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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黑石船-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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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磊石道:“那也谈不到必用权术呀?”
雷啸天道:“愚兄说个比方,二弟就能明白了,我们现在假定伯父是王莽一流人物,一切谦恭下士,皆有目的,若不幸被愚兄料中,则此次约聘你我,可能存了试探之心,一口答应,岂不使他疑心你我兄弟?”
仇磊石(炫)恍(书)然(网)大悟,点头道:“大哥所见甚是!”
雷啸天道:“设若伯父并非那种人,对我们所用权术及所提条件,必会认为是年轻人好名之求,似无大过!”
仇磊石道:“对,小弟实在愚笨!”
雷啸天摇头道:“二弟是天性仁厚,并非无谋,再说‘权术’二字,杀人不见血腥,英雄沾则亡,小儿得则殃,不祥物也!”
仇磊石一笑,道:“谁说大哥粗鲁,出口皆是文章!”
雷啸天也一笑,道:“近朱者赤,受二弟感染也!”
兄弟二人,谈笑一阵,商妥条件,双双前往白楼。
白楼中的父子,却也恰正商妥了一件大事!
天齐随老人身后,到达白楼之中,父子对坐,老人故意久不开口,天齐忍耐不得,领先说道:“爹,苏州不让孩儿去了?”
老人摇头道:“去,今夜走!”
天齐道:“孩儿有话,不吐不快!”
老人嗯了一声,道:“说吧!”
天齐道:“爹一生行事谨慎,适才令谕,使孩儿不安!”
老人故作不解,道:“什么令谕?”
天齐道:“遣雷、仇二人为督监事!”
老人故意怒声道:“那是你大、二盟兄,如亲手足一般!”
天齐道:“孩儿自知生性与群不合,但仁厚不下他人,既结金兰,应守‘弟恭’之训不过……孩儿心有所疑!”
老人道:“疑些什么?”
天齐道:“仇磊石名不见传,年纪如此之轻,却身怀一招而败三叔的功力,可疑!雷啸天竟会三言两句,与仇磊石结成生死兄弟,令人不解,同投杭州分店,必有内情,这实在令孩儿疑心!”
老人道:“这些你不明白,为父却了若指掌,雷啸天没什么,普通高手耳,仇磊石乃十奇中颠僧弟子,功力自然极高,投身杭州分店,原属简单。不是身怀大仇,就是要找某一个人,再不就想一搏成名,但为父敢说一句狂言大话,他们与你我父子的基业,有利无害,逃不出为父手掌心的!”
天齐道:“妹妹却已死心……”
老人很快的接口道:“这是为父所望盼之事,更是万益无弊!”
天齐道:“爹莫忘了,妹妹可不姓艾!”
老人蓦地哈哈大笑起来,道:“此事只有为父知道,前年告诉了你,普天之下,明白此事的活人,除我们父子,再无他人,怕些什么?”
天齐眉头一皱道:“既使这些不是问题,还有成问题的事呢!”
老人道:“还有何事?”
天齐道:“他俩身为监督之后,必将到遍各地分店,有些私事势难再隐,若被发现而成仇,岂非养虎成患?”
老人微微一笑道:“难得你如此细心,这些事你还用焦急,为父既然这样安排,还能没有十分妥当的安排!”
天齐道:“万一的时候呢?”
老人神色突然一变,道:“那就是你的责任了!”
天齐咬咬牙,道:“孩儿不推此责,但是……”
老人突然郑重的接口道:“听清楚孩子,爹刚才对他们的提议,旨在相试,若他俩一口答应则必有所为,为父我要先下手了!设若不允,那就是说他俩对你我父子,仍存疑念,为父也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他们除掉!”
天齐道:“仇磊石不是好对付的,功力高过孩儿不少!”
老人道:“因此责任重大,听着,你从现在起,要装作虚心向他们亲近,暗中仔细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今夜走后,赶到苏州,追踪双魔之事。为父已经交你刀二叔了,二叔已走了半天啦,你的任务,是不要出面,追蹑他俩之后,暗中留心,晓梅那里,不能告诉她,免得弄巧成拙!”老人顿了一顿,又道:“当你发现,他俩在秘密探查我父子隐秘时,立以‘金鹰’报信,候为父指示,若指示要你下手,你的功力决非仇磊石之敌,因此不能暗算,那时你可出面,他俩决无防备,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先杀了仇磊石,则雷啸天随时能置其于死地,但要牢记,万不能叫晓梅知晓!”
天齐神色现出无比的冷酷与阴狠,道:“这孩儿就放心了!”
老人又道:“但自今后,表面上连你都受仇磊石的调令,遇事不得违抗,越显得顺从越好,但却不能操之过急!”
天齐道:“孩儿理会得!”
老人突又想起一事,道:“还有,没得为父令谕,要你下手时,你不得妄自非为,否则为父不留情,以家法处治!”
天齐答应了一声,适时,雷啸天和仇磊石进了白楼。
白楼外,只剩了拐三爷一个人,启门请雷、仇二人过去,向老人见过礼后,雷啸天开口道:“小侄商量之下,感觉任艰事巨,不敢承诺!”
