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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十七皇子-第14部分

小说: 十七皇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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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是笨蛋,他也是;无戒爱逞强,他也是;无戒舍不得他受伤,他也是。他们是如此的相似……“唔──”

李求凰这回绊到了横亘在路中的倒树,又跌个扎扎实实,他张眼四周望去,这里像是厮杀过后的惨况,每一株被削断的树干缺口都平整俐落,若非高手绝对无法做到。

是无戒!

无戒在这里也开了一次杀戒,然后──

李求凰身子匍匐了几寸,前方是涧沟,看不出有多深,因为涧沟下方是满满的绿叶,像软垫一般,也许在绿叶之下是万丈深渊,也可能是一片深湖。

然后──无戒从这里掉下去了吗?

然后──无戒飞跃过这处涧沟,到达山的另一端了吗?

然后──无戒掉过头去,并没有接近这处涧沟?

李求凰推敲着几种可能性,又一一否定。

不,无戒没有掉头,他若回去,一定会被人找到,而不是凭空消失。

不,无戒没有飞跃过这处涧沟,到达山的另一端。两山之间的距离太大,若中途没有落足点,再好的轻功也飞不过去,更何况无戒那时的身体、那时的神智……“无戒,我找到你了。”

李求凰绽开笑容,那是喜悦的释怀及相逢的欣然,他站在涧沟边际,笑着说完这句话。

然后──

纵身跃下。

为的不是求死,而是重逢。

银发相公专注调着草药,时而拈起药材亲自尝尝药性。

桌上几十盅的汤汤水水,有的冒出白烟,有的滚滚沸腾着泡泡,有的发出呛鼻味道,他捧起四个盅,分别以烫炙的银针去沾,再扎向床上的半死人。

他走回桌前,将好几个盅内的药全混合在一块,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他丢了颗药丸进去,盅里才恢复平静,取过竹管,将那盅药喂进半死人的嘴里。

好,今天的工作就先到这里吧。

银发相公伸伸懒腰,这时才发觉半刻前说要去溪边洗些蔬果的爱妻还没回来。

“娘子?”他在小屋里寻找爱妻的踪影。“娘子──”

由于担心娘子出事,他循着往溪边的路走去,不远就瞧见他的宝贝爱妻奔过来。

“别用跑的!小心妳的身子──”他快步迎上去,赶快将她抱满怀,这样他才能安心。“不是一直叮咛妳,刚怀孕要放轻动作,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他还有很多话想唠叨,不过他的爱妻正努力在他怀前磨蹭,像只小猫那般亲昵──很让他毛骨悚然的熟悉亲昵。

爱妻主动殷勤向来都只有一个原因。

“妳……又捡人回来了?”

他只是随口问问,因为他根本就是万分笃定了!

爱妻缩缩肩,嗫嚅道:“我……我在捡到那个半死人的地方又看到一个人了!不偏不倚倒在同一个地点!”

“死的活的?”

“我不知道,我不敢凑过去看……我怕会像半死人一样尸变,又跑起来追着我砍……相公,你陪我去看好不好?”她软语央求。

“娘子,我们就当作没看到那个人,好不好?”他也很无奈的央求。

“可是那个人长得好美好漂亮……”

“通常妖魔鬼怪幻化成人也都长得好美好漂亮。”

“反正我们都打算要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看顾一个半死人跟看顾两个半死人也没有什么差别嘛……”

“娘子,妳知道以前要找我看病,得在我的家门外跪上三天,还得看我心情好或不好。”

“那个不人道的规矩被我打破啦。”

他沮丧捂脸。

不人道?他觉得操死一个可怜的大夫才叫不人道好不好!

“相公,你也不会希望哪一天我们的小蒜碰上同样的事情时,遇到一个明明能救她却又不肯伸出援手的大夫,是不?这样小蒜太可怜了,是不?失去小蒜,我们做爹娘的都会很难受,是不?所以你一定会救人的,是不?”

他觉得越来越招架不住爱妻,爱妻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养出这么厉害的小嘴儿,杀得他片甲不留。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他,一世英名的冷血神医,只得让爱妻挽着手,一块去瞧瞧另一个好美好漂亮的半死人……他或许是死了吧。

李求凰这般想着。

所以才会在黄泉路上看到等待他许久许久的无戒。

真好,一张开眼就看到他,还能偎他偎得那么近……他满足一笑,虽然全身上下的痛楚不减反增,却阻止不了他的好心情。

他伸手触碰无戒的脸庞,将唇凑上,吻着无戒冰冷的唇──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无戒那次坚定告诉他:要伤你,必须先让我断气。

