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 欣欣向荣-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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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毓兰撇撇嘴道:
〃哥哥,你房里的珍珠不就是个识字的,且绝色的很,如果你舍得,唤她前来也就是了〃
众人皆知,这珍珠原是李瑞清的通房大丫头,很有些体面,遂都不好接话,李瑞清道:
〃妹妹若是写得,你来到更便宜〃
李毓兰顿时双颊绯红,狠狠瞪了李瑞清一眼,心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李毓兰一向最厌读书写字,所以虽认得些字,却拿不出手去,微侧凤目,瞟了宗民一眼,见他没露出轻蔑之色遂暗松一口气道:
〃爹爹常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写字于我们女子那里是什么要紧的事〃
李瑞清不禁摇头,心道,大姐就是吃亏在这上面的,如今谁不知道皇上独爱敏妃,敏妃出身书宦之家,且姿色也不如大姐,更别提后宫其他的丽色,可是却为皇上所悦,皆因其有几分难得的才气,且书读的不错,可见皇上并不是着重容貌的,大姐可谓空有姿色了。
想到此,不禁暗暗叹息,将心比心,自己身边伺候的女子,就是个丫头,也必是要识些字的,不然未免粗俗难耐,所以也不能说皇上的对错,毕竟男人虽喜颜色,却也要内外皆修的女子,方是上品。抬头看了宗民身后的蕙畹笑道:
〃你既不能,如今去唤珍珠,有些特意的罗嗦了,常闻宗民身边的丫头,也都是识文断字的,今儿就暂且借了他的丫头来,岂不好〃
宗民一愣,瞥了蕙畹一眼,蕙畹不禁一惊,宗伟却是个没心没肺的笑起来道:
〃好!好!别的丫头也倒罢了,唯有今儿的这个是个大好的。。。。。。〃
蕙畹伸手掐了他一下,宗伟才呐呐住了口,宗民知道话已经到了这份上,那里有拒绝的可能,于是点点头,蕙畹无法,缓步走了过去,提笔写了起来,李瑞清站起来,悄悄走到她身侧,一近身,就有一股清奇的兰香盈鼻,李瑞清不禁一愣,这香一嗅就知不是凡品,一个小丫头身上那里来的如此贵香,心里不免暗暗疑惑。
再探头看她运笔写字,快速熟练,可见素日经常练习的,看向笔下的字体,李瑞清不禁惊讶非常:
〃点画秀美,行气流畅,清风出袖,明月入怀,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遒媚劲健,绝代所〃
这一手漂亮的行书,却是世所罕见,虽折笔仍有些稚嫩之处,不过一个十岁的丫头,真真令人不得不佩服,蕙畹写好了,放下笔,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李瑞清,急忙微微一褔,退了下去,李瑞清拿起拓本仔细端详了片刻,抬头扫了一眼蕙畹,却对宗民笑道:
〃都说本公子风流倜傥,红颜知己甚众,如今看来,加起来也不如你身边这一个丫头罢了,真真令本公子羡慕非常,宗民兄若不介意,本公子愿用身边的四个绝色丫头,换了这丫头来如何〃
宗民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宗伟却怕他真和清公子弄的僵了,遂急忙站起来道:
〃清公子有所不知,这个丫头原是我祖父身边的,一向跟着祖父读书识字,虽是丫头,且假充做半个孙女养的,近日来京,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过几天,还是要回平安城的,且祖父甚是喜爱,常说若是聘这丫头,需状元及第,三媒六聘,正经的婚娶才会应承的〃
