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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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傅钦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原本直直看着傅钦烨的秦驷忽然收回目光,低低地应了一声。
傅钦烨张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了。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你为什么要……要那么对朕?”
秦驷忽然伸出手来,拽住傅钦烨的衣襟,衣袂翻转之间,她轻松地把傅钦烨压在身下:“烨儿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我去江西也是为了烨儿着想,烨儿怎么能那么无情呢。”
她说话的语气过于轻佻,再加上此时两人位置,傅钦烨心里原本就没有消散的火气瞬间再次升了上来。
他伸手拉秦驷的手腕,想要把秦驷拉过去,然而秦驷的手却稳如泰山,没有被他拉动一分。
傅钦烨心里有些讶然,虽然秦驷有几分怪力,但他是从小习武的,哪怕秦驷可以动不动把他抱起来,也不意味她就可以在他的拉扯之下手还如此稳定。
除非……除非她习过武。
他下意识地去看那双手,玉为骨,雪作肤,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傅钦烨也想要赞叹一声。
这样的一双手,哪里能看出来是习过武的?更何况他也曾调查过秦驷,一样样一桩桩,恐怕他比秦驷知道的还多。
但从没有哪一样调查里显示,秦思会武。
她说,她是秦驷……
傅钦烨呼吸一窒,突然想到了某个可能。
不知不觉间,傅钦烨已经放开了秦驷的手腕,他平躺在地上,发髻有些散乱了,挡去了他脸上大半的表情。
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把没有关好的车窗吹出了一阵响,吹的秦驷两人头发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秦驷突然俯下身子,她将头埋在傅钦烨颈窝里,半响才声音沉闷地说道:“抱歉……”
她作为一国之君,从来没有对谁说过抱歉,对傅钦烨的的确确是头一个。
然而傅钦烨却没听见秦驷的心声,他看着秦驷的头顶,乌黑的秀发散落了她一背,铺天盖地一样。
他抬起手,慢慢移到秦驷上方。
然而他的手始终没有放下去,而是停顿在半空中。
又是一阵风吹来,吹的秦驷的头发飘扬起来,它们与傅钦烨的手纠缠在一起,玉白的手掌,墨黑的青丝,彻彻底底缠在了一块儿,缠的他心里发紧。
那一阵风乌拉拉地吹着,像是吹进了他心里,空空洞洞地散着响,让他一阵阵地发冷。
夏天将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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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棋可总算明白什么叫做阎王打架小鬼遭殃的,别说她们这些做宫女的,就算沈德宁这位太监总管,该不好受,照样也不好受,甚至比他们这些当宫女的还不好受。
秦驷这回出去带的人不多,都是几个新晋的一等宫女,她们伺候人的功夫稍逊一些,但个个都能拼命,瑶棋则是其中最拼命的一个。
兴许在别人看来是拼命,可是在瑶棋自己看来,她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可好太多了,当上一等宫女之后,她月例银子多了不说,而且时不时有人会给她进贡些银子物什。
做两年一等宫女,她就可以攒下给娘治病的银子的,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零花,妹妹也不用受苦去嫁给那个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姨娘的刘财主,妹妹今年可才七岁!
早起练功算什么,晚上晚睡算什么,她虽然天赋不高,可是凭着一股子韧劲,在几个姐妹中间功夫反而是最高的。虽然拳脚功夫不行,可她有力气,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内功是不是,皇后娘娘说了,内功很有用的。
皇后娘娘虽然脾气不怎么好,可是从来不骗人。
只是娘娘生气的时候,可真是不好过啊,看沈公公的脸色就知道了,原本他皮肤就白,这一下可真的是白的像张纸了。
瑶棋心里想的出神,以至于上马车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好她早已熟悉这样的事情,立刻用一只手端着手里的晚膳,另外一只手在车辕上轻轻一拍,挪移之间,她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平衡。
等到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出完,瑶棋抬眼一看,却见马车门口站着两个人,当先的一个穿着紫金色五爪龙袍,头上戴着一个通天冠,不是傅钦烨还是谁。
后面站着的那个穿着青衣长袍,一头青丝略略一挽,大部分都披散在身后的,是秦驷。
自己刚才那一番作为都落到两人眼里了?
瑶棋心里一紧,她这喜欢出神的毛病可真是要改改了,皇后娘娘会不会嫌弃她毛手毛脚?皇上是不是更嫌弃她?听说皇上还曾想要换掉瑶月姐姐的。
瑶月姐姐她曾接触过一两次,中和稳重,而且十分温柔。当时自己问的问题,瑶月姐姐全都回答了不说,还指导了自己最稳妥的做法。
这样的瑶月姐姐都会被换,那自己呢?
如果自己被换了,没了月例银子,没了那些小丫鬟们的进贡,那娘的病怎么办?弟弟妹妹怎么办?
