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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丞相女入冷情帝君后宫步步惊心:海棠春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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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可是不能驳了丽妃的面子,更不能激怒她。宫里人都知道,丽妃脾气不好,且为人傲倨,素日最恨别人拿端妃压她。敏珠暗想:要是因为先去飞音殿拜望端妃而惹得丽妃心里不快,生出什么嫌隙,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没什么可是的。”云裳从妆台前站起来,目光飘到窗外的一棵海棠花树上。“这后宫可不比咱们府上,不是看谁老实就能可着劲儿的欺负!”
  目光冷冷一扫,惊得敏珠心中一跳。
  这已是她第二次在云裳脸上看到如此阴冷的神情。丝丝缕缕的寒气从眸子里渗出来,带着怨毒带着威胁带着诱惑,又似乎带一点点的笑意,森森的,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不怀好意地盯着你。
  敏珠打了个哆嗦,一低头,慌忙将目光避开去。好在,那种阴冷的神情并未在云裳脸上停留太久,等敏珠再次抬起眼时,她已经专心去数窗外的花了。
  跟绛龙城多数的房屋一样,西临皇宫也是依山而建,只是更高一些。皇宫沿山而上,借了山势的巍峨雄壮,颇有俾睨天下的姿态。琴微殿坐落在半山腰上,屋舍藏在花树掩映之间,别有一番意趣。不过,风景虽美,节气却要比山下迟上一些。庭院里的几株海棠花虽已开遍枝头,但稍远处不向阳的地方,还有那么零星的几棵,打着骨朵将开未开。
  云裳看着那些花,恍惚有一瞬间的失神。沐府碎香园里的那白棵海棠,这会儿应该已经开盛了吧?她眼前浮起那棵树的模样。一枝一叶,清晰可见。是的,它早就盛开了,纷繁的花枝无比张扬。也许现在已经开始凋谢,落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的雪片……
  缠丝海棠的花期虽长,但一年下来,最美的时光,其实也就这么几天。如今她不在那里了,孤单单抛下那棵树……想必碎香园也没人住了,那棵树孤零零的立在院子里,就算开盛了又怎样?还有谁会去欣赏它?
  花的命运,不过如此。寂寞的开过,寂寞的零落。一如寂玄山中漫山遍野的白海棠,无论有没有人来欣赏,都会年复一年长出新的枝桠,努力开满雪白的花。等到花谢时,山风簌簌吹过,落英便如飞雪般漫洒山坡,甚至还随风一路飘到遇龙江里去,把江水染成一片白茫茫的。
  寂玄山的海棠因此而出名,年年都有才子和佳人慕名去赏花。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山下的渡口总是很热闹的。
  当然,也会有人错过。
  错过了也没什么,反正明年总会再开的。——只是,明年花开得再好,也不是今年这一朵。
  花事如此。那人心呢?
  以前在家时,沐风行总说要带她去寂玄山赏花,可来来回回说了好几年,年年春天他都有事情腾不出空当儿……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忙!这一拖,就拖到今日。她看着外面那几枝海棠,心里有点发涩。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喉头像是被什么鲠住了,酸酸楚楚的钝痛着,像有一块石头卡在那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愣了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嗓子里慢慢飘出来,“先去飞音殿,再去临芳殿,那丽妃若真是传说中的性情女子,想必不会在意这样的小细枝末节。”
  敏珠有敏珠的顾虑,她也有她的盘算。虽说只在入宫那天匆匆见过丽妃一面,但云裳心里一直隐隐有种感觉,她总觉得,像姜舒眉那样恣肆而骄纵的女子,断不至于心胸狭隘到将自己困囿在这四角宫墙的无尽纠斗里。姜氏任性且傲慢,是策马扬鞭挥刀杀伐,山崩于前都不会皱一下眉眨一下眼的女中豪杰,云裳想,她会不会压根本就不屑于……参与后宫争斗之类的这些事情?