在做众人不禁暗暗抽气,心道这张老太爷真敢说,即使有些体面,不过一个丫头罢了,做个侧室都是高抬了,那里有这样的傻子,却娶了她来做正室,蕙畹不禁无语的看着宗伟,以前还真没发现,这小子真有几分编故事的才能,宗民瞧着众人不注意,冲她做了个鬼脸,蕙畹不免失笑。
李瑞清目光深邃的看了蕙畹几眼,心道我说她不像个丫头,原来还有这等机缘,张老太爷可也是本朝博学之士,跟在他身边习学□,这丫头出落的如今这般,到也说得过去,不过正室且状元及第,想来张老太爷有些老糊涂了,李毓兰叱一声笑道:
〃这张老太爷真真异想天开,一个丫头罢了,我瞧着还不如大哥房里的珍珠齐整,想必这不过是老人家一句笑话罢了,你们竟当了真,你且问问这丫头,说不定给我哥哥做个端茶倒水的,都是愿意的〃
虽语气和缓,却字字带着嘲讽轻蔑,令宗民宗伟不禁有些生气,蕙畹却不曾想,有这样浅薄的闺秀女子,即使是丫头,难道就可随意轻贱,不禁也有些较真,上前一步,开口道:
〃小姐说话诧异,若是问奴婢的意思,老太爷的条件尚不足虑〃
声音清脆悦耳,竟如那三伏天,猛的一震凉风袭来,入耳十分舒服,众人不禁把目光都投向这蕙畹,李瑞清手摇折扇似笑非笑的道:
〃怎么,难道你这丫头还有条件不成〃
蕙畹大方的道:
〃若是将来想娶我之人,并不需状元及第,家财万贯,只要一个条件即可〃
李毓兰也不禁好奇的道:
〃什么条件〃
蕙畹扫了众人一眼道:
〃不难,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者即可〃。
34.蕙畹献策
众人不禁暗暗吸气,心道这丫头真敢说,这个条件,看着简单,其实是个难得,如今即使他们尚未成亲,哪个房里不是有几个丫头,于那一瓢者已经众矣,哪个官宦之家不是三妻四妾,只娶一个的,恐只有那些终日为温饱奔波的贩夫走卒罢了,可惜了这么个俊俏不俗的丫头,竟是傻了。
李毓兰却愣住了,突然觉得这丫头说的话,甚是贴近自己的心思,也不如刚才那般讨厌这丫头了,看着她倒有些顺眼起来,抬头悄悄望向宗民,却发现宗民的目光也有些怔楞的看着这丫头。自小一起长大,宗民多少知道一些蕙畹的性子,只是绝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想的,想自己等世代仕宦之家,不说妻妾成群,最起码的体面,也是要有几个房里人才像话的。
所以对母亲议亲之事虽阻拦拖着,但母亲去年寻的几个姿色不俗的丫头,却没拒之门外,不免有些担心,但一想,她不过才十岁,虽自幼聪敏机灵,于那大家的规矩,并不十分清楚,想来再大些,长辈岂有不导引之礼,自己现今思虑这些,尚早了些,不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虽然自己也许做不到,但一辈子宠爱她想来不难,毕竟是心中钟情之人,也唯有她而已。
想到此,宗民脸色缓和起来,笑道:
〃丫头不过信口胡说,兄台们不要在意,来!来!我们喝酒〃
气氛这才回转过来,蕙畹不禁暗暗撇嘴,心道这帮贵族子弟,指定认为自己是说大话来着,那里知道自己本就这么想的,虽说在古代长了这些年,且又经了古代礼法的熏陶教育,但蕙畹骨子里毕竟是个现代人,别的事到罢了,于这三妻四妾,自己虽无力改变,但至少可以选择不去做其中一员,不然就太悲剧了,
且,她也不认同,如果心里真的爱着某个人,还能和别的女人上床,这样的人比之下流的嫖客还龌龊几分,为蕙畹最不齿的男人,其实这古代男子也有很好的,如爹爹,如小叔,都是非常优秀的男子,除了妻子,连个通房的丫头也没有一个,可见并不是所有古代男子都想三妻四妾的,所以,蕙畹想着,将来自己也寻一个如爹爹和小叔的男子嫁了,岂不甚好。
