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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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角缓缓回落,在所有人即将发动的时候,她已安然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坐在雕花木椅上,仿佛从未动过,唯有手心中一个小小的铁匣,印证着方才电石火花间发生的事情。
“你们就是用这个保护凤凰公子的吗?”她两指拈着小铁匣,“‘巧机门’的盒子,我若是硬开,里面的毒针毒粉只怕立即将我打成筛子,好东西,真的好东西。”
几人面色难看,就连一向淡然的灵虚脸上也凝重非常,紧了紧手中的长剑。
单解衣扬起手,“这里面,该不会装的就是那半本‘桃花流水’吧?”
疑问的语气,肯定的态度,所有的答案都在众人紧张的神情中得到了解答。
“你们真的好心思,明面上三人保护凤凰公子,任何觊觎曲谱的人,只怕都认为曲谱在某位德高望重的泰斗身上,而不会联想到三个武功高超却随时会介入打斗的人,真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三人形影不离,到底是为了保护凤凰,还是为了互相监督?”她扬着手,目光却冰寒,“一旦发生事情,你们想到的只会是保护好曲谱,而不是凤凰公子。至于他这懂曲子的人……”
冷冷一笑,她身上弥散开杀意,不浓烈却足以让人心胆俱寒,“倘若有人对凤凰公子下手,你们保护不了安全,下手杀了他却还是能办到的,毕竟青楼小倌不及你们口中的武林道义重要,对么?”
随手一挥,铁盒子飞到李端脚下,深深的嵌入了地面中,“疑心多虑,用心不纯,人命草芥,冠冕堂皇,半本曲谱,武林疯狂,可笑。”
二十六个字,不啻于狠狠的在众人脸上抽了一个巴掌,抽的不给半点面子,响亮狠毒。
了凡的雪白的眉头震了震,佛号中起身,朝着单解衣深深的揖首,“老衲错了,施主见谅。”
灵虚握着剑的手慢慢松开,沉默的气氛中缓缓开口,“何为江湖道义,理应是匡扶正义,惩恶扬善,我们不该利用公子的身份。”
两人抛下话,竟再也不说一句,转身出了门,不顾身后众人的表情,远去。
吴半中朝单解衣拱拱手,正待举步,单解衣再度开口,“吴帮主,您与‘武当’‘少林’掌门为何不曾对‘桃花流水’动心?”
吴半中迟疑了下,正想开口,忽对上单解衣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我信姑娘了。”
追求,只因为不曾达到那个高度。若是早已超越,又怎会动心?
眼前女子方才展示的一手,又何必孜孜求那半本需要参悟,飘渺虚无的曲谱?
“今日之后,所有凤凰公子身边的人定然全心竭力守护公子安全。”他凝重承诺,“吴某也恳请姑娘,为了江湖道义,尽些能力。”
不等单解衣开口,他已叹息,“那日城西情形,姑娘也在目,当日姑娘曾言伤口过细,凶手未必使剑。但是您可知,江湖中不但有剑能做到,那剑还与‘桃花流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就是‘雪魄’。”
“雪魄”剑?“琴剑双绝”手里双剑中的一柄。
单解衣悄然蹙了眉头,吴半中拱手,无声告辞。留下某人苦笑摇头,“我是真的不想介入武林纷争中的。”
“那你今夜出手……”窗下青衫公子悄然回首,俊逸玉树,月光落入他的眼底,明亮,“是为了我?”
正文 救濯漓,遇濯霄
沸沸扬扬的“尹家”大宅闹鬼事件再起波澜,各种流言蜚语四起,有人说是冤魂不散,有人说是生前留恋的东西未带走回来索取,更有人说这是死于非命要拖人相陪,总之各种话在城中是越传越玄,铺天盖地的。
夜晚的“尹宅”,黑漆漆的暗沉中,只有蒿草里虫儿的悉悉索索,间或野猫一两声拉长的哀嚎,撕心裂肺,渗着人心。
风穿堂,呜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忽然一声震动,“啪!”
门外的“武当”弟子,神情猛然紧了下,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几人同时纵入后院。
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震动声仿佛在挑逗他们的心跳,一声一声,“啪……啪……啪……”
云,悄悄没过了月光,将那最后一丝光线遮挡。
几人在堂前站定,定睛望去。
“原来是窗户被风吹的。”有人嗤笑出声,“还当有人来了呢。”
破烂不堪的窗户在风中摇曳,被一阵阵的风声打着撞向墙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五师兄,这地方除了我们值守的人谁还会来,要来也是鬼。”年轻的小师弟开着玩笑。
“呜……”冷冷的风擦过几个人的颈项,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走了。”五师兄缩了缩脖子,“大半夜的,提什么不好,提这个。”
小师弟轻快的脚步跟着师兄,几个人嘻嘻哈哈,“怎么,五师兄也怕鬼吗?我们不是习武之人什么都不怕的吗,还有我们拜的是三清祖师,不是收鬼的吗?”
