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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凤血(出书版)p-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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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伤我都不要紧,真正伤我的人,已远在千里之外。〃
 
  商妤听得茫然,不知如何劝慰,却被这凄伤语声隐隐刺痛。
 
  昀凰陡然有所触动,抬眸喜道:〃你的脚,方才能动了?〃商妤愕然试着抬足,果然有了些许知觉,渐渐能动弹了。她欢欣挣扎欲起,却被昀凰一伸手按住:〃且慢。〃左右宫人都退避在殿外,仅她二人相对,昀凰若有所思地瞧了商妤双足,欢欣之色转为莫测笑容。
 
  医女应命入内,见那侍嫁女官黯然坐着,双腿无力歪垂,看来果真是废了。太子妃连声追问是否还能治愈,医女沉吟片刻,只是摇头。
 
  〃这可如何是好,连你也废了,我还有何人可用!〃太子妃气急无措,商妤更是掩面抽泣,医女小心翼翼退至一侧,左右皆伏地不敢开口,只看太子妃一人在那里恼怒气苦。恰此时殿外内侍长声宣喻:〃皇上有旨,宣太子妃崇明殿觐见……〃
 
  医女松一口气,见太子妃匆忙整了仪容随内侍而去,便也随左右退出内殿。
 
  捧了药匣步出过外殿,迎面见近侍女官袖手立着,医女与她二人目光交汇,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随即避让行礼。近侍女官满意颔首,朝太子妃远去的方向投以冷冷一瞥。


  前来传话的锦衣侍丞①是在皇上身边侍候的,在宫中地位不低,见着昀凰却十分恭敬,一路上谦卑地询问太子妃对宫中衣食可还习惯,又伶俐地说起皇上今日心绪大好,称曾听得皇上亲口褒赞太子妃娴雅云云。昀凰只是微笑,并不多言,并命宫人依例打赏。
 
  侍丞常虽也是阉人,却是内廷官属,只在御前侍奉,身份远高于内侍。三十六名奉常按职别分为六叙,每叙设六列,每列列吏各统领三十六名内侍,最后总归大侍丞统领。
 
  这侍丞谢了太子妃的恩赏,越发感恩不尽,又悄然对昀凰嘱咐道:〃太子妃殿下稍后会见着大侍丞赵大人,那是御前一等一的人物,打皇上还是皇储便在跟前侍候起。您知道侍丞是内官,和朝廷大臣不同,唯独大侍丞大人得皇上破例,准享外官之遇,能以臣自称。〃
 
  小侍丞提起赵大人,满脸的崇敬钦仰。他觑了觑左右,悄然对昀凰道:〃赵大人也没别的喜好,就有个押宝掷数的兴头,时不时也陪皇上和娘娘们玩几把,那自然是有出无进的,这宫里诸位娘娘们私下也都明白……〃昀凰会意一笑,仍不多话,只淡淡道:〃难得你有心。〃
 
  侍丞忙不迭表白了一番忠心,正说着已到了崇明殿前,迎面侍立的瘦削老者着一身大侍丞的青锦袍服,神色安详泰定,朝昀凰恭然行礼:〃微臣赵弗,参见皇太子妃。〃
 
  昀凰驻足颔首:〃免礼。〃
 
  身侧那小侍丞递上眼色,暗示太子妃对赵弗需热忱些,昀凰只视若无睹,仍是不卑不亢的淡淡神色。赵弗亦面无表情,欠身将她引入殿内。
 
  崇明殿连着御书房,是皇上接见外臣、理政休憩的处所,因此营建不同于寻常宫室的奢丽,乌檐朱柱下连着一色的粉墙,廊外寒梅扶疏,暗香宜人。赵弗引着昀凰并未直入内殿,反而穿过连廊到了殿后御苑。遥遥就见几树白梅开得繁密胜雪,环绕着一弯月牙池塘,水面被薄雪覆盖,也不知底下是否成冰。池中建着个玲珑精巧的圆顶亭子,只容四五人大小,与岸上有曲桥相连。亭子四面垂下暖帘,隔绝寒风,里边想必是自成一统。


