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道黄道黑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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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在梦里神游,黄土高原那宽阔的胸膛正向自己敞开,高坡上的青草地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向自己亲切地微笑着,那一片片的果园里飞满了勤劳的蜜蜂,嗡嗡地相互召唤鼓励;母亲端着香喷喷的小米粥慈祥地向自己走来,父亲叼着烟袋说:“未来的磨坊主,吃点饭吧,看把我娃饿的。”于是他象开春的野狼一样扑向那碗泛着油亮金黄的小米粥扑去,一仰脖喝个一干二净,母亲温和地骂道:“小心呛着,跟饿狗一样。”
突然,父母不见了,他四处寻找也找不着,一回头,看见漂亮的女班长赵婷溪和文体委员刘远国站在自己身前,赵婷溪竟然还光着身子,刘国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骂道:“日你老先人的,你竟然敢把我的婷溪给X了,看我不扇死你。”说着轮起巴掌朝自己脸上打来。
张可允连忙招架,嘴里说:“这不怪我,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吊毛哇,醒一醒,起来,把身份证和边防证(那时边防证是内地人到特区必带证件)拿来。”张可允睁开惺忪的眼神,看到身边围了三个夜巡的警察,其中一个用手拍着自己的脸说。
张可允掏出证件递了过去,为首的警察看了看,还给他说:“睡也不找个地方,看你身上被坟子咬的,全是疙瘩,瞧着我都浑身发痒。”说完,还真伸手在自己身上挠了一把。
三个巡夜的警察走了,张可允这才感到浑身奇痒无比,一摸之下,脸上被蚊子咬的肿块一个连着一个,密密麻麻一片,眼睛都肿得睁不大,只能露一条缝,再摸摸身上,凡是裸露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平滑的,全都是蚊子咬的肿块,为什么是肿块而不是疙瘩呢?因为蚊子太多,疙瘩都连在一起,甚至疙瘩上还被咬起疙瘩,蚊子太多了!
张可允使劲地挠痒痒,两只手不够用了,于是他找了一棵树,象被牛蚊叮咬的牛一样,使劲地蹭着,双后使劲地挠着。其实他不知道,这时他已经把自己挠破了,蹭烂了,血早已经都渗了出来,只是天黑自己看不见而已!
天空中的月亮昏黄地挂在头顶,张可允再也睡不着了,走吧,趁晚上凉快,于是他再次向玄河工业区方向走去,饥饿、干渴也醒来了,不依不饶地向这具空虚的身体强烈地索要着,蚊子留下的毒也奇痒地袭击着,他咬着牙,拖着无力的双腿,挠着浑身染血的疙瘩,坚定地走着,同时给自己打气“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身边的豪华轿车得意地掠过,留给他一股淡淡的汽油味。
天慢慢地亮了,张可允终于看到了“玄河工业区”那五个让他精神一振的大字。
“妈呀!”他一低着,猛地发现自己竟然胳膊上全是血,再一看其他裸露的地方也斑斑血迹,这时他明白了,是抓痒抓得狠了,挠破皮了!
于是他找了一个正在向青草地喷着水的龙头,把身上的血迹清洗了一遍,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迪月清玩具有限公司对面是天南发超市,这是一个比商店略大一些的超市,针对的是数目众多的打工仔。张可允此时疲惫地坐在超市前的台阶上,他在等候老乡张连劲,张连劲在迪月清玩具有限公司当保安,这时刚上班不久,离下班还有好长时间,他只有耐心地等待了。
他渴得实在受不了了,这时才记起身上还有两块钱,于是进超市买了一瓶菊花茶,坐在门口旁的台阶上,把吸管插进纸包装的四方盒里一顿猛吸,直到盒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他才知道喝完了,但并没有解渴,肚子更加地饿了。
他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吃饭了,而且到天玄工业区已经走了二百多里路,空着肚子徒步呀!
超市里正在进行月底盘点,张可允无意中听见两人在轻声争吵,一个说:“你算的不对,我是用计算器算的。”另一个说:“我的肯定对,我都算了两遍了。”第一个说话的人这时不耐烦地道:“别争了,咱俩一块算,你念,我拿计算器算,然后我念你再算,最后一对照不就行了吗?真麻烦。
超市老板高福生坐在柜台角上的椅子上,心里非常不高兴,瞧自己雇的这两个人,阿宏管钱帐,阿军管进货,每到盘点时没有一次不争吵,不是这个对不上,就是那个有问题,从来没有让自己省心过,哼,要是有合适人选,立刻把你们炒鱿鱼!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高福生都有些不耐烦了,阿宏才长吁一口气说:“这一本完了,看看跟上次的对得上对不上?”
