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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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翎族’能告诉你的,你都知道了,以后莫要再问我了。”他
“你是不是在练一门怪异的武功?”童洛陵一句话,将她从遥远的思绪中扯到现实。
“是。”她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你的身体里有三股力道。”童洛陵皱着眉头,“看来你的武功是寒暖并行,所以才有了两股不同路数的内息,而你同时还在修炼一门古怪的内功,这内功你还没能驾驭,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压制,造成了你不能全力施展武功,一旦力竭这古怪的内功就会反噬,筋脉寸断,穴道封死。”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摇头,“贪多嚼不烂,你要不停的用内功互相压制,直到那古怪的力道为己所用,以你今日的武功,早就可以独步天下,何必再修炼那怪异的内功?”
“家门规矩。”单解衣笑了笑。
自小,她就修炼这门武功,知道反噬又如何?单家是不允许她说不,她也从未想过不,生死都不值得上心。
“你是不是服了‘火莲花’?”他哼哼唧唧,“嗯,还有一道男子纯阳真气,像是化解‘火莲花’用的,不过似乎没融干净,还有残留。”
面对这种人,她还能隐瞒什么?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让她很是尴尬。
童洛陵的手指扳着,“一道、两道、三道……不多不少,五道真气在你身体里,打破了你昔日两气压制的情况,而且那股丹田之气因为你的真气不断的互相作用,勾动了它的反应,时不时的就造反,对吧?”
没错,她所有的反应,都是自从她为漓疗伤,打破了身体里两道真气的平衡开始,之后雪山行,独特的环境让她真气难以为继,从而彻底发作出来。
五道真气,想想也是好笑,难怪常常出现真气紊乱的现象。
“有办法吗?”她不敢想象,一旦最后一次反噬的情形到来,自己因为真气散乱而无法压制。
“两个办法。”童洛陵的手指头伸在空中摇摇摆摆,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无比。
“什么办法?”当这句话问出口,她明显看到了童洛陵眼中促狭的光芒。
“彻底消融你体内的‘火莲花’的方法,就是你当初没融干净,继续来两次就融干净了,当‘火莲花’的效用彻底消失,,不过有一点,就是当‘火莲花’被融,你身体中的阳刚之气又会胜过阴柔之气,还是不平衡。那人必须再以同样的方法让他真气彻底和你相容,从而将你身体里的两道真气全部消融。”
这个方法她可以说糟糕透顶吗?
那纯阳真气,本就是楚濯霄的,在她决定放弃楚濯霄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出,让他们继续缠绵悱恻?她如何说得出口,又如何做得出来?
“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她几乎连笑都笑不出来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和楚濯霄之间一段被尘封的过去,若以这样的方法被挖出来,她几乎无颜以对倾岄。
“有啊。”童洛陵鬼祟的笑容让人有一拳打飞的冲动,“天下万物相生相克,‘火莲花’是冰寒之地中的极热之物,你去极热之地寻找冰寒之物,将那‘火莲花’的热气和男子的纯阳之气融合,不就恢复了你正常的状态,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只是‘火莲花’已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再寻相克之物,天下间纵然有,也极难在数月内寻到,而你的筋脉一旦出问题,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作,与前者相比,后者不是个好选择。”
童洛陵的话,她何尝没想清楚?
只是,让她以楚濯霄为解药,这将楚濯霄置于何地?将身边的爱人置于何地?
“‘火莲花’是极寒中的烈焰,那么‘冰蛤’就是极热中的寒物,这种东西相传只有北方‘炙炎山’中才有。”她慢慢的开口,“而且相比‘火莲花’的采摘,这东西还是活物,杀之无效,只有趁活着取其血,才有作用。即便抓到,还要以暖玉匣封藏带回。”她慢慢的说着,脸上始终是那种平和的笑容,无悲无喜。
每说一句,童洛陵就点一下头,“有见识,知道不少,就该明白我说的前者是最好的办法。”
“知道。”她嫣然一笑,“我不否认先生的做法是最合适的,但是,我想试试能不能在一两个月内抓到那‘冰蛤’,‘炙炎山’千里之外,十日后,我就亲往‘炙炎山’应该不是太难。”
在童洛陵怪异的目光中,她拉开大门,却一眼看到了门口的楼倾岄,噙着微笑望着她缓步而出,身边放着两个木桶,桶中波光晃荡。
“风琅琊来过?”她抬眉询问。
“走了。”楼倾岄的笑容凝着些许愁绪。
“去哪了?”她颇意外,风琅琊素稳重行事,这样丢下东西就走,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没说。”楼倾岄的眼神明镜般,“但是我想你能猜到。”
她点点头,“他听到了我的话?”
