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_1-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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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曾携带兵器!”
结合者心中咯噔,往他身后一望,霎时面带微笑,惊喜道:“殿下,你终于来了!”
身处皇宫之中,宇文明泽毕竟心有忌惮,听得唤声,本能转过头去,口中道:“皇兄……”
君浣溪见此良机,撒腿就朝先前宇文明瑞前往的方向奔去。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宇文明泽反应过来,大步追来的同时,厉声喝道:“来人,抓刺客!抓刺客!”
这人好毒的心思!君浣溪怔了一下,脚步更是不敢停留,朝前飞奔。
刹那之间,大批持枪侍卫涌了过来,朝着那削瘦身影齐齐追去,君浣溪听得身后脚步之声,又不知宇文明瑞此时身在何处。一时心中大急,自己初次进宫,便是就要命丧于此吗?
转过一处复廊,眼前一花,身子嘭的一声撞上来人,一下子栽倒在地。
手腕当即被人扭过,反剪在身后,有人在头顶之上沉声道:“刺客,只他一名吗?”
一听那熟悉的嗓音,君浣溪立时呆住,痛呼卡在喉咙,神魂不宁,半晌发不出声来。
竟然是他!
卷二 欲揽天下 第四章 身不由己
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有时越是希望远离的人和事,就越是在不经意间悄悄出现的面前。
比如此时,比如那人……
君浣溪心中苦笑,顿时停住挣扎,静默不动。
那人一击而中,立时发现不对,身下之人竟是没有半丝内息,低咒一声,当即将其翻转过来,迎面轻喝:“你到底是……”
对上那一双沉静凝然的眼眸,下面的话便是再也说不出来了,只低低喃道:“浣溪,怎么是你……”
“不错,是我。”手腕上的力量一松,君浣溪当即撑起身来,慢慢揉着被扭得肿痛的部位,朝他上下大量,但见一身沉肃墨色袍服,与先前所见侍卫的服饰相近,心念一转,强自压制住那一丝莫名的激动,冷然道,“原来你是进宫为官了……”
还道他生性淡泊,谁知还是受不了功名利禄与荣华富贵的诱惑,宁愿放弃那江湖上的至高地位,也要在天子面前显露头脸,她又一次看错了他!
“是。”楚略苦笑一声,正要说话,忽又听得脚步声声,大队人马纷乱而至,有人高叫:“是楚统领,他已经拿住了刺客!”
楚略目光一凛,将她拉至身后,挺身迎向来人:“住口,他不是刺客,这只是一场误会!都退下!”
“他就是刺客!方才一直潜伏在前殿,欲要行刺本殿下,还想前往父皇的御书房刺探机密——”宇文明泽大步过来,冷声道,“来人,将这胆大包天的刺客押走,本殿下要亲自审问!”
“是,二殿下!”几名侍卫纷纷朝她扑了过来。
“慢着——”楚略身形未动,并不畏惧,只硬声道,“二殿下,此人你不能带走!”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无绶无印,名册上连个正式官职都没有,竟敢对本殿下不敬?!吃了豹子胆不是!本殿下想带谁走,还用你来管?!”宇文明泽口中斥着,朝他一怒挥掌。
并没有预期的清脆掌声,那只手悬在半空,被人随意拿住,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楚略,你!”宇文明泽手臂受制,怒气冲天,咆哮道,“来人,快来人,侍卫统领楚略包庇刺客,协同作乱,传我命令,将此二人一同拿下!”
侍卫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两人围合在内,面对那一脸深沉肃穆的男子,神情却是犹豫:“楚统领……”
楚略双眉一扬,眼里怒意横生,冷然道:“怎么,就凭你们,也想……”
“哈哈哈……”
就在他嗓音稍顿,准备将后面的话着重说出之时,那不远处的大殿近旁,忽然响起一阵大笑之声。
随那笑声,有人尖叫高唱:“陛下驾到!”
君浣溪立在楚略身后,闻声微微叹气,见得众人皆是跪拜行礼,心知躲避不过,只得与楚略相继叩拜下去。
“免礼,都起来吧。”
闻听那声音,君浣溪微微抬头,只见面前立着三人,太子宇文明瑞在左,一名太监服饰的中年男子在右,那位于正中一身吉色锦服之人,不正是当年自己在普济药行诊治过的文老爷?!
“你终于还是来了——”宇文敬俯视着底下那抬眼相望的年轻男子,禁不住面露得意,哈哈大笑,“你说,朕该叫你白芷,还是叫你君浣溪?”
哎,这个宇文皇帝,还真是记仇!
