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福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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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太监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的东西走下去站在了她面前，安意儿抬头看，看着太监慢慢的一点点的把纸包打开，她的脸色也陷入沉重之中，正确说是慌张，沉寂。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下子就要瘫下去，可是随即 就又正身跪下，一脸的平静，“请皇上恕罪。”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那么直直的跪着，她的这个动作让德侦想起了赵吟。
眼看躲不过去的右仆射安谈也跪了下去，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并没有安意儿的从容。
久久的，德侦没有说话，站着的人没有人敢说话，跪着的更是不敢说。那东西所有人都认得，那是天山制造的化铜粉。
原来，这一切都是皇上算计好的。
这样，还有谁敢吭声呢。
第九十一章
“朕向来是不过问理由的。”他静静的说，两个人已经知道死罪难逃了，脸色都已经刷白，“不过今日朕就给你们一个机会，陈述你们的理由，说的好了，免死，说的不好，那就依法行事。”这么开恩，倒是第一次，确实因为答应过赵吟。
两个人的脸色更是刷白。“罪臣自知罪过，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请皇上放过小女和罪臣的家人。”他的声音在颤抖，却依然说完了这句完整的话，然后开始用力的把自己的头抨击在地上，血也顺着流了下来。
又是沉寂，而德侦似乎是在看戏，并不开口说什么。
终于，安意儿开口，“这些都是民女策划的，而民女的父亲只是溺爱民女才不得已就范的，民女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说完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德侦是赞扬这样临危不惧的女子的，但是现在她在浪口上，却是谁也救不了的。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女子。“既然你们两个都愿意受过，就一起去吧。”德侦一挥手，侍卫们就把两个人拉了出去，老的却是因为害怕而叫不出声音来，小的也只是瞪着美丽的眼睛望着德侦，直到消失。
铜像的风波总算是告一段落，以两个人死亡作为代价。这多少是令大臣们诧异的，以皇上的性格，他们至少也要全家抄斩才是，没想到没有牵连到家人，就连和他们一起策划这件事情的人都没有追究。这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见过那女子。”赵吟似乎是在抱怨，又似乎不是，口气竟是惋惜。
德侦像以往一样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并不多做回答，懒洋洋的半躺在暖炉旁听赵吟低低的叹息。
赵吟叹口气，“若那女子是个男子的话，定也是国家的顶梁之柱，只是可惜了一个女子。”他们的死会让她感觉自己是践踏着他们的鲜血走上皇后的路，纵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这句话倒让德侦起了兴趣，只见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嘴角带笑，“怎么个可惜法。”他是向来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感兴趣。显然他也对那个安意儿感兴趣。若不是因为是这件事情的话，他还真想留下她。而也并非男女之爱，而是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用的上。就如赵吟所说，真是可惜了一个女子。
赵吟眼中仍是惋惜，“赵吟见过那女子一面，只一面她的性格就给赵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人有大度之气，并不为小事而计较，而且遇事稳重，若为男子，定是将相之才，可惜偏偏走了这条路。”她再次感到惋惜，忆起那日她从正德宫回永离宫时候见到她的情景。那时一个很美丽的女子。
德侦轻笑，“她能做的，你亦能做。不必为她而惋惜。”他说的是实话，只是她太过于善良，论才气和心思，她还要胜那安意儿几分。
“可是。”说惋惜是真的，说心里过意不去也是真的，只是后者会多一些罢了。“他们的死让赵吟感觉仿佛是赵吟的过错。”是和她有关系，但她并不希望他们死。
德侦再次审视起眼前美丽善良的女人，“别人要杀你，你还要给他一把刀吗？”这在他的信条里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赵吟不吭声，依旧在沉思中。
德侦皱起眉头，“人是朕杀的，你何必过意不去，莫非这还是朕的过错了。”他眯起眼睛看着她，而赵吟也早看到了这个危险的信号，跪倒下来，“赵吟不敢。”
德侦只淡淡的道，“平身。”每次都如此，他也总是要依着她的。
