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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我们的洪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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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咧咧的说,是自己营里左哨的一个什长,昨夜二更巡夜,看到曾曰广领着几个护勇出了营门,去了卡子外面商埠街的一个叫花喜鹊的寡妇那里,一直到五更才回。    彭毓橘就惊奇的问,“这岗卡重重,巡夜的就有百十号人,他怎么能随便出入呢?就是你我想这么随便也是不可能的呀?”    李臣典拳头“咚”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老兄啊,你有所不知啊,这东西手里拿着的是大帐的通行关防啊!谁敢拦他呀?”    彭毓橘也气得是脸色铁青,口中道:“这还了得?这还了得了吗?”    李臣典龇着牙,反倒安抚着彭毓橘,“杏南兄,你放心,我有主意了,咱定要拾缀这老小子不行!”    最后二人议定,营中的事,就等等看安庆的回音怎么说,之后再做考虑。###第二十三章  杖打曾曰广
    七月七日一早,号声吹过三通,吉字大营就照例开始了演练。    原来,曾国藩从最初聚集起这支队伍的时候开始,就开始给这只来自湘乡的兵士们订立了一些军规,湘军整体的练兵思想有些模仿明代的抗倭名将戚继光,逐渐在实战中,又总结了些必须之要务,比如,制定了10日一循环的演练制度,三、六、九日上午营勇操练武术和技法,一、四、七日上午则是营官、哨官、哨长、什长向营勇演示阵法,而二、八日上午则军官要带领营勇搞跑坡、抢旗、跳跃障碍物等项目。五日、十日上午就要雷打不动,演练枪法。其它全部的下午时间就是营勇们演练刀枪棍棒等冷兵器了。    这演练一开始,就由大营轮值分统萧孚泗主持,所有在营的营官、哨官、哨长等都列队肃立在前列,后面是排列整齐的各营队伍。    只见那萧孚泗斜肩披一条红绶带,站在土台之上,这绶带,正是分统暂行大营全权的标示。    这萧孚泗,本来是湘军早期创始人罗泽南的手下,跟着罗泽南干了3年,积功已经到了守备,可是,咸丰6年,也就是1853年,罗泽南战死,萧孚泗就投了曾国荃麾下,要说这萧孚泗也是个奇人,他老师罗泽南帐下官佐基本全是罗的学生,所谓书生从戎,这萧孚泗亦是如此。可是,一交火打起仗来,可就真看不出书生的文弱了。1858年,萧孚泗随曾国荃攻击吉安,在城外扎营,深夜突然太平军猛攻萧的营盘,一般的将佐能守住,不慌乱也就算不错了,唯独这萧孚泗,竟然强令吓蒙了的营勇,打开营门,亲自率队出击,反击成功。到如今,接仗无数,多是死磕硬打,人称萧孚泗就是做先锋的料子。    萧孚泗人虽勇悍,可讲话还是喜欢模仿老师罗泽南的架势,他喊罢口令,看了看台下,轻咳了一声,“这个,上回,彭分统给大伙讲了鸳鸯阵的效用,这回,请信字营李营官给大家讲讲在临阵的时候,如何把鸳鸯阵变化到三才阵上,大伙要注意听!”    这鸳鸯阵本是戚继光在抗倭的时候,转为对付倭寇的袭扰而研究出来的一种阵法,说白了呢,也算是一种军事技术。由于它具有实用性,故而,被曾国藩研究之后,又加以应用,在湘军里,这两种阵法各营也均施用,特别是在营官一级人,都是曾国藩亲自课授,多以娴熟于心,而应用上说,应该是哨官、哨长最为实用,可是,这些人,也就记住个形式,在变化应用上,就不一定那么明白了。    李臣典上得台来,尽量挺直腰板儿,开口就道:“各位,这鸳鸯阵,戚继光的兵书里是定了以12人为一队的,这一点,也极适合咱们的情形,长毛上阵,往往是人山人海,那叫乌合之众,咱大营的勇丁,就要讲兵法,习练战阵,我们这一什人,也正合上这12人之数儿,但不论是行军还是冲锋,都要分次第向前,戚继光的队伍是队长在前,刀牌,长枪,狼牙棒匹配在一起使用,我们呢,是鸟枪,线枪,刀矛排列,这些呢,官佐营勇们都熟悉了,那么,遇到变化怎么办呢?比如,对面长毛的堡垒拉的长,这一队人怎么变呢?大家记好了,就要变阵,先由一阵变化为二阵,如果接不住,就变化为三阵,二阵即是二才阵,三阵时就是三才阵了。”    李臣典说的兴起,就喘息了片刻,接着说道:“我们攻击长毛的营垒的时候,通常是先由劈山炮击远,然后,抬枪射击,遇到长毛突然反扑呢,咱们就用小枪迎击,长毛近了身呢,咋办?就他娘的刀矛伺候着!”台下众人听到这里,都笑了起来。    李臣典咬着牙,把气息喘匀了,一手掐腰,“可队伍行军中遇到长毛埋伏咋办呢?