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养成手册-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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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他调侃自己,知道他已对这伤略微释怀了些,也觉安心许多,便对他一笑,低头在他左手断指之处轻轻亲了一下。不待他说话,便重新握了他的手催促:“赶紧下楼,甭让孙葳等急了。”
不过,终究还是让孙葳等了一会。
我们下楼时,他已在书房端坐着了,面前半盏茶静静映着烛光。简略的寒暄之后,他若有所悟地瞄了我们一眼。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点心虚。
其实孙葳夜晚来访的原因很简单,明日退货的钱款他已经筹备齐全了。
“这么快?”我不禁感叹出声。这阵子李家为了进货,并无多少现银留存。没想到孙葳竟有这等本事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便筹措出一大笔钱来。
孙葳显然把我的反应当作了对他的赞美,于是表面谦逊却实则倨傲地对我低头微微行了一礼,浑身散发着“你赞美我说明你有眼光”的气场。
我顿时觉得嘴角开始难以控制的微微抽搐。好在李暮阳出来打了圆场,细致问了孙葳几句具体事宜,几人便开始核对收货清单。还不忘嘱咐他翌日早上早些过来,对着单子将退款一一发放了,再多找几名熟练可靠伙计细心检查一下退回来的货物有无损坏。
总之,一番琐碎而细致的计议最终确定时,夜色已很浓重。
孙葳告辞后,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整日积攒下来的疲劳全数浮上来,加上方才核对售出货物清单实在让人头晕不已,也没了什么心思再与李暮阳谈笑,只觉倦怠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好歹耐着性子胡乱梳洗了一番,头刚挨着枕头,便觉得每个脑细胞都开始渐渐沉寂下来,仅模糊觉得有谁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随后便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色狼……”
我一大早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回想起我入睡前迷迷糊糊的那句话,并且在疑惑我为什么想要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不幸地将它重新说出声来。
话一出口,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脑残啊!看到李暮阳几乎忍无可忍的表情,我由衷地感慨。
好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脱线表现,倒也没有什么特殊举动。我刚刚暗自松了口气,抬眼时却突然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几乎可以称为诡秘的笑意。
我心虚地溜到衣柜边上,慢腾腾地翻着衣服,最终给李暮阳挑了件水青色长衫,谄媚笑着递给他:“你先慢慢换衣服,我去吩咐丫鬟准备……诶?”
还没说完,我忽觉脚下一空,忙反射性的抓住李暮阳的衣襟,反应过来是才发现已经被他抱在怀中。
我说,从捞小柴鸡到公主抱,看来我的地位还是有一定的上升的。可是,我该为此欢欣鼓舞么……
事已至此,看来只能认命了,不过现在正是大早晨的,想必这人也做不出什么来。
正不在状态地想着,却见李暮阳眼底笑意更盛,隐约还带着一丝报复似的促狭神情。我心知昨天睡迷糊时那句话一定是触了这家伙的逆鳞了,于是不敢再折腾,只缩着脖子继续谄媚笑道:“相、相公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开玩笑……这个……差不多该去用早饭了……”心里却想着,我是不是太习惯现在的安逸生活了,居然开始犯这种除了我老爸老妈谁都没见识过的低级错误。
李暮阳并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动,只是自顾自悠然把我放在还没来得及铺整的床上,单手压住我的肩。
完全无视我满脸赔笑讨好的样子,他淡淡一笑,眯了眼,眼角略微上挑,凑近我耳边低声笑道:“还没做什么便被那般评价,倒不若实至名归。你觉得呢?”
自作孽啊!
我只觉得随着他的靠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估计此时已有每分钟两百下,一时紧张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可又说不清道不明地有些贪恋此时暧昧的氛围和李暮阳身上的温暖,还有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药香,混着些许冰片的味道。
半晌,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呼了口气。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或者如何反应才好,抬眼却恰见他抿嘴忍笑,心里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使劲推开他,劈手抓了只靠枕砸过去,又顺手抄了另一只,跳下床追着他打,边打边骂:“你小子还上房揭瓦了!连老娘都敢拿来消遣!看我不……”
“你要如何?”他抓了我举着靠枕的手,笑着拉到他胸前。
我脸上一热,怕他又是故意捉弄,正搜肠刮肚想词挤兑他几句,却见他神色温柔中带着几分纵容,心里不禁又软了下来,想好的词儿也说不出来了。
得,我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看来以后算是被这人给吃得死死的了。
李暮阳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又淡淡一笑,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向上滑过鬓角,最终停在我的脑后,轻轻揉了揉。同时,另一只手也放开了我的手腕,揽上了我的腰。
“红叶。”
他轻声念着我的名字,语声温存柔和。我不由弯起嘴角。
像是疑问得到了肯定答复一般,他慢慢低下头,吻上我的唇。与过去的浅尝辄止不同,这一次却是长久的缠绵。
终于结束的时候,我们相视许久,我又笑起来。
“笑什么?”他把我揽在怀里,轻声询问。
我靠在他胸前,只觉得心中平和而快乐,半天才笑答:“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无论经历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手臂上略加了些力气,却并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站直身体,正视他的眼睛,慢慢地说:“我过去在家的时候,并不是什么才女,现在自然也算不上,不过,我希望终有一日能真正为你分担一些肩上的负担。所以,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别想一个人撑着,所谓夫妻,本就该同进共退不是么?”
