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养成手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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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料,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上的血色都几乎褪尽了。
“你也不用这样,不是还有林姨奶奶么?你们那深情厚意真是令人羡慕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当初你把放在林姨奶奶身上的心思稍微分那么一丁点给陆红叶的话,她也就不会孤孤单单的死掉了。真是可惜,明明她对你的好连林彤都比不上呢。你知不知道,她最后……”
“别说了!”李暮阳突然扶着桌边站起身来,有些踉跄地向旁边退了几步。
“好,好,不说了。”我活动了一下手臂,刚才差点被他闪到,“这种事情就算不说,你心里也清楚的。以后你就天天看着我的样子后悔吧。”我勾起一个讽刺恶毒的笑容,“愧疚会如附骨之蛆一样纠缠你一辈子。”
说实话,我知道这孩子其实没什么坏心,甚至可以说还算心地纯良。如果那天早上我假称陆红叶没死的时候他能稍微流露一丝温情的话,我或许就把那些恶毒的想法都忘了。可他却偏偏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心扑到小狐狸精那去了。
我最恨的,不是怀有恶意伤人的人,而是毫无恶意却完全不知顾及别人的心情,一意孤行,害惨了别人还不自觉的人。
大少奶奶是这样的人,李暮阳也是。
这时,清竹清菊端了荷叶茶和一盘用井水湃过的瓜果进来,没走几步便觉得屋子里面气场十分诡异,分明就是霜打了的叶子配上一株茁壮毒草的组合,于是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连话都没说就又退了出去。
我欢乐地坐下,挑了最大的一只桃子啃起来。边啃边支使完全没了反抗能力的李暮阳。
“喂!发呆发够了的话就帮我把这封信抄一遍!”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但仍一言不发地拈起笔,将信誊写在我备好的纸上。我走过去看了看,嗯,字迹很是挺拔清隽,比我猫抓狗刨一般的字不知要好看多少倍。待他收了笔,我便推开他,伸手去取那纸。
我承认,这是我一整天犯下的最大错误。
在我一推之下,李暮阳竟然站立不稳。我下意识地想去拉住他,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看着他跌倒在地上,额角撞上了椅子边缘。
坏了,虽说气死人不偿命,但是要弄个意外伤害致死的话,我还得担上个谋杀亲夫的罪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门口传来清竹关切的询问。
“没事没事,我碰翻了椅子,你们歇着去吧。”
心虚地打发了丫鬟们,我赶紧蹲下,看看被害者的状况。
“喂!喂!”我小小声地喊他,“你还活着吧?”
他侧卧在地上,受伤的那侧额头贴着地,我看不到。但好在还没昏过去,听到我那个不着调的问题,他哑着声音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一手撑地想要起身。不过,似乎很吃力的样子,半天也没起来,呼吸倒是愈发沉重了。
自作孽啊我!我骂了自己一句,丢下桃核,把桌子推开点,多空出些地方来。
“喂!把手给我!我拉你起来。”我挪到他面前,伸出手来。心说,我已经够大方了,甭指望我给你来个甜蜜公主抱啥的。他停了半天,终于抬起没被压在身下的右手向我伸过来。而我则几乎使了吃奶的劲,好不容易才把他拉起来,扶他重新坐在桌边椅子上。
“喂!抬头!”我凶残地冲他低声吼,“让我看看脑袋撞坏了没?”
他稍侧了头,左脸对着我。我粗鲁地拨开他的额发时,他微蹙了眉,大概很痛。
“肿了,但没流血。我去找黄酒,你给我老实一点待在这里。”我干巴巴的下了结论。我可不敢去找大夫,那不是自投罗网么,我还指望着在除了李暮阳以外的人面前维持我的贤良淑德形象呢。小时候我要是哪里磕了碰了,祖母都是用黄酒给我揉,那东西活血化瘀的效果还不错。
我顺手拿了原本那张信笺,出门把信给了清竹清菊,让她们封好了,差可靠的人直接送到刘少爷手中,最好做完了这些之后再去问问陈管家,铺子里可有什么玉器适合送给申老爷家的。上次人家送了不少首饰来,过几天他家少爷要娶亲,正是个送回礼的好时候。
把两人都支走了,我才像做贼一样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终于在丫鬟房中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小半瓶黄酒。我抓着酒瓶子,冲着身后刚进门的两个目瞪口呆的小丫鬟笑笑:“没事,我刚刚把椅子碰翻了,撞了腿,想找点黄酒揉揉。你们可别和清竹她们说,不然等会又要听她们唠叨了。”
俩丫头懂事地点点头,我称赞了她们一句便回了房。
我进屋时,李暮阳伏在桌上,几乎看不出呼吸起伏。
死了?我脑子里蹦出个特不合时宜的想法。轻轻走过去,拿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他依然合着眼,但稍微动了一下。哦,没死。这就好办了。
扶他坐好,让他稍微仰着头,又伸手拢好他散在额上的头发。这才一手托着他的后颈,一手沾了黄酒故意用力地给他揉着额角青肿起来的地方,边揉边念叨“别怕疼啊,使劲揉才好得快”“出去不准和人说今天的事,虽然说了肯定不会有人信”之类的话。他依旧不睁眼,只是在我最用力的时候微微咬住下唇。
念叨了几句,看他没反应,我也索性闭了嘴,手上继续加劲。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我才觉得事情不太对。他额头越来越烫,两颊也有些泛红,和苍白的脸色很不协调,呼吸也沉重起来。我这人手掌的温度比较高,按我妈的话来说就是火气大,所以刚才一直没发现他在发烧。这会儿怕是严重了。你说我要早知道终究还得请大夫来的话,我刚才还费那么多事干什么啊!