就要变化了,人还是这一队,兵器的搭配就要再说了,队伍搜山的时候,就要刀矛在前,小枪在后,抬枪远远的护着,而且,直接就是三才阵迎敌,”    李臣典正讲着,眼光不经意的一扫,哎,前排偏右分明站着的是络腮胡子曾曰广吗,这东西,也大模大样的排在哨官的队里,竟然还满面红光,一副很滋润的样子呢。李臣典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是,他已经不属于信字营的人了,自己也没有名目整治他了呀,心里一琢磨,就走到台边的萧孚泗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萧孚泗的眼光就漠然的扫向曾曰广,台下的曾曰广敏感的感受到这蔑视与恶毒的目光,就知道是李臣典要使坏,心下着忙,就思忖如何应对,还没想出头绪呢,就听台上的萧孚泗向着台下的人们大声问,    “这段儿咱大帅有微恙在身,没来场上观演,可是,咱上下大众不能分心,特别是你们做哨官哨长的,一定要给勇丁们做出个样子来,大家说对不对?”台下齐声答对。    “那好,听我的令,台下所有哨官哨长向前一步走!”萧孚泗命令道。    好家伙,一个普通的营是4个哨官,四个哨长,这整个大营是20个营的建制,去除围城前线的,其它地方驻扎的,常驻大营听令的哨官、哨长也有将近百人之多。    萧孚泗望着他们举起右手,“听我口令,所有在场的哨官、哨长一起大声唱《爱民歌》。”说罢,他的右手向下一落,下面一百多号人的歌声就想了起来:    “三军个个仔细听,行军要先爱百姓。    贼匪害了百姓们,全靠官兵来救人。    百姓被贼吃了苦,全靠官兵来做主。    第一扎营不贪懒,莫走人家取门板……    第二行路要端详,夜夜总要上账房……    第三号令要严明,兵勇不许乱出营,    走出营来就学坏,总是百姓来受害,    或走大家讹钱文,或走小家调夫人……    歌声刚唱到这里,台上的萧孚泗突然挥手喊停,台下的哨官、哨长们猝不及防,一时都愣在那里。萧孚泗点手问前排的一个信字营的哨官,“你给我大声再念一遍,从‘第三号令要严明’开始。”那个哨官以为萧孚泗是在考他的记性,就昂首挺胸的大声念道:    “第三号令要严明,兵勇不许乱出营,    走出营来就学坏,总是百姓来受害,    或走大家讹钱文,或走小家调夫人……”    “停!”萧孚泗又是一声断喝,他看着台下发呆的人群,“谁能告诉本分统,这歌子是谁给咱们写的呀?”台下举起的手像突然窜起的小树林一样,萧孚泗就对刚才唱歌的哨官点头,那哨官就大声说,“是曾大人给咱们写的。”萧孚泗紧接着问,“这歌子还是什么呀?哨官回答的更加麻利,”还是咱通营上下的营规!”    萧孚泗点了点头,回头又笑着看了看李臣典等人,再回过身来,就一脸秋霜,阴侧侧的向台下喊了一嗓子,“曾曰广,你知罪吗?”    络腮胡子曾曰广早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一直就在硬着头皮撑着,现在喊到自己头上了,也就豁出去了,他心里合计,咱老曾大小是个哨官,而且是大帐的亲兵队管事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就向上应答,“回分统大人的话,咱不知道犯了啥罪?”    萧孚泗一听这络腮胡子竟然对答他问话时自称“咱”就火往上撞,大眼珠子瞪得溜圆,回身对李臣典大喊,“还不把反贼曾曰广给我拿下!”这边李臣典早有准备,一干亲兵一拥而上,就把曾曰广按到在地,萧孚泗还没等说话,早就憋不住了的李臣典走过来,照定曾曰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耳光,打得曾曰广眼冒金星,耳朵鼻子都冒出血来,这还不解气,李臣典又一脚蹬翻曾曰广,然后一脚踏住曾曰广的脖子,狞笑着问;“狗东西,你他妈的服不服?”曾曰广被踩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憋得满脸通红,几个大汉压迫着他动弹不得。    台下一片轰然,萧孚泗大声宣布:“哨官曾曰广夤夜私自出营多次,伪造大营通行关防,逼淫民女花氏,无故殴伤信字营哨长侯国超,带护勇在营外过夜,恶行日来在营中激起愤慨,本分统今天就要拿他是问!”    话音未落,大家又是一片哗然,很多人就想这曾曰广前几天突然走运,神气活现,今天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上峰,这回好像要吃苦头了。    这萧孚泗就大声说,“曾曰广私自出营一罪,逼淫民女二罪,无故殴伤营内哨长三罪,伪造大帐关防四罪,此时先打他二百军棍,以儆效尤,之后还要报与大帅,上呈营务处,四罪并罚,再做去处!”    几个曾曰广的亲信一听就吓得要死,不说别的,仅仅这二百军棍就要了曾曰广的性命了呀,其它四罪中的任何一罪放到身上也都不好解开的。几个人就盼着队列快快解散,好去找曾曰广的其他哥们儿取商量办法。    