话说完,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暮阳的反应。他先是略显惊讶,随即神色便又恢复了平静温和,品味思量了许久,眼角眉梢终于染上了笑意。
“我知道了。”他答得看似轻描淡写,我却明白,他该是猜到了我的意思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
九十一 端午(6)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老话果然不假。只要是遇到了与钱有关的事情,大部分人都会爆发出令旁观者瞠目结舌的潜力。
虽然前一日我与众位街坊乡邻们约定了巳时开始退款,可这一大早上,辰时二刻刚过,清菊便一脸恨得牙痒痒的神情来通报,说是府门口上已聚了五六人,都踮着脚尖磨尖了脑袋,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呢。
我默默扭了头,对着坐在我身后的李暮阳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个应当是极为诡异的讽刺笑容。
可他却仅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便继续低头慢条斯理地展着方才被我抓得略微起了皱的衣襟,又过了片刻,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轻轻叹了声:“今日我怎么觉着时间过得比往日快了许多,竟已到了巳时了。”
我几乎想找块豆腐撞死。这家伙闹起别扭来依旧是这般不坦率。
清菊并未亲见昨日之事,但从橙子她们口中听说之后,想必要比她们更急怒上几分,即便此时仍没能敛住面上不满之色。此时听李暮阳如此一说,便更是急着附和道:“少爷说的正是!少爷、少奶奶好性儿,体谅那些个买主,这才要把钱款退回去的,哪成想他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偏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看这架势!倒好像咱们家还能反悔了似的!”边不停抱怨,眉也挑了起来,分明是动了真气了。
我埋怨地瞪了李暮阳一眼。他此时正看着我,见了我的眼神,微微抿嘴一笑,又正了神色:“清菊,吩咐下去,到了巳时正再开门迎人进来。他们既然来得早了,想必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和咱们家无碍的,不必在意。”
清菊愣了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乐不可支地答应了。也不待再吩咐,便自己下去安排。
“这丫头,都成了亲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我望着清菊背影,小声叹道。
感叹完了,我回了身,还未曾说话,便发觉李暮阳神情竟极是微妙。
“怎、怎么!”我语气强硬,却莫名的有点心虚。
他定定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轻声笑出来:“没什么。只是有些诧异,你倒也知道成了亲便要规规矩矩,不可再耍小孩子脾气?”
“你找死!”
我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转身便要出去。不意,却被李暮阳从后面抱住。
他略低了头,在我耳边笑问:“又恼了?难道还不许别人说话了不成?怎么这就要走了?”
我知他又在找茬挤兑我,便侧了头恶狠狠瞪他一眼:“谁拦得住您啊!想说什么您尽管说。只不过,我可担不起害您耽于女色不务正事的罪名儿!我这就去找霏儿或者清竹她们几个,我们女人都小家子气得很,又容易恼,所以还是找个清净地方自去绣花去了。您就忙您的家国大事吧!”
这几句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酸。罢了罢了,反正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只好做着样子往出走。心里却想着,李暮阳你个混蛋,要是现在不拉住我给我个台阶下,你就死定了!
刚走了两步,还没下楼梯,便听李暮阳压着笑的声音:“红叶,你这脾气倒是愈发大起来了,我才说了一两句,你就这么多埋怨。长此以往,我还哪有说话的份儿?”
“呸啊!”我扭了头,正要再骂上几句,却见他笑意温和,一时不由怔住。待到反应过来,已在楼梯口站了半天,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当初的定力都哪里去了!怎么现在这般没出息!
