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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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雪杨,这个带给他们太多疑团的女子,这个让他们猜测了无数次,感慨了无数次,甚至同情了无数次的女子,就站在他们身前。
她是他们的母亲,对峙的对方,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两个人真的能转身离去,不管不顾吗?
她能猜到“天机子”是“琴剑双绝”,但是怎么也猜不到,这“琴剑双绝”会是楚雪杨。因为她永远也不会懂,爱情的仇恨,会让一个人疯狂至此。
楚雪杨恨那个男人,恨到以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复仇。让许风初尝到被自己的儿子撕下表面伪装的痛苦,让许风初面对着已然长大成人的孩子,却无法说出半个字的解释,她亲手毁了两个孩子心目中父亲这个圣神的字眼,二十多年活在痛苦的折磨中。
但是楚雪杨也是爱这个男人的,爱到失去了他,她除了恨都无法支撑,爱到两名身生之子都无法弥补她背面的恨,爱到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那一句风初还如此的亲昵,还是那么不舍。
任谁,都能听出那一句里的感情。
许风初倒退了两步,一贯淡然的脸上震惊堆满,张了张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良久之后,才蓦然一声长叹,“我知道你还活着,却想不到你是‘天机子’。”
“还记得我吗?风初。”她扬起了笑容,眼角飞起娇媚,老者的衣衫遮挡不住发丝眉宇间的风情,当真是美艳无双,绝世姿容。
许风初脸上神色瞬息数变,幽幽低叹,“楚杨,二十年不见了。你可好?”
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在这一声问好中,仿佛时光流转二十年,还是那恩爱的夫妻,还是亲密的情人。
楚雪杨的脸上,顿时浮起浅浅的红晕,一双眼睛凝望着许风初,被仇恨扭曲的容颜在一点点的平复,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
“你现在问我好不好?”她凄厉的笑了,声音撕裂沉默,震在心头,“你派人追杀我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我好不好?你让这个男人对我举剑相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好不好?我从冰冷的河水里爬起来,痛苦挣扎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我好不好?漓因为先天不足早产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我好不好?”
那笑声中布满恨意,“你没忘记我是不是?”
不等许风初回答,她尖锐的笑声再度传出,笑的几乎站立不稳,发丝飞散在空中,千丝万缕扬舞在空中,“你怎么可能忘记,你没日没夜遭受着寒蛊噬心之痛,你怎么可能忘记我?在你的心中,只怕早已将我凌迟了一万遍。”
那双曼妙的双瞳中,爆发出怪异的神采,“你疼吗?疼吗?”
许风初的脸,苍白无比,手指按着丹田的位置,脸上的肌肉跳动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沁了出来,顺着额角滑下,身体渐渐弓了起来。
“你以为吃了‘雪蔷薇’就不疼了吗?”楚雪杨冷冷的哼着,“别忘了,你的下蛊之术是我教的,我种下的寒蛊你怎么可能反制的了?”
许风初的脚步趔趄着,被身边的文雁岚一把抱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般,只一阵阵急促的喘息着。
单解衣看到,身边的楚濯漓也轻轻的抖着,脸色同样惨白一片,交握的双手里他的指尖冰凉,额头上也是一滴滴的汗水滑下。
这,正是寒蛊发作的征兆。
“你干什么?”单解衣厉声喊向那个几近疯癫的女人,“你这不是在折磨漓吗?”
楚雪杨眼中的疯狂之色终于恢复了少许的清醒,许风初和楚濯漓同时轻吐出一口气。楚雪杨咬着唇,犹如做错事的孩子,“孩子,娘对不起你,我恨他,一旦恨了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发动寒蛊折磨他,我忘记了,你的本命蛊还在我的身上。”
她朝着楚濯漓招招手,温柔的笑着,“你过来,我把你的本命蛊还给你,你的身体健康了,不再需要我替你养着它了。”
楚濯漓虚弱的抬起头,微微的摇了摇,“不用了。”
单解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身为儿子,他终是不愿见到自己父母相残,若楚雪杨想要下手,必先顾及他。
这些年,楚濯漓受的苦,竟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那二十年积累的恨,因为她越来越无法遏制的疯狂,她无法解脱自己,以不断的折磨许风初来寻求心理的安慰,却带上了自己的儿子。
身体里面两条本命蛊,一损俱损。
“没关系。”许风初艰难的露出一丝笑意,“这些年是我亏欠你的,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楚雪杨的眼中,跳动着苦涩,“你也知道亏欠了我吗?你是知道你对不起我的吗?”
