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秘史:媚心计-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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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无言,足见你并非一无可取。”
少女目光如刀,尖利地一寸寸从头到脚,沿着清笛面容刮刺而下。
149、一般固执(更2)
“姑娘说对了,恭喜姑娘。”清笛倒是没惊没恼,反而一笑转身,“姑娘已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么我便走了。”
“你站住!”少女方才的盛气仿佛被猛地刺破,只急着阻拦。
“我若是男子,英俊些儿的,姑娘这般的怀春少女拦阻着,还有情可原;既然知道了我跟你同样都是女子,姑娘又何必苦苦拦着?”清笛好笑逗那少女。
人与人之间便是这样儿了,你非要先自强撑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儿来,想让人忌惮;实则这却反倒更早暴露出你内心的薄弱。若不是自己心底先存了忌惮,又何必要这般早早就武装起来?
少女越发光火,“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清笛!”
清笛这才心头一震。原来对方根本就是针对她而来。
“是我。”清笛明白躲藏亦无用,“姑娘从何得知?”
“哈,果然是你!”那少女笑着,眸子里却猛地泛起泪光,“我说他干嘛非要心心念念来杭州,原来果然是你在这里!”
清笛秀眉紧蹙……这般的语气,已经能够说明太多。刚刚料理了凤熙与沈姐姐那边的事故,这边随即又出现这样一位少女。果然人生如戏。
“我早就知道你!”少女冷言,“青楼女子,将自己的初。夜闹得沸沸扬扬;我想不知道,都难呢!”
清笛阖上眼帘。这样分明的羞辱,只有一个缘由……
“既然知道我是青楼女子,姑娘又何必动这样大的气?不值得吧。青楼女子原本就是这样的,以姑娘聪慧,难道不知?”
“你既然明白自己下。贱,便不要再想着勾着他!他又岂是你配得起?”少女愠怒。
“姑娘慎言。纵然青楼女子身在下。贱,但是却也可以心比天高。原本我并无心要勾着谁,可是我却也有逆反之心;姑娘越是这样说,说不定我反倒转念想要勾着他了!”清笛面上不见一丝怒色,反倒越发笑得耀眼。
想反击敌人么?该如何面对敌人肆无忌惮的攻击?便笑给她看,让她知道她的攻击半分都打击不到你,那么她自己的挫败感就足以击溃她自己。个中道理,早谙媚心之术的清笛,自然熟可生巧。
“你!”少女果然中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你不要脸!”
“青楼女子倒是也会制作面具。姑娘想多要一张脸么?我倒是可以帮姑娘制备一张。至少,也可为姑娘遮遮这一头一脸的红。”清笛反唇相讥,转身便走。
到了门边霍地转头过来,“这间酒肆,如果只当做你们南下游玩时暂居所用,那我便不多说什么;倘若他设立此处,又是想要效仿当年攻破霸州所使用的计谋,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从今日起,我会小心盯着你们这里,倘若有一点为害我大宋安危的地方,你们便等着俯首就戮吧!”
“这句话本是我要对他说的,既然他不在,我便说与你听。姑娘,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你家中是多尊贵,但是记着一句话:这里是大宋天下,容不得你在别人家地面上撒野!”
“清笛,你!”那少女气得浑身颤抖。
“该说的都说完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清笛转身出门。
。
站到大街上,迎着初起的晨阳,清笛这才吐出胸中的浊气来。
心却更深地沉了下去……
早知道他身边有人,从最初看见那把镶金角梳便已猜到。可是当一切印证了猜想,才知道自己的心竟会这样疼。
唯一可以略作欣慰的是,小六冒险潜入杭州,那少女竟然也胆子大地敢于跟来。或许就是为了护着小六、从旁相助吧。若非如此,她方才便不会受那少女这多窝囊气!
他既走了,她也终于可以安心。
清笛沿着街市走向南山禅寺的方向去。道路既远且长,清笛心底缭绕起层层迷惘:护送走了小六、安顿好了凤熙与侯府,可是她自己的未来,又当走向何方?
。
“女施主,今日依旧不肯见公子一面?”
禅堂寂静,清笛穿了青布僧袍,面色宁静。知客僧又一如往日般走进来稽首相问。
“自然要相见。”清笛回礼一笑,“南山禅寺既然是公子的家庙,倘若民女不肯见公子,反倒让阖寺长老为难。”
“烦劳师父便去回了公子吧,说民女在禅堂等候。只是这后院的禅堂只是预备给女眷使用的,公子独身而来恐冒犯了神佛;便请他偕女眷同来吧。”清笛淡若雏菊,面上无波无澜。
知客僧也只能轻叹一声,回到外间去禀明了凤熙。
凤熙捏住腰间玉笛,沉默良久。那月白的穗子在风中摇曳多时,凤熙终究一笑,“隔壁院落的禅房,此时还空着吧?”