第二次铜像的烧制很顺利，因为再没有人会走前人走过的路了，他们都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若是再出差错，出发绝对不会比上次轻。这叫自知之明。
可是在开炉这天当着群臣的面，诏书竟然有两道。而先念的那一道竟然是追封前福晋展玉颜为相圣皇后。这是赵吟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这个快被她遗忘的问题今日又被拿了出来，竟然还是感觉心痛，这个自己一直在比较着的女子，在她以为她快要占据德侦的心的时候，她又出现了。还有那个白衣女子。这个时候的她却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了。以为自欺欺人的就可以过去了，原来当被提起，还是会有感觉的。然而她的心事也只能是在心里，在这样的时刻，怎能表现在脸上。站在她身边的德侦这个时候却感觉离自己好遥远，一下子又回到了她刚嫁入三王府的时候。他棱角分明刚毅俊挺的五官在这个时候也变得不那么熟悉了。也许是因为一种被孤立感，感到自己是被抛弃了的感觉让自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心竟忍不住抽痛起来。
像是发现她的异样，德侦转过头来看她，在场全部大臣的目光全部转向了她。“怎么了？”德侦轻声问，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眼神竟又不悦起来。这个女人总是在人前做的很好，任何事情都放在心里。
赵吟这才反应过来，不再看他的脸，刚才自己一直盯着他看，却是连自己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不是也太不知足了，怎么能够跟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比较呢。“赵吟没事。”在这样的场合，怎么可以有事呢。
德侦看她一眼，“那就好。”又转过了头去示意宣读第二道诏书。
尖锐的声音在这么寂静的场合格外清晰，但赵吟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却已经早知道诏书的内容。铜像铸造成功，封她为后，择日举行大典。大意该是如此。她要做的就是跪下来听诏书即可。
群臣散尽，除了侍卫和宫女之外，也就只剩下两个人。德侦和赵吟。
赵吟看着远处自己的铜像，也的确是有几分神似，心思却也并不在这上面。倒是德侦先说话了，“你对封前福晋的事情不满？”若说不满，应是他现在的口气，凡是一到前福晋身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一下子就远了很多。
赵吟依然是看着铜像，这个倔强的女子，总是轻易看透他的心思，却又不愿意顺着他走。“赵吟不敢。”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愿。
德侦看着她那淡漠的表情更是怒从中来，“可曾记得朕问过你做一个贤内助都应该具备什么样的条件。”他旧事重提。
第九十二章
“记得”在王府的事情，每一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未嫁从父，即嫁从夫，夫死从子，守贞操，从一而终，说话得体，不说粗话，纺织，刺绣，缝纫样样精通，以端庄的容貌来悦取丈夫，不嫉妒，维护丈夫身边的女子，辅助王爷料理天下大事，不为王爷争得麻烦，让王爷一心做大事。”每个字，每个字，每句话她都还清楚的记得。
“很好。”德侦的声音冷静了下来，却更多了分淡然，“不妒，这是你说过的话。”他是在提醒她，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对一个帝王和一个皇后来说，这样的对话却是又有些不正常，一个帝王，本不该与后宫女子谈论妒的问题。一个帝王，宠幸女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时候他的话也算是为自己开脱，也像是解释。总之这个时候的他也并非在理智之中。
赵吟依然温顺，脸上没有其他任何表情，“是。”她的温顺只会让德侦更加恼怒，她也明知道，现在却又顾不上那么多。
“回永离宫，”德侦冷冷的说，她不该拿自己合颜颜做比较的，因为两个人是不同的个体。
赵吟依然是温顺。“是。”在她的计划里，明明自己是可以攻下他的，可是为什么却又感觉一下子又失败了呢。她轻声叹气，却被德侦听得一清二楚。
***
皇后登基的礼仪向来是烦琐的，只头上的饰品就有几十斤，但赵吟却能一直带着它，没有丝毫的抱怨。其实她是并不希望这一天这么早就到来的，因为皇后册封之后，她就得亲自为德侦挑选那些女子中有德有才有貌的女子进后宫，她这个后宫之主也就要面对一群人的监视了。
接受朝臣的参拜，点看一批批赏赐，她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就连宴席上面对群臣的欢声笑语她也不能高兴起来。
为后宫主人，面对后宫烟云，她该怎么保住自己让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呢。
坐在上座的德侦夹了一种黄色的鱼目放在她前面，这样的事情本事太监们该做的事，他却并不在意亲自动手，只有如此，才可加重她在宫中的地位，她需要有后援，而她最强大的后援就是他。“这样的场合你应该看起来很高兴才适合。”他淡淡的提醒她道。那日的争吵他还没有我忘记，只是她考虑的已经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赵吟听了他的话随即微笑了起来，并且一直保留着这个微笑，“是。”她会一直保留这个微笑直到宴会结束。
