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之江湖人-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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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绿色的小草安慰着她此刻脆弱的神经,嗡嗡的苍蝇让她感觉到生命还绕在她的周围。只是目力所及处的人却让她感到无比的伤心和发自心底的绝望。
那些人面兽心的人,无休止地杀戮,无休止地折磨,却以这种可耻的做法来满足他们变态的心理。
“共建大东亚共荣圈。”
这句话深深镂刻在这个面目清秀的心中,在此刻忽然有一点动摇。觉得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灭绝人性。
游离与往日的屠杀,心里固然麻木,自认识那个叫霍忌的中国青年。便游离与男女的情感,从情感中茫然醒来,才发现其实一切已经面目全非。
监牢里正在上演酷刑伺候,晕过去的人会立刻被冷水泼醒。其中一名犯人是最奇怪的,他不是日本人要找的共党,可是却至今都没有死去。这里只有有用的人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这个奇怪的犯人不仅没有死,而且还被特别照顾,经常单独在一间刑房里“款待”。
而且还是荒木亲自“款待”他。荒木没有对这个人施展什么分筋错骨的本领。因为这个人看来已经像是一个废人。他几乎每天都是在昏迷中度过,所以经常被人不停地用冷水去泼。冷水浇在他的头上,顺着脸颊落在地面。他那张英俊脸上的血迹被一次又一次的冷水泼掉,可是鲜血的血液又会很快地从他头上渗出。
只要他有一丝的意识就会露出一丝微笑。他总是喜欢微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微笑。
微笑总是让人感到亲切,可是荒木却被这种奇怪的笑容弄得心慌,所以不停地挥舞着皮鞭。皮开肉绽是什么效果,可能就是那个又晕过去的青年。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他的脸上已经长出浓密的胡须,看不清他的脸。
衣服已经烂掉,里面的肉也像衣服一样烂的不成样子。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哼过一声,只是微笑。
荒木可能打累了,喃喃道:“休息一下,再打就把这头猪打死了。”
明明已经昏迷的人忽然猛地抬起头,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悬挂那人的铁链在虚空抖动,发出声响,连着他的声音。荒木吓得倒退一步,怔怔看着抖动的铁链,半晌,狠声道:“打。”
长长的走廊恶臭而昏暗,凝固在走廊间的空气似乎也凝固着伤寒的病菌,奇怪带着腥味的味道弥漫着,像是人的粪便,又似动物腐烂变质的酸臭。走廊两旁牢房里的人已经被熏得麻木,心情早已不振,心境也失去郁闷。
第一次走进长长走廊的感觉是什么?
疲惫、困倦、焦躁、不安,可是现在那些感觉都已消失,似乎世间的空气本来就是如此。
霍忌被人托进了另一间牢房。他心里奇怪,因为他是从来没有转移过地方的,不知这些畜生又在玩什么花样。
他就这么躺着,至于以后发生什么已经不是重要的。
他想着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童四爷没有杀死,可能是他唯一没有了的心愿。可是如果他现在真的能了了这个心愿,他就真的愿意去死么?何况现在他觉得那个没有了的心愿,已经失去了了结的意义。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不清是苦涩还是对过往事情的怀念。那一个奇怪的夜晚,那一具莫名奇妙出现在身侧的火热躯体,半解的衣裳,湿润的嘴唇,高耸的胸部,殷红的葡萄,低低的昵喃,无法拒绝的呻吟……床单上鲜红的点点血迹……然后是那个单薄身影的一些话……
是自己错了,还是没有?
