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之江湖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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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忌的话就像是一根针,深深地刺进酒井最脆弱的地方。
霍忌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抓住了另一只手,轻声道:“你害怕可以说出来。”
一只宽大的手,像他的胸膛一样,有着温暖的感觉。酒井的泪水已经滑出眼眶,可是没有人会看到,因为漆黑的夜里是什么也不会被人看到的。
霍忌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想杀杜弃?”
酒井似乎呆了好{炫&书&网}久,才想起回答这句话:“你怎么知道?”
霍忌道:“因为你想给死去的人一个交待,棺材里的人虽然死了,可是他活着的时候最想杀的一个人就是拿着杜弃手里那把剑的人。”
酒井沉默着,男人沉默表示默认,可有时候女人沉默她表达的意思也是默认。
霍忌道:“你最好不要杀他。”
酒井道:“为什么?”
霍忌道:“因为你杀不了他……而且那把剑其实也不是他的,虽然在他手里,可是那把剑不是他的,那把剑其实一直在我身上。”
酒井道:“可是我却没有见过你身上有这把剑。”
霍忌笑笑,道:“你……我当时对你无礼之时,其实就是想让你看清我身上其实并没有你想要找的剑,我不想让你看到你自然看不到。”
酒井道:“其实你早就发现我是想要杀你的人。”
霍忌点头道:“我早就发现了。”
酒井道:“可是你却没有杀我。”
霍忌道:“因为你也没有杀我。”
酒井道:“如果我当初要是杀你呢?”
霍忌看向棺材摆放的位置,道:“那么可能你也会躺进这么样一口棺材里。”
酒井忽然有些黯然,霍忌又道:“不过,如果你过几天杀我,可能躺在这口棺材里的人就会是我。”
酒井黯然的神情忽然多了一丝欣慰,她不知道霍忌刚才这句话是指他已经逃不出的她的手心,还是他心甘情愿地死。至于什么已经不重要,她听到这句喜欢的话就已足够。
霍忌用力握握酒井的手,道:“你的手真柔软。”
酒井低声笑道:“你的手很温暖。”
霍忌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酒井还想说什么,可她也什么也没有说。
幸福的时刻也许只有片刻,那怕是一条很短暂的生命,他也总有幸福的片刻。片刻对于江湖人来说,那已足够,甚至会感到奢侈。
霍忌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让酒井心凉,作为一个特工最能理解的就是人的心情。
霍忌开口了:“你恨平田善武么?”
酒井犹豫半晌,因为她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她小心地说道:“现在她叫琳儿。”
霍忌道:“你恨琳儿么?”
酒井道:“我为什么要恨她?”
霍忌道:“因为杀宫本的人她也有一份。”
酒井也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他有些紧张,好{炫&书&网}久,答道:“恨。”
霍忌道:“你会杀她么?”
酒井思考着,道:“不会。”
霍忌道:“为什么?”
酒井道:“没有为什么。”
霍忌点点头,松开了酒井的手,轻声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酒井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向前面的院子走去。
霍忌在黑暗中站着,他向棺材那里走了几步,然后停下,之后一动不动,他眉头紧皱,可是没有人能看到他紧皱的眉头,他似在思索什么问题,可是也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思索。
他忽然感到这个世界太过残酷,而残酷的原因竟然是不可揣摩的人心。
酒井没有对他说一句假话,都是真话,可是这些真话让霍忌更加觉得人心无法揣摩。
酒井在离开灵堂的路上,还奇怪霍忌问她的那些话,她以为霍忌是想以她对杀父仇人的态度来决定他的态度。
霍忌心里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一件与仇恨无关却与人心有关的事。
霍忌几乎已经忍不住想说出来,可是他忍住了,尽管他忍住,可他还是让酒井先离开这里,因为他怕他控制不住说出他心里想的人心的事情。
第四十二章 铜棺
朱铁匠已近七旬,头发发白,因常年饮酒,所以脸色红润,他的身体倒也强壮。
战乱岁月,什么生意也不好做。他记得三十年前,他的铁匠铺绝对是这里最火的一个铺子,可现在——三年来他只打过七把刀、六柄剑和两个锄头。他已经失去再把这个铁匠铺做下去的想法。
三十年前这个店铺养活着二十多号人,可现在这里已经剩下四个人。他看看满是老茧的手,忽然叹了口气。他已准备把一些私房钱拿出来一些分给他的徒弟们,让他们自谋生路。想到这里他便向铁匠铺后面的房舍走去。
他的步伐还向年轻人那样,他觉得他还可以养活自己。
朱铁匠推开门,忽然愣住了。他的房间从来没有人进来过,可是此刻房屋的阴影处却好像坐着一个人。朱铁匠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他刚才还矫健的步伐忽然变得慢了,甚至他的手也在不停地抖动,颤巍巍对从在阴影中的人,说道:“这位壮士,你走错地方了,如果你想打劫,你应该去附近的客栈或者附近的山头占山为王。老朽已经一把年纪,除了有几根老骨头外实在没有入眼之处。”
朱铁匠虽看不清那人的脸,可是那人的那双闪烁光芒的眼睛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轻声道:“我不是来打劫的。”
朱铁匠听来者不是来打劫的,也松了口气,只是还有不解之处,问道:“那壮士……”
朱铁匠忽然不说话,因为桌上忽然多了两件东西,两颗黄灿灿沉甸甸的金黄色的球。朱铁匠别的认不得,可是黄金却是看一眼就能认出的。乱世黄金,最为珍贵。朱铁匠的眼里已经开始冒光,他见过黄金,可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如此贵重的黄金,可是现在在他眼里贵重的东西就摆在他屋里的桌上。只是黄金的形状有些奇怪,它不是方的也不是长的,而是圆的,像球一样圆。
朱铁匠贪婪地看了几眼,才把目光转向阴影处的人。他想记住这位出手阔绰的壮士。那人也似乎想让他记住,微微向上抬了抬头,一张很慈祥的脸,脸上有着和蔼的笑容,他微微笑道:“老人家,你的体格真是强壮啊!”