估计,他的病大概是因为心情郁结加上最近休息不好而生的。我心里暗骂,这些富家子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心里素质都差得跟什么似的!平时看着活蹦乱跳的,一遇到点事就全趴了。本来丫鬟们和我说陆红叶当初就算没受伤都差点郁闷致死的时候,我还有点不信,现在看来,八成是真的。
十三 自作孽不可活(3)
我环顾左右,真可谓举目无亲,清菊她们刚让我特意支走了,橙子在大少奶奶那,剩下俩小丫头我又不放心。再看看椅子上半昏迷的娇贵少爷,我真想给自己俩耳光。以后我可记住了,人家和咱这种草根不一样,受不了什么打击,想要欺负也得悠着点来,别哪天再给自己找麻烦。
算了,我就自甘堕落当一次温柔体贴的女主角吧。
尝试了三次之后,我终于扶李暮阳站了起来。但他现在意识不清,也根本没什么力气,所以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我肩上。我在21世纪的时候要比现在高上至少5公分,也更有些肌肉,但就算是那时我也扛不动一百来斤的东西,何况现在。以后再让我知道谁说哪个姑娘演了出美女救英雄什么的,我非嘲笑死她不可,要都是我这体质,光是搬运这一关就过不去啊!不过,我大概也没那机会穿越回去嘲笑别人了。
这样胡思乱想同时累死累活了半天,我总算半拖半背地把李暮阳成功转移到了床上。犹豫了一会,咬咬牙,扯过我的被子给他盖上——我这人虽然是草根,但是有点轻微洁癖,一般受不了别人用我的东西,就是连我妈用我的杯子喝口水我都能郁闷半天那种。
我坐在床边歇了会,觉得气喘匀了才起身把乱七八糟的桌椅重新摆好。然后提着茶壶出了屋。
“翠儿,”我叫正在院子里坐着的一个小丫鬟,“你去倒些热水过来。快一点,我就在这等你。”我哪敢让她进屋,大家都看到四少爷自己走进来的,要让人知道他现在一下子病得床都起不来,我还不被当作罪魁祸首让老太太给扒了皮才怪。
不一会,热水来了,我接过茶壶,回屋前又吩咐她:“等下晚饭让厨房做些清淡的汤粥,送到外屋就行了,我和少爷要谈些事情,你们不要来打扰,更别让别人进来,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我心虚的一再强调不让人进里屋,幸好我在大部分人心中仍是个做不出什么坏事的贤良女子,因此翠儿特实心眼地相信了我的说辞,并没产生什么疑问。
回到屋里时,李暮阳还没醒过来。我不禁感到由衷的郁闷。我一点儿也不想按照从电视剧中学来的方式扶起他再给他喂点水什么的,不仅狗血,而且最关键的是太累。但是人生总是艰辛的,前途也总是坎坷的,除了这个俗套的办法,我实在想不出如何才能让他把这些热水喝下去。而不喝热水发汗就很难快速退烧,一时半会儿退不了烧就得去请大夫,去请大夫就会惊动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了一定会对我不满,让我最大的靠山对我不满……那我还不如直接去死了算了!
我叹了口气,耐着性子折腾了半天,终于让他喝了几杯热水,当然,衣服上也洒了大半杯左右。不管怎么说,没把他呛死就算是他的运气了。我重新扶他躺下,给他掖好了被子。大功告成,下面就等着病人出点汗退烧了。这法子我小时候生病我妈经常给我用,比吃退烧药还有用,只是过程中不免热得难受。
果然,不一会,他就无意识地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我瞥了一眼,迅速再给他塞回去。没到五分钟,剧情重演。又三分钟,再次重演……你说这人他怎么就这么麻烦呢!我小时候比这听话多了!