老人眉头一皱道:“当真这样怕负责任?”
仇磊石道:“小侄认为负责不惧,对流言却不得不防,尤其是对行事仁智,也怕与伯父或他人不尽相同!”
老人道:“我不是说过,贤侄兄弟有全权吗?”
雷啸天道:“全权应有划分,否则势必误事!”
老人一笑道:“依贤侄兄弟之意呢?”
雷啸天道:“伯父大人不以辕骥材,而相提以万里之程,小侄等本应雀跃才是,何敢有言,但恐误事,不能不以吐所惧,首请伯父限明全权事务,然后折本信则不疑之道,使小侄等得展怀抱,则感永铭矣!”
老人哈哈大笑,道:“我当什么为难,原来是为了这个,此事简单,明晨老朽将分店清单备妥之后,会有指点!”
雷啸天颔首,又道:“还有个问题,说来好笑,但却必须提出!”
老人道:“说,说出来好!”
仇磊石接话道:“小侄等本志乃邀游山水,今既受命,当以所司为先,小侄家贫,雷大哥也非富有……”
老人这次却正色插口道:“这是个大问题,老夫竟然忘怀了,老夫之意,自明日起,贤侄二人每月取纹银百两应用,一切因公耗费,由公支付,如何?”
雷啸天笑道:“多谢伯父,如此则小侄等就再无所惧了!”
他俩出此索取使费的妙计,使老人父子戒备之心顿减,自古至今,见性喜鱼货者,罕见君子!此事,三言五语说定,雷、仇二人要起身告辞,老人早有决定,含笑对雷啸天说道:“雷贤侄可否先请回去,我和磊石再谈一会儿?”
雷啸夫说一声“好”,告辞先行,老人示意天齐,天齐自然知道老父的用心,遂开口道:“孩儿也想到前面去了,顺便陪大哥。”
老人颔首,天齐遂和雷啸天辞出。
仇磊石适时恭敬的问道:“伯父有何教示?”
“坐下来,我有件事和你谈。”
仇磊石谢坐,老人正色道:“这件事,你最好能不对雷贤侄说,因……”
仇磊石却接口道:“若事关个人之隐私,小侄以不知最好,否则勿论什么事情,小侄皆无隐瞒大哥之理!”
老人皱眉沉思多时,道:“随你吧,我是要你看几样东西!”
仇磊石心一动,道:“不知是些什么物件?”
老人一笑,没有接话,却起座亲自将楼门由内扣死,由于老人这般慎重,仇磊石不由暗觉奇怪,老人并未回座,缓踱到大厅正中,停步道:“贤侄是少林弟子……”
仇磊石苦笑一声,道:“小侄只得神僧授技,并未收徒!”
老人嗯了一声,道:“这和我要说的事,无大关系,贤侄要仔细的听。”
仇磊石道:“小侄遵命。”
老人道:“少林一派,以十种绝技名压天下各派,但十绝之中,当真已成绝传的,已有七种,因此可以说,少林威震天下的无敌功力,仅有三种!那是‘拳掌’、‘杖’和‘刀’!”
仇磊石道:“少林一派用‘刀’?”
老人一笑道:“少林最最狠辣的,就是‘刀’法,不过老夫敢夸句大话,除神僧外,就是当代少林掌教,也没有学过!”
仇磊石道:“有这等事?”
老人没有回答他,道:“武当,是以‘三丰剑笈’为秘学,太极的‘阴阳八式’天下难敌!终南,‘无影掌’独步武林,峨嵋,剑、掌、刀、拳并重,绝技却是‘降魔指法’!总之,各派曾有一或多种,除本门宗师大家始会的奇技,方能保住该派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这些绝奇之技,为各派严守而不为外人知。”
仇磊石道:“小侄也听人说过,伯父如此说,这些……”
老人哈哈一笑,手指白楼四壁道:“贤侄,这些各派不传之秘技,都在这白楼之内!”
此言出口,仇磊石不由大惊,虽神色未动,但已怦怦心跳!

第十一章 雷霆一抓
各派不传秘技,老人狂言皆存于白楼之中,仇磊石不仅怦然心跳,也有些不敢就此相信。
老人看出仇磊石的心意,道:“我十分器重贤侄,才对你说出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出去,老夫必将召致各派高手联袂寻仇!”
仇磊石皱眉道:“伯父就请说到这里好了,免得……”
老人哈哈震声狂笑了起来,然后道:“贤侄是仁厚人,老夫不忍欺瞒,这消息早已泄露出去了,并且已经泄露出去有五年之久啦!”
仇磊石一惊道:“那各派掌门及高手……”
老人不待仇磊石话罢,道:“五年来,太极拳门、峨嵋的‘太空上人’、终南吕二先生、武当‘天午真人’及少林‘一目’都来过。”
仇磊石哦了一声,老人又接着道:“其余各派高手,来到此楼之外,更是不计其数!”
仇磊石悲天悯人的说道:“想像中,那必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结果小侄因未目睹而不敢妄言,但死伤恐非少数!”