说着那句话的无戒真可爱,真让人心动。

那时酒醉说了一大串“告白”的无戒,更让他想就这么按住他的双手,直接在天下第一楼的酒桌上将无戒给吃干抹净。

他不曾对谁有过如此猛烈的欲望,那种想要独占的心情,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想要无戒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不准无戒有任何机会再对第二个人说出那么迷人的话,不要无戒心里有其他人霸占,要无戒只重视他、只在意他、只……爱他。

好贪心的自己吶。

正因为明白自己的贪心,他放任自己在无戒唇间勒索甜美,淡淡的药草味带些苦涩,弥漫在彼此的口鼻之间。

“喂喂,你这样染指我的病人不好吧?”有人冷言出声打断李求凰的孟浪及兴致。“还有,他喝的药毒性很强,你不怕死就继续吻好了。”

李求凰这才发觉他根本没死,人正在一间破小木屋的木床上,和无戒在一块,而床畔扠腰站着的银发男人一脸冷睨。

“无戒他怎么样了?”李求凰完全摸不着头绪,但隐约知道眼前的银发男人救了他,更救了无戒。

“没怎么样,老样子。除了呼吸之外,动也不会动。原来你认识他?”

“嗯……是我害他变成这副模样。”

银发相公没兴致太明了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纠葛,连应声都嫌懒,在无戒嘴里塞了颗药,人就准备离开小房间。

“谢谢你救了他。”李求凰真诚地向银发相公道谢。

“要谢就去谢我娘子吧,否则我才没那等闲工夫去救这么麻烦的病人,还差点被他砍死。”银发相公没好气的嘲弄着,“要死就安分去死,失去意识还不分青红皂白拿剑追着路人砍,这家伙脾气一定不好。”

“才不,无戒脾气好得很,他只是比较死脑筋而已。”

“算了,我也不想太认识他。”最好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男人不一定有机会能醒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相公的意思是,他恐怕得睡上半年,甚至更久。”爱妻正巧打盆水进来,银发相公一见她又拿重物,不太高兴地蹙蹙眉,上前接手。

“半年?!”

“半年算短了。”银发相公边说边在水盆里洗净手,拧干布巾就要抹脸,被爱妻小手轻拍手背,将布巾拿回来递给李求凰擦脸。

“为什么他会睡这么久?我还以为他晚一点就会醒了!”他以为无戒只是极累睡下,睡够了就该醒来见他。

“不是你害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吗?你心里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为什么。”

“是因为蜂毒还是他……累坏了?”

爱妻叹口气道:“我们找到他时,他还强憋最后一口气,明明像是死了,却还是站了起来,拿我们当仇敌似的追杀我们。我相公说,他几乎用尽了寻常人半年的体力,所以睡上半年也是正常的。”而她没说的是……如果半年没醒,也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也可能……一辈子。

“无戒,我老骂你笨,但我没想到你真的好笨……”李求凰咬唇瞪着无戒,无戒脸上布满刀刻剑痕,都上了药,但有些仍未结痂,透着血肉的红。他睡得好沉好沉,害他想伸手泄忿去拍他的脸也不忍下手,只能用嘴数落,“真的撑不住就倒下去呀!我又不会笑你……就算我真的在那之后被砍成肉末,你以为我会气你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看得我更火大……”

李求凰嘴里是埋怨,脸孔却趴在无戒的胸口,强闭起双眸,紧咬住眼底的炙热,不让它化为水雾满溢出来。

“你如果真的觉得累,你就睡好了。从今天开始算起,我只给你半年,这半年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就是不准不醒来。我用双龙金镯命令你,你这种蠢忠的笨蛋一定会很听我的话,对不对?对不对……”

无戒仍是没醒,只有日出日落的光晕从窗棂透进,照在他刚棱的面容上,他沉静无声、呼吸平稳规律。

任凭岁月流逝,掩覆在黑眸上的扇形长睫始终未曾掀扬。

而李求凰在等待,等待再度从无戒眼中看到自己。

醒来,跨过二十二岁的年纪,来到二十三岁,空掷的日子是一片茫然,感觉睡了好久好久,身躯曾承受的极致疲劳宛如是上辈子的事,现在四肢百骸都好轻松,力量源源不绝涌回意识。

一瞬间还无法适应睁眼视物,他闭眼好半晌才又慢慢张开,昏迷前的模糊朦胧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他甚至还能看到屋顶上有只小蜘蛛缓缓攀丝爬过。

这里是……

本想大略环视所处的周遭,但脑海里有个更急促的人影跃出,占据思绪,成为唯一。

求凰!

他扯去身上被衾,下床寻找着李求凰。

他记起来了,那时李求凰受了伤,他的血染红了他的双手,他们伤害了他!然后呢?!之后全是空白,他不记得后续、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记得李求凰是否平安!

“喂喂,再怎么说那家伙也算是我皇弟,拿他来当下人不好吧?”