在我气急败坏地第六次给他把被子压好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有种解放了的感觉,赶紧站起来活动活动肩膀,一边恶狠狠地命令他:“你给我老实点,赶紧出点汗退了烧!别你自己做了孽让我陪着倒霉!”说完就转身要走。
“你等等。”他声音很轻,又低又哑。
我想装作没听到,但发觉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李暮阳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喂!”我赶紧把他按回去,骂道:“你丫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你害完陆红叶还不够,现在还变着法子来折腾我是吧!”
他不动了,躺在床上盯着我半天,然后轻声问:“你为什么如此恨我?”
“啥?”我思前想后也找不到他问这句话的原因,我觉得我这两天对他说的挺清楚了啊。莫非这孩子发烧给烧傻了?
“我固然对不住红叶,可你为何因此恨我?”他又问。
我脑子里应该有至少千八百个理由,但此时竟然一个也说不出来,一种我非常熟悉的感觉在心里纠缠着,很是压抑。半天才冷淡地回答:“我懒得和你再说一遍。”
话撂下,我赶紧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刚才他那样的神情,竟似乎看透了我压在心底的恶意。
对于他人一直以来的付出和关爱熟视无睹,总是任性的把自己的心情放在第一位,直到什么都来不及挽回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对那人竟连一声感谢和抱歉都没有说过。
祖母去世后,我恨死了这样的自己。
所以,看到和我过去如此相似的李暮阳,我才想要报复。说穿了,即使加上了冠冕堂皇的正义借口,我实际上也仅仅是迁怒罢了,说他的每一句话,我也都是在说我自己。
这样看来,我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坏人呐!
我像被拔了牙的丧家犬一样没精打采地坐在客厅里,把下巴支在桌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清竹和清菊回来了。
一见我这幅样子,两人都吓了一跳。
“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么?”两人关切地询问。
我苦笑着摇头:“没事没事,折腾了一下午,觉得又热又饿而已。”我总不能对她们说,我这株毒草喷出来的毒液把自己也给祸害了吧。
两人似乎松了口气:“今天的确热得厉害,等会儿我们去叫厨房做些清淡解暑的饭菜来吧。”想了想,又犹豫着问:“少爷呢?他晚上是否……”
我赶紧岔开话题:“晚饭的事,刚才我已经吩咐翠儿了。你们去问问她有没有交代下去呢。要是还没有,就再加些解暑的汤,你们两个也都累了一天了,等会都喝点。”
清菊听了我的话,立刻奔院子另一头的丫鬟房间过去了。我又对清竹说:“你也回去吧,都休息一会。”
打发走了两人,我正继续在一边心情起伏不定,忽然听到屋里门开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李暮阳有气无力的倚在门边,一手按着胸口,低低咳着。他衣衫还算整齐,但鬓发显得有些凌乱。
嗬,好一幅病美人图。
“哟,四少爷病好啦?”我磨尖了声音,“不过看着也不像。莫非是强撑病体过来看我的笑话来的?真不好意思,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他并不与我争辩,只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你在家乡时也必有过这一段经历,所以才……这些日子,我也并不怪你。”他面色惨淡,微合了双眼,“只是以后……”
“啥?”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人怎么给自己说情反倒像给了我多大面子似的。我赶紧声明:“您打住!别拿自己当圣人了。你还真以为我就因为这一件事烦你呐?”
他一下子愣住。
我笑笑:“你怎么不想想,要是陆红叶没出事,我怎么会给误安到她的身体里?我实话和你说了,光是害我背井离乡、再也见不到骨肉至亲这一条,你就活该被我欺负死!”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刚才那点负罪感早都抛到脑后去了。嗯,我这人就这个优点,总觉得自己无比正义。
他叹了口气,步履不稳地慢慢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椅上。
“你既要恨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是,老太太和其他人一向待你很好,若李家有什么变故,希望你不要因我一人之事而袖手旁观。”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忧虑重重。我不禁也没了斗嘴的心思,敛了神色,正经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能耐,毕竟我现在与李家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如果能做到什么,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可你这么说……莫非家里真的要出什么事?”
他刚要开口,又突然咳起来。我看他越咳越厉害,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让他压压。心里难免不快。我说这人就是专门来克我的是吧?我好奇心刚被勾起来,这边就来了个且听下回分解……
“得,您老人家先缓着,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听你继续说。”我没了耐心,进里屋取了下午誊写好的信就要出门。
“红叶!”李暮阳强压着咳嗽喊我。
“有事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