想到这里,瑶棋连忙跪下去,抖着声音道:“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只是这一回不小心,以前都很稳妥的!”
瑶棋等了一会,却没人说话,一道目光落在她背上,带着些探究,她越发的惶恐,瑟瑟发抖,但手上的东西却稳稳不动。
已然犯了一回错了,她可不要再犯第二回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终于听见皇后娘娘开口了,那声音冷冷淡淡,带着一股子漠然:“皇上,瑶棋年纪小,做一等宫女的时候短,难免犯错,本宫在这里为她求个情,望皇上饶过她这回。”
那道目光是皇上?皇上为什么这般看她?
倒带点果然如此的意味。
瑶棋不敢多想,顺着秦驷的话跪了下去,她手中的托盘依旧稳稳的,半点都不见颤动。
过了片刻,一个脚步声从她身边过去,瑶棋只能看见那双黑色缎面,上面绣着祥云纹的靴子从她身边走过去,深紫色金线锁边的长袍在风里依稀响动着。
“陛下宽厚仁德,又岂会因为这等小事怪罪你,你这丫头,还不快点起来。”小端子斥了她一声。
瑶棋还是不敢起身的,直到那声冷压抑到极点的:“起来吧。”响起,她才慢慢起身,也不敢看秦驷是什么表情。
只盯着她衣袍上不知名动物的暗纹,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一只手轻轻在她肩上一拂:“以后仔细一些。”
瑶棋连忙点头:“奴婢晓得,奴婢以后再不会犯错了。”
秦驷没再说话,跟着傅钦烨的脚步走了出去。
瑶棋总算松了口气,她对小端子和沈德宁一点头,就转身想要离开,而那位大名鼎鼎的沈公公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四根指头紧紧扣在她脉门上——她曾听娘娘说过,脉门被人抓住的话,很容易会被别人试探出功夫深浅来。
她刚要挣扎,沈公公却已经放下手,似有不满地说道:“你怎么回事?平日里服侍皇后娘娘也是这般毛手毛脚的吗?”
瑶棋一脸惶恐,原以为过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那一关就算完了,谁知道还要被沈公公盘问,她慌慌张张的,张嘴也说不出话。
好在沈公公看着冷厉,倒也没为难她:“今儿晚上,让小端子给你好好补一补这宫里的规矩。”
瑶棋连忙应是,匆忙中她看见自己的手腕,上面有四道青紫的痕迹,就在那位沈公公抓到的地方。
可真是好大的力气!
瑶棋心里一突,连忙朝宫女的马车跑去。
☆、第21章 【贰一】
傅钦烨头一回明白什么叫做同床异梦,明明两人在同一张床上,但偏偏两人背对着背,两人中间还隔着不短的距离。这是驿站里的床,上面的被子等物什早已换上了从宫里带来的,这床狭窄的两人搂在一块还觉得窄。
傅钦烨看向地上的影子,上面映着他的影子,还有秦驷的,两人的影子也隔着不小的距离,看着甚是滑稽。
透过影子,傅钦烨知道秦驷又在看那张纸,普普通通的一张纸,两面都是字,也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上撕下来的,上面的撕痕还清晰可见,却教秦驷宝贝一样的随身带着,不时掏出来看上两眼。
以前傅钦烨是绝对不会管那张纸上是什么内容的,他可不在乎这事,可是自从昨天开始,他对秦驷的一切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或者说,疑心。
当怀疑的种子落地,它就已经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秦驷的思绪有些乱,她是注意到了傅钦烨的目光的,那目光太过强烈,像是要穿透她的五脏六腑,把她看个彻底。
秦驷不是蠢货,稍微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倒是不畏惧傅钦烨去查些什么,她虽然是秦驷,但这身子却是秦思。
再多的怀疑,都不能否认她的身份。
她头疼的是傅钦烨的不信任,如果没有了他的信任,她做很多事,都会束手束脚的。
比如调查江西的事情。
傅钦烨派去的人绝对什么都调查不到,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必定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只有秦驷带去的宫女,她们才是真正能够调查处东西的人。
如果傅钦烨不信她了,那她怎么说明这几个宫女的去向?