他不知道,他有过女人,而且有过很多女人,可是却从来没有去揣摩过男人的心和女人的情。
他又想起杜弃,虽然他们在一起长大,可是那个人却奇怪的厉害。可以说他们已经是兄弟,可是他却好像无论对什么人都不会给人好言色。他那句冷冷的话:“我走,如果她死了,你也准备去死。”
很干脆的话,似乎有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睁开了血肿的眼睛,仰望着低矮的牢顶,密密麻麻的蛛网,不断落下的尘埃。
他的思想并未因这些而中断,他是一个讨厌孤独的人,虽然他有时候看来很孤独,可是他的生活并不像杜弃那样,也不像狄杀那样,他有许多他们没有的故事,有许多他们没有的女人。
那张清秀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头乌黑的头发,可惜却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日本人。
童山的粗鲁,虽然当时那个清秀女子没有拒绝,甚至有几分愿意,可到底他是强行夺取的。浴池里的风光,长山客栈别离时的憔悴。
有淡淡的安慰。
还有那个心地善良的阿雅,姿色平庸,可是她的身体却有一股奇怪的魅力。
几声回荡在走廊的沉闷脚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再次接受这群畜生的酷刑洗礼。
让他奇怪的事他们并没有走进牢房来招呼他,而是打开了紧挨的那间牢房。那间牢房昨天还是他起居的地方,此刻不知关着什么人。
与自己无关的事最好少去花心思,徒增烦恼而已。
那边似乎传来低低的哭泣,接着是一声肝肠俱断的哀叫。酒井本来戴着一副墨镜,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眼睛已经红肿,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流泪。
她已经努力去控制泪水,努力去稳定情绪,可是却在看到伏在地上那具浑身鲜血一动不动的人时,她还是忍不住悲鸣。
垢头蓬面,脸上满是血痂,看不表的脸上只有愤恨。呼吸早已没有,身体已经僵直。她颤抖着去抚摸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泪水轻轻滑落。低低的细语,如泣如诉:“我不应该让你来的,如果你不来就不会这样,被这群衣冠禽兽的畜生这般对你。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不来……我们就会……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你能听得到我的声音么……我可以看清你的脸……你可以抬起手,抚摸我的脸。你知道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吗?就是从日本来中国遇到了你,你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么吗?就是你这样对着我……我只希望你以后再也莫说是什么蛇蝎心肠的女人……”
十三郎拊掌,笑道:“酒井小姐对霍忌可真是一腔情深啊!”
酒井头也没有回,似乎没有听到这个人的话,只是哀怄地哭泣。
十三郎冷哼一声,向荒木使了个眼角。酒井的身体倚偎着那具僵硬的尸体,荒木那双铁掌一般的手抓在她的身上她也无动于衷,似乎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让她感到惧怕的事。
荒木愣了一下,还是出手,分筋错骨。
疼痛,巨大的疼痛,可是这个清秀女子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任何身体上的疼痛都不及她心里的疼痛。她的手想永远抓在伏在地上的人手上,可是她的手却好像失去了丝毫的力量。
十三郎微笑着,淫猥地抚摸酒井的脸,道:“本来我是想好好享受你几天才让你上路,现在看来我只能好好享受你一回。当然我会当着你刚才流泪的这个人面前。”
荒木狞笑着抓起那个伏在地上的尸体,道:“你觉得这个人是霍忌么?”
酒井看垂在地上的手,不像他的那么大,再仔细看他的脸,他的鼻子处也没有那道醒目的疤痕。她笑了,不知是自己的愚蠢还是对未死者的幸运。可是想到他们刚才说的话,又恨不能立刻死掉。她不想当着霍忌的面被这般畜生玷污。
十三郎纵声笑着,荒木的满脸横肉也因激动而不停抖动,喉咙里发着吞没口水的声音。
另一扇门开了,十三郎大笑着,撕碎了酒井的上衣,雪白的乳房在臭味弥漫的牢房抖动,艳丽的一幕,在这阴森之地倒也别有一番风趣,可是十三郎的手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下去了。他不动并不是因为酒井怨毒的眼神,而是眼前发生了一件他想不到的事情。荒木也僵在那里,犹如刚才那些泼在霍忌身上的冷水都泼在了自己身上,那些鞭打也施加在自己身上一样。
牢房空空如也,没有他们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酒井忽然笑了起来,雪白的乳房跟着跳动。诱人的身躯,可是却让人没有丝毫情欲。
十三郎感到背上冷汗直冒,沉声问荒木:“怎么回事?”
