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旧一点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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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温均会上升,导致心脏停顿。”
遂心不出声。
“你心目中可有疑犯?”
遂心呵出一口气。
“谁约你在饭堂等?期间你可有离开过桌子?可怜的遂心,一直叫女学生万分留神提防迷药,这番自己却中了圈套,英名丧地。”
遂心被嘲笑到脸都黄了。
她黯然,害她的会是庭枫吗?如果是,太叫她伤心了。
遂心变了,她从一个刚强的警务人员变成温情的学生。
“遂心,上头决定叫你离开校园,你可以好好休息,内应外合,我们已经掌握证据,可以将毒贩绳之于法。”
遂心轻轻说:“他们喜在停车场出没。”
“是,我猜想你的身分已经暴露,所以歹徒乘机给你一个教训。”
“是我太不小心。”
“好好休息。”
黄江安走了。
案头有同事送来的鲜花水果。
遂心四肢无比酸软,她刚想瞌上眼,看护进来轻轻说:“一位丘小姐,说是你的同学,想见一见你,在外头等了半日。”
遂心说:“请她进来。”
庭枫进来,双目通红,一言不发,伏到遂心胸前流泪。
遂心轻抚她的头发。
“不是我,请相信不是我。”
遂心知道不是她。
“我略迟一会到饭堂,看见你已经倒在地下,扶起你不久,警察与救护人员已经赶到。”
“我知道不是你。”
像留堂的孩子看到家长来接,庭枫哭出声来。
当然不是她。
下毒药的人,可能永远都找不到,有人恨她碍事。
有人同样嫌周妙宜吗?
看护进来,“请勿激动,请让病人休息。”
庭枫揉着双眼出去了。
遂心闭上眼睛,渴望回到适才那绮梦里去,只是不能够。
啊!她心惊肉跳,这是那么多人甘愿服毒的原因吧。
那种药,竟可以令她产生那样极乐的幻觉,可怕!
第二天,陆续有同事来探望,遂心平静下来。
巢剑飞摇头说:“遂心,你这样瘦了。”
遂心轻轻答:“校园里,吃得差。”
“我家女佣极会做菜,我叫她去你家服务个把月,保你长肉。”巢剑飞说。
遂心说:“我想向你申请离境。”
“去什么地方?”
“加拿大西部。”
巢剑飞放心了,“那里是清平世界,适合静休,我批你两个星期假。”
遂心一出院,就买飞机票出发。
黄江安来送她飞机,带着一具卫星电话,交到她手里。
“你是去寻找那艘船屋吧。”
遂心点点头。
“遂心,为何似着魔般追踪此案?种种迹象,都指向自杀案件,你当心。”
“假使是自杀,你应当放心才是。”
“遂心,心魔最难敌。”
“我是一名警务人员。”
“但是与周妙宜同样地孤寂内向。”
遂心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哼出来:“我内向?”
黄江安看着她,“有人知道你的心事吗?”
遂心不出声。
“速去速回,这具电话或许可以帮到你,随时同我们联络。”
遂心与他拥抱一下。
黄把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牢她,“快找个男朋友,别辜负这一副好身材。”
他身边的电话响起来,他一听,满脸笑容:“抓了八个人,搜出成千颗药丸,关督察,你又立了功,回来封赏。”
遂心笑笑,步入候机室。
十多个小时后,她在阿省爱门顿下飞机,到了警局,说出来意。
当值的警官查核过她的身分无误,对她十分客气。
“找到住所没有?”
“我有朋友在此。”
“你有事可请教安妮。”
“谢谢你。”
她追踪陈晓诺的船屋所在。
这间屋,为着自身安全起见,必向当局报到,有了注册号码,不难追寻。
它已经离开了大熊湖,现时,停泊在同一个省份,北纬约五十度的大奴隶湖里。
天气冷了,大熊湖一半在北极圈内,恐怕已经结冰,它南迁是很理智的事。
安妮是一个年轻的警务人员,已经升到中士,身段略胖,金发蓝眼,和蔼可亲,健谈。
她斟一杯咖啡给遂心,问道:“寻人?”
遂心点点头,“请问怎样去大奴隶湖?”
安妮不置信,“你,北上?”
那样瘦削,弱不禁风,跑到偏僻北部去干什么?
遂心追问:“你去过那里没有?”
安妮老实地摇摇头,“对不起,我是一个城市人,但是真的要去,也难不到你,先乘小型飞机到史密夫堡,然后租一种叫海鸭的水陆两用飞机,可直抵湖区。”
“风景一定极美。”遂心说。
“那当然,那是冰河时期留下湖泊之一,面积比安省的安大略湖及伊利湖还大,你若喜欢大自然,绝对不会失望。”安妮说。
遂心点点头。
安妮看着她,“今晚你睡什么地方?”
