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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全本精校 天命朱颜(出书版) 作者:夷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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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清姐姐……”

“没事了,安心睡吧。”钟品清点起火炉,不知从什么地方端来一锅酪浆,在火上煮着,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奶香。

清明抬起头,柳眉轻皱:“姐姐,这被子和食物,你从何处得来的?”

火炉中跳动的火焰将钟品清的脸映照出一种深沉的红色,她垂着眼睑,不说话。清明心头生出丝丝凉意:“你去见他了?”

钟品清依然不说话,只是眼底氤氲着凄凉。

顾不得背上的伤,清明径直走到她面前,扳过她的身子,赫然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和脸颊上被发丝遮住的淤青:“姐姐,你,你……”

“清明,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加上背上的伤……”

“不!你卖身得来的东西,我不吃!”清明抓起铁锅,狠狠扔在地上,手心里立刻被烫起一串燎泡。雪白的酪浆洒了一地,奶香味更加浓郁。钟品清急得连忙抓住她的手,找出白布,撕成布条给她缠上:“你这是做什么,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吗?”

清明低声抽泣着:“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糟蹋。”

钟品清沉默良久,转身拿起一只小碗,将地上的酪浆收了半碗,递到清明手中,目光悲伤而恍惚,仿佛忆起从前的繁华景色,那遥远的襄月城,那彩色烟雾般的桃花林,那俊美优雅的锦衣少年,像在回忆上一世的风景。

“天地虽大,哪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呢?”

桂花的香味,轻缓温柔地飘入鼻息,柳清明从梦中醒来,绣金丝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濡湿。自从遇到杨恪之后,她总是会梦到品清,梦到他们在犬戎生活的点点滴滴,以及她孤独地死去时,眼角那最后一滴泪。

有些回忆是美好的,有些回忆,只剩下痛苦。

“你是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清明回头,看到那锦衣的男人,他眼中有一丝玩味,正在细细地打量她,“我已让人来认过,你不是名妓晚清。”

“我早已告诉大人我不是。”清明冷冷地说,“既然大人抓错了人,是否该放我回去了?”

“放你回去?”他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笑道,“听你的口音,不是高丽人吧?从曦国来?真是有趣,我虽有几名曦国小妾,却无一人有你这般容貌。既然来了,就做本官的妾室,本官自不会亏待了你。”

“呵。”清明浅笑,笑容明媚,语气却颇为不屑,“就凭你?”

锦衣男人脸上有了些许怒意:“怎么?我堂堂左议政,高丽的五王子宁海君,难道还配不上你这个卑贱的妓女?”

清明愣了一下,原来他就是宁海君,高丽王最宠爱的后宫杨敬嫔之子。高丽王有意废掉世子,改立其为世子,但朝野上下,反对者颇多。一年前,高丽王连废世子的旨意都下了,怎料文官们跪在宫门外哭了三天三天,高丽王无法,只得收回成命。

宁海君见她目光发怔,得意地笑,只要他说出自己的身份,别说是女人,天底下什么东西得不到?

“大人。”有人在门外轻声唤,宁海君伸手拂她的发丝,被她躲过,他也不恼,只笑道:“小美人,乖乖等着我,今晚我就来宠幸你。”

说罢,转身走出门去。清明目光一凛,立刻下床,将门开了一条缝,屋外有两个家奴守着。她不想惊动下人,合上门,从窗户出来,跃上房顶,在青瓦上掠过,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院落中有几株枫树,猩红的枫叶茂盛如祥云,可以将一个人完完全全隐藏在里面。清明拨开一枝红叶,看见一个女人从偏门走进来,头上披着外衣,遮掩着面容。

宁海君迎出来,扶着女人走进屋去。夜色朦胧,月已隐在乌云之后,清明又跳上房顶,将青瓦揭开两片,看到宁海君向那女人俯身行礼。

“母亲,宫中形势如何?”

原来那女人就是杨敬嫔。清明细看她的脸,美则美矣,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息,那是阴狠毒辣这些词语都不能形容的,只觉得被她看一眼骨子里都冷。

这就是后宫里的女人吧。

那高墙深院里,残酷争斗下的女人。

“不好。”杨敬嫔摇头,“很不好。”

宁海君大惊,压低声音:“难道父王的身体……”

杨敬嫔的身子向前一倾:“太医说,殿下怕是活不过这月底了。”

清明心一沉,如今已是这月中旬,高丽王竟然没几天好活了?看来高丽宫中,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王子们,会为了坐上王座,骨肉相残。

新的高丽王,会愿意帮助杨恪吗?

急促的曲调在屋中萦绕,纤纤素手握着拨子,将一曲《将军令》弹得丝丝入扣。杜九重半躺在榻上,一只手支撑着头,一只手握了一杯酒,目光有些游离。

曲子没有弹完,晚清却放下了拨子:“公子有心事?”