熟悉的笑语就从不远处传来,爽朗的调侃一如他记忆中那般,他放慢脚步,轻手推开木门,眼前炫目的身影总觉得好久不见……“我们拿他当家人,是他自己老觉得我相公救他一命,他就要尽忠来报答。”陌生的少妇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将菜豆扳丝,与李求凰天南地北闲聊。“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十九皇弟,他拜我相公当义兄了。”

“这么牵丝攀藤算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啰。”李求凰舒舒服服正在晒着日光,左手支颐,腕上的双龙金镯隐约露出衣袖间,擦拭得同样光亮,同样是他腕上唯一佩戴的点缀。

“对呀。”陌生少妇笑起来好老实憨厚。

“那么叫妳相公诊治费少一半好不好?”

“亲兄弟都得明算帐了,何况是你这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义兄弟的同父异母兄弟。”说话的是无戒同样不熟识的男人,那头耀眼银发异于常人。“再说,你三天两头往我们这里跑,动不动就直接睡个十来天──你倒好,连枕头棉被都一起搬到那个半死人的床上一块睡,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还有胆要诊治费少一半?”他冷哼。

“皇弟的义兄,我睡在无戒旁边又不打扰你和嫂子在隔壁房里恩恩爱爱,再说无戒旁边的床位也空着嘛,塞我刚刚好,我只是“顺便”睡个几晚,“顺便”跟你们一块吃早中晚膳。”

“别说得好像你的“顺便”只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几乎半年都住下了好不好。”银发相公哼得更大声。

“无戒醒来我就走了嘛。”他享惯了荣华富贵,若不是因为无戒搬动不得加上银发相公医术过人,他放心将无戒交给银发相公处置,否则他也实在是在木床上睡得不好。但有无戒在,他才没什么怨言的。

“他一辈子不醒呢?”

李求凰听着银发相公这么问,不怒反笑,那笑容彷佛在说:不可能,他不会不醒来。

约好了半年,多一天都不行,如果无戒再不醒,他用打用揍的也会命令无戒醒过来。

半年说长不长,当它变成了等待,漫长得几乎像是一辈子。

“相公,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吓他,他看起来好可怜……”少妇扯扯银发相公的袖,小声在他耳边道。

他们看着李求凰半年,即使他每回到这里来都满脸愉悦,但她不只一回看见他躺在无戒身旁,侧撑着身子跟无戒说话──当然只是自言自语──他会跟无戒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他会沉默下来,伸出断了手掌的右腕触碰无戒的发、无戒的脸,落寞得像随时都会放声嚎啕大哭的孩子。

“可怜?我看他很自得其乐呀。”他已经数不出来有多少次半夜醒来找水喝时,看见李求凰直吻无戒的唇,发觉被人看见也只是很不要脸地朝他挥手道晚安,摆明就是要赶他快快滚回房去,别打扰他侵犯无戒。

李求凰不是没听见夫妻俩的窃窃私语,尤其银发相公还故意说得真大声,李求凰噗哧地笑,他一点都不可怜,因为能等待就是希望,至少他还能等着无戒醒来,也许还有好长的日子得静静等待,至少,无戒会醒来。

至少──

李求凰脸上的笑靥一僵,微微瞠张的黑眸定着不动,在他看见木门畔伫立的无戒之时。

李求凰没有欣喜若狂、没有飙泪飞奔过去,有的只是缓缓起身,唇边笑花微绽,眸子弯弯、唇儿弯弯地迎上前来,好似他对于无戒的清醒一点也不惊讶,好似他老早就笃定无戒会在今日醒来,好似这一天他已经能预见。

他来到无戒面前,定定与他互视,他执起无戒的手,放在颊畔轻蹭。

“无戒,睡得可好?”

原来他睡了半年之久。

无戒从李求凰口中听着半年发生的事情,包括大皇子李成龙在李求凰的推波助澜之下顺利取得太子之位,而且还是李求凰和当今圣上在饮酒闲聊时,李求凰一句“让大皇兄当太子吧”,当今圣上想也不想就允了李求凰的要求。

包括李求凰半年来的改邪归正──当然无戒是抱持着强烈的怀疑──据当事者本人描述,他与向来为敌的众人交好,还巴结他们地奉送大量好处,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人人喊杀唤打的十七皇子,而是处处有朋友,随手即知己的李求凰。

但当无戒反问他“你不觉得向善的生活无趣?”时,李求凰高深莫测地抿嘴轻笑,说了句颇耐人寻味的话──“不会呀,反正我做坏事都报四皇兄的名号。”

无戒就知道,要李求凰安分过生活根本是异想天开。幸好,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没有打击。

说完了绝大多数的情况,无戒努力补齐半年内错过的人事物。

“戒门的师父及师弟妹知道我的情况吗?”

“你师父是知道,也到木屋去瞧过你好几回,不过他说你是活该自找的。”李求凰左手握筷,俐落将盘里糕点优雅送入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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