“是我的错,你想要如何报复,我都不会还手。”许风初轻轻推开文雁岚扶住自己的手,勉强站稳,“你直接杀我好了,何必折磨孩子。”
“杀你?”楚雪杨重重的点头,“好!我杀了你。”
手扬起,掌心中一道寒亮的影子打向许风初,速度并不快,擂台上除了楚濯漓任何一个人都有把握接下这枚暗器。
但是单解衣没动,楚濯霄也没有动,因为他们看到了楚雪杨眼中的神色。
这枚暗器,不是真的要杀许风初,而是在试探,试探他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文雁岚抬起手,想要接下这枚暗器。
那手才刚动,就被许风初用力的按住,身影微动,许风初的人已迎了上去,那枚寒亮的暗器直接没入他的胸膛。
血箭射出,衣衫再染殷红。
许风初捂着自己的胸口,“我欠你的,还给你。”
当那枚暗器入胸时,楚雪杨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和不舍,当那声音入耳时,她用力的摇头,“不,你想还清是吗?你想与我再不拖不欠是吗?我不会让你得意的,我不杀你,我要你永远欠我的。”
单解衣轻喟。
论心智,楚雪杨并非不是许风初的对手,能布下如此大的局,楚雪杨定不是寻常人;但是她斗不过许风初,因为她会不忍,她还有希望,她太爱这个男人。
单解衣懂,与楚雪杨数年夫妻情分的许风初又如何不懂?三两句话,已将疯狂的她稳住。
柳眉稍抬,目光盈盈流转,“许风初,你以为这几句话,我就会如当年一样傻傻的信你吗?”
她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文雁岚,脚下一步步的朝他的方向迈着,“我记得你,勾引我的丈夫,破坏我一切的人,就是你!文雁岚,你向你挑战!”
文雁岚在她的目光中,无声的垂下眼,许风初数度欲起唇,都被强忍回去了。
这个时候,为文雁岚说什么,都会引起楚雪杨的报复欲。
文雁岚轻声笑了,俊美的容颜绽开了冰雪的封印,衣袂摆动出乘风之态,那么超然,“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雁岚。”许风初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凝重摇头。
文雁岚的脸上,凝满坚决,俯身拾起那柄“落雨剑”,“昔日与你定情的是我,许下并肩天涯誓言的是你我,我能够为你容忍一切,为你独守雪山二十年,但是我不能容忍他人指责我是插足你们之间的感情,所谓先来后到,到底谁才是介入感情的人?”
他面对楚雪杨,“你可以夺我爱人,但是你夺不走他的心,若没有任务在身,他永远不会娶你!”
“雁岚!”许风初大喝出声,想要制止他下面的话。
楚雪杨的疯狂,绝不能再被刺激。
“我忍了三十年,你都不让我说一句心中的话吗?”文雁岚推开许风初的手,冲着楚雪杨举起了手中的剑,“今日,你我决一胜负。”
“好,好,好!”楚雪杨的笑容那么娇媚,那么青嫩,让人打心底怜惜着,但是眼中的神色,却那么恐怖。
衣袂带影,幻化了诡异的身姿,她手腕如风,抓向文雁岚的脸,原本娇媚的笑容,狰狞扭曲。
两人在空中交缠,剑声光影一片,点点脆响震在众人的心头。
这场厮杀,两人都等待了太久,没有人能够阻止,没有人能够拦下。
甚至可以看到,这两人谁都没有防守之势,尽是进攻之招,没有顾及自身,只求能够伤到对方。
忽然,楚雪杨的身体从空中落下,踉跄着后退。文雁岚剑光追击,不死不休。
她的武功,昔日尽给许风初,纵然再练,内功也绝不可能是文雁岚的对手。
楚濯霄脚下一动,就欲上前。
无论如何,她是他们的母亲;无论如何,她养大了他们;无论如何,她没有真心的想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她只是,将那个男人看的太重,超越了一切。
但是有道人影更快,在楚濯霄站定楚雪杨身前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人群中掠起,飞快的落在文雁岚的剑锋前。
剑到,入身体。
人影高大,坚定的挡在楚雪杨的身前,眼睁睁的看着剑入身,也没有挪动一步,这容貌,却是单解衣他们熟悉的“鬼医”童洛陵。
楚雪杨凌乱的呼吸着,望着身前挡着的人影,“易仑?”
易仑?
单解衣的心头,飞快的闪过一个名字——“琴剑双绝”白易仑!
“我是神卫,理该护你的。”男子的嗓音流泻着淡淡的语调,“你在哪,我就该在哪的。”
楚雪杨的脸上,有着一丝委屈,“你也是来阻拦我的吗?”