她不说不见,却要他带着沈婉娥同来。她以为必能难住他,却也小看了他。就算见不得她,便守着她吧。天涯咫尺,咫尺天涯,全在人一念之间。
知客僧忙应着,“正是。此处本为侯爷府专用的院落,与别处不通。这左右的跨院,倘若公子和府上的人不来住,便永远都预留着。”
“那我便也住下。”凤熙转头遥望清笛
所居的清净院落,“这些年我的杀伐也重,正想着何时该住进来,好好斋戒一番。择日不如撞日,便选了从今日始吧。”
“公子……”知客僧略微为难。
“放心,我必不叨扰于旁人。只静静住几天,你拣一卷《楞严经》与我,我只静心抄经便罢。”凤熙清净自在而笑,白衣不染尘。
“公子与女施主,倒都是一般固执的人。”知客僧带着小沙弥离去,不由得低声叹息,“若不放下,必然一生为之所困。”
150、敕封公主(更3)
“姑娘,已是二十日了,你当真就忍得下心,不见公子一面?”
翡烟每日晨起去帮凤熙整理打扫,每回回来都是难过。倘若远隔倒也罢了,便是这般相邻而居,却苦苦守着心的藩篱。
“翡烟你错了。”清笛只是淡然一笑,燃起沉香,“你去公子那边,可见公子有任何急躁?他抄写经文可有半点懈怠?”
“那倒是,没有。”翡烟皱眉摇头,“公子倒也沉得住气,奴婢看着反倒更难过。”
“公子此来,并非如同大家猜想,急着来见我;他此来,实则也只是寻找心灵的宁静。纵不见我,却在我身旁,他便已甘之如饴——这世间是幸福抑或愁苦,永远不是外人眼里的模样,端的要看局中人自己的心。”
清笛含笑望门外,“公子这许多年倒是难得这二十日间的宁静淡泊。我便如同这静静沉香,让他能感知伴在身边就够了,不是非到眼前才是相伴。”
“这……”翡烟听得愣怔,却也终究轻轻点头,“虽然还是不懂,不过奴婢这一刻,心却也跟着平静下来。”
“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清笛含笑垂首,“我相信他纵然心头也会有一时迷惘,但是他永远清楚他应当做什么。”
正说着话儿,住持和尚率同寺中有位号的长老在外求见。
清笛静静望佛前香炉里,燃了足有五寸长的一截纯白香灰,忽地折断了,从香炷顶坠落——原本修长的一根,此时跌碎在香炉里,只剩轻尘一般的残灰。
该来的,总归会来。
佛门净地,佛前香燃,却也终究躲不开世事红尘。
清笛一笑回首,“各位长老请进,民女已是等候多时。”
南山禅寺原本为吴越国的皇家寺院,住持大师得享亲王俸禄;后来吴越国破,南山禅寺也随之失去了皇家寺庙的荣耀,但是宋廷依旧恩抚有加,给了住持大师以国师称号。
这一番竟然惊动住持大师亲来,定然是顶顶重大之事。清笛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今日老衲当改口,连城公主在上,请受老衲率阖寺僧侣大礼……”住持大师率众行礼,山寺云板钟磬齐鸣,声声悠远。
翡烟惊得望着清笛半晌,这才赶紧也提着裙摆,跪倒在清笛面前,“公主千岁……”
只有清笛立在门阶上,面上无悲无喜,只抬头望高天流云,耳畔静听钟磬悠悠。
全在意料,又皆出意料。
朝廷终于下了旨意,答应了长公主所求,同意了将她作为长公主的义女;却给了不该给的封号:
连城——公主。
公主的女儿是外姓人,本不该有封号;纵然有的是因为皇帝感念与公主的亲情而给了封号的,最高不过郡主,以下都是县主、翁主,更何况她不过是个义女,就更应该不予封号的——可是这回竟然封了公主,且上封号“连城”!
岂是皇恩多浩荡?
清笛轻笑着,转眸去望住持大师,想要回礼。目光却定格在院子门口,一袭白衣的凤熙惊愕立在门廊下,如月衣摆全被山风撩动飞起,飒飒驿动。
“这一切,竟是怎么回事!”凤熙推开朝廷传旨官手下侍卫的阻拦,一步一步走进来,一双凤目刻着疼痛,只问,“怎么会封了公主?这是什么例?礼部官员脑子都糊涂了么?”
清笛蹙眉,急忙奔下门阶,迎着凤熙的脚步,抢先一把握住了凤熙的手腕,娇俏扬眸,“哥哥自是为妹妹高兴,竟至不敢相信。哥哥还不与我喝上一杯,共庆今日么?”