  反倒是那位喜欢关起门来读书的宣妃娘娘……瞥一眼敏珠,云裳无声笑起,先前的那句话虽不是针对她,但也确是有感而发。这一脚踏进来,后宫局势扑朔迷离,一时看不清也是有的。但无论怎么险恶,也不过是这么寥寥的几个人,妃嫔之间的关系还赶不上沐家那几房太太复杂呢。这些年来,她窝在碎香园里装聋作哑,冷眼瞧着沐家几个夫人间那些个事情,各种争宠夺势的龌龊手段,不惜一切的陷害和绞杀,看都看够了。所以今日,云裳宁可小小的得罪一下丽妃,也不敢轻易小看了宣妃去——隐忍多年,不露声色,一味的示弱。这种人,若不是天生的怯懦性格,必然是相当有谋算的高手。听敏珠絮絮叨叨讲说了这半日的话,云裳越发觉得,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与世无争的宣婷莲,只怕才是宫中最不好相与的角色。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那么煊赫的一个家族呢。
  转念之间主意已定,打发敏珠去库房取了几件礼物,说着话的工夫就出了寝殿的正门。不想,还没等步下台阶,便看见守门的小太监丛喜急匆匆奔了上来。
  又惊又吓,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启、启禀淑媛,丽、丽妃娘娘来了——”
  云裳一怔。
  琴微殿地势较高,站在门前玉阶上恰好可以俯视正门。云裳抬眼望去,果然,不远处宫门大开,一行人走了进来。并没有葳蕤的仪仗和过多的扈从,只是疏疏几条人影。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身着一袭红衣,明艳的色彩衬着挺拔的身姿,日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叁:凌波曲
  丽妃进了琴微殿,云裳忙不迭见面行礼,少不得一番寒暄。
  宾主落座,饮完头一盏茶之后,客套话叙完,便再没什么好说的了。云裳素来是个不太多话的,尤其今儿摸不透丽妃的来意,更是不敢多言。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篇。眼看着就要冷了场面,忽地,门帘一掀,敏珠带着两个小宫女端了几只盒子进来。
  分明已有时鲜果蔬搁在案上,这会儿却端端捧上几个食盒来,云裳瞥了敏珠一眼,抻头一看,只见盒子里装的是珍珠饼和海棠糕。
  “娘娘千万别取笑。虽不稀罕,可到底不是宫里的东西,是我们家府里自做的点心——”敏珠屈膝,递上第二盏茶来。“淑媛刚才还说叫包几盒子带给娘娘尝鲜来着,可巧娘娘您就来了。”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给云裳递了个眼色。
  云裳会意,趁机接过话头,“丽妃娘娘尝尝看。东西虽粗糙,比不上宫中的精致,可也从没见过别家有这个做法……”
  丽妃并不领情。她连看都不看那几盘点心,伸手端过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朝着静立身后的王嬷嬷使了个眼色,王嬷嬷会意,马上带着丽妃的随从们退了出去。云裳见状,明白丽妃是有话要说,也忙不迭挥手散掉了一众宫奴。
  敏珠随着宫人们退了出去。到底是不放心,出了门,打发几个稳重可靠的宫人带着丽妃的随从去前殿吃茶,自己却站在殿外廊檐下伺候。
  众人散去,终是冷场。云裳和丽妃各自低头吃茶,间或有腕上玉镯相互磕碰的声音,悉悉索索的金玉碰撞,溅起零星的碎响。
  仲春将暮的天气,午后的晴空下掠过一丝燥热。沉吟中,山间起了微风,吹落一树海棠花瓣,啪啦啦打在窗纸上,沙沙的轻响。屋子里静谧得有些异样,云裳讨了个没趣儿,也便不再相让,伸手拈起块点心含在嘴里,暗自忖量着该不该先开口,又该怎么开这个口。
  今日一见,丽妃比那日大典上更有不同。一袭红衣耀眼夺目,装扮却是极其简单,并无半点赘饰,脸上也没有多少粉黛的痕迹,峨眉淡扫,微点樱唇,天然一道英气逼人的气势。虽是宫装打扮,鬓边却没什么钗环首饰,只用一根青檀木簪挽起满头乌发,素雅天成。这样娉婷的一个女子,立于脂粉堆中,倒是别有一番韵致。
  正想着,忽听盖碗“叮”地一响。
  循声望去,正巧对上丽妃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
  那眼神里,有考量,有刺探,有好奇,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戏弄和揶揄。云裳一愣神的工夫,姜舒眉已然开口,“我今儿来的不是时候吧?看刚才那样子,淑媛可是要出门去?我这一来,添了乱,少不得误了你的行程。”
  “娘娘说笑了,您肯屈尊往琴微殿里来,是云裳的荣幸。方才、方才确是要出门的。我想着,入宫这么些天了,照礼也该去各宫拜望……”云裳抬起眼,视线与丽妃微微一碰,见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便继续说道:“可巧了,我这还没出门,娘娘您就到了。嗨,到底还是云裳失礼了。”
  “你既入了宫,咱们也就算一家人了,说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平白显得生分。我不过是打明霞殿过来,想起来了,就顺路进来看看……谁曾想你正要出去。呵,这么说,咱们俩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姜舒眉接口极快,显见得是早预备下了话等着她,断然不肯给半点回旋余地,“这么说来,你刚才也是打算往我宫里去的?”
  云裳心里沉了一沉。丽妃的这几句话,表面听起来亲热,实则句句带着不屑。言下之意分明是在告诉她:就算我只不过是顺路进来串个门儿,你也得像得了天大的面子似的哄着供着我。丽妃正得宠,人又张扬霸道,满宫上下没有个敢对她不恭的,因此说话时难免有几分傲倨写在脸上。云裳冷眼瞧着,心里虽有些闷闷不乐,却也无从发作。到底她分位低,又刚入宫,没根没底不知深浅,只能谨言慎行,谁都不敢开罪。
  一忽儿又听见姜氏追问说刚才是不是要去临芳殿,心念转处,倒也有顺水推舟的说辞浮上来。横竖她还没出琴微殿的大门,此刻就撒个谎,说是本就要去临芳殿拜见的,料那姜氏也听不出什么,也可省下好些个尴尬。
  想是这么想着,开口时话锋却忽然转了弯,“不,不是的。原是打算去飞音殿……”
  话一出口,倒把她自个儿唬了一跳。舌头顿时僵了一下。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收是收不回来的——声音虽轻,但已足够彼此听明。
  花几上的香炉里袅着淡淡的香,散淡如青草气,合着微薰的南风,一点点散在空气里。丽妃望着云裳,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稍一沉吟,扬声重复了一遍,“飞音殿?”
