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风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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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说了就能逃过去吗?你求饶,你喊痛,不过是给了别人更多折磨你的借口罢了。”对姬近枫的问题苏玉颜似乎毫不在意,仿佛在讨论昨天的天气:“我苏玉颜什么都会说,就是没有学会叫痛!”
“……”姬近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不知道慕容清雅这十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让当年他认识的那样任性、高傲的女孩变成今天这样沧桑、沉默。他想开口安慰她几句,但是却知道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同情于安慰,尤其是不需要他的!
安静,是现在他们现在相处的唯一方式,姬近枫看着仿佛对现在发生在她身上人和事都无知无觉的慕容清雅,仿佛想透过她,找到他十二年前认识的那个慕容清雅……
“喂,告诉我你们的丹药房怎么走,否则——”威胁似地用将原本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又向他的脖子上按了按。
姬近枫小心的回头,其实那柄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他完全可以当做不存在,他现在装作受制于人,只是因为他太好奇,魔教自从他父亲手上兴盛这三十余年来,从没有出现如此大胆敢独闯总坛还敢劫持魔教少主的人。
来人很不专业,这是姬近枫对她的第一评价——此人干这种九死一生之事,居然不知道要蒙面;还有,大晚上来偷袭,就是下三烂的小贼都知道那是要穿夜行衣的,这个小姑娘居然穿了一身大白衣服。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穿白的挺好看的,但是他还要说一句——真不知道她怎么命大的还能跑到这里的,典型的不知死活啊!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脖子上一阵刺痛,姬近枫伸手一摸,居然流血了。
看来自己刚刚实在待这个少女太温柔了,居然让她忘记了这是魔教总坛,还让她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实在是罪过罪过啊!
充满寒气的眼眸阴毒的看了一眼慕容清雅,让她瞬间心口产生一阵恶寒——自己应该怎样对付这个胆敢让自己流血的女人呢?剥皮?抽筋?还是拿去送给毒老鬼做人情,让她免费尝尝那些世间罕见的各种毒物?
“你——”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慕容清雅本来准备再用强,谁知道视线落在男子脸上的面具上:“哇,好奇怪哦,怎么只有你是戴面具的?”
本来准备出手的姬近枫因为她的问话动作停了一下,下一刻剑已经离开了他的脖子,原因是少女的注意力已经被他脸上怪异的银色面具所吸引,忘记了他是人质这个事实。
简直不知所谓,那些武林正派疯了吗?居然派这么个傻瓜跑过来盗解药!不过他也疯了,他居然会接着她的话问了一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戴面具?”天下众所周知,只有魔教少主才会带银色面具,原因是方便他可以在荣登大宝之前,可以以各种身份在江湖中走动以增加阅历。
“我为什么要知道?”问的还挺理直气壮。
傻瓜!笨蛋!还是个孤陋寡闻的白痴,难道那些正派派这样的三脚猫过来,是为了羞辱他们魔教没人吗?
很想直接拧下这个傻瓜的脑袋,可是想想看刚才自己没动手,是人家主动松开剑放开他的,他在动手好像有违他魔教少主的身份。他冷哼一声收回蓄势待发的招式:“今天算你运气好,你走吧!”
“哦!”傻瓜真的很听话的转身走了两步,但是也就两步:“不对啊,我是来偷解药的,我为什么要走?”
姬近枫以为今天他已经慈悲的就快要全身冒金光马上便立地成佛了,结果他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发慈悲,居然没人领情,那个傻瓜居然又跑了回来:“喂,别以为胡说八道几句就可以蒙混过关,快说丹药房在哪里!”
“姑娘,丹药房是魔教重地,那里面机关重重,你还没进去就会变成刺猬。”他终于明白爹爹为什么从小叫要他立志做一个坏人了——好人难做啊!你说他刚才早早把她一刀两断多好?可现在他好人已经做到一半了,她却在那里不断的挑战自己的耐性。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那姑娘还挺傲气!
他才懒得管,但想想一个从他手下都能逃出生天的幸运儿,要是上来就死在那些蠢蛋造的没用的机关上,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好,我不管,要送死请便!”虽然他生下来就高居少主之位,但毕竟只有十九岁,年少气盛总有点赌气的意思。
“哼,自己走就自己走!”
听了这一句话,姬近枫眼珠子惊讶的都快要掉下去了,原因是那个姑娘居然吵着吵着便又忘了自己需要他带路的这个事实,居然第二次抬脚,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喂——”很挫败的感觉,他还等着她求她呢!