  眼前空庭胜景,令昀凰也不由得欣叹神往。
 
  〃皇上在里边。〃赵弗驻足在曲桥边,示意昀凰独自过去。那密密遮起来的亭子,令昀凰有一丝忐忑,猜不出皇上为何在这样的地方召见她。
 
  行走桥上,衣带被水面微风吹得翻飞,发丝飞扬眼前,昀凰拢了拢银狐轻裘,敛定心神在亭外跪下:〃臣媳叩见父皇。〃
 
  〃进来。〃皇上语声温和,似乎甚是愉悦。那垂帘透着窄窄缝隙,是谁的目光穿过帘隙落在身上,令昀凰掌心渗出微汗。但见踏云朝靴与朱衣玄裳的袍摆映入眼中,有人越帘而出,含笑伸手给她:〃还跪着,不怕地上凉吗?〃
 
  这手比女子更秀美莹白,套着玛瑙扳指,血一般猩艳的玛瑙颜色令昀凰周身僵了一僵。只僵得一刹那,昀凰神色不变,顺从地搭了他手臂起身。太子笑容温柔,将她轻轻环入臂弯,拥入帘内。赵弗立在岸边,远看着二人俪影,只觉美不胜收。
 
  一入帘内,抬眸便迎上那深邃目光,半是玩味半含笑,果然是晋王尚尧。
 
  亭中一张小石台上摆开弈局,皇上与晋王各执一子,厮杀正酣。晋王皂纱玉簪,褒衣博带,意态闲散地倚了石台,见昀凰进来才直起身子,朝她微微欠身,算是见礼。昀凰正欲屈身还礼,被太子轻轻挽住,〃此间没有外人,不必拘束。〃昀凰这才察觉亭中并无侍从,父子三人似也不在意尊卑,甚是自如。
 
  〃朕这一局下得妙极,你来瞧!〃皇上满面是笑,乐陶陶地命昀凰近前。太子替昀凰宽去狐裘,携她落座。昀凰略略一看,初觉白子气势如虹,晋王的黑子被逼得无处可退,待凝神细看,方觉大有乾坤。皇上一味进击,不知预留退路,观一步便知他余下三步打算;而晋王步步为营,首尾衔顾,看似弱势实则暗埋杀机,以她心思之细,也瞧不出他如何盘算。
 
  〃如何,你猜朕还需几子获胜?〃皇上抚须而笑,踌躇志满。
 
  晋王与昀凰目光相触,笑意不减,深褐瞳仁愈显出坦荡澹明。昀凰心中了然,转向皇上微微一笑:〃依臣媳愚见,不出十子,白棋必负。〃


  皇上浓眉略轩,愕然道:〃你可瞧清楚了?〃
 
  太子瞧着昀凰笑道:〃休要信口胡说,回头仔细我罚你。〃昀凰睨了他,妙目横波,粉颊生嗔。瞧着他二人宴尔情浓,不避人的调笑,皇上不禁抚须莞尔:〃既然你这样说了,朕便赢给你看。〃他二话不说,拈起白子落下:〃尚尧,你且放马来战!〃
 
  晋王笑得漫不经心,将指间一粒黑子闲闲把玩,并指落下。
 
  〃哎!〃太子脱口惊诧。
 
  〃你竟藏了这一招。〃皇上错愕,接连猛攻数子,黑子却不再与之正面相搏,反出侧翼围合交剪,从边路掩杀而至。全局逆转直下,白子迅速被分割成几队孤军,如猛虎困于平阳,黑子却宛如苏醒的孽龙盘踞云中,一旦张口,便将噬尽生灵。皇上一双浓眉纠了又纠,每落一子都凝思良久。饶是如此也难挽颓势,下到第六子上,已只剩徒劳挣扎。
 
  〃罢罢罢,朕竟着了你这小子的道!〃皇上拂袖而起,将几枚棋子也拂落。昀凰心下暗惊,不知齐皇竟这般喜怒无常。太子在侧轻笑:〃有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父皇怕是要拱手让贤了。〃此话一出,昀凰亦变了脸色,晋王却是淡淡而笑,借俯身捡拾棋子,朝皇上垂首道:〃儿臣鲁莽,望父皇恕罪。〃
 