  “是,飞音殿。”云裳暗暗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中不带一丝异样。抬起脸,面带微笑着答道,“我想着,飞音殿到底更近些,从我这里过去,再去临芳殿也顺路……”借着话头,竟把先前跟敏珠说过的话又讲了一遍,先去飞音殿,而后再去临芳殿,最后一总儿兜转回来,省得绕远。这事儿她没撒谎,路虽有远近,人却无亲疏,虽说性子差得天上地下,但这两位妃子娘娘,哪个她都不想得罪。云裳本来的打算就是一碗水端平,慢慢走着细看,不敢轻慢任何一位,所以方才喊敏珠预备下的礼物,也是一模一样的双份儿。
  听她说完这些话,丽妃眼底闪了一闪,眸中似有稍纵即逝的一抹流光,顿时把云裳看得呆了。云裳偷眼打量她,虽不是十分惊心动魄的美人,但姿容秀丽,气质张扬,别有一番神采写在脸上,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丽妃的眼,云裳想,也怨不得帝君宠她,自己若是个男子,怕也会被这样的女人给迷住吧?那么乌溜溜的眼珠子,像会说话的一样,秋水盈盈泛着波光,眼风只消在你身上轻轻那么一转,整个人的魂儿都要被销去大半。
  丽妃顿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少顷,搁下手中茶盏,冷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老实,连个谎都不会撒。”
  云裳明白,话真了,总是要得罪人。所以,想要在这皇宫中生存,第一要事便是学会虚情假意的逢迎。可她偏不愿意。“也不是不会。”想了想,不卑不亢笑着接口,“只是何苦来呢?娘娘这样聪慧的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难道说会连我撒不撒谎都看不出来吗?”
  这话虽是恭维,但也算不上谄媚。丽妃虽出身行伍,却并不是粗肆之人,云裳与她闲聊了这半日,早已察觉出其心细如发的一面来。她张扬,却不乏机变,句句话都好像漫不经心,实则早在步步相逼。
  遇见这么一个人,斗不过惹不得,明知她喜欢直白,却偏要去跟她动心眼儿兜圈子,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所以干脆懒得敷衍?”听了这句,丽妃非但没有动怒,脸上反倒渐渐露出一丝浅笑来。“因为懒得绕远,所以要先去飞音殿,因为懒得跟我耍心眼,所以索性说大实话……”
  “是。”
  “哈!”姜舒眉猛然拍了下手,“沐云裳,你这性子我倒是喜欢!”
  “先前扯了那么多没用的废话,真是我小心眼儿,打门缝里瞧人了。”说着,站起身来,眼角露出一星赞许之意,“你这个脾性……莫说我喜欢,就是公主见了,必然也会喜欢。”
  云裳见她猛然改了态度,不由愣住了,又听扯到元公主身上,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只好讪讪陪笑。姜舒眉在房里转了一圈,回到云裳跟前,低头俯看着她,“我这个人最厌烦肠子里绕弯子的人。难得你也一样。既对了脾气,那我也就不跟你虚应故事了——我今儿到琴微殿,可是冲着你那幅图来的。”
  未等云裳答话,径自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下去,“还有,以后也别什么淑媛啊娘娘啊您啊您啊的叫了,听着让人恶心!我略年长你几岁,若不嫌弃,你就喊我一声姐姐。我以后只叫你云裳,你说可好?”
  话说到这份上,云裳哪里还能说个“不”字?赶忙站起来,笑着弯腰拜了下去,“蒙姐姐不弃,云裳这里见礼了……”
  才跪到半截里,红纱袖摆便搀了过来。那手才刚搭上云裳的小臂,云裳心里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到底是习武的女子,虽只轻轻一扶,手上却带了千钧力道,断然没有她不应的余地。
  丽妃自己倒是浑然不觉,一边搀她,一边继续笑道:“才说了我烦这些,你就又来跟我整这虚套子——再这样,我可真要恼了!行了行了,快别拜了。赶紧的打发人拿你那宝贝图画出来给我开开眼才是正经。”
  她几次提起《凤仪图》,云裳心里尴尬,可是又不好一口回绝,只得扬声唤了敏珠进来,开箱子取出图来,平铺在东屋里的大书案上。
  丽妃兴头很盛,不待人请,便自顾自走了过去。
  这是云裳第二次看见《凤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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