……
“呵呵!”姬近枫看着现在这个自称名叫苏玉颜的慕容清雅——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却让她的眼睛变得饱经风霜。不过感谢上苍,她还活着,他终于找到了她,有了这些其他都不重要了。
“你笑什么?”原来的慕容清雅笑起来嘴边脸颊会有一个小酒窝,而现在的苏玉颜根本不会笑。但是只要他能再见到她,他依然会高兴,因为不管怎么变,那都是当年那个任性而又倔强的慕容清雅。
“没笑什么,”他只是想起了当年,想起了当年有个傻瓜在另一个傻瓜走了之后居然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一直等到……
天快亮的时候,姬近枫居然又看见了那个傻瓜(确切说是他终于等到了那个傻瓜)。一看到那个傻瓜,他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魔教确实修的跟迷宫一样,别说外人就算是魔教中人有时也会分不到东西南北。但也不至于离谱成这样吧!她居然迷路了整整一个晚上,害他一直等到天亮,原路返回这种东西难道她都不懂吗?
“太好了,你还在啊!”正准备好好的在这个傻瓜的身上发泄一下他憋了一夜的怒气。谁知道,一看见她那大大的笑脸,他刚刚才冒头的怒火却又被憋了回去。
慕容清雅转了一晚上,又冷又饿,连个苍蝇都没遇到,现在终于看见一个人,还是个“熟人”,她当然高兴地不得了。她快步的走到那个奇怪的银面人面前,就差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了,谁知道临到最后突然又止住了脚步。
“啊——”一声媲美乌鸦的尖叫,姬近枫想要不是他早吩咐属下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跟过来,她早就因此落网了。只见那个傻瓜笨拙的拔出身上的宝剑,比了比又架在他的脖子上:“差点忘了,不好意思。”
姬近枫一脸怪异的看着第三次被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宝剑——你需要为这个不好意思吗?
吸气吸气,不要再为这个傻瓜动怒:“你又怎么了?”如果现在姬近枫拿掉面具去照一下镜子,就可以发现自己的脸现在正写着四个大字,那就是——哭笑不得!
“嘿嘿!”姑娘不好意思的干笑了笑:“那个,我又忘记要你带路了……”
正文 八、刻骨铭心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线让屋子里的每一样事物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这一瞬间,让苏玉颜有一种错觉,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还是一个长相很不错的普通男人。因为他既没有对她用酷刑,也没有像外面人传说的那样嗜血如命。反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更甚者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微笑,就那么一直默默的看着她。
就算她是绝世美女,也不值得这样一个阅尽千帆的男人看那么久吧?而且苏玉颜很肯定,她绝不能算作是一个美女!
本来苏玉颜经历了那么多变故,自认为自己已经对这世界上任何东西失去了好奇心。但她现在真的很好奇,这个奇怪的大魔头到底要盯着自己看多久?
“请问教主大人还要看多久?”长时间没有说话,苏玉颜的嗓音有点涩涩的,但独特的嗓音依然显得很好听:“是在考虑要怎么发落小女子吗?”话虽这样问,却没有半点胆怯的意思,自从来到这里,生死早就不在苏玉颜的考虑之列。
“你——”声音紧张的有点颤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我该认识你吗?”苏玉颜皱着眉头想了想:“苏玉颜确信在昨日之前,未曾得窥教主之金面。”至于慕容清雅的,不想记得,不愿想起。
她一点都不记得他了!
虽然早前她的举止言谈早就透露了这一点,但是他始终都不敢相信,她真的忘了他——那一段记忆对他是那么的重要,以至于就算是那段他痛不欲生的日子,他都不敢有丝毫忘却。他找了她整整十一年,几乎上天入地所有人都告诉他她已经死了,可是他就是不相信。
他做梦都想不到她居然会沦落青楼,她的落魄至此让他的心一阵阵揪痛,但最让他痛苦的是——她不仅不记得他,还宁死都不承认自己就是慕容清雅!
“你好好休息吧!”他有点踉跄的站起身,虽然失望,但是他也不愿意在她的病中去追根究底:“有什么需要就跟外面的丫鬟说,她会办妥的。”
“我没什么需要。”苏玉颜急急的喊住他:“我只想见一见陆公子,见一面也好。”
“不行!”自她出现表明来意他就有这个心理准备——敢来魔教要人,那个陆远之对她一定很重要。不过心理准备是心理准备,当看见她病刚好一点就迫不及待的要求见他姬近枫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病还没有好。”很恨自己居然这么不争气的加了一句,但是没办法,他很怕她又会用一种看大魔头的目光去看他。
然后,他几乎用逃难的速度离开了那间房,完全忘了那根本就是他的房间。留下苏玉颜傻傻的坐在那儿,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难道也很可怕吗?
