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无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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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曲终结
站在高墙之外,灰色的砖瓦,积满尘埃的铁门,隔断了我的情感。
街边有几盏路灯,地面上有几条裂痕,附近有多少人常来常往,我都数的清清楚楚,可我究竟来过多少次,却早已数不清了。
自从那天林君逸被带走,我想尽办法了解他境遇,没想到我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张行长被停职审查,相关部门成立专案小组,负责调查,其他消息完全被封锁,就连报纸上都见不到一条有关的信息。
而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怎么恳求和等待,林君逸给我的回答都是同样一个:“不见!”
我不明白这算放手,还是分手?
他要放弃,我可以理解,毫无怨言,可是他至少该给我一个交代。
我抓着铁门不肯松手,柳阳气得不停跺脚,咬牙说:“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你就非认定他。”
我就是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林君逸!林君逸!我知道你听得见!林君逸……陈凌,陈凌!你不可以这样逃避的。”
在我近乎崩溃的时候,欧阳伊凡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拉住我说:“君逸只是暂时被扣留,协助调查,具体的罪名还要等法院审判之后才能定下,也就是说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我明白,只要林君逸承认他错了,和我断绝来往,就可以走出那高墙铁壁。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面上。 “他不见我就是因为这个?”
欧阳伊凡摇头:“他不是不愿意见你,是不想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他害怕在这种可悲的情况下,看见你流泪……如果你想他心里好受点,就别来让他忧心。”
那天下着蒙蒙的细雨,滴滴水珠落在地上,扬起渺渺尘埃。
雨停了,水珠还是不停地落在地上……
我认识他十年了,我知道他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退步,但是他活得太过骄傲,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高墙隔断的不仅仅是他的自由,还剥夺了他的尊严。
我能体会他的痛苦,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比死亡还要折磨人,而我除了害他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我不再打扰他,每天送思思去幼稚园后就会来这里,哪怕是坐在街边的树下望着铁门铁窗,我至少还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那么远……
离我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我对车的牌子向来没有什么研究,不过看这车身的长度,也知道它与众不同。这段时间,这辆车也时常停在附近,看来又不像是做生意或者等人。
我正猜想什么级别的警察开得起这样豪华的车,忽然眼前一花,看见穿着深蓝色套装的Jessica从铁门里走出来,她比以前憔悴了很多,深蓝色衬得她脸色有点暗,整个人都失去了耀眼的光彩。
她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仍旧维持着她独有的端庄。
我没有她那么好的定力,一看见她走出来,心里就萌生出莫名奇妙的情绪,林君逸不见我,居然会见她!
Jessica走到我的对面,停住脚步对我微笑。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她,一个女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伪装好自己,收敛情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她总是做得很好。
我等了她很久,她都是平静的望着我,不过她的眼底已不是第一次见面那种碧波无痕的清净了。
我比不过她的沉稳,只好先开口:“你爱过他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一怔,眼光不自觉转向我旁边又很快收回来,对我淡淡一笑说:“当然。”
“让他一无所有,过着这样不见天日的生活,就是你爱的方式?”
“你认为让他放弃所有的人是我……还是你?”
她的声音还是柔软恬美,响掣在我耳边的却是惊雷,是扎在我的身上的千根钢针。
“他不爱你的。”这可能是我唯一能拿出来说说的话题了,说实话有点卑鄙,不过她的反应和我预想的完全不同。
她轻轻撩了撩挡在额前的发丝,中指上耀眼的钻戒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他是个非常心细体贴的男人,不论是否真爱,他都不会让女人受一点委屈。”
“你不在乎那是不是出于真心吗?”我问。
“有区别吗?口口声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和愿意在你需要时马上出现,在你发脾气时平心静气留在你身边安慰,那一种算是爱情?
其实,在你没有出现之前,他从来没让我受过一点委屈,没对我大声说过一句话,没拒绝过我任何要求……”
一股酸酸的味道在心中蔓延……明知她是故意的。唉!真是,这个时候我就不能收起女人的小心眼。
我咬咬牙忍住想冲进去质问林君逸的冲动,一个字一个字说:“你就不想想他的感受,和你在一起他过的快乐吗?”
