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会-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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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你不要来!楚建明没有再说话,挂断了。电话是从郊区的一个IC电话亭打来的,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没有对那一地区进行搜捕。
大家紧紧握手,脸上挂着笑,潘云飞和楚建明死期倒计时。
潘云飞和建明没出市区,那天灵棚脱险,两人没有隐藏,穿过两条巷子,把外衣脱了,搭在抱着的胳膊上,衣服里面的手枪机头大张。前面是家大名鼎鼎的夜总会,才开业不久,两人走了过去。这家夜总会金碧辉煌,大门口的灯光变换着五彩斑斓的色彩。他们做出说话的样子,脸对着脸,各自看着一个方向。他们的脸上看起来很随意,忽明忽暗斑斓的灯光给了他们很好的掩护。
没有人注意他们,愚蠢的保安面对客人一脸微笑。
赫赫有名的潘云飞和建明不为人知的进入了这个安全地带。这里的后台很硬,据说狄爱国陈万明栽跟头的那家夜总会和这个夜总会的后台是同一个人。
夜总会大概离建明家一里路,两人进了三楼最里面一个包房,隔窗望去,外面没有路,是一片连绵的白雪覆盖的厂房。厂房房顶离窗口只有一米多高,两人很满意。
“没准今晚上会枪响夜总会。”潘云飞说。
“那我就大开杀戒了!”建明说。
将枪在身上掖好,要了两个小姐,潘云飞搂一个,建明没搂,低着头默默抽烟。陪建明的小姐打开了点歌器,震耳的乐曲响了起来。
“小点!”建明一挥手。
声音小了下来,潘云飞把小姐朝外一推:“你们跳舞,我俩说会话。”
两个小姐搂着窃窃私语地跳起了舞。
“这两个家伙看起来很凶。”一个小姐说。
“这是啥地方,有他们凶的份吗,打听一下能把他们吓死。”另一个小姐一脸鄙夷。
“正好,懒得伺候他们。”
潘云飞坐在建明身边,看着地,拍了拍他的肩。
两个人都没说话,烟头一明一暗。
良久,建明的眼角有颗泪水滚落。
“雪快停了。”潘云飞看着窗外。
建明也看着窗外:“可能还得一会。”
“吃的,喝的,你们自己点。”潘云飞对两个小姐说。
两个小姐听了,按铃喊服务生,点了一堆食品饮料,还有几瓶啤酒。然后她们开始低声唱歌。
这边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建明抽烟很凶,一根接着一根。
外面不时有警笛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
后来潘云飞说了一句:“雪停了。”
接着就依稀传来了枪声,别人也许听不出来,但他们清楚地辨认出是枪声。两个人望着窗外,目光冰凉。
后来又有枪声传来,这次比较激烈,然后就平静了。
“明天走吧,去外地。”潘云飞说。
“我想去参加追悼会。”
潘云飞久久地看着他。
“我自己去。”建明说。
潘云飞又看了他好久。
“什么话,要去一起去,你他妈是我兄弟啊!不过等着咱们的肯定是数不清的枪口,得想个办法。”潘云飞说。
“你说这次能活着出来吗?”建明看着潘云飞。
“你要去的!”
追悼会这天很快到来了。天阴着,太平间周围的残雪一片一片的。建明家亲戚不多,父亲的单位来了一些人。母亲是家庭妇女,来了些街坊。几个便衣混在人群里,在这样的场合,谁也没有在意。
灵车是八点钟到的,建明的两个姐姐和亲戚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老人送上了灵车。就在为数不多的几辆车准备缓缓开动的时候,十几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里面坐的人看不分明。打头那辆轿车跳下几个穿黑色西服的年轻人,轻声问了几句,然后上了车,对后面一招手。十几辆轿车加入了灵车的队伍。
几个便衣开着辆民用牌照车,见状悄悄向指挥部通报了这一意外出现的情况。
这个情况让指挥部很费了一番思索,潘云飞和楚建明恣意横行时从来没有兴师动众过,今天的事情十分蹊跷。但不管怎么着,大家还是很兴奋,他们毕竟是来了。因为种种情况表明,楚建明家根本没有关系组织这么一大帮年轻人,除非是楚建明本人。
“严密监视。”指挥部命令。
一直远距离监视太平间的几辆车也悄悄跟了上去,车里的公安都将子弹上了膛。
到了火化场,后面跟着的轿车里下来四五十个年轻人,一律黑色服装,捧着鲜花花篮,忙碌了一阵,把灵堂里摆得百花齐放。他们都不说话,动作井然有序。建明两个姐姐神色异常地看着他们,没有见到弟弟的影子。
这帮人往灵堂走时,李所长和陈万明等人进行了秘密辨认,没有发现潘云飞和楚建明。