老人冷冷地说道:“贤侄为何不问谁守此楼?”
仇磊石道:“这一点不用问的,一定是刀二爷和拐三爷!”
老人心中一凛,道:“贤侄竟若亲见,正是他们二人!”
仇磊石叹息一声,道:“各派高手受了次至重的考验,打击不小!”
老人道:“这又怎见得?”
仇磊石道:“刀二爷和拐三爷,面目受伤,四肢亦无刀剑伤痕,昔日之一战,自是各派高手惨败!”
老人又是微微一凛,道:“果如贤侄所说,太极掌门断臂,太空上人丧生,吕二老先生弃剑,天午真人重伤,一目又失一耳!”
仇磊石道:“还好,这样一来,其余高手自皆量力全身而退。”
老人叹息一声,道:“这次贤侄猜错了!”
仇磊石哦了一声,但却没有反问,因之老人也就没有接说搏战的下文,话锋一转,道:“自此,各派中人方始心死……”
仇磊石摇头道:“非心死也,力不足也,今后血战恐将重演!”
老人一笑道:“不会了,老夫得知消息之后,出面邀集各派掌门,众掌门都给我个面子,承诺将那些秘笈,永存此楼。”
仇磊石不动声色的问道:“那各派掌门之人,恐怕不是十数年前的一代了。”
老人没有悟及仇磊石此问,旨在对证那“黑石船令”上的掌门信符,因之毫不经心的答道:“那是当然,十数年前各派掌门早已星散!”
仇磊石转向正题,道:“伯父对小侄说及此事,因为何故?”
老人道:“老夫物色奇才,准备将各派绝技授之,使之成为武林中未来的第一人物,可惜人才易得,奇才难求!”
仇磊石道:“人定胜天,伯父总有如愿之日。”
老人目注仇磊石,缓缓道:“现在奇才已得,能否如愿却仍在未知之数!”
仇磊石微然叹息一声,道:“若此人无牵无挂,上有兄,下有弟,心谋朱、郭之仪,有此等可遇难求机缘,焉能却之!”
老人心中一动,道:“天下事难以料断!”
仇磊石摇头道:“非天下事难以料也,心难测也!”
老人眉头紧锁道:“心难测也?莫非别具肝肠?”
仇磊石道:“伯父可信宿命之说?”
老人道:“贤侄适才还曾说过‘人定胜天’一语,怎又突作宿命之辞,老夫认为这些是无稽之谈!”
仇磊石似是深有所感,道:“有万贯家富者,终生不舍用一文,至死不悔,何也?有贫无立锥之地者,却无肉不食,日日山珍,何也?有娇妻美妾相拥,日处众香之国,终而出家为僧,何也?此无他,宿命耳!”
老人神色震动,道:“贤侄,颠和尚余毒害人,你要当心!”
仇磊石苦笑一声,道:“日日营营,朝朝奔波,所为者何?财有尽时,人生本不带来,酒、色、财、气,才是害人的东西!”
老人目露疑色道:“酒涤人性,色见人情,财现人义,气发人省,此四物,皆利己利人者,贤侄怎说是害人的东西呢?”
仇磊石震声道:“酒乱性,释愁添愁,忘忧增忧,色若是情,古人曾说‘多情余恨’!财,气更等而下之了!”
老人着实有些不懂仇磊石的性格了,沉思有顷,决定暂将心中事压上些日子,遂一笑道:“好了,老夫这大年纪,量宿命已难奈我何,贤侄少年有为,也不会去当和尚,不谈这些了。”
仇磊石道:“其实和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老人暗暗摇头道:“贤侄心中似有悲慨,今天不再多谈了。”
仇磊石闻言却一笑道:“小侄只是偶有所感,伯父若有嘱咐,小侄恭听。”
老人摇头道:“没事了,咱们明日清晨再会吧!”
仇磊石含笑而退,老人却怔而愣的目送他出了白楼,然后在大厅中迟疑不已,终于摇头自语道:“若不是有心装痴,那就是怪人!”
老人自然是指仇磊石而言,实在,刚刚老人等于已经明白告诉仇磊石,希望仇磊石能得此良机,哪知仇磊石却不知心有何感,突然说出些不伦不类的话来,使老人只好暂不提及此事。
一白、一黑、一红,三骑罕见的龙驹,以较电掣还快的速度,如蹄沾尘般,进了苏州城!
雪白的白玉驹,是那英俊的仇磊石,墨龙驹上是雷啸天,那胭脂宝马上,自然是老人的爱女,晓梅姑娘!
苏州,是仇磊石最熟悉的地方,但却同样不识路!祖居于石湖旁的“红楼”,十数年来就没出过大门!
可是,他对于苏州城内的每条路、巷,却都倍感亲切,人就是这样怪,好像必须有个能放落寂寞的故乡!
当然,仇磊石曾居苏州石湖的事情,没告诉别人,甚至对雷啸天,也同样的没有说出过此事!
雷啸天对苏州,却像杭州一样的熟悉,因此他成了识途的老马,伫停马蹄于西街“永安栈”。
三人要了个院落,严嘱店家妥善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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