“小屁孩,哪这么多话?”被五师兄拍上脑袋,几人还剑入鞘,朝着大门外行去。
“噌……”一声轻响,几人再度停步,猛然转身。
方才还黑漆漆的房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簇小小的烛光,白色的蜡烛光。
烛影在墙上摇晃摇晃,忽的黯淡,直至微弱一丝,又猛然窜了起来,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挑开了灯花。
桌面上,一把黑色的琴无声的躺着,琴弦丝亮,琴身黝黑,边缘雕刻着一簇斜伸着桃枝,朵朵桃花绽放在枝头。
琴声,流泻,在惨白的烛光中,在阵阵敲打的破窗棂下。
没有人,只有琴。
烛光明灭下,能看到琴弦被勾挑起的角度,每一次起,就是一个音。
流水般的琴声,绽放了琴角朵朵桃花,在无人的桌上,自动弹奏着曲调,晃动的烛光诡异了那琴弦,远方房顶上的猫叫更加的凄厉。
“武当”的少侠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眼睁睁的看着琴弦跳动,窗户吱吱嘎嘎晃的更猛,灯火被压的低低的,只有魅影琴声,一直流淌,流淌……
“什么人!?”震惊中的五师兄,声音也紧张的带点颤抖,再一次抽出了刚刚归鞘的剑,朝着房门的方向冲去。
脚步才起,身后的墙上忽然传来了嘎嘎的叫声,仿佛在嘲笑他们般。
那踏出的脚步收住,剑光反射着月光,轻寒下,墙头上绿色的乌鸦拍打着翅膀,一根根的羽毛飞舞中,那叫声就像是一声声的嘲笑,木愣愣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武当”弟子,更显奇幻。
“是那夜的乌鸦吗?”小师弟的声音也抖着,攥紧剑的掌心里已有了湿湿的汗意。
“师兄,你们查到什么没有?”清朗的男生从门外传来,伴随着几人的脚步,渐近。
“哗啦啦……”翅膀的扑腾中,那墙头的乌鸦齐刷刷的飞上黑夜,眨眼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眼前一暗,房间里的烛火不知何时已消失。
门外的人同时跨步进入,望着面前面色发白的人,“你们怎么还不出来,莫非有问题?”
“绿……乌鸦……琴……声……”小师弟的声音越发颤了,呼吸不稳。
刚进入的人眉头皱了皱,“什么绿乌鸦,什么琴声?”
他们才进门,说没看到乌鸦或许还有可能,可是那琴声,幽咽婉转了那么长的时间,曲调轻飘,怎么可能听不到。
“你们刚才没听到琴曲?”小师弟手指着房间里,“就是桌子上的琴……”
字到此,忽的噎住。
蛛网尘埃密布的桌面上,哪还有琴?
“什么琴声啊。”门外的人疑惑的互相望望,又同时的摇摇头,“我们除了风声,就是猫叫,什么都没听到。”
这怎么可能,大家相隔不过一进,别说琴声,就是小小的一个咳嗽,都不会被错过。
一切,都仿佛是场他们几人的幻觉。
“你们呢?”五师兄看着身边的人,咽了咽口水,嗓音干哑。
身边几个人,用力的点点头。
风吹过破烂的窗棂,窗纸呼啦啦的响,窗格咯吱咯吱的摇摆……
“莫非……”小师弟再度抖了下,“刚才是鬼弹琴?不然为什么七师兄他们没听到,而我们听到了?”
“不可能。”五师兄深深吸了口气,“我们去向掌门师祖禀报。”
几个人稀里哗啦的出了门,寂静的小院里,只剩风声呼呼,窗格摇动。
良久之后,一道人影窜入空中,无声的飘远。
就在那人影飘飞后不久,紫色的魅影悄无声息的落了地,站在方才乌鸦飞过的墙头,纤纤指尖拈起一片绿色的羽毛,无声的放入袖中,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几是同时,西北方向,也是一道黑影跃起,极快的追着。
两人,同时微怔了下,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但也就是一怔而已,两人没有招呼,没有试探,感受到了彼此相同的目的,遥遥相隔的飞掠。
单解衣保持的速度,不扬起半点风声,亦不敢靠的太近,看不到身影几是靠着本能寻找着那人的方向。
远方的黑影,竟也不曾慢了速度,不曾偏了方向,潜行无声。
高手!