当然这些不过是自己心里的主意,说与这帮人也无甚意义,所以蕙畹置之一笑罢了,几人些许吃了酒,近申时方散了,宗民送了蕙畹回家,到了门口,蕙畹跳下车,宗民拨开车帘道:
〃畹儿……〃
蕙畹回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宗民竟然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遂摇摇手道:
〃没事,你不是说要去买书的吗,过几天,我陪着你去可好,你一个女孩家上街,毕竟不大方便〃
蕙畹笑了道:
〃好!叫上宗伟,我们顺便逛逛倒也不错〃
宗民眼睛闪过一丝黯然,遂点头应了,蕙畹摆摆手,从角门进了府里,早有秋桂在那里候着,一见她回来了,才道:
〃小姐,您可回来了,这都快一天了,若夫人问起,奴婢可如何回话〃
蕙畹嘿嘿一笑道:
〃好了,你就不要嘟着嘴了,以后出去也带着你一起就是了〃
秋桂这才笑了,主仆两人回小院换了衣服,蕙畹才去刘映雪房里请安说话,一会儿,晚膳也要在这里一起用的,刘映雪原来在娘家的时候,除了年节,饭食都是各自单用的,嫁了云昊,才发现,张家却没这些劳什子规矩,吃饭都是一起的,一开始还不大习惯。
久了,发现一家人在一起才好,所以至今仍是如此,一家子,丈夫、儿女、加上蕙畹热热闹闹的吃饭,亲热非常,虽说不是大家之风,但又如何,就像蕙畹说的,终究一家人自在舒服,才是正经。蕙畹到了上房,给刘映雪请了安,刘映雪打量她几眼道:
〃今天可是和张家大公子出去了〃
蕙畹呵呵一笑道:
〃他去左相家中赏荷,我扮作他的丫头跟着去玩一停罢了〃
刘映雪笑道:
〃这张宗民兄弟,说起来和你也是青梅竹马,性情相投,倒是个好的〃
蕙畹哪有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的,急忙道:
〃好了!小婶,您这一阵子倒是清闲了些,想起这些有的没的〃
刘映雪扑哧笑了道:
〃你来了,我自然清闲些,不过这可是正经话,算了,左右尚早些,况你小叔说了,不过他的眼,你这事儿,也成不了〃
蕙畹不禁无语,小叔真比自己爹爹还较真,再说自己不过十岁,按照古代的规矩,十二定亲,十五出嫁,还差着几年呢,哪里现在就掂量这些事,刘映雪侧目打量蕙畹几眼笑道:
〃好,不提这些,你上次画的那个双雀登枝的样子,我绣在了我的氅衣上,张夫人竟十分喜欢,让我把那个花样子给她送去,我回来找了个遍,不见,不如你再去给我画一个来,反倒拎净,越性的多给她几张,也不显得单薄〃
秋桂笑道:
〃小姐屋子里别的东西倒也不多,只这花样子有一大摞呢,回头我捡了那寓意吉祥好看的送来〃
蕙畹不禁有些没辙,自己画是素描加上手绘花纹,不过是画着玩的,都被秋桂这丫头瞧见了,当成了绣样去绣在各处,倒也新奇好看,所以刘映雪这里也是得了一些,蕙畹看了看书房道:
〃小叔还没回来吗〃
刘映雪低低叹口气道:
〃如今京察大计临近,你小叔如今在吏部供职,哪里还能得闲,若说这京官虽体面,反倒不如外职自在,且那些送礼的,如今见天不断,纵是你小叔清廉,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不太好,这京城的水深的紧,如今我也是每日担惊受怕的,况,说到底,咱们家虽腾达的快,但毕竟根基太浅,有那眼红的在脚下使个绊子,咱们恐也是经不住的,到令我忧虑非常〃
蕙畹不禁微微皱眉,以小叔的耿直,必是不会受贿的,但官场自由一套自己的潜规则在,不同流合污,你就要防着各处袭来的暗箭,真真令人难以招架,不过杨紫青却是少有的清明君主,最厌那结党营私之辈,所以小叔才入了他的眼,不过毕竟也要圆滑些,遂低声道:
〃小婶不必忧虑,您就这么这么办。。。。。。〃
说着凑近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刘映雪眼睛一亮,伸手点了点蕙畹的额头道:
〃怪道你小叔说你若是个男子,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倒真是机灵的很〃
遂晚上于张云昊细细说了,蕙畹的主意其实简单的很,不是都送礼来了吗,自都收了,在原封不动的找个空屋子锁起来,命人仔细看管,把那礼单直接呈于皇上,求圣意裁夺,这样一来,即不得罪同僚,也没有受贿弹劾之罪加身,岂不正好。
张云昊听了大呼妙哉,于是转天起,凡送到府里的礼物一概都收了,张云昊却在一天后书房奏对的时候,把礼单呈给了皇上,这张云昊从据不收礼到来者不拒,京里的官场才多大,当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早有那红眼嫉妒的飞快的见缝插针,写了折子来弹劾他。
皇上虽然暂且压下了,但也不免疑惑,难不成自己眼光有失,竟是错看了张云昊,他竟是个大大的贪官不成,遂有些不喜,这日午后在御书房,见了他呈上来的东西,杨紫安翻看了一下,目光一闪道:
〃张爱卿,这是什么东西〃
张云昊急忙跪下道:
〃只因给下官送礼者甚多,一一拒绝恐难容身,故此,微臣只得出此下策,把礼物单劈出一间屋子放置,把礼单呈上御览,还请皇上定夺〃
杨紫安倒叱一声笑了,手指轻扣书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朕倒不知道,张爱卿也有这样灵透的心思,和素日朕所知爱卿判若两人啊,爱卿可否为朕解惑啊〃
张云昊顿时脸色微红:
〃这。。。。。。这。。。。。。〃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杨紫安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一语中的,不免好奇的道:
〃难不成爱卿府里也有幕僚请客之流〃
张云卿急忙道:
〃臣的俸禄微薄,哪里养的起幕僚清客〃
心念电转,以皇上对他们兄弟的恩遇,蕙畹早晚也是要知道的,遂道:
〃这是臣的侄女出的主意,既然不能不收,就清楚的收了,再明白的呈上去,也就是了,所以臣无奈之下,才如此做了〃
杨紫安不禁一愣道:
〃侄女,你的侄女,岂不是博蕙的姐妹吗,博蕙还有姐妹,朕到不知了,起来吧,又不是请罪,跪着干嘛〃
张云昊这才站起来,恭立一旁,把他和兄长套好的词又说了一遍,心里其实暗暗敲鼓,皇上虽然年轻,却是个异常犀利聪明的,若说的不对,恐立时就是一场大祸,不过想想也不尽然,据云昊观察,皇上对博蕙尚顾念的紧,不然他们张家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腾达起来,其实这件事他和兄长商议过,若翻出来,皇上追究是大祸,可若是皇上顾念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无事了,毕竟如果真的想怎么你,不必寻由头,照样是大罪,若是有意包庇,也不过是寻常事罢了,而包庇的可能,沾了相当大的比重。
再说张云昊也知道,自己兄弟如今的体面,说穿了,也是托了蕙畹的福,即使将来定要问罪,也受着就是了,没甚说的。杨紫安听他说了,一挑眉道:
〃你说是博蕙的双胞妹妹〃
张云昊道:
〃是〃
杨紫安笑道:
〃长的可相似〃
张云昊道:
〃面容有**分相似,性格却婉约温柔,和博蕙不大相同〃
杨紫安倒是起了浓厚的兴趣,想立时就见一见,可转念一想,对方虽然年纪不大,毕竟是待字闺中的臣女,自己贸然召见,恐不妥当,遂有些急躁,略略问了张云卿几句,就挥手遣退了他,自己却坐在御座上思量着,如何能见上一面,到底瞧瞧和博蕙有什么不一样之处,一时心痒难耐。
胡康是个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