清笛说着用力捏紧凤熙的手腕。
夕阳斜挂,凤熙与清笛对酌,也是从午时喝到了黄昏。两人都是微酣,倒也都就此解下了面上的面具。
“这些酒,我越喝越熟。怜儿你赶紧招来,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酒?”凤熙长眉斜飞,眸光流溢。
“哈哈!”清笛拍掌而笑,小女儿的娇俏蓬勃而出,“喝了这么久,都要喝光了,才想到么?——当然是你私藏的山阴甜酒啊!”
清笛伸手点指凤熙,“小气鬼,明明从山阴带回几大坛山阴甜酒,却只肯给我小小一瓯子;我便索性将你房里私藏的都偷了出来,一下子喝光!”
“哈哈……”凤熙也是大笑,将手肘抵在桌面上,眯了眼睛,着迷地望清笛自然的娇态,“我不是小气,那些原本也都是给你留着的。若一次给了你太多,你便也定会一次喝光。你是女孩儿家,难道让府中上下都看见你醉醺醺?”
“哼,你自然还有其他念想!”清笛笑,“你一次给我一点,便总吊着我去找,这样我便总会去你那院子里……你这心思,还能瞒得过我?”
凤熙笑得长眉轻扬,却说不出话来,只是颊边红起。
“定是蓝田泄露了我的秘密。”良久,凤熙才悠然出声,“她就算还能瞒得过你,总惹不起翡烟。这回替你运酒出府的定然就是他!”
“你担心我在府里喝醉,那么我们就在这山寺里一醉方休吧!”清笛笑着捏起盅儿,妙目流转望凤熙,“你错了,不光是蓝田,还有沈姐姐!他们一同帮我将那些酒从府里偷运出来,送到这儿来
。”
提到沈婉娥,凤熙微微皱眉,“怜儿,你还在怪我。”
清笛捏着盅儿,挑起眉尖儿,便娇俏地将盅里的酒隔着桌子全都泼向凤熙。酒花儿崩散,洒了凤熙周身。凤熙本是白衣不染尘的公子,惊得瞪大了眼睛,“怜儿?”
151、江山已动(更4)
清笛捏着空了的酒盅,瞅着凤熙一脸的惊愕,笑得前仰后合,“凤凰儿,凤熙公子,敬国小侯爷!你是风雅盖世,你是江南第一公子,你是多少仕女欣羡的如意郎君——可是,纵然你对我有情,谁说我就非要也喜欢你!”
清笛含娇带笑,若醉若真,“这世间,我纵然掌握不得自己的命,我至少还能抓得稳自己的心。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就算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好,就算始终都记着你我一起长大的这段情分——但是我心内,始终也只当你是挚友、是宠物,或者是兄长的!”
清笛打了个酒嗝,面红如桃花潋滟,“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否则在怜香院里我还能容得你与横波那般?”
“凤凰儿,那时候你便该看的明白才是——我能忍辱负重,但是我却绝不忍气吞声,可是既然我对你跟横波之间的事儿丝毫没有过反弹,那便只证明——我真的不在意。”
清笛抓过酒壶来,又给凤熙满上一杯。方才还眉眼飞扬的白衣公子,此时早已黯然。
“凤凰儿,你现在不是只凤凰,你倒像是个斗败了的公鸡。”
清笛再猛地一拍桌子,将凤熙惊得都险些蹦起来,清笛看着他的样子笑开,却在笑声里幽幽轻叹,“凤凰儿,你生来人世,不是只为了儿女情长的……你难道忘了么?”
清笛正色起来,“爹爹虽然不肯教我拳脚功夫,只让我今生当个普通女子,可是我依旧觉得,我的心却继承了爹的武将之魂。”
“我纵看似娇弱,实则我的心硬如铁石。”清笛轻叹,转身望灯影里的凤熙,“能让我倾心去爱的男子,必得是能折服我心之人。纵然是得了我的身子亦不可得我的心!”
“而你,凤凰儿,我知道你是倾世的公子,可是你却从来没能折服过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即便当年我只七岁,也只是我牵着你的鼻子走;纵然我喜欢与你相伴,纵然我尽力护着你,但是你从来没能让我的心产生过令我不能自主的震颤……”
“凤凰儿,你在这南山禅寺里也呆了二十日了,日日手抄《楞严经》,难道此中迷津,你还没能勘破?”
。
凤熙阖上长睫,无言以对。
他纵然可能征服天下,他却独独从来没能攻陷过她的心——正如她所说,即便当年她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而他比她足足大了五岁,他却依旧拿她没有半点的办法!
“大丈夫能屈能伸。”清笛坐回桌前,再端起杯来,“便如攻城略地,你永远无法攻陷我这座城池。当然你还可以坚持不懈,但是顽固不化却反倒会影响了其他的大事——凤凰儿,生也有限,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