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_1-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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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刻是与他同乘一马,被他圈在怀中,感受是否会有所不同?
君浣溪神思微荡,转眸望过去,却见他已经收回目光,微皱双眉,直直看着前方,“奕安,就是这里么?”
“真是好眼力!”沈奕安敛了笑容,低声道,“好了,我们该下马了,步行上山。”
哦,北山已经到了么?
心底有丝惶然,更有丝兴奋,血液中喜好探险的因子一下子冒出头来,挡都挡不住。
刚一下马,取了物事,楚略轻啸一声,两匹马儿即是不声不响,慢慢跑进了林子深处。
一行人等抬眼朝上,只见面前青山巍峨,云雾缭绕,树木郁郁苍苍,险峻异常。
沈奕安一指不远处的一处潺潺溪流,低声道:“走吧,我们顺着这山溪涉水而上,借此隐蔽身形,争取在天黑之前到得蛇窟。”
楚略点了点头,大步过去,随意坐在溪边石头上脱起鞋袜来。
君浣溪看得瞠目结舌,转向沈奕安,面色逐渐青白,低叫道:“什么,还要光脚行走吗?”
“那是当然,你见过谁穿着鞋子在水里走路?”沈奕安看她一眼,好意安慰道,“放心,这溪流甚浅,最多到得小腿位置,不会有危险的!”
“先生……”黄芩见得那两人的动作,转头担忧看她一眼,站着没动。
君浣溪朝他摆一下手,没有作声,只慢吞吞走向溪边,蹲下身去摸一下那冷凉的溪水,思来想去,却是苦无对策,一筹莫展。
——老天,这不是拆她的台么,那双天然秀足一旦亮相,这女儿身份铁定暴露无疑!
脱,还是不脱……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二十八章 再度涉险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身后戏谑的男声响起:“还在磨蹭,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这溪水有点凉……”一言既出,便是暗骂自己呆笨,这个根本不是理由,阳春三月,气候回暖,此时水温能凉到哪里去,“其实我……”
搜肠刮肚,一时也想不出解困之计,不由心中焦急,四处望望,却见楚略拎着鞋子,朝自己赤脚走了过来:“来,我背你上去。”
他的裤腿已经卷至膝盖处,古铜色的小腿修长结实,只轻扫一眼,赶紧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而另一边,沈奕安亦是脱去鞋袜,微笑看她:“还是我来背比较好,阿略留点体力,等会在山上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战……”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不论是谁,被他们任何一人背在身上,身躯相贴,还不露馅!心中叫苦不迭,赶紧摆手摇头,手指摸向自己的裤腿鞋面,讪讪笑道,“我没那么娇贵,你们能下水,我自然也能……”
捏来捏去,手指却始终停在上面,并不真的去解,正自无计可施,忽然听得沈奕安一声低呼:“等下,快看那溪水……”
一瞥过去,只见那自上而下的清澈溪流忽然变得黑影幢幢,其中隐隐有着活物游动,密密麻麻,转眼便是大片,待得近了,定睛细看,不觉惊呼出声:“是……水蛇!”
不错,那蜿蜒而行,游弋水中的漆黑细长之物,不是水蛇,却是什么!
“芩儿过来!”君浣溪一步过去,赶紧拉了黄芩退后几步,惊惶的同时,却是大大舒了口气,那边两人已经几下套上鞋袜,沈奕安握紧匕首,楚略却是从腰间抽出一把锋芒闪现的软剑来,均是盯着那水中蛇群,面色肃然,一眨不眨。
“贵客远道而来,怎么说也该给主人打个招呼不是,这般鬼鬼祟祟上山,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吗?”
随那冷傲话声,从溪水上方树林里倏地窜出一队蓝衣人来,数量足有好几十人之多,个个都是白布缠头,手持弯刀,而为首之人,正是那日见过的蒙哲。
奇怪,沿途骑马而行,并没有遇到任何岗哨阻截,依照楚略与沈奕安的不凡武功,自然也该耳力非常,不可能有人潜伏监视而不自知,那么这些东夷族人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呢?
“不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藉此机会上山拜会贵族头人,有要事相商……”楚略收了软剑,抱拳相向。
“我族与你们汉人多年来从无交情,没什么好说的!楚略,我敬你是武林盟主,不计较你们擅闯之过,你们这就去吧!”蒙哲说罢,转身欲走。
“请留步——”君浣溪心中着急,不由自主喊出声来,现在行踪已经暴露,对方必定是处处警戒,可是,就算是硬闯,自己也是必须去那蛇窟一探究竟。
蒙哲回头一望,冷声道:“你是谁?”
君浣溪拱手行礼道:“在下姓君,是名大夫,来这北山寻觅一味药引,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蒙哲朝她上下打量一阵,几日前见过,勉强有些印象,此时对方才的回答显然不信,蹙眉道,“你要找什么药引?”