“还没着落呢。”
“到我处来吧,一人一房,床与早餐,每天六十元。”
“好极了。”
真爽磊,遂心希望好好学习这种脾性。
“北上奴隶湖,你还需要添置若干装备。”
“请多多指教。”
下班后安妮先把遂心带返小公寓,设备简单,但样样齐全,收拾得十分干净。
遂心微笑,“我请你吃晚饭。”
安妮大喜,“可否叫我男友也出来?”
“欢迎之至,一共几名?”
安妮一征,没想到华女也会这样幽默,不禁也笑,“一个够了。”
她陪遂心去挑御寒应用衣物。
安妮在行,有她做顾问方便得多,遂心大开眼界,原来先进寒衣全部防水、轻软方便。
她忠告:“一定要穿暖。”
遂心答:“明白。”
安妮好像还有话说,略见忸怩。
遂心问:“还有什么事?”
“我男友侯活说,凤凰城饭店的鱼翅最好吃。”
遂心笑说:“没问题。”
安妮看着她:“噫,你真豪爽豁达。”
“出外靠朋友,来。”
那侯活是个大块头,任职消防队长,老实热诚,非常喜欢吃粤菜。
今日洋人吃中菜已相当嘴刁,是个食家,懂得叫蒸酿豆腐这种菜式。
遂心叫了一桌好菜请他俩。
安妮不好意思,一直说:“够了够了。”
遂心说:“不要紧,这咕噜肉可以打包。”
安妮说:“侯活,你告一日假陪关到史义夫堡吧。”
遂心连忙说:“不用客气,我也是警务人员,我自己行。”
侯活笑说:“记住两件事,勿乘顺风车,也不要让任何人乘顺风车。”
遂心十分感动,“谢谢忠告。”
酒醉饭饱,三人离开饭店。
途中侯活问:“你去大奴隶湖,没有危险吧。”一顿饭吃出感情来,语气关切。
遂心想一想:“我会很小心。”
“你可需要手枪?”
遂心郑重考虑了一会,“不,我想不用。”
“保重。”
遂心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她出发了。
她带着一只新买的大背囊,把行程清楚告诉安妮:“我会每日同你联络,如果黄江安督察问起我的行踪,可据实告诉他。”
“黄是你男友?”安妮问。
“他才不会看中我。”遂心回答。
安妮笑说:“华人说话真够修养,换了我,我会说:‘他不是我那杯茶。’”
遂心笑,“也不是我那杯咖啡,更不是我那杯红酒。”
“你喜欢怎么样的男人?”
“深深爱我的男人。”
安妮哈哈大笑起来。
遂心包了一架小型水陆两用飞机出发。
飞机驾驶员年轻英俊,穿着一件二次大战时美空军皮夹克,背脊上有中文楷书写明军人身分,如遇急难,盼中国人民救助,夹克里子上印有中国云南省地图。
他看见清丽的关遂心,双眼一亮,已经决定要结交这名华裔女子。
他殷勤地说:“你叫我森逊就行,可要坐在副机师位上?”
遂心点点头。
飞机起飞,约两小时旅程,遂心一路上只看见密密松林,绵绵不绝,遂心从未见过那么多树木,十分艳羡。
一路上也有比较细小的湖泊,湖边有房舍,自高处看下去,像童话中屋子一样。
遂心无比讶异,若不是接办了周妙宜案,怎么会来到这个美丽的省份。
小型飞机低飞,翼旁有雁群擦过,风景奇趣,都不像真的世界。
飞机穿过棉絮般云层。
森逊说:“天气好,你运气也好。”
遂心嗯了一声。
“是约了人去钓鱼吗?”
遂心讶异,“有人常去钓鱼?”
“大把鳟鱼。”
“谁有这样闲情逸致?”
“我们喜欢大自然。”
遂心又羡慕起来。
在飞机上喝了一杯热可可,森逊说:“看。”
啊,遂心看到了大奴隶湖,它是个呈不规则圆形的大湖,相信在湖中心不一定看到岸边,鸟瞰下去,湖水碧蓝,像大地镶了一面明镜。
遂心赞叹不已,“真不枉此行。”
“请问在何处降落?”
“我在找一间船屋。”
谁知森逊忽然问:“可是陈的船屋?”
“咦,你认识他?”
“上星期我才替他送几罐油漆来,收到了,他说颜色不对,今日我又替他买了正确的颜色。”
“太好了!”
森逊看了女乘客一眼,有点气馁,“原来你千里迢迢是来找他。”
遂心笑笑。
“你确实与他很相配。”
遂心灵感来了,她问:“你还试过接载别的女客来看他?”
森逊答:“是你先问,不是我多嘴。”
“你请说。”遂心说。
森逊却说:“陈时时招呼亲友。”
“有无一位大眼睛的周小姐?”
遂心出示周妙宜的照片。
“对,我见过她,但是这位小姐没有乘过我的飞机,也许她走陆路,但我肯定在甲板上与她打过招呼。”
遂心点点头,“陈与她可算亲匿?”