  皇上回身与他相视,目光复杂莫名,怒色里隐有机芒闪过。
 
  是欣慰,抑或是抱憾,甚而是不甘……究竟是什么,一时间昀凰来不及分辨,皇上已回复了往常温厚豁达,笑着将大手一挥:〃这回不算,你我再战一局!〃
 
  〃儿臣遵旨。〃晋王笑着拾起地上棋子,有几枚滚到石凳下,昀凰忙也屈身去拾。
 
  隔了石桌石凳,旁人目光俱被遮挡。
 
  昀凰与晋王不约而同地抬眸,望进彼此眼底,二人指尖只差毫厘便可触上。棋子乌沉沉躺在地面,昀凰以指尖挟了,轻轻放入晋王掌心。
 
  待要开弈,皇上却想了想,转头对昀凰道:〃来,这局你替朕下。〃
 
  昀凰闻言一怔,皇上却不由分说将她让到座中,自己退至一旁饶有兴味地观看。既是君命,不得不从,昀凰只得端坐于晋王面前,执白先行,目光却不敢稍抬。


  二人棋技互为伯仲,心思都极剔透,从起初小心翼翼的试探,渐渐激起好胜之心,各自放开手脚厮杀到一处,棋局渐入佳境,皇上凝神旁观,不禁啧啧称道。
 
  素手轻拈白玉子,敲云碎,起落见乾坤。晋王的目光不觉游移,在棋子到她指尖……小小棋枰间,关山万里毕现,运筹决胜,奥妙人心,恰滚滚桑田浪起,又飘飘沧海尘飞②。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便在方寸硝烟里耗去,太子负手踱步已有不耐之色,这三人却正是弈兴高昂,手谈正酣。昀凰暗自留意皇上神色,见他负手立在一侧,晋王每有凌厉杀着,他手指便会轻叩,脸上却仍是一派赞许平和。昀凰不动声色收敛了杀势,处处留有余地,有乘胜之机也不穷追猛打。只听皇上笑道:〃进退有度,处变不惊,颇有大将风度。〃
 
  昀凰低眉一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皇上却慨然道:〃朕记得,昔年宫中若论棋艺第一,还当数母后。〃
 
  蓦然听他言及高太后,太子与晋王俱是一怔。
 
  自当年诚王遭贬,高太后软禁行宫,皇上与太后反目已近十年。他二人错愕的神色看在皇上眼里,令他自嘲而笑:〃朕也有好多年不曾见过母后……当年朕不明白,为何她为了维护皇弟,与朕说反目便反目。而今尚钧没了,朕总算也明白骨肉连心之痛。母后一心以为朕要加害你们皇叔,是以拼死相护,不惜与朕反目成仇。〃
 
  骤然从他口中听到这段宫闱旧怨,在侧的三人谁也不敢做声,小小暖亭里骤然冷了下来,似被寒风冻住。终是太子一笑打破这僵局:〃父皇仁厚,今日当殿封赏了皇叔,明晚更在宫中赐宴,皇祖母若得知必然欣慰。〃
 
  皇上闻言颔首,微露笑意:〃但愿母后不再记恨于朕。〃
 
  晋王一直缄默,却在此时开口:〃既然此番父皇与皇叔重叙手足之情,又恰逢皇兄皇嫂大婚,不如就将宫宴设在汤泉行宫,一来探望皇祖母,二来冬日正宜沐汤,父皇终日操劳政务,不如借此宴聚皇室,共叙天伦。〃


  皇上半晌没有答话,似心中触动,良久才嘘出一口气:〃如此也好,就依你所奏。〃
 
  想起远在南国的母妃,昀凰垂眸,一丝隐约笑意凝在唇畔。身旁父子三人言笑晏晏,自顾自地商议将宫宴改期到何日,昀凰只盯着棋局出神,将指间一枚棋子细细摩挲。却听皇上一声长叹:〃只可惜没了尚钧,他尚在襁褓中,已甚得母后喜爱。想不到今日白发人送黑发人,朕又该如何向母后交代。〃
 
  诸人一时都缄默了。
 
  〃逝者已矣,万望父皇节哀,珍重龙体!〃太子率先跪下,晋王与昀凰也随之跪地。皇上看着这子媳三人,呵呵干笑两声:〃好一句逝者已矣,行宫之耻,弑子之恨,朕岂能就此罢休!如今秦齐大军势如破竹,踏破王城指日可待,朕定要将这奇耻大恨一并洗雪!〃
 