这当口儿,几个信字营的丁勇已经连拖带拽的把曾曰广往台前拖了,曾曰广满嘴冒血沫子,挣扎着回头看着几个亲信,嘴里似乎喊着什么,可是却没有声音发出,原来,人家已经把他的嘴给堵上了。曾曰广的一个护勇犹豫着,看着大帐的方向,正在下决心想跑去找人,李臣典仿佛看透了这几个人的心思,就大喊一声,“谁敢乱动我就拿他和曾曰广一体并论!”这下儿,几个人都被震慑住了,谁也不敢动。    就一瞬间的功夫,台前就放置了窄窄的一个破木床,曾曰广被抬死猪一样的抬到床上,上身和大腿被用棕绳牢牢绑定,有人早就褪下了他的裤子,露出臀部,台下就是嗡嗡声一片,自打设营以来,责罚处置乃至处死的都有,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裤侮辱殴打一个哨官还是首次,曾曰广的那些亲信都不敢抬头看,看着老曾受辱,他们的内心都恨为自己不能制止这场殴辱而羞愧,曾曰广在木床上扭动着身体,这一刻,他真希望李臣典一刀杀了他就干净了!    很快木杖就拿过来了,李臣典拿过来掂量了一下,似乎觉得轻了,可又迫不及待得要动手,就照准曾曰广的臀部就是一下,曾曰广身子一抖,李臣典接下来就是左右开弓,轮开了打,这样,下手狠,也省劲儿,打了到10杖,他干脆就换双手来打,血迸溅到他的衣服上,他有些厌恶的把木杖扔在地上,命令勇丁接着打,使劲儿打,往脊梁骨上打,一个大个子护勇平素就和曾曰广不睦,他也看上了商埠街上的那个姓花的娘们儿,可没想到,被曾曰广给拔了头筹,早就恨得牙根痒呢,这下,他上前抢着接过李营官的木杖,运足气,照准曾曰广的后脊梁骨就往下抡……    就在这当口,就听“呯、呯”两声响亮的枪声,大家不约而同循声望去,就见在台子一侧的角落,几个人正簇拥着一个人向台子走近,很快在中央站定,中间的那个人一言不发,一双冷森森的眼睛扫视全场,大家又是一片骚动,这不是九帅吗?自打九帅生病,有月余未曾见到了呀,而打枪的却是九帅身边的亲兵营的营官陆品先,他手中的火铳尚自冒着蓝烟儿。    跟着九帅的几个亲兵奔向木床旁,准备解开绳索,这时,九帅从嗓子眼哼了一声,不准他们染指,几个人正在不解的当中,九帅却声音嘶哑的说话了;“萧孚泗,李臣典!”    刚才枪声一响,众人看到曾国荃出现的突然,而立在台上的几位分统营官更是诧异,他们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这曾九帅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土台一侧的,现在,九帅现身了,这台上的几位的心里就忐忑不安,毕竟,曾曰广现在是九帅的红人啊。    萧孚泗、李臣典更是惶恐的很,他们恨曾曰广,也抱怨曾国荃,可是,这孝陵卫的天下毕竟是人家曾老九的呀,现如今,这大神一出现,这两个小鬼儿就无地自容了。    现在听到九帅叫他们二人的名字,就急忙小碎步躬身上前施礼,“标下在,标下给大帅请安!”    这个九帅就手指木床对二人说,“去把曾哨官的绳子解开。”听着这不容置疑的命令,二人不敢耽搁,上前就解绑绳,一旁的陆品先抢前一步,把曾曰广嘴里塞得破布给掏了出来,曾曰广“哼”了一声,苏醒过来,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已经把医官找来,只见这医官上前,先用温水浇了曾曰广的头部,又在身上遍撒一遍,又把裤子褪下,这一碰大腿,曾曰广九疼的直抖,医官把配置好的药面儿放到一个竹筒里,后面一推,药面儿就一阵烟雾覆盖了曾曰广的伤口,第一遍喷过,血就又渗透过来,医官就再如法炮制,又来第二遍,这下,血才算止住。    陆品先就让把曾曰广先护送到医官处,好好将养,又叫大众继续操演。    众人看着九帅,这九帅也看着众人,回头与陆品先嘱咐了几句,在几个亲随的护拥之下,径直回自己的大帐去了。###第二十四章  鸭血粉丝店老板花喜鹊
    正午时分,曾曰广被抬回亲兵营的哨房,由于臀部被打了有十几木杖,一时不能仰卧,只能趴着养伤,这闷热的季节,又是急火攻心,络腮胡子曾曰广这次是遭罪不轻,可是,他还是口风不倒,不断的和看顾他的护勇说话,表示这一切没什么,叫大家别担心。    正说话间,就听得门外的营勇喊,“大帅到!”接着,帐篷帘子一起,曾曰广看到曾九帅缓步走进帐来。    络腮胡子曾曰广急得赶紧双手撑持床板,双脚着地,站了起来,躬身施礼,“大帅好!”正果酒问,“伤的怎么样?”曾曰广说一点皮肉小伤,涂上药就没事儿了,请大帅不要费心惦记了。正果看了看四下里照顾曾曰广的几个营勇,还没有说话,曾曰广九就会意的对几个营勇吩咐说,“你们都出去,把帐门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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