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风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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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我叔父,你们皓天堡欺负人!”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个在新婚第三天听到她的丈夫要跟她决斗,却依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的女人:“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打了阿御,他现在回家去告状了,都是你!”
“那你要如何?”头都没抬,她理理身下的长裙。
“我要打败你!”是打败,不是比试。
“好,你先请。”她站了起来,拔出腰上的剑,仿佛他这个提议在正常不过,也仿佛她的举动也是天经地义。
先来就先来,他今天就算毁在这个女人手上,就算会缺胳膊少腿,也好过任人嘲笑!他想都没想的拔剑就冲了过来……
“刺啦”一声,仅仅一招,长剑削去慕容清雅半边的衣袖。而她却仿佛动都没动过似的仍然站在原地:“我输了。”
“你——”骗人!她在骗人!
刚刚他甚至都没看见她的身子任何部分动过任何一下,但是本来刺向她喉咙的长剑却仿佛见了鬼似的只轻飘飘的削去她的一幅衣袖——如果这也算赢,那他也赢得太蹊跷了吧?
“你不说你想打败我吗?现在你打败我了——你可以挺直腰板跟江湖上任何一个人说你打败了慕容清雅,如果他们不信,可以让他们直接来问我!”用另一只袖子遮住裸露在外的手臂,她说这话的眼神仿佛就是再打发小孩子。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是多么无理取闹,多么幼稚……
隔着江面,他看向如今坐在慕容清雅身边的男子,她叫他“王公子”——尊贵无比的气度,雍容尔雅的举止,就连那一皱眉一举手,都蕴含着不可一世的气度——这才是她该要的男人吧?而不是他这个只会替她闯祸的毛头小子,这个在她眼里永远都是幼稚的不会长大的纨绔子弟的他!
十年了,即使愤恨,他依然努力在成熟,他下了苦功去练武再苦再累都不再喊一声,他将皓天堡治理的仅仅有条,他不希望他在她眼里永远都只是一个废物——然而,当再一次看到她,看到她那仿佛从来就没有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阔别十年的无力感再一次笼罩于他的全身……
“慕容清雅,今天,我们是真正的决斗,我再不是无理取闹!”拔剑飞身,他不顾妻子的阻拦,脚踩着江水飞身上了慕容清雅他们的船。
“好高明的轻功。”即使是在她鼎盛时期,估计轻功也不过如此吧?看来十年的仇恨,真的让当年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跟闯祸的少年成长了起来。“看样子,这一次我就算想相让,以堡主现在的武功,我也让不起来了吧?”
“我苦练十年,就是再等着一天……”
“等着杀了我,也好。”慕容清雅阻止想起身替她接战的王羽昕:“我等这个了断,也等了十年了。”不想再跟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就算只是曾今她也不想——做个了断,不管她死,或者他死,那都是一件对他们两个都好的事情。
不是为了等着杀了你,上天为证我比你更不想我们会有这一天,我苦练那么多年,只是为了——不想看你那敷衍的眼神,我想跟你证明,十年的后的我,真的不会再是你眼中的纨绔子弟……
正文 三十二、烟锁长河
“慕容清雅,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放过我,为什么?”举剑做了一个起手的姿势——他就快要死了吗?好不容捡了十年的命,现在却还是要死在她的手中?
其实,能死在她的手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其实,来之前他就从不认为自己可以赢她,十年前慕容山庄的血战他可是亲眼所见,那么多门派那么多成名的高手都未能伤她分毫,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而到最后,如果不是她自愿弃剑放手,如果不是她——
当年他们根本就没赢!
这样的女子,他又怎么可能赢,他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她?
“呵呵呵!”也许,就是注定他怎么也不会赢,他才那么执着的过来找她报仇——他,本来就不希望赢她,不是吗?“为什么要放过我,是我召集他们追杀你的,难道你还是不屑于杀我?”
已经杀了那么多了不是吗?已经得罪了中原那么多武林人士,已经不需要孤寂颜面,已经不差他一个了不是吗?为什么独独从他面前冲过去,为什么独独放过他——会不会,会不会?