森逊答案直接:“他们是恋人。”
飞机盘旋一下,遂心看到那间浮在木筏上的屋子。她从心坎里爱慕起来。
只见小艇就泊在木筏旁,一座约千多平方尺的屋子就在湖上荡漾。
湖畔山上已有积雪,说不出的诗情画意,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一定像个神仙。
飞机缓缓在水面降落。
森逊打开窗户,大叫:“陈,陈!”
有人自大门走出木筏,朝他们挥手,这就是陈晓诺了,他穿白衬衫卡其裤,高大英伟,这时,两只金毛寻回犬跑出来奔向飞机。
森逊把飞机驶近木筏。
“陈,有人来探访你。”
遂心探出头去。
陈晓诺一看,怔住。
他又惊又喜,一句“妙宜”像是脱口而出,可是机灵的他眼尖,立刻看真切了,知道那是另外一个女子,不禁有一刹那黯然失神。
他表情上这微妙的变化,都落在遂心眼底。
聪明人碰见聪明人了,不用讲话,几个眼神,不知说了多少。
机舱门打开,遂心探身出去,陈晓诺伸手过来接她。
接着,森逊把运来的物资卸在木筏上。
他低声对遂心说:“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遂心想付他运费,陈晓诺过来拍拍他肩膀:“算我的帐上。”
遂心一怔,呵,最后一个骑士,愿意替女生付帐。
森逊把飞机驶走了,整个湖泊恢复宁静。
陈晓诺看着她微笑,“尊姓大名,素昧平生,有何贵干?”
遂心笑出来,“我想来借宿几日,不知可方便,你家眷会否反对?”
他指指金毛寻回犬,“我唯一家人。”
“那么,打扰你了。”
她走到木筏另一头去,忽然觉得有灰尘飘落眼前,她本能地伸手去拨开,可是那灰尘拂之不尽,像是无穷无尽的棉絮,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
仰起头,只见天空上鹅毛般大雪静悄悄飘下,落在她身上。
下雪了。
遂心不是没见过下雪,但是今日这情况真叫她瞠目结舌。
她有种感觉她余生也不会忘记此情此景。
遂心像个孩子般张开嘴伸出舌头去迎接雪花。
一人两狗,在木筏上团团转。
陈晓诺把日用品搬进木屋内,出来找客人,却看见她在雪下手舞足蹈。
他不禁抱着双臂看着她微笑。
这个不速之客究竟是谁?
雪愈下愈大,木筏上已积着薄薄一片,陈晓诺扬声:“请进屋来喝杯热可可。”
遂心鼻子冻得红咚咚,笑问:“可有冰冻啤酒?”
“请进舍下参观。”
进了大门,遂心脱下外套、帽子及手套,抬头一看,不禁怔住。
屋内起居室同所有住宅一样,应有尽有,熊熊炉火,梳化地毡,一点不觉简陋。
她走进厨房,看到所有现代设备,不禁啧啧称奇。
她转头问:“发电机在什么地方?”
陈晓诺笑,“你真好奇。”
遂心喃喃说:“好奇心会杀死猫。”
“这是我的工作室。”
遂心一看,完全佩服,一室最新通讯设备,“陈,你做哪一行?”
“你猜呢?”
“原先,以为你是画家,要不,是一位作家。”
陈晓诺哑然失笑。
遂心这时才发觉他身形极之健硕,遂心本身已经不矮,他却还要比她高大半个头。
他说:“不!我靠电脑买卖股票赚取利润。”
“什么?”
遂心极端失望,这样浪漫诗意的生活背后,有着如此伧俗的营生,实在意想不到,世事往往如是,遂心觉得荒谬绝伦,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陈晓诺不以为忤,仍然微微笑,取出香槟招待不速之客。
真是,遂心想,这样诗意的生活背后非得财雄势厚支撑不可,否则谁支付飞机送来日用品的帐单。
像她,此刻活像一个天真烂漫的美术系学生。实际上,却是一名实事求是的警察。
她叹口气,走到窗前,看天际的大雪。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遂心脱口答:“尊姓大名,我叫大名。”
陈晓诺仍然不生气,“大名,过来看看你的客房。”
“你不问因由招待我,谢谢。”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房间有一扇大窗,对牢湖泊,百看不厌,遂心问:“打算在这里过冬?”
“正是。”
“在此良辰美景之下,是否可以找到投资灵感?”
陈晓诺笑笑,“你梳洗休息,准备吃晚餐吧。”
真是奇人,独自住在这间船屋上,难道不怕寂寞,抑或,一直有不少女生像周妙宜前来探访?
遂心看到案上有一张照片,正是周妙宜与他的合照,在照片中,他与她在木筏上散步。遂心凝视照片良久,决定有机会试探陈晓诺。
遂心倒在床上,丝毫没有防范那样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