“小姐。”乖巧的丫鬟趁教主走了赶忙过来给她打水洗脸:“您洗把脸梳洗一下,奴婢等一会给你准备吃的。”
“额……”苏玉颜想过自己来到这里可能发生的无数下场——被杀的,被关的,被折磨的,甚至被强暴的(基本上苏玉颜认为魔君如果瞎了眼会有那种可能),但从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情景——自己居然还能舒服的躺在床上,还有人叫自己小姐伺候自己:“你多大了,来这里几年了?”
“奴婢十七,来这里四年了。”丫鬟很乖巧,当然这乖巧肯定是付出了无数代价才调教出来的——从她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的如惊弓之鸟可以看出来,她这几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那——”不忍心连累这么可怜可爱的小姑娘的,但是陆远之真的是随时有可能丧命啊!“你一定知道这分舵的地牢在哪里喽?”
“哐当!”小丫头手中的热水都打翻在了地上,她顾不得身上溅上的热水,吓得马上跪下去磕头:“小姐,春芽会好好伺候你的,你千万不要让教主把我送到那里去,春芽求求你了。春芽不好,你打春芽好了,春芽多疼都能忍的,求小姐你发发慈悲吧……”
心一凉,苏玉颜说道:“没你的事,你起来吧!”居然连个下人都把那个地牢当做那么恐怖的地方,那么娇贵如陆家少爷,又怎么能在那里熬得住?
绝望的瘫倒在床上,苏玉颜感觉心像是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刺痛着,这感觉,就像六年前的那一天……
整个金陵都知道芙蓉阁出了一个绝色尤物苏玉颜;整个金陵城都知道那个苏玉颜又冷又傲,就算是对待把她一手捧上去的陆家大少爷也不假辞色;全金陵都知道陆家大少爷对那个苏玉颜可谓是痴心到底,就算美人儿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他依然捧着大把大把的银子跟真心跑到她的面前任人践踏……
这就是她需要扮演的角色,她一直做得很好,她一直提醒自己,她跟陆远之之间不过是场交易,直到那一天荣华君主冲进了芙蓉阁的大门……
“啪!”苏玉颜被狠狠的扫在了地上,“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我——”她只说出了一个字,就又被另一巴掌将解释的话扫回了肚子里:“大胆,下贱货,郡主喊你小娼妇那是抬举你,路边的母狗都比你体面点!”
她跪在地上,不再分辨——妓女本就是这世上最下贱的职业,就算是要告官过堂,也要比别人多受罪(按照当朝律法,妓女犯法,先要脱guang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毒打一顿)。自己能够受到陆远之的庇护苟存至今已是万幸,这本来就是交易,而现在就是她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来人,拿鞭子来,给我打花这个小贱人的脸,我看她再怎么勾引远之!”
苏玉颜瞄了一眼郡主家叼奴手中近三丈长的蟒鞭,出身江湖她怎会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鞭子,普通鞭子只会伤皮肉,而蟒鞭一出一定会伤筋动骨,就算是身怀内力的练武之人也未必能熬得过十鞭,更何况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郡主,存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她不恨她,这不过是一个做母亲的私心。淡淡的笑了笑:这样也好,不用再做别人的挡箭牌……
长鞭呼啸着向她抽了过来,凌厉的鞭风甚至扫痛了她细嫩的肌肤。苏玉颜闭上眼睛,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脸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狰狞可怖。
然而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她立刻被一个怀抱紧紧地包裹住:“颜儿,颜儿,你没事吧?”
“陆家少爷!”真的是他吗?苏玉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不过是他买下来的工具,她死了他可以再买别人,她从来都不敢指望他能赶过来救她。但是他赶过来了,这一刻,仿佛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高兴,苏玉颜便惊恐的看见陆远之肩背上蜿蜒的一道鞭痕——蟒鞭造成的恐怖伤害撕裂了他的长衫,皮肉翻卷着正在往外面沁出鲜血,大片的红色染红了他的衣衫,滴滴散落在地上……
“你——”陆远之的身子因为疼痛有些微微颤抖,但是他正忙着检查苏玉颜的伤势:“没伤着吧?”
发誓不再流泪的,但是眼泪管不住的滚滚而下——天下人都骂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