也许他们经过化妆了,他们很可能就混杂在这几十个年轻人里面。要不就是还没到。楚建明劳改农场的一个管教说,里面有个人比较像楚建明,就是太年轻了。
指挥部决定,等他们全部集中到灵堂再动手。
所有参加追悼会的人都陆续进入灵堂里面了,外面有人做了个暗号。哀乐响起的时候,大批便衣将这个灵堂包围了。两辆面包车里的武警官兵也悄悄下了车,迅速向灵堂靠近。遗体告别仪式刚举行完,人们正准备朝外走的时候,持枪武警涌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发生枪战,几十个年轻人迅速被控制,经辨认,里面没有潘云飞和楚建明。
警方在对那些年轻人进行审讯的同时,立刻转移战场,对那个IC卡电话亭附近进行了大规模搜查,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陈万明自杀未遂。车上有个酒瓶,里面有半瓶酒。他趁大家注意力都转移时,将酒瓶在脚镣上敲碎了,用力割颈。
中午时分,警方全部撤离,火化场传来消息,潘云飞和楚建明来了,不过早已潜逃。两人没有进灵堂,从后门进了化妆间,他们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戴着大口罩。当时还有人问他们,他们说新来的。楚建明的父亲火化时工作人员发现遗体胸前多了两束白花,上面有字。摘下来看了,见上面赫然写着,儿楚建明潘云飞敬挽。不过他们当时也没太在意。中午吃饭时,说起了这事,引起保卫科人员的警惕,详细问了那两个人的特征,马上报了案。火化场近期根本就没进人。几个上午和潘云飞楚建明共处一室的工作人员倒抽一口凉气,半天没缓过劲。
那些年轻人的身份也出来了,他们是被雇来的,礼仪公司的。昨天来了个陌生人,找到公司经理,预付了费用。根据经理描述,这个人就是楚建明。
事情传了出来,警方压力很大,一个个窝着一肚子气。大家铆足了劲,省厅刑侦专家云集该市,商讨方案,一定要在五一节前将潘云飞楚建明拿下!
潘云飞和建明已经远走高飞了。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时节,一切都归于平静。这期间也发生过案子,比较大的一起就是抢银行的,不过有惊无险。一个劳改释放犯用一枝玩具手枪,脸上戴了个丝袜,声音打颤着叫银行工作人员把钱交出来。工作人员按响了报警系统,劳改犯跑了,骑辆单车。结果没出半里地就被人活捉了,他交代说是潘云飞叫他干的,大家都明白他不过是为了苟延残喘罢了。
潘云飞和建明被悬赏缉拿,每天都有许多线索,但经落实都一一排除了。潘云飞和建明象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样,一时间销声匿迹了。
转眼到了四月份,有确凿消息传来,潘云飞和建明在沿海一带出现了。
沿海某地的货运都被各地的黑势力把持着,这里需要把货运的情况简单解释一下。比如说某个省的帮派,他只把持本省来往的货运业务,他们在本地成立有货运部,在沿海这个地方也有。当然他们有时也分得很细,各市的垄断各市的。你的货物必须经过他们托运,这里指的是生意人的货物,他们长年需要来往发货。你一次两次不经过他们可以,直接运进市场,时间长了,一旦被察觉,灾难就来了。恫吓,刀砍,枪击,什么情况都会发生。他们这叫杀一儆百。他们耳目遍布,消息灵通。各地的把持各地的,各帮派井水不犯河水。成立货运部俗称占码头,有这种情况,一个城市的一伙人占了一阵,结果又来了同是一个城市的一伙人,大家开始火拼,强者为王。火拼的时候什么都能用上,场面里血肉横飞。
本来闻天海也有这样的托运部,随着他横尸街头,政府重拳出击,货运部烟消云散了。文章的开头他叫潘云飞去南方办企业,就是想在新的城市开辟货运部的。
潘云飞和建明来到沿海这个城市,本来根本没想到会和托运部发生瓜葛。南方的天气很好,那天两人戴着遮阳帽,鼻梁上顶着墨镜,正坐在街头一个茶摊喝茶,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领头的一个敞着胸脯,一条纹龙若隐若现。潘云飞和建明看着他面熟,等走过去了,两人想了起来,是在东北某市认识的一个朋友。那次两人通过当地一个著名的赌徒去抢一家地下赌场,戒备森严的护场人员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负债累累的熟客,问也没问就放他们进去了。结果潘云飞和建明进去后就迅速抽出了枪,喝令通通趴地上别动。枪管耀着冰凉的光,烟雾缭绕的空气凝固了。赌徒把钱装了一旅行包,潘云飞和建明一前一后,赌徒居中,枪指护场人员闯了出去。
抢了一百六十万,三人均分了。赌徒提出以后要跟着潘云飞,潘云飞哈哈笑了,说咱们就是这么深的关系,现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赌徒突然恐惧了,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这座城市,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了。