“我在品你曲中的味道,可惜了,你自幼长于勾栏之中,弹不出那杀伐的意境来。”

晚清也不恼,轻笑道:“公子莫是在想昨日那位女子?”

杜九重神色未变,细细地品酒:“你在胡说什么。”

“公子昨日来奴家这里,今日又来了,这可是头一回。听奴家的曲子,却一脸心事重重,亦是头一回。奴家侍奉公子已久,虽不敢说对公子很了解,却也知悉一二。”晚清站起身,推开窗户,望着竹林后亮着灯的屋子,“那位公子也甚是奇怪,自从昨日住进来,就不走了,也不让姑娘服侍。不知杜公子所牵挂的,有没有他呢?”

杜九重一言不发。

“奴家知道,公子一直都在等一个人。”晚清来到他身边,轻轻抚摸他好看的鬓角,“现在,公子等到了。”

杨恪坐在烛火下,面色凝重,心中如火焚。清明失踪,不知去向,金洙正也无任何消息,他想找,却无从找起。

究竟是谁带走了清明?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刻,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不已。

门外响起极轻的叩门声,他以手按剑,警惕地问:“谁?”

“杨公子,是小的。”

原来是金洙正的家奴,他低声说:“进来吧。”

家奴进来,行了一礼,急切地说:“公子,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吾王殿下召金大人入宫密谈,到今日还不见金大人回来,恐怕凶多吉少。金大人走时吩咐过,如果他今晚还未回,就立刻送您走,轿子已在门外备好。”

杨恪迟疑片刻,跟着他来到偏门,门外果然有一顶小轿,四个人抬着。他仔细看了看,那四人都不认识。

“金大人有没有说去何处?”

家奴低着头:“去城外寒月寺暂避。”

杨恪没有上轿,凝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家奴有些等不及了,催促道:“公子,快一些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杨恪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少年帝王厉声问:“究竟是谁让你来的?”

家奴见状,朝那四个轿夫使了个眼色,轿夫们放下轿子,抽出刀,朝他围过来。他反手一剑,刺穿一人的咽喉,自从踏上高丽的国土,他每一日都在练剑,哪怕浑身是伤,也从不懈怠。

似乎没人想到他会武,三个轿夫愣了一下,他长剑一舞,又砍翻一个。剩下两人回过神来,与他缠斗,他毕竟习武不久,久了便现出颓势。对方似乎得了不能伤他的命令,每一招都不致命,但依然在他手臂和腿上留下几条伤口,血流如注。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似乎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两人围过来,想要将他拖进轿中,走得近了,他忽然抬头,拿着一根拇指粗的竹管,对着二人一吹,浓烈的白烟涌出,灌进两人的鼻息,两人连哼都没能哼一声,便倒地身亡。

这毒烟,是锦衣卫随身必备之物,陈涧西将所带的三根全都献给了他。

家奴见势头不对,转身就跑,他一剑刺进他的大腿。家奴痛得大叫,被他死死地捂住嘴,压低声音道:“说,究竟是谁命你来的?若不说,我就削掉你的鼻子!”

家奴被他凶狠的目光所震慑,吓得双股战战:“是……是领议政朴大人的命令。金大人进宫一天一夜,小人在宫门前等了许久,没等到金大人,反而等到了朴大人这四个家奴,他们说,如果不把公子交给朴大人,金大人就会有性命危险……”

“没想到你还是个忠仆。”杨恪冷声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杀你,你须戴罪立功,否则……”他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塞进他的嘴里,“这是曦国的剧毒,若没有解药,三日后的正午,你就会全身腐烂而死。”

家奴吓得脸色惨白,杨恪想了想,继续道:“你若真忠于金大人,就更不能把我交出去,我若不在他们手里,金大人或许还能活。我若是落入他们手中,金大人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明白吗?”

家奴连忙点头。

“把这四具尸首藏好,去我所住的竹间小筑等候差遣。”

“是,是。”家奴一迭声答应着。

杨恪转身冲进妓院,直奔晚清的房间而来。房中依然亮着灯,有丝竹管弦之音。他推开门,浑身是血地冲进去,一把抓住晚清的双肩,厉声问:“她在哪儿?告诉我,她在哪儿?”

晚清吓得不知所措,杜九重气定神闲,淡淡笑道:“杨公子,你的女人不见了,晚清姑娘怎么会知道?”

“那些人要抓的人,是她!”

“公子为何知道?”

“难道杜先生忘了,昨晚清明假扮晚清,为你弹奏了一曲《破军》?”

杜九重端起青花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据我所知,刚刚妓院偏门外发生了一场激斗,公子又怎知不是他们所为?”

