃错药了你?”义正跺着脚喊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有我在,你不会得逞……”嗯?叶连息打什么算盘?
站在一条平整的路上,没有东南西北,只有左右。左边是水临川,右边是叶连息。我茫然,不知道该选择左,还是右。
看到水临川那熟悉而温柔的笑时,便忍不住向左走去。随之却被一阵庞大的力量提起,越升越高,抬头竟是一只大蝙蝠。向下,看到Peter小小的身影追着我奔跑。“臭蝙蝠,坏蝙蝠,把小姨放下,把小姨还给我……”那声音太过真切,猛然醒来,发现Peter正在挥舞着手臂大喊,额头上凝着细细的汗珠。原来我们做了同样的梦。轻轻唤醒他,又安慰了几句,他才沉沉睡去。
满身的虚汗,把睡衣浸湿了,黏黏的,再无睡意,我起身,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吹着凉风,看着静谧的星空,想起叶连息满墙的画,和伴着菊花茶香气的动人言语。
“骆音,第一次见你坐在那条走廊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你的气息很纯粹、真切,让人感到温暖。”他面前的咖啡始终没有动过,眼神里的气息仍是冰冷,丝毫没有温柔的感觉,却是认真与笃定。“我想照顾你和Peter,当然,这不是道义的可怜。而是我心里最真切的意思。骆音,我想你大概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是的,已经爱上你了!”他伸长了手臂,把冰冷的手盖在我的手上。“我知道,你会觉得这样太突然,可我不想再错过,或许,这就是缘分!”这是一个怎样的玩笑?世界上的感情都是一样的老套。两情相悦就这么难吗?为什么自己也陷入这样的纠葛中?“不想再错过”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曾经错过什么?
我把手抽出来,捧住茶杯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