“至少比牵挂着病床上的父亲,又不能回到他身边快乐。就算他和我在一起是身不由己,也好过用手铐锁在钢铁的栏杆后,你怎么不进去问问他:现在过得是否快乐?”
我终于明白当初林君逸害怕我见她的原因,这个女人说话真的句句见血,字字淬毒。
我长大嘴,却发不出声音。听得我心力越来越衰竭。
反驳?我还能反驳什么? Jessica说的没错,爱与不爱不重要,他会做一个好丈夫,好情人。
我必须承认若那天我没有在办公室里叫出他的名字,他肯定已经结婚,在美国过着风光的生活,而不是作一个阶下囚。
Jessica见我无语,接着又说:“不错,当年我是对你有所隐瞒,但我没有骗你,只要你离开,他就会回到我身边,这是事实。”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是事实,没有一丝虚假和欺骗,真实的让人不敢面对又不得不面对。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我消失,他一样会回到你身边……”
“他会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为什么要离开?”
Jessica的手指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文件,尽管她在极力压抑,她的手臂还是慢慢在抖。
“你害得他还不够,你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很满意是不是?”
“什么?”我没听懂她的话。
“你以为我愿意看到君逸折磨自己。” Jessica手中的文件被捏的褶皱不堪,她明媚的眼中泛起雾霭。“你别再把他往死路上逼了。”
“逼他的不是我,是他爷爷。”我想我的声音一定很大,周围很多人都停脚步看我,就连我旁边的黑色轿车的车窗也开了一半,好像是在听我喊什么。
“爷爷是希望他能够悔改。”Jessica的爷爷叫得非常亲切,比林君逸亲切得多。
“他爱我有什么错?就因为我比不上你的高贵和修养,不如你博学聪慧,没有你过人的能力,我就没有资格爱他?”
“不是资格的问题,你爱他什么?温柔体贴,功成名就……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因为你。”
我冷笑,温柔体贴,功成名就,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那是你的想法,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人,他一无所有但他有自尊和胆量。我爱他时候,他是个仅有梦想,身无分文的人。我给他生孩子的时候,他是一个背信弃义,负心的人。”
这次,换了她沉默……
我深呼吸,还真有点为自己的胜利沾沾自喜,若是林君逸有幸看到这个情景一定被为我的勇气震撼的。
我转身正想华丽的退场,Jessica虚无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有了他的孩子?”
“是,已经四岁了。”
“你们竟然有孩子了……”
我听见身后纸张哗啦哗啦落地的声音,这场女人之间的对决我无疑是赢了……我真的赢了么?赢了又如何。
我爱的人在里面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连一面都不能见。
我想念他,想得蚀骨断肠,恨不得变成魂魄飞进去和他说句:我想你!
他又何尝不想见我,他或许每天都会努力地对着铁窗张望,在那狭小的视野中寻觅我的影子。
如果注定我们是这个结局,我宁愿自己输了,远远再看一眼几个月前优雅自信又带着点冷漠骄傲的林君逸……
再望一眼森严的监狱,端着机枪的守卫,尽管苦涩,尽管煎熬,我都要为他撑下去,因为他说过:让我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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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日子没见思思开心地笑,今天她抱着一个特别可爱的小熊从幼稚园出来就挂着天真无邪的笑脸;这种精致的绒毛玩具一看价格就不低。
“谁给你的玩具?”我问。
“每个小朋友都有,一个好心的老爷爷送给我们的。”
我想是那个做善事的老人捐赠的,无心多问,带着她回家。
刚一进家,思思就推开每一个房间的门,都张望了一遍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坐在她身边,全身的神经一根根被割断。
“妈妈。”她摇着我的手臂问:“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思思想他了?”
她很肯定地点头。“叔叔回来我就不用来幼稚园了,叔叔答应过我的。”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滚滚而落,转过脸偷偷擦擦眼泪。
思思又掰着手指说:“爸爸和叔叔……”
思思从小就有个习惯,一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掰手指。
我按住她的手,大声说:“思思,以后叫爸爸,他是爸爸。”
她仰头看着我,一双晶莹剔透的水眸写满不解。
“爸爸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们了……他是你真正的爸爸。”
她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在哪?”
