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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酒色江湖-第44部分

小说: 酒色江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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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主大人,贵祖上是吏部尚书,这里的记载是所有吏部官员的昔日的官职吗?”

    江榆点了点头,“‘兴’国七品以上官员一共五千,朝中能入殿者三百名,其中皆有记载。”

    五千,三百。多么可怕的数字,若是一个个翻起来,只怕真的要数月。

    “那后宫呢?”

    “按律制,后宫应有侍卫太监一共三千,只是……”他停了停,“却不在这里的记载上了。”

    数千人,寻找两户后人,这与大海捞针无异。

    两人默默的对望,单解衣停下了著,风琅琊顿住了手。

    “那,贵主上可知道昔日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是谁?”风琅琊的话语很慢,“贴身伺候的宫人,最宠爱的妃子,或者极信任的臣子。”

    江榆面露疑色,“您会不知道吗?”

    风琅琊沉着面容,淡然的笑笑,“前太子六十年前身亡,纵有后,也不过岁余。”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掩饰掉了一切。

    江榆不敢再说,在书册间翻动着,将一本的册页从书堆里抽出,放在风琅琊的面前,“这是家祖晚年写的记事薄,希望能给您帮助。”

    看单解衣放下碗筷,风琅琊将册页递了过去,端起了碗,风卷残云的吃着。

    江榆悄然的退下,房间里,只留下仔细看书的单解衣,和吃的不亦乐乎的风琅琊,烛光颤颤,将两人桌前的身影重叠。

正文 余扇去处

    他的脸凑在她的容颜边,两人同看一本书,逐字逐句的分析,不知不觉天色已微微亮,房中的蜡烛猛的跳起光芒,熄了,留下青烟袅袅。

    两人同时一声轻叹,靠上身后的椅子,风琅琊伸了伸腿,“看出什么了吗?”

    “有一些。”她揉上眉头,“你呢?”

    宽厚的手心贴着她的额角,轻轻揉着。

    她微愣了下,随后就由他去了。

    他们都是练武出身,一夜的枯坐还不至于血脉不畅,但是有人会主动伺候,她也不会推辞。

    “我只看出,那皇帝最为亲近的有两个人,一是太子太傅,一是他身边的贴身太监。”风琅琊慢慢说着,“但是,我们要找出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

    没错,三个。

    从“赏鉴山庄”拍来的扇子,也是有主人的。

    “太子是未来的帝王,太子太傅必然是才能最为出众,也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信任到能将未来皇帝的教育全部托付的人。”他的声音缓缓流泻,语气有种无形的令人信任感,“而贴身太监,几乎是起居饮食随时在身边的人,比兄弟姐妹更贴心的人。”

    她点头,“你倒是对皇家规矩清楚的很。”

    风琅琊呵呵一笑,“这是常理,大家族不都是这样吗,最贴身的人才是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才会托付最重要的事。”

    她低头思量着,恍惚了神智。

    昔日在家中,她不愿意有人贴身伺候,就是不希望被人太过亲近,不希望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至于托付……

    或许,她依然会选择那个人,没有理由,只因为信任。

    “那第三个呢?”她侧着脸,看着那双清朗的双瞳。

    她发现,当他冷静的时候,身上会流转着一种威势,果敢决断的严厉,只是这种霸道的气息,隐藏在那懒散的表象下,极少被人看到。

    “我不知道。”他苦笑摇头,“我猜不出,这皇帝还会亲近谁,但是自古以来,朝臣极少受到皇帝的信任,宦官与外戚,才是权势的争夺者。”

    他的话很隐晦,隐约的方向带着不确定。

    单解衣微微一笑,“至少,我们方向相同。”

    她也认为是外戚?

    风琅琊露出了个请卿解答的表情,等待着。

    “皇帝子息很少,太子自出生起就被册封,这在历史上极为少见,可见这太子的母亲非常受宠。”她的话,换来风琅琊轻轻的点头。

    “有了皇后正宫之后,皇上甚至没有册立过位份极高的妃子,更可见皇后的独宠,若你是皇上,这皇家遗孤的财宝,会给谁?”