  话音落,他重重一掌击落石台,震得棋子零落溅散。
 
  这一掌也好似击落在三人心头。
 
  〃尚钧之死,朕在人前未有哀色,并非不伤,实在是不忍不甘!〃皇上负手而立,语声微微颤抖,目光居高扫过三人脸上:〃如今外仇将灭,朕却一直未能找出叛党魁首,眼看逝者已矣,身为君父,却叫朕情何以堪!〃
 
  昀凰已然明白让她来此下棋的用意,这一局棋也走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皇上蓦然回身,毫无预兆地劈面问道:〃你告诉朕,尚钧究竟在何处遇刺?〃
 
  这平地一声惊雷,猝不及防,炸得人冷汗齐出。
 
  〃臣媳不知。〃昀凰抿紧了唇,深深低头。
 
  〃你若不知,那两名随嫁女官便是说谎,她二人又是为了何人隐瞒?〃
 
  昀凰骤然僵了。
 
  晋王的神色也微变:〃启禀父皇,那两名婢子已拘禁下狱……〃他甫一开口,皇上已厉声斥道:〃放肆,朕问太子妃话,何曾叫你开口!〃皇上盛怒转身,袖袍拂处,将棋子扫落一大片,滴哩哩落地之声此时听来格外刺耳。太子忙也跪倒:〃昀凰惊吓未消,儿臣斗胆奏请父皇暂且宽贷,容她稍后禀奏。〃
 
  皇上不置可否,只冷冷看着昀凰。


  掌心冷汗滑腻,昀凰稳了稳心神,直起身来朝他深深叩首:〃此事罪在臣媳,请父皇降旨,将臣媳逐归南秦。〃
 
  此言既出,太子与晋王皆是一惊,皇上亦锁紧眉头:〃朕才问得一句,你便要自请遣归?〃女子嫁后再被夫家遣归,纵然在民间也是辱及祖宗门楣的大忌,更何况皇家天眷。
 
  〃父皇的问话,臣媳无言以对,唯有自请遣归。〃昀凰跪得端正,全无一丝怯懦。齐皇僵了僵,冷哼道:〃宁肯遣归,也不愿回答朕的问话?〃昀凰毫不迟疑道:〃此事攸关两国体面,相较臣媳一人荣辱,自有轻重。〃
 
  皇上目光如锥,自她脸上移过,扫向太子与晋王,厉色道:〃你们退下。〃
 
  晋王立即叩首而退,没有半分迟疑,太子临去却向昀凰深深看了一眼。
 
  待他二人远远退去,齐皇走到昀凰身旁,语声平缓:〃起来吧,你既不想说,朕便不问。〃
 
  昀凰微扬唇角,并不起身:〃父皇心如明镜,臣媳所能说的,父皇早已知晓。〃
 
  〃自作聪明!〃皇上冷哼,〃你倒以为看穿朕的心思了?〃
 
  〃父皇若不知情,也不会逼臣媳演这上一出戏。〃
 
  皇上神色略变,阴晴不定地瞧着她,半晌终于一笑:〃你不该如此聪明。〃
 
  昀凰垂首:〃臣媳知罪。〃
 
  〃那两名婢子昨夜已在狱中自尽。〃皇上缓缓开口,〃所服毒药,无人知是何处得来。〃
 
  虽是意料之中,昀凰仍觉心口一凉,早知那人下手阴毒,灭口只是迟早之事。
 
  〃她二人受谁主使,你应当知道。〃皇上面寒如水,昀凰迟疑片刻,缓缓道:〃臣媳明白。何鉴之借外戚之势结党专权,暗怀不臣之心,一再阻挠联姻。乌桓战事首战失利,皇兄已借此罢了他的兵权。只是臣媳也万万想不到,朝中权贵竟也有人与他勾结……〃
 
  皇上半晌无声。
 
  昀凰屏息,只见眼前九龙袍摆纹丝不动,耳中却听得他气息渐渐乱了。
 
  〃这一人,又是谁?〃皇上语声微哑,看似问她,又似自言自语。
 
  〃臣媳不知。〃昀凰垂眸,气息纹丝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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