她,对自己,其实对自己,有可能有几分感情,有可能她会不忍心……
因为你没出手——因为你没出手,我就没办法依靠听力根本能去找到你的所在;因为我那时候已经看不见了,我其实已经努力的依靠感觉找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很久,但我还是没发现你的所在……
那时候,她不是不想杀你,是杀不了你:“我从了没想过要放过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偏过头,她拒绝看王羽昕急冲冲对她使出的眼色——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想告诉她凌少浩对她还有一点感情,要她用一些感性的话去稳住他,稳住他等待活下去的希望。
但她不愿意——她慕容清雅生死有命,却绝不向敌人摇尾乞怜,绝不会用欺骗来换得自己的苟存!尤其,是对着这个男人,承认她会对他产生感情那是对她的耻辱——她,慕容清雅,恩怨分明,爱恨也分明,绝不会对着一个冤枉她陷害她追杀她的男人开口谈感情!
“也是。”是他奢望了,他几乎忘记了,她是慕容清雅——那个仿佛永远不为所动,永远都会做出最正确判断的慕容清雅……
那一年,他新婚才十三天,他们皓天堡就出了一件大事。其实说是大事也不算大——他在十天前喝醉了酒,居然打伤了尚书大人的侄儿,打得他一下子就少了六颗牙齿。
当他在回家的途中被人从背后套上麻袋而被拳打脚踢的时候,很奇怪的是当时他没想到即将面临自己的将是什么,而是他想到了慕容清雅那张总是千年不变的冷脸——不知道她知道有人居然敢在她新婚之期就掳走她的丈夫,在她知道有人胆敢这样削她的面子的时候,那张脸会不会稍微变点颜色?
可当第二天他被带到他妻子面前时,他失望了——脸还是那张总是看不出是喜怒哀乐的脸,就算是看到他那青紫交加摆明就为了给她脸上难看的脸之后,依然是那么怡然自得的仿佛今天她是来串门的。
“慕容世家是开国功臣,您的妹妹又是皇上心坎上的人,他既然是您的丈夫,就算是看在您的面上老夫也不能——”
偏过脸,他不屑的看着那个女人——什么叫看你的面子,看你的面子他们还敢打我,哼!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他是我的丈夫,但是他出手伤人在先,我绝不会偏袒。”那个女人还是一派完全与我无关的姿态。
他的下巴瞬间掉到了地上——这个女人难道不是来救他的,而是——
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很讨厌她,很烦她,很那个啥的——但是当他被带到这个鬼地方被当做犯人一样掉在房梁上时,他竟然是时刻盼望着她的到来的——这是她唯一的好处了,天下第一,未来贵妃的姐姐,慕容家的大小姐,每一个身份都可以让他们好看!
想不到,想不到——
“尚书大人,按照我朝律例,他该当何罪?”
“按律该重责四十大板,但我朝律法如果身为皇亲国戚的话可以免——”
“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我不算什么皇亲国戚,我的丈夫更不算!”她转身便又匆匆的赶了回去,仿佛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参观一下他的惨样:“尚书大人依法照办就是,王管家,记得完事了把少爷送回去就行了。”
死女人,死女人,死女人!
凌少浩被气得都不知道要害怕了,他现在只想仰天长叹——天啦,他上辈子早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了这样的老婆?
……
十年后,今天的他才能理解,她当初为什么要这么选择——慕容世家到了今天其实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慕容得德无论朝廷还是江湖都毫无建树,慕容世家那时候唯一的凭借就是早跟皇帝有暧mei情愫的五小姐。但是裙带关系向来为朝廷所诟病,假若她当时依靠这重关系救了他,以后必将埋下隐患。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日她听见王管家的报告就立马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她赶过来,是害怕尚书会给他罗织罪名,会对他动用私刑。而她后来的举动,不但让尚书大人不敢轻举妄动,也是间接保下了他——依照律法,他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但还能博得一个遵纪守法不骄不纵的美名。
但如果她硬是保下他,尚书大人一定会乘机跑到皇帝那里哭诉,皇上虽然对慕容清心有好感,但并不昏庸,难保盛怒之下他会倒更大的霉……
再说,那时的他确实欠管教,身为独子的他从小备受宠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让。让他那时受点教训,以免日后会更加狂妄闯下大祸,这是当时她的苦心,只可惜,这份苦心他要等十年才能慢慢体会。
然而他,当时毕竟太年少,只知道这个女人亏待了他,即使他回来之后受到了她精心的照料,即使在他卧床养伤期间他从来就没给过她一次好脸色,但是——
凌少浩看着这个跟他对立着站在船头的女人——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是恨自己当年太不懂事还是该恨她,这个女人——不管心里有什么,是受了多大委屈还是被最亲的人误解,却从来不说——
慕容清雅,永远骄傲的慕容清雅,骄傲到即使是被天下人误解唾骂却不屑于为自己多说一个字去解释的女人!