一路上,君浣溪都在想着这个问题,暗中揣测着帝王心思,不知不觉便跟随众人到得一座宫殿门前。
微有疑惑,正欲举步踏进,身边即是传来一声:“这是长青宫,是父皇长住的宫殿。”
君浣溪朝他微微一笑,随之步进那高大的殿堂,走过长长的甬道,一直到得丹陛前方,正欲行礼,宇文敬却笑道:“方才在殿外已经拜过了,这回就免了,坐吧。”
君浣溪谢过之后,瞟了一眼身边的宇文明瑞,见他径直坐到那垫得甚厚的坐席之上,想到自己的平民身份,略一踌躇,便是去到一旁的地板上坐下,吴寿则是站在了天子身旁,除此之外,殿上再无他人。
刚一坐定,就听得宇文敬在上方大笑:“君浣溪,只两年多不见,你这性子可是变了不少啊!哈哈哈……”说罢,又转身向身旁笑道,“吴寿,看看这小子,如此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哪里还有当年倔强坚持的心性?!”
宇文明瑞闻听此言,面露惊诧,却也并不插话,但见君浣溪轻轻一笑,欠身道:“陛下,此一时,彼一时……”
宇文敬哦了一声,微微诧道:“此时如何?彼时又如何?”
“彼时医患关系,平等互利,此时却是君民关系,云泥之别,不敢罔顾礼制律法,更何况——”叹一口气,放弃心中侥幸想法,彻底认清当前事实,“敝师的性命,还系于陛下一念之间。”
是的,先前一直还在担心老师与这中常侍吴寿可曾有些旧仇,意欲当面问清,看此情形,却是自己想错了,那千里拿人的举动,分明就是来自于这丹陛之上的旨意!
整理一下思绪,起身拜倒:“陛下,敝师年岁已高,早年在宫中任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看在其对君王一片赤诚,从无欺瞒的份上,请将敝师从狱中放出,草民感激不尽!”
“释放出狱?”宇文敬挑了挑眉,好笑道,“你老师被谁下到狱中了,朕怎么不知道?吴寿,你知道吗?”
吴寿上前禀道:“回陛下,臣不知,不过臣不久前才在太医署见过君大夫,他看起来气色不错……”
太医署……气色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
君浣溪闻言怔住,直觉自己是一脚踏进了一个天大的陷进当中,正凝神细想,却听得宇文敬呵呵笑道:“君浣溪,朕听说你刚来宛都就大胆拦棺救人,与丞相府攀上关系,又千方百计随瑞儿偷偷进宫,方才还险些被宫卫当做刺客拿下,如此大费周折,就是为了见一见朕的近臣,真是令朕费解——朕问你,当年朕给你的信物,你为何不用?”
“信物?哦,草民一时忘了。”君浣溪捏一下衣袖,暗自苦笑,不是不用,而是不敢啊,皇权在上,这御赐墨玉一旦亮相,自己还能做回那个专心医药逍遥自在的南医公子了么?
“不是吧,都说南医公子君浣溪机敏睿智,心思缜密,居然也会忘事么?哈哈,别跪了,快起来吧,你今天已经跪得太多了。”
“谢陛下。”君浣溪站起身来,待他笑声停歇,方才抱拳道,“陛下,草民可以去见一见老师么?”
“当然可以。”宇文敬转向吴寿道,“你带他去吧,朕与太子还有话要说。”
两人行礼告退,领旨而去,君浣溪一路跟上,边走边是寻思,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太医署门前。
“常侍这是要诊病还是领药?”署中几名红袍黑带的太医看清门外来人,赶紧迎了出来,急急问道,“需要去长青宫出诊吗?”
吴寿摆手道:“诸位不要惊慌,我只是过来瞧瞧君太夫的,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
“君大夫方才还在替人看诊,这会应该是御药房吧……”
眼见吴寿停住脚步与一干太医闲聊起来,君浣溪也不理他,径直朝那说话之人所指的方向寻去。
刚走到一扇门前,就听得里面传来人声:“先生,姑姑是不是在封邑一个人快活,就不管我们了……”
那嗓音,如此熟悉,正是多日不见的白芷!
君浣溪眼眶一热,忍住叫喊,蹬蹬几步冲了进去,直接揪住那少年的耳朵:“臭小子,我才离开几日,你就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你……”少年听那声音,怔住不动了,好半天,才转过身来,一头扑进她怀里,呜呜直哭,“姑……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阿溪……”
抬眼望去,老人发白如雪,脸上却是红光满面,君浣溪一怔之下,急急问道:“老师,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君正彦看起来精神不坏,只缓缓摇头,含笑看着她:“没有,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
“姑……”白芷哭丧着脸凑过来,拉着她的衣袖直姚,“先生好,但是我很不好,这皇宫里规矩多,大官多,成天跪来跪去,提心吊胆的,我难过死了,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君浣溪抚一下他的头发,不迭点头道:“芷儿别急,我这回进宫来,就是要带你们出去的,等下我就去求陛下。放心,我有十足把握,我们很快就能离开皇宫,回封邑去好好过日子!”