    他的手指从她额角滑下,无意识的骚弄着她的脸颊,气息抚弄着她的发丝,“若我为帝你为后,我也不要三宫六院了。”

    单解衣懒得搭腔,风琅琊一向疯疯颠颠,说话要不了几句就不正经了。

    “我不是没想过皇后,可是皇后早薨,并无兄弟姐妹在朝,所以外戚这……”风琅琊说到这摇了摇头,“没有人。”

    “但是你忘记了皇后的出身。”单解衣随意的翻着书册,轻易的在记忆中找到关于皇后记载的地方,“皇后出身西南边陲小国‘羽凰’,他们曾经相助‘兴’国抵抗义军,如此同气连枝的关系,我不信没有托付。”

    “可是‘兴’国被灭不久,‘羽凰’也为太祖皇帝所破,这个世上早已没有了‘羽凰’国。”

    “可是有‘佘翎’族啊。”单解衣笑的恬淡,却笃定。

    风琅琊错愕了瞬间,顿时眯起了眼睛,沉吟。

    “同是西南民族,同是以蛇为信仰,同样风行巫蛊之术,‘佘翎’族隐藏行迹绝不与外界打交道,从不透露半分自己的出身来历,你不觉得有些奇异么?”她手指敲着桌面,“金蛇盘额的发饰是‘羽凰’族的特色,可是这特色的发饰,我却在‘佘翎’族的传人身上看到过。而且,既是‘兴’国被灭在前,‘羽凰’破国在后,身为一个边陲小国难道不会在‘兴’国灭国时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吗?真的一点后路都没留吗?”

    风琅琊的苦笑更大,“如果是,只怕就更艰难了,我们该上哪去寻找‘佘翎’族?”

    “那就暂时放放吧,先找这太子太傅和那太监的传人。”她阖上书页,“太子太傅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虽遇上明君赏识,奈何大树早已烂根,难挽倾覆之势。亦是可惜了那皇上,若不是父皇祖上太过荒淫无道,‘兴’国不会如此。”

    “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的人,往往性格倔强,只怕这太子太傅也是个不会投靠‘宁’国的人了,但是太过清廉,只怕家道不会太好。”风琅琊的眼睛,停留在那挂着珍珠的扇坠上,“只怕这扇子,十有**是他家后人为生计所迫,流落出来的。”

    单解衣思量着,“而宦官贴身伺候皇上,赏赐难免,各方进贡难免,又没有庞大的家族需要开销,即便出宫,也能让自身过的很好。”

    两个人各自说着各自的,没有附和对方,也没有争执自己的理由,因为他们此刻的判断,是出奇的一致。

    “只是宦官,无后啊。”单解衣的手,伸到风琅琊的面前,同时握上那柄折扇,“难道……?”

    风琅琊抬手,轻轻扣上单解衣的手腕,摇头。

    “越是宦官越比寻常人家渴望有后有传承,宫中大太监大多会收养义子,而且会倾尽所有相赠。”他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冷静的开口。

    被他的理由说服,单解衣松开手指,凝望他的眼,“这也是常理?”

    风琅琊胸膛震了下,“算是吧。”

    “那太监叫关维泰。”单解衣悠悠的吐出几个字,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着,同时想起了一段回忆。

    他轻笑,“关姓不是太小。”

    她回以笑容,“也不是太大。”

    他笑意更浓,“关老爷子似乎也姓关。”

    她唇角潋滟红润,“关老爷子似乎七十上下。”

    他点头中哼了声,“他还知道‘芙蓉扇’。”

    她伸手拉开门,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洒落一片金色,“那还等什么,找人吧。”

    “急什么。”他手指间的铜板飞速的旋转着,“找他之前,不是要先探下底么。”

    她恍惚想起那被楚豪少带走的云姬,正是关老爷子身边的宠妾。

    面对上风琅琊坏笑的表情,她顿时明白了他要从哪里下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行,睡一觉上路。”

    这是单解衣第一次与楚豪少正面接触,或许说是第一次与九州总捕头过平山接触,对方精明内敛的眼神与表面的豪迈洒脱截然不同,虽然只是淡淡两眼扫过,但是那两眼看的地方,一是她的眼睛,二是她的手。

    眼神,是最出卖人心的地方,短短的相触,若是精明的人,可以瞬间判断出对方的地位、身份、更容易读到对方心思瞬间的幻变。

    而手,不仅仅容易出卖年龄,也容易出卖身份,江湖中人更容易出卖武功的路数,使用的武器。

    只可惜,他只能看到一双浑浊的老眼,和一双干瘪的枯枝手。

    此刻的单解衣,还是那“乾”字房里的模样,身为单家的主人在与官府打交道的时候,她谨慎的选择了隐藏。

    一切,都交给了风琅琊。

    手中拈着蜜饯,有滋有味的品着,一双眼睛似有若无的游移在风琅琊和过平山之间,干瘪的嘴角,挂着笑容。但这笑容在满是褶子的脸上,只显诡异。

    云姬柔柔的蹭在过平山的身边,脸上掩饰不住娇媚的表情,那目光在看到风琅琊和单解衣的时候顿了顿,“奴家记得,您们依稀是那日‘乾’字房中的人。”

    风琅琊淡淡颔首,将手中的盒子递到云姬的面前,“我和楚兄乃旧识,前日看到楚兄有了新夫人,特意前来道贺。”