“行了,”大约是玩够了,李暮阳上前拖了我的手,拉我回房,又笑道,“别恼了,我给你赔不是了。”看我瞪他一眼,神色缓和了些,便又浅笑:“待会孙葳他们便要来了。趁着还没到时候,你陪我一会。”
我咬了嘴唇,默默想,昨儿晚上不是陪了你一晚上了么。你还真拿我当三陪啊!
不过想归想,这种欠抽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家中还是店铺里都实在忙得很,除了夜里闲聊几句便倦极入睡,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能够单独相处。此时,即便不说什么,只要两人静静相对就也是好的。
只可惜好景不长。距离巳时还有小半个时辰,孙葳便过来了。随他前来的还有铺子里几名可靠的伙计,不过,据孙葳说,他们都在待客厅附近守着刚换来的现银,不敢擅自到内院主人居处。
“昨日可把风声放出去了没有?”李暮阳又核对了一遍退款的清单,便转而询问孙葳。
孙葳正色应道:“已派可靠的人暗中散布了些消息,不过怕弄巧成拙,所以并未做得太过。想来要再过几日才能看出成效。”
李暮阳点头:“如此也好。我猜想,这两天府里的下人们也会传些闲话出去。”
“对了!”我听他们说完,也笑道,“别忘了每隔几天便派伙计暗中去祯祥玉器店看看,他们对这些传言信与不信,自然都会有些反应的。只是小心些,别让人认了出来、起了疑心才好。”
孙葳目光瞄向李暮阳的方向,待得到了肯定答复才应道:“那就按少奶奶的吩咐,我今日回去便开始安排人手。”
如此计议一番,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便也动身往待客厅过去。
差下人按照清单所列名单、退款金额分别拿纸封封好了银子,刚好也到了巳时。远远望去,十几名乡邻已在丫鬟的引领下往这边来了。
退款很是顺利。这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却让那些买主很是感动。
我暗笑,从古至今向来如此,人们总是习惯把不公正的待遇当做正常,而对做了当做之事的人歌功颂德。当然,我倒不是说李家就活该赔钱倒霉。
退了货款之后,看看时辰,已差不多到了与辛夫人相约的时刻。
李暮阳自是要去赴约,而我终归不放心家中这些事务,难免担心有人趁着他不在家时再来找什么麻烦,于是只好守在家中。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多虑了,一下午过得极为平静。除了不明实际情况的下人们常常用着看待将要破产的人家的怜悯目光偷瞄我以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傍晚李暮阳回家后,我听他的意思,似乎也是确定了此事与辛夫人那边毫无关系。
大到京城富庶之地,小到边境乡野村镇,凡是经营玉器的商铺大多都是从几支甚有名望的商队进货的。而这些商队中当属秦老板这支实力最为雄厚,若比物美价廉,也是首数他的货物。因此,既然秦老板在乐安仅给李家和周家供货,那么其他玉器铺子是断不该有比李家更加便宜的货物的。
而这次拜访辛夫人,一来当然是为了确认周家是否私下里将玉石售给他人,二来呢,更是为了就祯祥玉器铺子那些玉器的雕工手艺商讨一番。
辛夫人虽是女子,但却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居家小女人,自然明白能够直接从秦老板手中进到上等玉石是多大的便宜事,更不可能做什么蠢事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所以,祯祥玉器店所用的玉料,不会是从秦老板处进来的。”
李暮阳平静地下了结论。
“哦?”我接口,“那即是说,若他们用的真是上品羊脂籽玉,就绝不会如此便宜。看来,果然还是背地里耍了手段呐!”
既然如此,就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将山料变成籽料的了。
我抱膝坐在椅子上,歪头想了想,又问:“辛夫人今天怎么说的?可从那些玉器的雕工上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
“看似出自一人之手。雕工尚佳,长于精细之处,却也失之于过度精细,过于讲求繁复雕纹花样,反而失了玉器本身的温润古朴。而且,这些玉器上可见此人功底,但却明显是短时间里赶制出来的,有些误雕之处仿佛雕刻时用力不匀造成的,总之可以看出他在这些玉器上并没有花费什么心思。”李暮阳笑了笑,又说,“这是辛夫人的评价。玉雕方面我不是行家,只能信她了。”
难怪了,我第一次见那些玉器的雕工时便觉得别扭,说好看却不让人觉得顺眼,说难看,可又不粗陋。想到此,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忙问道:“辛夫人可猜到这名工匠的身份?还有,她可知道附近所有小有名气的雕匠?”
李暮阳微怔,不过,大约是见我认真,于是正色答道:“周家对乐安附近略有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