德侦轻笑，“什么时候你这么温顺了。”他的温顺有贬义之色，是在评价这两天她的态度，每次都这么温顺，其实却都是在反抗他。
只有今晚了，也许明天她就要亲自为他挑选女人了。这对一个女人来讲，绝对是残忍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浪费这样的时间呢。随即她的笑容加深，“赵吟不是一直都如此的吗。”这也算是回答吧。她的确是一直如此，变的人，只是他而已。
她的这句话却惊醒了德侦。是啊，她何曾改变过，只是他把她从颜颜身上拉离了而已。“朕更喜欢现在的你。”这样的她看起来才不是那么温顺而反抗，而是带着轻松。
赵吟随即又开口，“比起前福晋呢？”她知道这个问题在此刻不当问，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她需要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评价然后再确定目标。
德侦深深的看着她，说出了最残忍的话，“她是我爱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一直会爱到生命的结束。而你，也许只是我生命中的陪衬。”他说的是心里话，因为并不想隐瞒她，不然她会更受伤，看着她震惊的眸子，他还是会有些心疼她的，他爱颜颜，但是这个时候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却并不及颜颜那么深刻。颜颜在他心目中是不能够被任何人取代的。
生命中的陪衬。多恰当的比喻，赵吟苦笑，锁骨竟然有些耸动，“赵吟早该知道的，赵吟怎可妄想全部霸占皇上的心呢。”是的，从她进三王府就知道的，只是现在从他口中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她竟还是心痛。
德侦在这一刻好想安慰她。可是他并不给任何人承诺的，除了颜颜。所以他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群臣再次恭贺的声音让两个人都转移了心思，两个人的嘴角都带着笑，宴会也达到了高潮。
当晚，她宿于正德宫。正德宫是只有皇后才可入住的地方，而其他女子只能在甘露殿侍寝。
翌日早。
不知德侦何时已经起床去上早朝了，而自己却还在沉睡。昨夜还对自己说要早起为他穿朝服的，今日竟然感到疲惫。
“皇后娘娘。”宫女恭敬的站在一旁，看着转醒的赵吟坐了起来连忙上前去伺候。
冬日的夜晚总是比较漫长的，外面还是一片黑暗。“现在是几更天了。”她看着外面的黑夜有些惆怅，竟然心若所失。
宫女也顺着她的眼光看了眼窗外，“回皇后娘娘，现在是五更天了。”
五更天，那么就是说他已经离去一个时辰了。“冬季的早朝依然那么早。”看似当皇帝当大臣的风光无限，却连三朝元老也必须在冬季三更天就要起床去上朝。个中辛苦，又有谁知呢。她的口吻竟然有些喟叹。
宫女们站在旁边并不接话，她们并不是什么样的话都能说的，在宫中，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谨慎再谨慎。
“皇后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另外一个宫女走进来道。
赵吟却并不想梳洗，总感觉自己有些精神不济，但今日早上却是必须要去晋见太后的。
“先放着吧。”她并不喜用太热的水，放凉一些也好。站起身来由宫女为她穿衣，她依然只是温顺。
起身，清洗，梳妆，打扮。她都是那么的安静，却是不停的看着窗外，天在渐渐变亮。德侦何时会下朝呢。
却没料到，德侦却早已在她身后。
第九十三章
她有些惊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皇上。”喊完又有些无措，只能站在那里。
“这么早就起床了。”德侦为她加了件披风拥着她坐了下来。女子本也是该多睡觉的，这是和男子不同的。
赵吟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窘迫，“赵吟本是想早起为皇上穿朝服的，但是赵吟睡的太沉了，竟不知皇上何时已经离去。”她窘迫的解释，这的确是她的一个失误。
德侦把她的披风又拉紧了一些，“没关系。”他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以后不用在冬季早起，女子本该多睡的，而且不准穿这么单薄站在窗边。”她总是不太懂得照顾自己。
赵吟这次竟不像是以前轻声说“是”而是轻轻“恩”了一声。
“皇上为何今日下朝这么早。”在她的印象里，他该是快到晌午才下朝的，而今日他却天未亮就已回来了。
德侦被她的这个问题问的怔了一下，他能够说他是因为突然非常思念她而过早的结束了早朝吗？“冬季过冬，没什么大事，就让大臣们都回去了。”他这样说则就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恩。”她也知道她是不该谈起政事的，但是她的事却也并不涉及政治问题，“冬季的早朝时间是不是过早了。”每次她都如此，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不提问问题也不表达意见，只一句自己的见解两人就都可清楚。
这次德侦没有接话，女人，任何朝政上的事，都不该过问。但她也确实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赵吟因为在他怀中而无法跪地请罪，只好说，“赵吟越界了。”是的，她是说错了话。
德侦也并不说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