朱铁匠佝偻的身体不自禁地向上挺挺,驼着的背也突然消失了,满脸精神之色,道:“当然。”
那人道:“老人家高寿?”
朱铁匠道:“再过一个月就七十了。”
那人道:“是到了该享受晚年美好生活的时候了。”
朱铁匠看看摆在桌上的黄金,道:“这位壮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那人淡淡道:“是有点事,可是看老人家年纪已到古稀之年,实在不忍心打扰老人家享清福的美好时刻。”
朱铁匠哈哈笑着,同时猛拍胸膛,以示自己现在强壮的还像一头牛。可是他却在猛拍胸膛后耐不住咳嗽起来。朱铁匠干笑,道:“酒这东西就是不能多喝,喝多了就是容易咳嗽。”
那人没有说话,朱铁匠又道:“你就放心我的身体,一个靠身体吃饭的人他绝不会轻易地倒下。”
那人沉吟好{炫&书&网}久,道:“也实在是我找不着像你这样的铁匠铺,否则我一定不会扰老人家清福的。”
那人看着朱铁匠,久久,道:“我想让老人家给我做一口棺材。”
朱铁匠愣在那里,以为自己真的老了真的聋了,没有听清这句话。那人又开口了:“老人家眼不花耳不聋,没有听错。”
朱铁匠非常遗憾地看看桌上的黄金,言语间说不尽的惋惜:“如果我要是木匠就好了。”
那人道:“如果我要找木匠就不会来找老人家你了。”
朱铁匠睁大眼睛瞪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以为遇到了疯子。
那人淡淡地笑着,等朱铁匠的表情不再那么惊愕,才缓声道:“我要做的棺材必须得铁匠做,因为棺材不是用木头来做的,而是用铜,用铜给我做一口棺材,铜棺。”
朱铁匠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半天,讷讷道:“为什么要做铜棺?”
那人道:“因为铜棺会让人难忘。”
朱铁匠忽然笑了,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而且一定是一个威名四方的人物。他想人难忘,一定是想让家乡的人永远记住他。确实做一口铜棺的确很难让人忘记。
那人看朱铁匠含笑的脸,问道:“老人家愿不愿意做?”
朱铁匠道:“愿意,只是……”
那人和蔼地笑着,道:“钱不是问题,桌上的黄金只是酬劳的一小部分,等你把棺材判定以指定的地方,我会给你另一部分的。”
朱铁匠点头,眼睛骨碌转着看桌上的黄金,被皱纹包围的那双眼里满是笑容。他兴奋了好{炫&书&网}久,才问道:“棺材做好,我应该送到什么地方呢?”
那人抬头凝视着从窗户缝隙间洒进的阳光,一字一顿道:“长山客栈。”
对于朱铁匠这样打了一辈子铁的老人,长山客栈在他认为只不过就是一个客栈,所以爽快地答应了。朱铁匠兴奋的总是过半天才想起问下一句话,他摸着因兴奋而流出来的口水,道:“长山客栈怎么走?”
那人道:“到时会有人带你去的。”
那人脚步已经抬了起来,他已准备离开这里。
朱铁匠忽然问道:“这位壮士,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沉吟半晌,道:“你就叫我道长吧!”