真是头疼。
秦驷想的入了神,手里的那张纸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屋里实在是安静,所以这一声听在傅钦烨的耳朵里,几乎是如雷贯耳。
几乎一个侧身就来到秦驷身边,傅钦烨长手长脚的,也不用越过秦驷去,就把那张纸捞到了手中。
秦驷恍若未见,目光只轻轻地落在傅钦烨身上一瞬。
他浑身僵硬无比,秦驷整个人全都被他搂在怀里,这动作以前做起来还没什么,现在却觉得十分尴尬。
傅钦烨等了一会,确认秦驷再没有动作之后,他轻轻打开那张纸,映入眼帘的,只一个小故事,他先看了看背面。
背面是一副工笔山水画,江南烟雨,弥漫水雾,水面上一条蛟龙半隐半现。
没什么特别的,傅钦烨又去看正面的字。
上面说曾经在一个集市入口出现过一个女子,女子身上穿着战衣,手持战矛,见人便问谁知哪里能去大申国,还说那些男子不知检点。
后来,人们捉住了她,从她口中得知还有另外一个地方,那地方有个国家叫做大申国,那里都是女子外出干活养家糊口,也是女子当政,女子领兵打仗,甚至就连生孩子这件事,也不是女子做,而是男子做的。
这个故事在一段时间里广为流传,很多性格懒散不愿意养家的男子都想要寻找到这个地方,好做一个小白脸,但是直到那个女子死去,这个地方都没有被找到。
这个故事没有什么特殊的,除了上面那个女子为尊的国家,重点还是讽刺那些平日里什么都都不干,只想着一步登天的男子。
傅钦烨曾看过不知道多少个这样的故事,这个故事跟那些比起来,还都算是普通寻常的。
那为什么秦驷要贴身带着它?
一时间,傅钦烨心里十分疑惑,而且秦驷又不制止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真的只是他太疑神疑鬼了吗?
但这才是有问题的地方,秦驷为什么要带着这样一张平凡无奇的纸呢?
他还站在地上出神,却听见身后传来秦驷的声音:“还不睡?”
她的声音清淡的像是一汪水,浸的傅钦烨心里清凉。他转过身,顺手就把那张纸塞进了胸口。
秦驷心里一叹,却什么都没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没遇见驿站和人家,他们就在野地里就地扎营,借着这个功夫,沈德宁悄悄去见了傅钦烨,与此同时,脸色发白的瑶棋也找上了秦驷。
瑶音跟着瑶棋,她脸上很不好看,眉头皱着,一双眼睛更是瞪着瑶棋。
瑶棋一脸的泪水,一见到秦驷就跪倒在她面前:“皇后娘娘……”
秦驷的目光依然在手中的书上,她只嗯了一声,也不问她来干嘛,像是不在乎,也像是无视了她。
瑶音上前一步,跪在她身边道:“皇后娘娘,瑶棋她昨天被沈公公叫去了……”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秦驷的眼神止住。
瑶音只能噤声,拼命使眼色给瑶棋。
瑶棋哪里顾得上瑶音的眼神,她又是害怕又是愧疚,只恨不得哭个昏天暗地。
渐渐的,马车里只剩下瑶棋哭泣的声音。
瑶棋很快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静寂,在秦驷面前,她什么动作也不敢做,只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地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德宁是什么人,对付一个小宫女,他有的是手段。
开始上刑的时候瑶音还是忍住了的,但等沈德宁抬出她家中的事情时,她再没能忍住,把自己经历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只是她到底留了个心眼,把卫天功的内容说错了一些,还说那就是全部功法。
沈德宁是没信的,但那个时候瑶音几个觉出了不对劲去寻她,沈德宁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还是放走了瑶棋。
秦驷没有说话,只拿着书的手紧了紧。
瑶棋这时候再也不奢求留在秦驷身边了,她哭着说道:“皇后娘娘,是奴婢没有用,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事情,您要怎么罚奴婢都行,只求您放过奴婢的父母弟弟。”
瑶音听见这话皱了皱眉,扯了扯瑶棋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话。
主子的处置听着就是,哪还容你辩驳。
秦驷却久久没有说话,她拿着书,陷入了陈思。
他已经开始找证据了吗,只是她虽然不是秦思,但这身子是。只要他没有找到别的证据,就不能处置自己。
至于马车上的事情……他为什么又不愿意追究了呢?
“皇后娘娘?”始终没有听见秦驷的话,瑶音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秦驷回过神来,开口道:“无碍,这件事别再说了,以后你们见了沈公公,别去招惹他就是。”
瑶音自然是应了,瑶棋心里更是狂喜,两人连忙跪谢了离开。
等到出了马车,瑶音立刻厉声道:“瑶棋,你可知错?”
瑶棋点点头。
瑶音冷笑了一声:“虽然皇后娘娘不追究你的错,但这样的事情可别发生下回,若是有下回,哼!”
瑶棋只觉得害怕的紧,瑶音明明是一张圆脸,平时见人也都是笑着的,怎么现在却那么让人害怕呢?
还有沈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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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加快了速度,紧赶慢赶,夜里也不休息了,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来到江西。
还没到江西的时候,他们沿路就已经遇见了不少灾民,等来到了江西,他们才恍然发现,整个江西已经全都是灾民了。
江西不比太原,太原土地肥沃,向来粮食充足,如今亦有余粮。可江西尽是穷山恶水,向来只有朝廷救济的,没有村子交粮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
那些原本蹲在城墙底下的灾民,一看见车队进城,立刻躁动了起来,十几个灾民默契地上前,直接拦在马前,也不在乎马上那人高马大的侍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