她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
今夜,她不是为吴半中的话而动,也不是为那所谓的江湖道义,她只是——好奇。
既出了“桃花流水”又再现“雪魄”剑,她不信一切会就此终止,她想见见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果然,今夜被她等到了。
追踪,只为查清楚任何一个可能,她没有告知任何一派掌门,也无需通知什么人,但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确实让她有些惊讶。
地上飘落几片落叶,清嫩的叶子。
脚尖点上树梢,衣袂擦过的浅浅痕迹,她掠过,耳边听到同样是衣袂擦过的声响,正是那黑衣人。
忽然,斜斜方向传来很轻的兵刃交击声,她顿了顿脚步,看着前方,黑衣人已掠了下去。
仅仅一个迟疑,她偏了方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越近,声音越清晰。
交击,轻咤,掌风,剑声,种种夹杂在一起,可见战况的激烈。
人在空中,她已将一切收入眼底。
黑色劲装,人影包围着三道身影,具体的说应该是两道人影和一个端坐在轮椅上的人,手中刀光霍霍,处处直逼轮椅上的人。轮椅一前一后,两名童子神色平静,手中白绢舞动,将轮椅上的人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椅子上的人安然稳坐,在刀光剑影的厮杀中,她依然能看到那人面容上的平和安宁,仿若融再月光下的一缕杨柳枝,舒展着柔和的风景。
楚濯漓?
单解衣不禁轻轻挑起了眉头,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挑战“风云录”上的人物?又或者说,这个从未步入江湖的男子,是从哪招惹来的仇家?
围着他们的人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更不是江湖上的乌合之众,当此次的进攻无果,他们飞快的转变了阵型,脚下飞转,带动手中的剑,犹如一个旋转着的巨轮,尖锐的齿锋逼迫着场中的三人。
她眉头微微皱了下,盯着场中的局势。
白绢本就是柔软之物,气灌长绢纵然可以束布成棍,但是这需要强大的内力支撑,这两名小童武功不错,内息却是需要时间来修炼的,他们可以支撑一阵子,长久必然后劲不足。
而对方,显然也做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只围着三人,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他们露出破绽的一刻。
果然,那白绢在长久的飞舞后,有了凝滞,轮椅上的公子轻轻喘息着,面色在月色下更显惨白。
剑光并起,忽然疾攻如雨,白绢的防守范围渐渐收拢,渐收渐小。
一轮剑影,完全笼罩上三人,她听到了小童低低的闷哼声,可轮椅上的公子,依然未动。
她轻叹,手中的树枝截成几段,从掌中飞射而出,打入光幕中。
一片光影中传出几声清脆的敲击,剑幕顿时被打开一个缺口,小童手中的白绢飞出架上轮椅,将那轮椅送出了光幕外她的方向,而自己的身体,则完全暴露在剑光的攻击下,不躲不闪。
轮椅顺着白绢的路线滑下,朝着她的方向。
好灵锐的小童,只一招,就判断出了她的方向;好忠心的小童,拼却一死将主人救出;她能如何?
人掠出,一手扶上轮椅,稳稳的将那木质的轮椅落了地。同时一手飞出数道树枝,再打剑尖,意图救那两小童的性命。
但是,有人比她更快。
就在她单手扶上轮椅的同时,那轮椅的另外一边,也被一只大掌稳稳的托住,她手中的树枝弹出的刹那,黑色的剑掠入剑光中,霸道的劲气在剑尖吞吐,隐隐透着青色的利芒。
她不是没见过霸道的劲气,也不是没见过剑尖吐内息锋芒。
但是这柄剑,却是脱手飞出的,御空抖出的劲气,可见来者在一瞬间力量的厚重。
瞬间,所有的白光剑影全部停歇,空中掉落数个剑尖,斜斜插入土中,人影倒飞,摔落尘埃。
剑回,入手。
她的对面,轮椅的右侧,笔挺高大的身影,手握着黑色的剑柄,整个人沉默在黑夜中,却比夜色更沉,更深。
正文 黑衣濯霄“惊雷”剑
隔着三尺的距离,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身上凛冽的寒气,拒人千里之外的傲然。
云开,月光撒。
深隽的容颜在白玉光下绽放,沉邃的目光敛在睫毛的阴影背后,一排长长的睫毛柔了那容颜的秀色,让那雪白更似冰玉薄透,也让那身姿身上的寒意更浓。
夜色的阴影更好的勾勒了他高挺的鼻梁,也将那红色的唇晕染红艳。投射的长长的影子,若不是那翻飞的衣袂,太容易让人错觉,那不过是一尊冰雕的人像。
她没有遮掩自己的目光,细细的打量他,而他明显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却也没有半分反应,一任她欣赏。
全身的黑色,不同于夜行的黑色劲装,他是一袭长衫,全黑的长衫。死气沉沉的颜色,站在楚濯漓身边,一黑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