阿军揉着发酸的手指说:“让我喘口气。”
高福生来气了:“就这点事还叫累,到底是多少?
“五万八千七百二十九。”超市门口传来了声音。
“对呀,就是五万八千七百二十九。”阿军兴奋地叫道,突然他感觉不对,是另外有人报的结果。
高福生惊呆,他一起身快步走向门口,看着憔悴不堪的张可允说:“刚才你在说话?”
“是我。”张可允点了点头。
“你是拿什么算的,是计算器吗?”高福生看着两手捏着变形的菊花茶空盒的陌生年轻人,惊奇地问。
“我拿心算的,计算器麻烦!”张可允不经意地说。
高福生一听,心头大喜,但他又有些不信,于是说:“小伙子,还有一些帐没有对完,你能不能现场让我看着你算,不然我难以相信,如果真是象你所说的那样,我会帮助你的。”久混社会的人,高福生一眼就看出了张可允的窘相。
“真的?”张可允的声音有些发颤,肚子感觉不到饿了。
“当然,我说话算数。”高福生微笑着说。
一身狼狈的张可允进店后,没用两个小时,就把剩余的帐目钱数算得清清楚楚,经过阿宏和阿军用计算器苦苦地验证,分毫不差!
高福生服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头一回碰见这样的奇才!
“走,先简单地吃点饭,我再给你说件好事!”高福生拍了拍张可允的肩膀,兴奋地说。
张可允一听见吃饭,那空空的肚子又开始哭爹喊娘了!
第二十九章 百家盘点师
第二十九章百家盘点师
(为感谢支持,再更一章,厚着脸皮说一声:谢谢了!)
千里马如过江之鲤,随手一捞就是一把;伯乐却似万年雪莲,千里苦觅难得一见。
玄河餐馆内,高福生吃完一小碗饭后,笑眯眯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张可允,他可饿坏了,完全不顾什么吃相雅不雅,只顾往肚子里招呼,而且这些菜都是好菜,自己别说吃过,见都没见过。
司马迁说得多好: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信哉!
吃完饭后,高福生又带着张可允洗了个澡,给他买了身衣服,并且上医院给开了点药,他的皮肤伤的太厉害了。
高福生把天南超市的盘点大事都忘了,带着张可允美滋滋的东跑西颠,象捡了一块和氏璧一样高兴,是啊!怎么能不高兴呢,自己的老大难问题总算解决了!
生意人,尤其是处在改革开放前沿的生意人,他们关注的是能给自己带来经济效益的人,一旦遇到,绝不撒手,当他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其貌不扬,但计算能力却百年难遇,而自己的一大串连锁店生意正如日中天的红火,这急需要一个张可允这样的人才,金子呀金子!同时,他还有一个不太成熟、没有把握的想法,留着慢慢再说吧。
此时的张可允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了,整天坐着广本跟高福生四处奔波,经过半个月的辛苦,高福生在玄河工业区的近百家连锁店更加红火了,日进斗金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收益了。
由于解决了这个做生意的头等大难题,高福生一天到晚笑得合不上嘴,也给了张可允丰厚的待遇,每月2000元,那年头的2000元可不是个小数目,王立臣所在的二营营长每月才600多元,啧啧啧!这就是差距。而且每逢月底盘点还给加班费!
这么多钱在张可允的眼里简直是天文数字了,于是他每月将这些钱寄回家,并且时不时地给父母买一些老家没有的稀罕物,每当他看着邮局工作人员把包裹和钱收下后,眼前就出现了父母欣慰的笑容,此时他们肯定说:“儿子,出息了。”村里人要是知道了,眼睛绝对比兔子眼还要红,一年好几万!想都不敢想。
从此他对工作更加尽心了,将连锁店的帐目搞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各分店店主十分佩服老板,“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超级肉体电脑呀!一大串的数字过目一遍就毫厘不差,这哪里是人呀!于是,心服口服的高级主管送他一个美称“百家盘点师”
说实话,张可允绝对配得上这个称呼,连他爷都人称“算死判官”,何况孙子!
张可允对这份工作也下了功夫,他将各个店的帐目进行了仔细的分析研究,总结了一个规律,并且向高福生提出许多可行有效的建议,当然高福生自然是照单全办。
是啊,人得报知遇之恩,不可有负义之举!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高福生简直要把张可允当成儿子一样对待,这不,他又给张可允买了一部大哥大,连BP机都不要!(各位读者大人,那时的手机都在一万元左右,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可不象现在,连收破烂地都时不时地,毫不在意地用脏呼呼的手掏出款式各异的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喂,谁呀?噢,等我把这些纸箱子捆好就来!)
张可允看着高福生递给自己的手提电话,慌忙摆手:“老板,这个我受不起,得花多少钱,你给我的工资就不少了,我知足了,这个我可不能要!