她的功力果然出了问题,竟连楼倾岄和风琅琊靠近都没察觉到,这正是内功互相制衡,谁也流转不了的情形。
“不止他,还有人。”
这个人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谁,这里,除了楚濯漓没有武功,还有谁能靠近不被她知晓呢?
举目,方向却是厨房。
想那日,三人在厨房中的大闹,仿若前世。
“我去和单家联系吧,然后启程‘炙炎山’,我在那等你。”楼倾岄垂首,在她唇上轻轻一点,“无论你作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反对。
作者有话要说:某狼再度被美食勾引走了,来不及检查错别字了,大家将就下,嗷嗷嗷……
我错了,不要打屁股。
正文 相斗,记忆
风琅琊走了,楼倾岄也走了,没有太多的衷肠可诉,没有更悱恻的留恋,短暂的分别,只为他日永久的相守。
寂寥的山林间,又恢复了冷清,童洛陵早早的歇下了,凄寒的空气感觉不到一丝人气,重重心事让她难以安睡,索性燃一盏小灯,静坐。
桌上的火苗忽的压了下,武者的敏感让她几乎瞬间推开了窗,跃出。
林间树下熟悉的位置,站着熟悉的人影,黑色与夜晚融为一体,若不是熟悉,几乎看不到他的存在。
知道他一向无眠,只是此刻相见,竟然招呼的语言也不知道说什么。
笑笑,也只能笑笑。
他沉默无言,远远的望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她站在那,靠近不是,走开也不是。
他们之间眼睛没有了更多话题,所有心事都该在无形中表露,她放弃了他,而他明白。
一夕欢爱,情势所逼,再没有了更多。
她看到,他的手中一壶酒勾着,酒壶摇摇晃晃,已是存酒无几,风中传来淡淡的味道——“忘情”。
楚濯霄是极少饮酒的,他一向自律,不敢有半点放纵,今日这种颓废之态,看不到半分昔日的刚毅和强硬,难免让人心头生出几分不忍。
他的眼中,密布着血丝,发丝散乱在肩头,那额间的红宝石,亦不复往日的璀璨,唯有那红艳,让人牢记着那额饰下的朱砂痣。
那双挑起的眼尾,不见往日的风华无俦,唯有无边的落寞,在黑色中弥漫。
他是骄傲的人,不会祈求,不会期盼施舍,但是那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心酸。
见他,不如不见的好。
她微颔首,只当是招呼了,转身朝着房门而去。
身后,酒壶落地,清脆的碎裂成一片片。
愿往事,也如同这酒壶,散落了。
闷哼声,从他口中轻轻的传出,她顿了顿脚步,停下,却仍未回首。
手指已触碰上了门板,也没有推开。
身体落地声,再无了声息。
那手,终究没能把门推开,紫色的人影在风中倒掠,眨眼间已到了他的身边,将他的身体抱在怀中。
“你……”还好吗?没事吗?都不合适,长久的停顿后,她没有问出口。
细密的睫毛轻颤,他的身体滚烫,肌肤的热度让她微蹙起了眉头。
练武之人,极少病,更别提他这种绝世的高手。
“走开。”他的嗓音哑然,撕裂难听,那手挥开她的手臂,将她推向一边,“楚濯霄要不起你的施舍。”
没错,施舍。
她此刻能给他的,就是施舍的感情。
纵然不能相爱,至少给他保留最后一分自尊。
“好。”她平平静静一字,抽回了手。
他的眉头蹙的更紧,手指无意识的抓着,抱上自己的头,慢慢蜷缩起。
“唔……”他又是一声低低的呻吟,将痛苦隐忍在喉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再也不肯看她一眼。
这种姿态的他,她见过。
两度梦魇,他就是这样痛苦着,低嚎着抱着头,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可是这一次,他既不是梦中,也不是故意想要思考往事,为什么会这样?
楚濯霄像是完全忘却了身外事,浓重的喘息中,身体不自觉的在地上翻滚着。
身边,就是酒壶砸裂的碎片,眼见着那身体就要滚上满地的碎片。
再是嘴硬,也无法眼见着,她的手快一步的伸出,再度将他抱进怀抱中,“楚濯霄,醒醒。”
如果不是梦魇,那就只有醉酒导致他意识模糊,才会被那梦魇侵蚀。
他的身上弥漫着浓烈的酒气,低低的呻吟在喉间徘徊,一双手抓着自己的额头,金色的头饰被他狂乱的扯下,飞到一旁地上,满头青丝在土中打着滚,沾染着草屑,狼狈已极。
她抱着他的身体,那滚烫的人紧紧依着她的肩头,喘息着,无助的低鸣。
可是,当她的气息传入他的呼吸间,那双手极艰难的探出,再度推上她的身体,“走……开……”
即便是在迷醉中,他也能清晰的判别出她的身份吗?