“我要找……”君浣溪迟疑答道,正想随意说一个药草名字出来,忽然听得扑哧扑哧几声响动,一群火红鸟儿从林梢窜出,展翅跃上云端,少女清脆如铃的笑声随之而起,虽不见其人,其声却足以让人陶醉。
“阿哥是来找我的,蒙哲你不准为难他!”
“瓦儿!”蒙哲顾不得理她,朝着那声源之处奔了过去。
花瓦儿?君浣溪微微一惊,目光望向身旁两人,楚略神情自若,朝她安慰点头,那沈奕安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俊目在她面上看来看去,笑得极是怪异。
一道娇俏的人影从树上跳下,被蓝衣人拥簇着,与蒙哲并肩而来,正是花瓦儿。
“阿哥,我正想着何时能再看见你,你就来了……”花瓦儿娇声笑着,径直朝君浣溪走过来,伸手欲牵,“走,跟我回寨子去,我让我阿爸见见你!”
“瓦儿!这个人多半是汉人派来的奸细,来探听我族秘密的,你不能带他回去!”蒙哲怒意上脸,低吼一声,拦在花瓦儿身前,同时长臂一挥,那群蓝衣人即是挥动手中弯刀,来势凶猛,朝几人砍过来。
“小心!快走!”楚略叫了一声,与沈奕安一同迎了上去,短匕长剑,精光闪耀,屹然不惧,君浣溪赶紧拉了黄芩朝相反方向躲避。
这可是真刀真剑的较量,不时还传来阵阵惨叫之声,直听得头皮发麻,脚下更是发力狂奔,仓惶出逃的同时,真想回头一望两人与敌厮杀激战的动人风采,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这个时候,什么都比不上逃命要紧。
四面八方吆喝四起,脚步不断,显然又来了新的东夷族人,只听得刷刷几声,几枝羽箭迅雷一般飞来,直直钉在离自己眼前的树干上,那箭尾离眉心不足三尺,还在兀自颤动不已。
——这箭若是再偏一点,那命中之物便不是这大树,而是她这颗被老师称为聪慧过人无与伦比的小脑袋了!
君浣溪吓出一身冷汗,又听得身后追兵过来,扯过黄芩臂上的背囊,将他一把推了开去:“两个人目标太大,分头躲避,过后再汇合!”
一边利用树木隐蔽身形,一边摸向背囊插袋,还好,自己那把精钢打造的手术刀还在,此时正好用作防身,这丛林野战,比银针刺穴更具威力……
又奔出几步,脚下不慎一滑,险些一跤摔出去,好歹扯住一根枝桠稳住去势,不想耳侧微微一痛,一枝羽箭擦着面颊直飞过去,有人在身后悍然喝道:“站住,否则下一箭要你的命!”
该死,这见鬼的鹫峰山,来此不过几日,已经是第二次经历生死关头了!
君浣溪一咬牙,收了步子,慢慢转身过来,面向来人。
数名蓝衣人手持弓箭,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不过一丈之遥,那箭尖闪着青幽幽的光芒,直直相对。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娇喝,疾奔而来的身影却是被人一把拉住,愤恨的男声随之响起,“传我命令,这些汉人擅闯我族领地,杀无赦!”
听出来了,这蒙哲对花瓦儿情愫深种,而花瓦儿却是与自己言语亲昵,难怪他一心想要自己的命……
不是男儿身,却惹上相思债,君浣溪长叹出声,此时身前连个遮挡之物都没有,那羽箭射来,自己立时变成刺猬,这般模样,真是丑死!
正当此际,有人在顶上轻哼一声,冷笑道:“相传南医公子名满天下,本领非凡,今日一见,别的不说,这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功夫倒是一流,实在令卫某佩服!”
“卫临风……”
君浣溪心头一喜,却听得他随即又道,“被人追杀逃窜的滋味不好受吧,若是开口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救你……”
什么,求他?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二十九章 落入陷阱
君浣溪慢慢抬起头,望着那树冠上银衫玉带,手摇折扇的男子,不禁为之气结,再瞥见那两道充斥着挑衅与嘲笑意味的眸光,心思却是瞬间沉静下来,挺直背脊,朝他淡然一笑。
“你以为,我君浣溪是那种威武相逼就贸然低头的人么?”眼波在他面上流转开来,宛如轻柔的春风,层层荡漾,“卫临风,你是士族大家的贵公子,是温室中静心培育的鲜花蓓蕾,自然体会不到终日为生计奔波的艰辛,那些所谓的身份名号,在你眼中固然高尚尊贵,而在我看来,却是根本无关紧要,一文不值……”
“你……”卫临风身躯僵硬,一动不动,怎么回事,树下之人俊脸微仰,虽然身处险境,却是温软如玉,丰姿卓然,而那一双坦然坚定的眼眸,黑白分明,清润明媚,闪动着洞悉世情的光辉,四目相接,竟令得他心头一悸,瞬间酸痛难言。
“我虽位卑,亦有我的尊严,所以,想要我开口求你——”君浣溪顿了一下,轻轻摇头,“那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
“我不是……”卫临风脱口而出,尚未进行下一动作,就只见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影飞一般奔过来,一把抓住君浣溪的手腕,将其直往林子深处扯去。
“阿哥,跟我来!”