这句话我该等她再大一点,懂得亲生爸爸含义的时候再告诉她,她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懂呢?
电话响起,我连看都无心看便接通。
手机里传来欧阳伊凡紊乱的呼吸和慌乱的说话声:“君逸在急救,你快来……我们在XX医院。”
急救!?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当初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我还能痛不欲生的哭,还能拉着他的手说会等他一辈子,现在我连哭都不会了,就是麻木地望着前方。
这一刻,全世界都离我那么遥远。
思思拼命的摇我,和我说话,我一句都听不见,耳边都是巨大的轰鸣声。
去医院的路上我什么知觉都没有,就知道拖着思思的手不放开,因为我好怕自己一松手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站在急诊室的门前,我傻傻地看着紧闭的门,看见那红色的灯,就像看见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看着,周围变成了黑色,漆黑的就像是死亡。
我没掉一滴眼泪,不是我足够坚强,而是我连哭都不会了。
“你没事吧?”我已经分辩不出是谁的声音,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很久,才发现欧阳伊凡站在我身边。
我抓紧他的衣服,不停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守他的警察发现他时,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他的胃病很重,在美国一直私人医生定期为他检查,控制病情。可在那里面……我很多次想给他安排医生看看他的病情,他都不肯,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决定的事谁都别想改变。”
“他……难怪他说什么都不肯见我。”想到他忍着病痛的折磨一次次告诉警察不想见我的情景,我的身体忽然变得好沉重,双腿无力承受那重量,我累了,很累……
累得看不见人生的希望。
“欧阳伊凡,你去告诉Jessica,我离开,一辈子都不见他……不要把他关在地狱了,不要了……”
欧阳伊凡铁青着脸将我拖回来。
“就算你要离开,也该再看一眼他,看看他是如何爱一个人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急救室的灯熄灭了,一位医生走出来,跟着他出来的还有一位穿着白衣的老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样子,只看到深深的皱纹都刻在眉心。
“医生,他怎么样?”我立刻冲上去拦住医生。
“没事了!”医生顺口回了我一句,继续和那老人说话:“他虽无生命之忧,但这病……请问你们家族有没有癌症的病史?”
老人停住脚步,像雕像一样站在原地。
我刚松了口气,心又沉了下去。
“我建议做一下病理化验,有癌变的可能。”
我扶着身边的欧阳伊凡才勉强站稳。
老人握着拐杖的手开始颤抖:“他父亲患的就是胃癌。”
“那么就要尽快切除病变的位置。他目前体质太差,最好调理修养一段时间再做手术。”
我的眼前都是白色,惨白惨白的世界,就像最后盖在妈妈脸上的那块白单……
回过心神,我终于看见他了,短短数十日恍如隔世,他瘦了,每一句不愿倾诉的痛苦都刻在他那突出的颧骨上,那就是他对我的爱和坚持。
“满意了吗?你很快就可以逼死他了。”听到Jessica尖酸的声音,我才发现刚刚走出来,穿着护士装的女人并不是护士,而是Jessica。
我再看他一眼,重新找回一丝勇气:“你认为逼他的是我,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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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时,林君逸醒了。
他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坐在他身边的Jessica和那个老人,嘴角动了动,笑得很冷。
当他转眼看见我放下怀里睡着的思思,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他身边时,他把手伸向我。
“君逸……”我抓着他的手轻轻呼唤他,原本有好多话想和他说的,面对他的样子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的泪一滴滴落在我们的交握的手指间。“你不是说让我等你吗?为什么不珍惜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手收紧些,喉结抖动了几下,却闭上眼睛没说话。
那天的病房里每个人都为他的骄傲默默叹息,没有人明白他为什么把生命看得如此轻贱,几天后之后我才明白他的真正的用意。
那是一个晴朗的天,他的身体恢复了一些,我正喂他吃粥,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带着一沓文件来到病房。
他说:“林先生,您的病历和材料我已经提交给美国的大使馆了,以你现在的病情即使被判有罪也肯定是监外执行。”
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