那力量,在她猝不及防间推上身体,内力下意识的反震,她匆忙的遏制住自己的内力,却不留神的被推开几步,踉跄着靠上树干。
他的呼吸更加凌乱,他的声音也开始变的迷离,“别杀,别杀,不要……”
“沧……”刹那间,“惊雷”出鞘。
剑光连绵,耀花了她的视线,成片的洒下,一层层的打落,他的口中胡乱的喊着,“不准伤我父亲,不要杀我娘亲……”
那剑,一道道,朝着她而来。
想也不想,身体倒飞。他纵掠,寒光及体连绵不绝,一层层的打向她,楚濯霄全力的施展下,她几乎能感觉到“惊雷”的寒意笼罩了她全身。
“你伤我父母,我也绝不饶你!”那双瞳,泛着血丝,闪着妖异的光,他步步紧逼,她寸寸退让。
本想彻底让他清醒的她,在听到这句话时,忽然改变了心意。
她脚下连点,不断的躲闪,他一剑快过一剑,紧追不舍,发丝随着身体的动作狂乱的舞在空中,就连那绝美的容颜,也变的扭曲。
他的剑如水银泄地,内力灌注剑身,“惊雷”吟啸,在空中划过青色的寒芒,犹如天边闪电,疯狂的扭动舞蹈,摄人心魂。
只是躲闪,天下间只怕没人能从楚濯霄的攻击中全身而退。越到后期,单解衣越觉艰难,那层层剑光在他手中而出,毫无保留,像是要吞噬她的一切。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为什么要杀我娘亲?”他哀嚎着,内心深处的痛楚随着这哀嚎在空中回荡,剑法也更加的狠厉。
那剑,直指她的咽喉,去势无悔。
单解衣抬腕,袖中“雪魄”滑下,挡在身前。
“叮……”
两剑相触,发出嗡嗡的颤鸣,似久别的情人娓娓低语,快乐而喜悦。
楚濯霄的眼中,迷离忽然散去不少,手中的动作停了停。
刹那间,单解衣抽剑,掠开。
交鸣消失,那刚刚回复的半点清醒再度被迷乱取代,“惊雷”再啸,寒光浮影。
她回手扬剑,“雪魄”带风,迎向他。
无数清脆的交击声起,两道人影旋在空中,看不到手中的动作,只能看到无数的闪烁,胜过天边之星。
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交手,对她而言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累。
本就是伯仲之间的武功,楚濯霄又是如此的疯狂,她既要躲闪,又唯恐自己的还击伤了他,每一剑都思量着出手,早在无形中落了下乘。
楚濯霄的刚猛力道,反震着她手中的“雪魄”,心中有了牵挂,剑法也不再轻灵,她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温润嗓音,仿佛春风拂过,“楚濯霄,是我灭你满门,我杀了你爹娘,你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人在空中,单解衣的唇边露出一抹微笑,不用看,她也知道来者是谁,更难得的是,不需沟通,他便明白她在想什么。
昔日的楚濯霄,身体支撑不住摄魂术的力量,而如今的他日渐恢复,强大的精神力让他的声音更加的充满诱惑,那眼神中的光芒,轻易吞噬人心。
楚濯霄的手顿了顿,剑光猛涨,惊涛骇浪般的涌向单解衣。
她苦苦的支撑着,抵挡着楚濯霄的功力,她甚至能感觉到,每一次两剑相触的瞬间,顺着“惊雷”涌来的强大力量。
“继续……”她干脆而坚定的话语,无需回首。
那勾动魂魄的嗓音又一次流泻,“楚濯霄,我灭你满门杀你全家,你想不想报仇?可惜,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忘记了,忘记了……”
“不!”楚濯霄狂吼着,无数树枝在他的剑光下倾倒,铺天盖地的力量袭上单解衣的身体。
她飞纵着,从他的剑光包围中脱出。
他紧随其后,不舍不弃。
忽然,丹田中猛抽了下,与楚濯霄的缠斗消耗了她太多真气,那股混沌之气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一步迟疑,身后的楚濯霄已至,剑声起,指向她。
猛提一口真气,她回身举剑,丹田中再度泛起奇异的疼痛,从小腹一直传到筋脉中,就连抵挡,都完全无力。
勉强落地,她几乎站不稳,手指颤抖着,“雪魄”差点脱手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