高福生故意把脸一沉:“小张,这是你应该得的,特区和内地不一样,待遇往往和贡献成正比,你干得好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奖励,干不好了,别说奖励,只要不炒鱿鱼就得念佛了!|Qī|shū|ωǎng|拿着吧,以后我找你也方便点,这也是为了工作,电话费你就不用管了,这么多连锁店,轻轻动一下,就足够你用了,好好干!”
高福生将大哥大塞在张可允的手中,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可允拿着崭新的大哥大,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感谢苍天,可叫我碰见贵人了!
如果刚来就碰到高福生多好,偏偏碰见那个骚不拉叽的花姐姐!
这真是:发财遇贵人,倒霉碰小人。
高福生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晃着二郎腿,看着正在看电视的女儿,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他的目光里包含了很多复杂的内容。
他确实是想着一件事,张可允这个西北来的小伙子,虽然长相一般但不算难看,自己的女儿虽然貌美如花,身条一流,但在做生意上却大大的外行,如果能将他们撮合,那么自己偌大的家业就有了继承人,女儿一辈子也不用担心了,因为自己毕竟不能管女儿一辈子。
这个小伙子经过他这么长时间,用了多种手段去考验,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虽然商人重视利,但他深深知道“穷图皮毛,富舍万金”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看不上张可允的长相,但这个工作他可以来做,还可以拉上老婆助阵,长相一般怎么了?我长相不就比较荒凉吗?但现在身价过亿啊!老婆也是一个绝色美人!
这些钱光吃利息就能撑死!哼,英俊的小白脸有什么用,如果没有智慧的头脑,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养家,笑话!
“鸭子”全都长得好,哪一个不是给那些皮松肉驰,不化妆不敢出门的有钱女人舔唇拱裆,用尊严换生存的下贱货!比“鸡”还脏!
想到这儿,他朝看电视入迷的女儿说:“小慧,爸爸跟你说点事。”
第三十章 录取通知书来了!
第三十章录取通知书来了!
(读书替古人伤心,写书也一样,没办法!想支持就支持一下吧)
陈小星写完了两封信,一封给自己的父母,另一封给柳正彪,她拿出胶水,把留给柳正彪的那封信严严实实地封上,然后她走出自己的屋,到院子里把大门关好,走到墙角拿起一瓶“一0五九”(剧毒农药,现在已经禁止制造)再回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屋,也把门牢牢地插上。
默默地打开瓶盖,一股浓烈刺鼻的农药味弥漫开来,她拿起这瓶农药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象开了闸门的水一样,但她没有哭,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心已经死了,下身还肿痛着,撕裂的伤口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抓着,她的心这时也是血淋淋的,一阵揪心的疼痛由胸口传来,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瓶内的液体随着晃了一下,刺鼻的药味更加浓烈了。
永别了,爸爸,妈妈,女儿这就走了,希望你们不要难过,车家的四个禽兽把女儿害了,女儿没脸再活人了,恕女儿不孝!
陈小星果断地拿走药瓶,放到嘴边一仰脖,“咕咚咚”,一下将半瓶药一饮而尽,随即手一松,药瓶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个粉碎,屋里顿时充满了刺鼻的农药味……
夕阳用通红的脸挨着地平线,恋恋不舍地看着雪花村,虽然太阳已经没有中午时那么毒了,但天气还是闷热无风。
三年一次的盛大庙会散了,陈炳三和老伴两口子心满意足地从会上回来了,一到家门口,陈炳三伸手一推门,却发现门从里边插得死死的!于是他张口叫道:“小星,给爸开门。”可是无人答应。
“这死女子大白天的干啥呢?怕狼把你吃了,小星,快开门。”他拍打着门环提高了声音,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老伴感觉有点不对,对陈炳三说:“老头子,我咋觉得心里慌得很,莫不是有啥事吧?”
“乌鸦嘴,能有啥事,青天白日的。”陈炳三嘴里虽这样说,但他心里也感觉有些不妙。
赶庙会的人三三两两的回来了,陈炳三看见邻居,二十来岁的陈青峰走了过来,忙说:“峰娃,叔给你说个事。”
陈青峰一看是陈炳三,忙说:“啥事,叔,你说,哎,你们咋不进门,站在外头干啥呢?”
“不知咋回事,小星把门从里边关上了,咋叫也不开,你年轻,从院墙翻过去,给叔把门开一下。”陈炳三有些焦急地说。
“行,我这就上去。”说完,陈青峰一个助跑,扒上墙头,翻进了院内,把门打开了。
老两口进了门,对陈青峰说:“麻烦你了,峰娃。”
“街坊邻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