潘云飞和建明是第二天晚上吃了顿饭后才决定离开这里的。走出酒店没几步,有人从后面拍了建明一把。两人走出酒店就觉出事情不对了,他们的余光注意到有几个面目不良的人在窥视着他们。他们想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结果当一个人拍建明时,两人同时转身。当时他们的外衣是敞开着的,他们一只手拉着外衣,一只手将枪顶上了那人腰眼。路上的行人没有看到他们手里的枪,他们遮掩的很完美,他们脸上平静的就像遇到了一个熟人。
拍他们这个人身材很魁梧,他的眼光朝下,他看到了两把闪着寒光的手枪。
他挥了挥手,叫同伙不要靠近。
“我没有恶意。”他说。
“你什么人?”潘云飞问。这时两个人已经将他逼到了墙边,眼光不易察觉地四处扫视着。
“昨天被你们洗劫的那家赌场的老板,我姓王,别人喊我王哥。”
“钱在我身上的袋里背着,你应该知道拿不回去。”建明说。
“我不是来拿钱的。”
“呵呵?”潘云飞咧一下嘴。
“我想结识你们。”
“呵呵?”潘云飞又咧一下嘴。
“我很需要你们这样的人,你们的从容叫我看出了你们在刀刃上滚爬了很多年,你们这样的人我寻找了很久。我一直有个雄心,想把这一带的赌场统统吃掉。怎么样哥们,跟着我干吧,每人一年弄个几百万是最低的。”
“如果我们不干呢?”
“不干也交个朋友,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碰上了,大家彼此还能帮个忙。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做东,找个地方咱们喝几杯。”
潘云飞和建明眼光碰了碰,将枪收了起来。
几个人来到了一家酒吧,要了个单间。
“你们就不怕我在这里有埋伏?”王哥笑了。
“喝酒吧,哪那么多废话。”潘云飞首先举起了杯。
“佩服!”王哥和几个跟班也举起了杯。
“我不喝酒。”建明双手抱在怀里,坐到了边上的沙发里。
“不用管他,他就这样。”潘云飞说。
“听口音你们是……”
“我们的口音当然是经过改变的,有缘以后见面吧。”潘云飞吱溜抽了一杯。
“我多嘴了,喝酒。”王哥也将酒抽了。
“抢了那么多钱,你们不心疼?”潘云飞说。
“没啥心疼的,再说这种情况是意外的,不可抗拒的。如果被公安堵了,我损失更大,需要花钱打点,赌徒们被带走了,我还要上下疏通,他们是我的衣食父母。他们最后都要被罚款,第二天他们还要到我这领钱,他们被罚多少,我要还给他们多少。这是规矩,你们两个肯定也知道,赌场这行竞争太激烈了,客源就那些老人,而且老人还能发展新人,大家都在争。你们昨天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可以赔他们,也可以不赔,到哪都说得过去的。”
“嘿嘿,那我们就心安理得了,喝酒。”潘云飞又举起了杯。
“再考虑考虑,咱们能不能一起干?”
“过去有过这种打算,占占地盘,现在不了,现在天马行空惯了。”
“可惜了。”
潘云飞和建明走时,王哥开车送了三百里,分手时大家彼此抱拳,后会有期。
“这个王哥是个人物。”后来潘云飞说。
“是王哥吧。”潘云飞喊了一声。
那个胸脯上有游龙的大汉站住了,回过头来。潘云飞将墨镜摘了,笑一笑,又戴上了。
王哥这种人记忆力都好,他认出了潘云飞。
“兄弟!”王哥几步过来,将潘云飞抱住了。
“真是山不转水转,”王哥很兴奋,“我就知道咱们有见面的一天!”
“这一段没事做,游山玩水我俩。”潘云飞说。
“不会吧,哈哈。”王哥大笑起来。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潘云飞问。
“就那次的事,他们嚷嚷着要我赔钱,我其实应该赔给他们的,我因小失大了。他们一串通,都不来我这里了,我生意就黄了。我就来这里投奔一个老大了,老大我俩从小是光屁股长大的。”
“抱歉了,”潘云飞说,“我们要在这里呆两天,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说一声。”
“哈哈,爽快,走,找个馆子!”
几个人来到海鲜馆,要了雅间。潘云飞和建明这才知道,王哥他们在这里占码头,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上个礼拜出事了。”王哥说。
上个礼拜又来了帮和王哥一个城市的,为首的叫薛老大,带了二百多人,有十几条枪,正品的就有五六条。他们在谈判时把王哥的老大绑走了,几天后老大的尸体在海里冒了出来,验尸结果是溺水身亡。王哥他们的货运部瘫痪了。
“我们这几天是给老大办后事,办完就准备离开这里。”王哥说完这话无比留恋的看了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