    云姬打开木盒,一对碧玉手镯青翠无暇,光影在镯子上划过,漂亮的像是竹叶间淌过的水滴。

    她惊呼一声,眼中露出了期待神往的光芒,而过平山半搂着她的腰身,“收下吧,别拂了人家一片好心。”

    云姬喜滋滋的抓起镯子套入皓腕上,雪白碧绿相映,她俏生生的扬起嗓音,“奴家谢谢爷。”

    风琅琊有意无意的开口,“姑娘如此绝色容貌,昔日那关老爷子居然也不好好宠爱着,耽误了美人。”

    云姬下意识的偷望了眼过平山,有些瑟瑟。

    过平山哈哈一笑,“说吧,让我听听那闻名天下的大富人,是怎么抠门小气的。”

    有了他的话,云姬红唇一撅,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大富之人,说是财富达三江四海,实则小气的紧,极少看他有显摆豪爽之举,除非他主子下令。”

    风琅琊的眉头很轻的跳了下,对面的过平山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

    单解衣也想起,那日她与风琅琊听墙角时,关老爷子也提过主上,而那主上,正是对“芙蓉扇”心心念念不忘的人。

    “怎么,关老爷子莫非没钱,还要主上资助?”风琅琊淡淡的出声。

    云姬摇头,“倒也不是,应该说家底还是殷实的,这些年生意也不错,但是那些生意,都是有主上撑腰,才能顺畅。”

    “那他主上是谁?”风琅琊口气慵懒,手指遮挡着脸颊下的目光,悄然的对着单解衣投去一抹调戏的眼神。

    云姬想了想,默默的摇头,“不知道!我问过,但是被老爷子骂了,只猜测那人,应是权势遮天的人。”

    权势遮天?

    过平山轻哼了下,醋味十足,“我还没见过什么叫权势遮天呢,说来听听。”

    云姬表情有些苍白,呼吸也不由自主的乱了,期期艾艾的开口,“老爷子书房里有很多账册从来不许人进,有次我本想躲在里面闹老爷子,正巧碰上老爷子和人进来私下商谈,我听到了盐钱一车多少银两,一次运送多少车过三省去‘达郡’。”

    私盐!?

    风琅琊和过平山再度对望了下,同时冷了眼神。

    数车私盐过三省,这绝不是普通的贩卖私盐,路上的关卡检查,若不是有绝对的权利,是不可能如此长途运输的,他的权势遮天,只怕真的不假。

    过平山搂上云姬的腰,低低吻上她的香腮,“还有吗?”

    云姬摇着头,唇被牙齿咬的雪白,留下深深的印记,“他若是察觉我偷听到了这个秘密,又怎会容我活着?我哪还敢再听再问,只当是不知了。”她仓皇的抬起头望着过平山,“你千万莫要与他对上,民不与官斗。”

    过平山索性将云姬抱在腿上,连连笑着,“不会不会。”

    “那……”风琅琊轻轻开口,“他有没有和你提过,关于‘赏鉴山庄’那柄扇子的事?”

    云姬努力的想着,良久以后才开口,“他说,昔日他也有一柄同样的扇子献给了主上大人,还说这扇子,主上一定要得到。”

    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带来的更加艰难的任务。

    主上是谁,扇子藏在哪,看来一切都只能在关老爷子身上才能找到答案了。

正文 逼供

    关老爷子关德青,就算不晓得他的名头,提起关氏钱庄,也少有人不知道的。尤其是在“度郡”这个地方,跺脚地面抖三抖的人物。

    从钱庄到绸缎坊到酒肆,几乎没有他触角伸不到的地方,更有人说,郡中所有繁华的街道,几乎大半门面都属于关家所有。

    出入随从无数,身边护卫十余,关老爷子的身价是郡中第一人,关老爷子的排场也是郡中的第一人。

    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这样的人谁不羡慕,谁不妒忌?

    只可惜现在这人人羡慕妒忌的关老爷,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坐在树梢上,三丈余高的大树,在沉沉的夜色中看不到地面的情形,手臂粗的树枝,说承得住一个人的体重也承受得住,但是那慢慢下沉中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全身汗毛倒竖。

    可怜的老爷子,僵硬如石雕,全身绷的紧紧。只有一件亵衣勉强裹体,被夜晚的凉风吹的簌簌响。两只手撑着身下的树枝,直勾勾的盯着脚下,张大了嘴巴,想叫,却又不敢叫。

    枝桠的分叉点上,一只大脚丫踩着,没心没肺的声音在关老爷子的耳边不住的回响,“别动别动,小心掉下去了,这里可是三丈高,掉下去就死定了,千万不能晃,不能晃……”

    越说,关老爷子抖的越厉害,人抖的厉害,树枝也抖的厉害,越晃越大。

    风琅琊靠着大树干,声音满是逗弄,“老爷子,稳着点啊,慌什么?”

    “是冷的吧。”关老爷子对面的树杈上,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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