荒木怔着,半天结巴道:“不……不知道。”
墙壁那扇仅一人出去的气窗已经打开,手指般的钢筋不知被霍忌用什么手段折弯。十三郎凑在窗户向外望,外面有重兵,出去的人除了死之外,绝没有别的出路。
他简短道:“搜。”
他紧盯着墙壁上用鲜血写出的字:她若死,你必死。
十三郎盯了好{炫&书&网}久,忽然狞笑起来,阴沉道:“本来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婊子跟你有关系,现在却可以顺顺当当地杀死她。”
荒木已经通知监狱的各部人马。
十三郎却带着酒井向一派房舍走去。
长长的走廊片刻变得宁静,外面的声音也显得悠远。那扇因所有人走的匆忙的牢房没有上锁,里面本来已经被人确定没有一个人。这里却从紧贴屋顶处落下一个浑身是伤的青年。鼻子上方那道疤痕似乎在一瞬间已经扭曲。
走出这扇门,他向监牢的光亮处走去。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远处的光亮在一点点接近。
酒井闭上了眼睛,刚才那个监牢里的尸体其实是她派到这里的特务,可是现在却死了。
其实对于现在好像什么已经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活着,虽然南京城从来没有人活着走出去,可是那是以前,现在有一个明明从固若鑫汤的牢房消失了。
十三郎狠狠的手抓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一个愤怒的耳光,接着所有的衣服便都被扯了去。腿拼命想夹紧,她可能忘记,女人的挣扎往往更能让男人疯狂。十三郎本来只是心中的气难消,这时却被酒井的动作激发兽性。
气息瞬然变粗。
酒井的嘴里忽然渗出一丝鲜血,十三郎没有去注意鲜血,而是继续他疯狂的动作。等他平静下来,发现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一大截舌头从撬开的嘴中跌出。十三郎愣在那里,有些茫然,想到刚才那个消失的霍忌,心乱如麻。
在他认为这个地方是牢不可破的,可是那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他皱着眉头,一声大叫,发现自己在刚才的紧张中忘记了最重要的,没有去察看房顶。十三郎再次返回牢房时,墙壁上那六个鲜血大字只剩三个大字:你必死。
恐惧,深深的恐惧。可怕,深入骨髓的可怕。
十三郎愣在那里,他手里紧握着一把机枪,他的后面虽然跟着许多荷枪实弹的士兵,可是他却感到可怕,那种缠绕在心中的恐惧感挥之不去。
他有些失魂落魄,回到刚才的房间,是一具已经死亡的艳丽尸体。他像疯了一样,又趴在尸体上面。他想到“霍忌已死”四个字所暗示的结果,其实就是现在躺在他面前的女人。可是当这个结果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不能接受,因为霍忌还没有死。
本来霍忌已成俎上鱼肉,根本不可能逃脱,可是不知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力量,竟然在浑身都是伤口的情况下消失了。
琳儿忽然走了进来,她看到十三郎趴在一个赤裸的女人身上,眼睛里忽然出现狂热。这些天她一直在三个人的激情中生活,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可是都是两个男人和她一个女人,此刻她忽然想享受一下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激情。她觉得这种感觉一定是很奇妙的。
当她发现那个女人是酒井时吃了一惊,因为她不相信酒井也会乐意这样。可又看到酒井嘴唇上的已经渐渐凝固的鲜血时,她心里猛跳一下,因为她不相信这个特务头子会落得如此下场。
仅仅是几秒,她忽然又感到无法形容的狂热,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已经是死人……这是多么诡异的场面。这种诡异在她心中更能激发情火。她的衣服落到地上,她的身躯蛇一般缠绕。贴上了死尸,冰凉的感觉,也是刺激的感觉。
她的身躯却是火热,她娇喘,随意地呻吟。
她的眼睛迷离。
十三郎回过头,看到琳儿,心里忽然一紧,因为这个女人看到了酒井已经死掉的事情。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已有一只柔软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可惜一个男人在最危 3ǔωω。cōm险的时候对这种事情是没有一点兴趣的,琳儿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移向那火热的……,就感到喉咙一凉,然后眼睛便瞪的很大,近在咫尺的世界在突然之间变得遥远。她不相信,可是她已经失去不相信的机会。
十三郎脸色阴沉地站起,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具尸体,两具赤裸的尸体,极是艳丽的画面,却不是永恒的画面。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不喜欢喝酒,可是此刻却在不停地喝酒。因为他的心现在跳的很快,他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心中想的就是离开中国。
那把一尺七寸长的刀还挂在他的腰间,他紧紧握着,此时也许只有这把刀能给他一点力量,一点面对一切的力量。
荒木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人也是一愣,好{炫&书&网}久,低声道:“没有找到。”
十三郎知道也肯定不会找到的,如果那么容易找到,他就不可能那么容易逃脱。
十三郎没有生气,只是深深呼吸着稳定自己的慌乱,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想这这两个婊子睡觉么?”
荒木怔了一怔,他从十三郎眼中看到杀机,可是他却又不能拒绝十三郎的“邀请”,犹豫半晌,还是向死尸走去。
十三郎紧握他的刀,也在犹豫,这时荒木忽然回过头,道:“刚才长山客栈传来消息,狄杀出现了,而且好像杜弃也让人瞧见过。”
十三郎动容道:“狄杀竟然能从第一监狱出来?”
荒木点点头。
十三郎的恐惧感更加强烈,身体也在不自禁地颤抖,看了一眼荒木,道:“你先享用吧,我出去走走。”
十三郎忽然没有了杀荒木的计划,而是想出一条更残毒的计谋。
他知道,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再去长山客栈了,那里这时对他来说已经成为最危 3ǔωω。cōm险的地方,而且南京他也得必须离开。长山客栈的事就留给荒木回去打理。他心里想得最多的是这两个死在这里的人,该如何替自己开脱。
荒木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脸色铁青的十三郎,他怔怔地靠着一块石碑呆呆地向天空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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