“瓦儿姑娘……”君浣溪低叫一声,并不愿就范,用力回扯,却是挣脱不得,被她拉着跌跌撞撞前行,略一回顾,远远见得楚略正与那蒙哲缠斗甚紧,沈奕安也是被一群蓝衣人围在当中,黄芩却是不知去向。
“站住!”卫临风不敢怠慢,纵身跃下树梢,飞奔过去阻拦,不料花瓦儿一声低喝,先前那几名搭弓射箭的东夷族人纷纷拔出腰刀,朝他劈将过来。
等他折扇飞舞,将一干人等尽数击退,再举目望去,林间白雾满布,树叶轻摇,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踪影!
“临风!”
那边战局胜负已分,蒙哲不敌,带着伤兵残将败走回寨,楚略调转身形,流星一般奔了过来,手中软剑之上血花滴落,却是顾不得去理会,劈头便问:“你怎么来了?浣溪呢?”
“糟糕,黄芩人不见了,到时候怎么跟浣溪交代——”沈奕安也是紧随其后,奔将过来,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卫临风,游目四望,愈见惊慌,“浣溪呢,他到哪里去了?!”
卫临风被两人凌厉愤然的眼神瞪得心头发颤,只是强自镇定:“我也是刚到,被几个东夷族武士缠住了,没顾得上,他应该是被花瓦儿带走了……”
奇怪,人已不在,那一双清亮的黑眸,怎么会时时萦绕在眼前?
“你……”沈奕安气得嘴唇发颤,一拳重重捶在他胸口上,“你明明在现场,为何还眼睁睁看着浣溪被人带走!那个妖女,一身巫术,浣溪落在她手里,还不知道会怎样……”
“喂,沈奕安,你弄清楚,我们几个才是结拜兄弟!那个姓君的,根本什么都不是!”卫临风抚着发痛的胸口,也是口不择言,气愤大叫,“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让你们两个都如此失常,被迷得死死的……”
“临风!”楚略一口打断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凌厉,“你,实在是胡闹!”
“你……真是个混蛋!浣溪他有可能是……他是……”沈奕安更是一句话梗在喉咙,半天吐不出来。
“好了,你们别吵了,来看看这个——”楚略低沉一声,唤回两人的神智,齐齐奔了过去。
沈奕安盯着楚略的手,那修长的指间紧握着一块破碎的布条,不由疑惑道:“这……好像是浣溪衣服上的布料……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楚略点了点头,指向近旁一处灌木丛:“就在这里,估计是他自己故意留下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们有路可循,追踪救人了。
三人互望一眼,微微颔首,几乎同时纵身而去。
这苍茫山林,路并不好走,更何况是毫不情愿被人拽着前行,君浣溪几次都险些跌倒,眼看越走越远,四周穿云绕雾,根本望不到尽头,急得低叫:“瓦儿姑娘,你放开,让我自己走罢!”
花瓦儿侧头过来,嘻嘻一笑:“我若是放开,阿哥就会躲得远远的,你们汉人的地方那么大,我到时候去哪里找你?!”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有要紧事,没时间陪你耗费!”君浣溪有丝不耐,正要去掰她的手,忽然想起一事,似是不经意问道:“对了,你们在山道沿途安插了暗哨吗,怎么对我们的行踪如此了解?”
花瓦儿闻言娇笑,小手一拂,从她头发上拈了只小小的物事下来,凑到君浣溪眼前:“阿哥你看!”
“这是什么——”君浣溪看着她指间的一点嫩红轻轻蠕动,像是一只昆虫,有所领悟,却佯作不解道,“是林子里的跳蚤么?”
花瓦儿随手将其弹开,垂眼说道:“这个叫相思虫,身上有异香,十里之内皆可闻到。阿哥你可别怪我,我是舍不得你,才在那晚悄悄放在你身上的……”
君浣溪听出她话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些许情意,心中一动,猛地握紧她的手,急切道:“瓦儿姑娘,我来鹫峰山,是有要紧事,你……可愿帮我?”
花瓦儿感觉到对面之人炽烈的目光,脸颊晕红,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是来山里采药草的,这后山药草可多了,我这就带你去。”
“瓦儿!”君浣溪一旦改口,便是暗骂自己卑鄙,竟然想着利用这个异族少女的纯真情感,以促成自己的目的,可是,老师和芷儿还守在封邑,眼巴巴盼着自己回去,已经不能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