“若是他们,昨晚就会将我一同带走。”

杜九重眼角多了一丝魅人的笑意,将酒一饮而尽,从红木矮几中取出一张帖子:“杨公子,请看看这个。”

“这是左议政宁海君送来的请柬,请我入他府中弹奏琵琶,被我婉拒了。”晚清整了整衣裳,杜九重接过话来:“素闻宁海君好色如命,又性格浮躁,被晚清所拒,必然不会甘心。我问过妓院守门的小厮,他说曾见一名锦衣大人和一顶小轿从偏门出去,这样想来,劫走清明姑娘的,就是宁海君无疑了。”

“宁海君……”杨恪念着这个名字,眉头皱起千沟万壑,高丽的王子劫走清明,他要如何去救?

如果,如果他还是皇帝,这样的事情就绝不会发生。只需要一道圣旨,别说是宁海君,就是高丽王,也得将清明好好地送回来,但如今,他连自己都保全不了。

他从没像现在这般想要做皇帝。

“公子不必过于担心。”杜九重劝道,“晚清,为杨公子弹奏一首《普庵咒》,助公子宁神静气。”

杨恪不耐地挥手:“如今我哪还有心情听曲?”

“在下虽与清明姑娘只一面之缘,却也知道她并非泛泛之辈。”杜九重从柜子中小心地拿出一只青玉杯,杯身玲珑剔透,隐隐透光。他将杯中注满美酒,捧到杨恪面前,“来、来,杨公子与我一同饮酒听曲,静待清明姑娘回来。”

杨恪惊疑地望着他,这位九重先生眸中有万千光华,仿佛天地皆在他心中。接过酒杯,与他一同在竹席上坐下,晚清弹奏起《普庵咒》,曲子虽好,但少年帝王却听不进一个音。以前在宫中,他最烦听朝政,只想与后宫美人们一起演奏琵琶曲,纵情声色,今后,他恐怕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心境了。

曲子刚弹到第二节,门忽然开了,杨恪抬头,看到清明,高兴得一跃而起,走过去握她的手:“清明,你终于回来了。”

清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他愣了一下,清明躲避着他的目光,低声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清明姑娘平安归来,当浮一大白。”杜九重笑道,一口喝尽杯中酒,“想必姑娘也不是空手而归吧?”

清明听他如是说,喜道:“先生已同意助我主了?”

听到她说“我主”二字,杨恪心中徒然一凉,她在刻意与自己拉远距离。

“姑娘会错意了,在下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难道先生一点都不关心高丽局势?”

“高丽政局,与我何干?”杜九重道,“我只顾饮酒听曲,赏月吟诗,哪管外面是乾坤逆转,还是换了人间。”

清明回来,杨恪的心安了一半,拉着她在竹席上坐了,也不顾她是否愿意,只牵着她的手,笑道:“九重先生有魏晋风骨,令人叹服。既然先生不愿谈天下之事,那今晚我们就只谈风月。”

说罢,竟与杜九重谈起琵琶来,风度卓然,若不是他一身的血迹,清明真要以为他只是一位曦朝的文士,正与故友吟风弄月、把酒话浮生。九重先生也不扫兴,二人相谈甚欢,于国事,真的不谈一字。

转眼天色渐曦,酒已喝完,杨恪正了正染血的衣冠,起身告辞,携清明回竹间小筑去了。九重先生忽然大笑起来,晚清奇道:“公子为何发笑?”

“我竟看走了眼,只当他被仇恨蒙蔽心眼,非可造之材。今日才知,曦朝杨家,不愧是天之骄子,这少年,有黄龙绕颈之相。以前是文士风流,如今又添了杀伐决断之勇,看来他的天子之气,还未断绝。”

“难道一夜之间,他就解了心中仇恨了么?”

“自然是未解的,不过只要有这位清明姑娘在他身边,无论怎样的困境,他都能应对自如。”杜九重望着窗外飞舞的竹叶,叹息,“可惜这也是他的软肋啊,失了她,他又该怎么办呢?”

匆匆回到竹间小筑,家奴跪在门边,诚惶诚恐:“公子,您让小的做的事,小的已经办妥。”

杨恪点了点头,对清明道:“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马上离开。”

“去哪里?”

“先出城,再做打算。”

清明沉默,是的,如今的高丽都城,已经不安全了,但若是出去了,再回来又是何等的天地呢?

“杨公子何必这么急着走呢?”熟悉的嗓音,九重先生站在竹林中微笑,“若二位不弃,在下倒是能为贤伉俪安排一处宿处。”

听到他如是说,两人心头都是一喜。

“那就有劳先生了。”

杜九重安顿他们的下处,竟然是高丽王赏赐给他的一处别苑,两人都不疑,九重公子行事,绝不会用卑鄙之法瞒骗彻夜长谈的友人。

杜九重亲自带了他们到一处小院,园中种着牡丹,只是早已过了花开的季节,一位梳双环髻的少女已等待多时。

“这里是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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