微微转头,含泪笑道:“老师,你说好不好?”
“哦,好……”
君浣溪只顾安抚那过不惯宫廷生活的少年,却是没有看见,一句之后,老人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与两人简单说了下别后遭遇,便是急急告辞出门,去找吴寿,恳求他带自己去见天子。
事到如今,那藏在袖中的救命法宝,必须要拿出来了。
心中只秉持一句,信物在手,君无戏言,当年天子可是说得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他都会给……
天子宇文敬在长青宫与人叙话,通传之后,两人便是立在殿前等候。
吴寿见她手持墨玉,心有所悟,叹息道:“君先生,当年陛下回到宛都之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其实陛下的心意,你应该明白,你就没想过留下来为陛下效力么?”
君浣溪轻轻摇头,低声道:“人各有志,这宫中的生活,我过不惯的。”
吴寿看她一眼,微微笑道:“年轻人,难免心性浮躁,不愿受约束,但是君先生怎不为尊师考虑一下?”
“老师?”君浣溪听得一阵愕然,不解道,“我自然是为老师着想,他老人家年岁已高,正该心无牵挂,安享晚年……”
吴寿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为人徒者,应该明白老师的心境,先生真的觉得陛下令君大夫重回太医署,做回首席大夫,是在为难他吗?”
君浣溪张了张嘴,想到方才所见老人那精神矍铄的模样,跟在封邑医馆之中完全是两回事!老天,原来老师心里一直没有放弃……
“我早年与君大夫一向交好,也多少知晓一点他的气性,君大夫当年被殿下革去官职,实在心有不甘啊,如今好不容易得陛下恩典,不计前嫌,官复原职,却是……”吴寿说到此处,并不往下继续,却是静静看着眼前之人的反应。
君浣溪挺直而立,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沉默半响,终于将那握得汗意涔涔的墨玉慢慢收回袖中,涩然道:“吴常侍,你好生厉害,把我说服了。”
吴寿见她如此动作,点了点头,朝殿内望了一眼,又道:“不过,君大夫这个脾气,心高气傲,耿直敢言,实在容易树敌,恐被小人利用作乱,身边没个人提醒,也是不妥……”
君浣溪直直看他,冷笑道:“吴侍郎,你到底想说什么,用不着兜圈子了,不妨直言吧。”
吴寿轻笑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君先生好好斟酌一下,等下见了陛下,要说些什么……”
君浣溪冷哼一声,一时咬牙切齿,恨然道:“常侍对陛下的忠心,真是超过了我的想象!”
吴寿面色一变,满脸冷意,怒斥道:“你以为宫中啊监,便都是阴冷残暴,惑乱君主之人么?君先生,你实在小看了我吴寿!”
君浣溪闻言一愕,立时反应过来,在自己固有的思维当中,宦官并无善类,大多是些身体残缺心里变态的人物,而自己所知道,历史上也有过不少宦官专权导致国家政权走向衰亡的事例,在这一点上,一开始就存在了偏见,是以说话便是语气偏颇,令人生厌。
一念及此,立时恭敬行礼,诚挚道歉:“吴常侍,浣溪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担心老师处境,方才出言失态,还望常侍雅量海涵。”
吴寿脸色和缓下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过往不究。
君浣溪又躬了躬身,这才直起,继续等候天子召见。
吴寿看她一眼,沉默一阵,长长叹气道:“当今天子求贤若渴,是难得一遇的明主,先生另有他想,陛下必然不会勉强,只盼先生不会误会陛下的一番苦心才是。”
君浣溪点了点头,微微蹙眉,一时陷入沉思。
吴寿见她如此,也不多说,没过一会,就见那高大健硕的墨色声影匆匆从大殿出来,身后一名太监紧紧相随,君浣溪一瞥过去,四目相接,都是面露惊诧。
怎么回事,原以为是太子宇文明瑞在殿内与皇帝说话,等了半天,没想到却是楚略!
“楚统领!”吴寿上前行礼,看起来对他很是尊敬。
楚略应了一声,径直看向身后之人,轻声唤道:“浣溪,我求过陛下,他已经答应,不会逼你做违背心意的事情。”
什么,他去求宇文皇帝?
如此强韧硬气的男人,为了自己,不顾颜面放下身段去恳求别人?!
君浣溪心头一热,面上却是淡定漠然,只低低道:“多谢……”
“陛下有旨,宣君浣溪进殿见驾!”
听得那太监高唱之声,君浣溪略整衣冠,微一侧身,从他身边轻轻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