“你要做什么,我都为你做,又怎么会阻拦你。”他还是那平平静静的嗓音,“我只是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楚雪杨笑了,笑的甜蜜,“我就知道,天下间只有你顺着我。”
白易仑在那笑容中眼底露出一丝溺宠,“若消了恨,就回去。”
“不!”楚雪杨用力的摇头,她的脸越过楚濯霄的肩头,狠狠的盯着文雁岚,“你杀我啊,你杀了我,我的儿子不会放过你,可你不敢杀我的儿子,因为他们也是许风初的儿子,你若伤了我的孩儿,你将永远无颜面对风初,你我之间的战斗,注定你是输家。”
这句话,犹如一柄利箭,刺上了文雁岚的心头。
他面色苍白,神情恍惚。
就是这一分神,楚雪杨的手中,一枚暗器打出,没入他的胸口。
那青蓝色的身影,在摇晃间,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直拜年,到晚上6点才能坐下来写稿,我连晚饭都来不及吃,总算赶出来了一章,希望你们别打我这么晚才更。
我尊的是爱乃们的……
正文 纠缠
文雁岚的唇畔,他的血一缕缕的滑下,胸口沁出的颜色与唇边的颜色竟是一样,黑色。
针上有毒。
当这个认知闪入心底的时候,许风初的手飞快的点上文雁岚的穴道,抱上他的身体,“撑着。”
他的手在身上摸索着,然后呆住。
身为武林盟主太久,早已不是行走江湖时的装束,更不需要随时在身上备着各种药,他的身上,竟然连最基本的解毒药都没有。
许风初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茫然的抬起头,脸上是无助的求援,“雪杨……”
“你想求我救他?”楚雪杨娇滴滴的声音听起来柔美无比,“你应该知道,‘佘翎族’下的毒没人可解,你不是想护着他的吗,我看你如何护他一辈子。”
她看着文雁岚,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死死的盯着文雁岚惨白的脸,“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反倒是那躺在地上的文雁岚表情平静,望着许风初急切的表情,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静静的靠在许风初的怀里,“我们相识三十年,分别二十载,与我而言有这样的结局,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的目光,遥遥的望着楚濯霄和单解衣,勾了勾唇角。
单解衣明白,文雁岚看的,是楚濯霄“惊雷”剑上的玉蝴蝶,那眼中的眷恋思慕,温柔的让人心痛。
她脚下快步,蹲在文雁岚的身边,手指飞点,一枚药丸送到他的唇边,“文大侠,这药能暂时控制毒性,坚持住。”
文雁岚笑了,别开脸,目光遥遥指着楚濯霄。
楚濯霄的手,反握着“惊雷”剑,送到文雁岚的掌心边,单解衣袖中的“雪魄”同时落下,两枚玉蝴蝶在风中飞着,叮叮敲着清脆的声音。
“我说过我不会看错人。”文雁岚的手,抚着两只玉蝴蝶,“愿蝴蝶双比翼,愿生死不相离。”
他的手,拢着玉蝴蝶,无形中将楚濯霄和单解衣的手交叠在了一起,那一句低语,更仿佛心底的祝愿。
“风初。”他呢喃着那个名字,“若有来生,定为女子,做你妻。”
那青丝散落在许风初的膝头,在风中微微拍打,缠绕在他的指尖,许风初表情凝重,仔细的擦去文雁岚唇边的血,“雁岚,纵有来生,无论男女,我都不会再负你。听我的,吃药好吗?”
“这么多年我都是听你的,你依我一件不可以吗?”文雁岚靠在他的胸口,声音渐微。
“你说要去雪山中守‘雪蔷薇’,我没有依你吗?你说为了让我得到我们昔日的梦想,成为武林中的第一人,我守着盟主的位置三十年,我没有依你吗?甚至,你说我成亲之后永不见面,我也都依你了……”许风初低低的嗓音抑制不住的颤抖,却依然轻柔,“雁岚,听话好吗?”
“红烛堂,双喜字,贺客盈门,那日的你从未有过的俊美。”文雁岚的眼中,神采渐渐消散,“一片刺眼的红,若有来生,我希望是你身边的人。”
固执,只因为羡慕和妒忌,羡慕他人可以名正言顺,妒忌他人的正大光明。
许风初无言,文雁岚的手紧紧攥着他的一缕发丝,低声叹息,“我输了。从她挑战我的那一刻,我就输了,我不能杀她,我不能让你的孩子恨你。”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许风初呢喃着,“你的武功我还不清楚吗?”
“我解脱你。”文雁岚笑着,“你说了亏欠他们太多,我已得了你的真心三十年,满足了。”
那笑容,凝结在脸上,是那么的清隽,一抹青蓝的衣袍,随风微动。他的人,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