他在看慕容清雅,慕容清雅也在看他——经历了这么多,往事种种很多她都不愿想起。眼前这个或许从前跟她有莫大关系的男子,现在对她来说至多就是一个代号,大概就跟十年来慕名赶到芙蓉阁来捧她场的恩客差不多。如果硬要说他在她心中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估计就是悬横在他们之间十年的不共戴天之仇……
“清雅,你爹已经替你选好了人家了,是皓天堡的大少爷呢!”那一年,在她印象中总是苍白哀戚的母亲突然一夜之间变得满面春风。她知道的,已经将近十多年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问的父亲,昨天不仅特地跑来告知娘亲这个消息,还破天荒的留宿在娘亲那里。
看这个一夜之间就仿佛从新焕发青春的娘亲,她心里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悲哀多一点……
“我不嫁。”如果是以往她会认命的——为了她苦命的娘亲,怎么样她都无所谓。嫁给皓天堡堡主的独子,本来就是可以让天下少女都羡慕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皓天堡的财力人力,而是——
一旦她继任为皓天堡的女主人,爹爹就算是伪装,也会装的对娘亲好一点,毕竟,比起八大家族,皓天堡也是不容小觑的势力。
可是现在不同了,少女怀春的年纪,那一吻定下的诺言……
她一遍一遍的翻着黄历——腊月初六,就只有三天了,就只有三天她就可以再见到他,真真正正的见到他的真面目!平生第一次,她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抵触,她不想再任人摆布——她不想再去做母亲用来争宠的工具,不想再被自己的父亲利用,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想要幸福……
“你,愿意带我走吗?”
她在母亲奇怪的目光下羞得满面通红——这一句话她在心中练习了无数遍,可是没想一次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会不会太唐突,他会不会让位自己很随便,会不会会不会?
如果你肯带我走,就算以后会面对魔教更白道双方的联合追杀,就算我们会从此亡命天涯朝不保夕,受尽天下人之唾弃,我也不会后悔——只要你答应,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想到这里,慕容清雅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喜悦,而转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哀伤。这抹哀伤,就连已经准备跟她拔剑相向的凌少浩也不禁动容——君山上,三天三夜,她还是没等到他,没等到这个几乎有可能成为她这一生凄惨生命的唯一救赎!
人人都说已经对她背信弃义,连母亲都说要她忘了他,说男人从没有一个是可靠的,但她知道他不会——那样温柔的男人,那个照顾她的伤势照顾得无微不至给了她一生中唯一温暖的人,绝不会背叛她!
那段日子,她虽然因为失血过多昏昏沉沉,但她依然能看得出来——他绝对是个养尊处优的人,那修长的十指,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又怎么会染上血污,又怎么会被药罐烫的伤痕累累。
“清雅,先不要睡,洗了再睡。”他端着热水站在她面前,罩了银面的脸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古怪,但却是她认为她平生听过的最好听最好听的声音。
“哦。”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温柔的按住了身子。
“你刚受了伤,不要动,我来。”她感到有人轻手轻脚的除去她的袜子,她看见他再自然不过的单膝跪下,轻轻的将她的脚放进温水里……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热气刹那间就从她的脚涌上她的全身,她的眼睛,水光中他的身影模糊又清晰,清晰到即使十年的自我放逐她依然分分秒秒都无法忘却!
她在他替她洗完想端着盆出去的时候猛地从背后抱住了他,“不要动,不要动,让我抱一下下,让我抱一下下就好!”再抱一会儿,让她一生都可以有一个记忆,记忆她一世的寒冷中其实可也温暖的时候——很温暖很温暖的时候,足够让她有勇气面对一切*的一瞬间……
正文 三十三、爱恨悠悠
是她害死了他,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不会不来!
是她,是她硬是逼他去替自己盗解药,她明明知道那在魔教是多么大的罪过,但是她却利用了他对她的好!
是她的自私害死了,害死了这个一生中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会被自己救的人背叛,会被自己的丈夫追杀,会被自己的父亲出卖,这都是报应!这是老天在报应她,报应她不知道珍惜,报应她的忘恩负义!
夕阳此时已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