朱铁匠喃喃道:“道长。”他喃喃自语一番,抬起头时自称道长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朱铁匠摇着头自怨自叹道:“看来我真的老了,眼花的厉害。”
他把桌上的黄金藏起来,喘着气,一个奇怪的想法忽然冒出来,如果带着黄金逃走,把私房钱分给那些徒弟,然后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地离开这个地方,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么?
他忍不住为自己这个想法叫绝,那样即不会再见到这个奇怪的道长又可以卷财而走。实在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他不仅得意,而且佩服自己的头脑。他推开门,想出去和他的徒弟们说一下今天晚上离开这里的想法。
这世上像朱铁匠这样的傻瓜一定不少,他们很傻,却偏偏认为别人才是傻瓜。
他满脸的兴奋之色,他来到前面的店铺,咽口唾沫正想宣布这件“大事”时,忽然他的大徒弟轻轻地拉他的袖子。
朱铁匠怒道:“干什么,没大没小。”
他顺着大徒弟的手看去,火炉旁有一个没有头发不停喝酒的人。朱铁匠小心翼翼地靠近火炉旁的人,才发现这个人只有一只耳朵。
朱铁匠看着一只耳朵想控制,可他控制不住,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道:“你是谁?”
那人头也不抬,道:“了空。”
朱铁匠强作镇定,小心问道:“这位……壮士,你是想打刀还是打剑?”
了空道:“我不打刀也不打剑。”
朱铁匠道:“那你……”
了空道:“我在等。”
朱铁匠愕然道:“等?”
了空点头道:“等一口棺材。”
朱铁匠忽然明白了这个只有一只耳朵的人在说什么,立刻吩咐左右的人鼓风吹火抡大锤。
了空起身向一个阴暗的角落走去。
长山客栈东面,那里有一扇很大的铁门,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关着什么东西。这个大门是长山客栈最神秘的一个地方。大门一侧有一个炮台,这个炮台是长山客栈唯一一个炮台。从外面看这个炮台好像没有一个人,可是如果持这种想法敢靠近这个炮台的人他可能就会面临到不幸。
不幸在这里就是死亡。
炮台上有手持机枪的枪手,分四面观察着长山客栈的一切。
而此刻却有一个人在黑暗处察看着这里。因为这里曾经关押过童四爷,而他现在又找不到童四爷了。
一道黑影忽然从炮台上一个士兵的眼里消失,他揉揉眼睛以为他自己眼花了。他睁大眼睛重新看刚才有黑影闪过的地方。探照灯也射到那里,可是这时他忽然感到脑袋一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其它几名士兵可能感到危 3ǔωω。cōm险,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的时候就都像刚才这个士兵一样晕过去了。
大门“隆隆”响着,露出一条窄缝,然后那个身影进去了。进去他还喃喃自语道:“这个铁门竟然有三尺多厚。”
童四爷果然在里面,真皮沙发,花纹地毯,看起来极尽奢侈。还有两个丰满的日本女人,童四爷搂着她们,嘴上叨着大烟吞云吐雾。他的嘴在享受大烟的美,他的手却也在享受女人的柔软,像他这样的人无论走到什么地方享受才最重要的。
那个黑影走进屋里,童四爷便睁开了那双老鼠般的眼睛,笑道:“花道长。”
道长的脸在笑,可是眼睛却在打量那两个丰满的女人。
童四爷道:“道长借我的金胆,现在该还我了吧!”
道长盯着童四爷,轻声道:“会还你的,可不是现在。”
童四爷笑道:“我倒不是催道长还我两颗金胆,而是觉得道长的行动实在奇怪。甚至我觉得是多余。”
道长冷哼一声道:“我倒觉得并不多余。如果给一个死人一口铜棺,无论是谁也不可能会忘记的。”道长目光闪动,紧盯童四爷,“如果童四爷以后想对我有什么想法,可能想到铜棺也就不会再有想法了。”
童四爷哈哈笑道:“我一个靠鸦片度日的人实在没有道长的精神和精力。”说着一阵叹息。
道长看童四爷吸大烟的样子,脸上浮出笑容,因为童四爷说的是真话,他确实是在靠鸦片度日,对他来说的确已经和废物差不多。
童四爷道:“你肯定霍忌会躺进那口棺材里么?”
道长思索好{炫&书&网}久,道:“有七成的把握。”
童四爷哈哈笑道:“有七成的把握对于花道长你来说,已经是肯定了。当年道长只有一成的把握,不是照样把太行山烧成灰么?”
道长嘿然道:“如果不是童四爷当时故意把山的到处都布满稻草我也不容易那么轻易就放了那把火。”
童四爷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身后的女人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童四爷干咳道:“当年道长的举动令我现在都好奇的不得了。”
道长狠声道:“如果不是那个混蛋占着那个女人,我也不会让他死。”
童四爷忽然道:“如果你愤恨的那个人到现在还活着呢?”
道长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