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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桃花醋-第4部分

小说: 桃花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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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予墨面露惊诧之色,不过立即敛了心神道:“令堂一定是名奇女子。”
“那些人的脸,是不是你弄的?”辛子洛终于忍不住插话问道。
晏恣做了个鬼脸:“被你看出来了,我在墨汁上加了指甲花的花汁,昨晚我趁着他们喝醉酒画的,这几天他们都没法出门了。”
她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用醋能洗掉,别告诉那几个,让他们顶着那张脸来蹴鞠,呕死他们。”
卫予墨面露惊诧之色,连连摇头:“真的是你弄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辛子洛沉下脸来:“小恣,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他们随便哪个人和你较真,你都死定了。”
“好了别生气了,我告诉你,我替我自己看过相了,天圆地方,福泽深厚,我这是大富大贵的命,懂吗?怎么可能在那几个轶勒人手里送了命?”晏恣颇为自得地说。
辛子洛简直被她说得哭笑不得:“那你替我看看相?”
晏恣煞有介事地凑近了他的脸,两个人四目相对,辛子洛的脸微微泛红。
“鼻梁高挺,脸型方正……”晏恣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梭巡着,忽然惊叹了一声,“我才发现你的耳垂又厚又大,正面却看不见,老冯说了,这是帝王之相!子洛你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提携我一把!”
辛子洛顿时咳嗽了起来:“小恣你……这是被那道士骗傻了吧?”
晏恣嘿嘿地笑了起来:“听着图个开心嘛,别当真了,来,吃菜,吃菜!”
几个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吃饱喝足,晏恣便开始点人头分配任务:“予墨你读的书多,脑子好使,可以在场外为我们出谋划策,也算是凑个人头。”
卫予墨也不推辞:“行,我曾在书院里看过前朝的几本蹴鞠书,回去我再翻翻,到时候旁观者清,说不定也真能帮上点忙。”
霍言祁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盯着晏恣开了口:“你行吗?”
晏恣呵呵笑了两声,斜眼看着他:“霍……霍小哥,打架我不是你的对手,可要是咱们来一场白打,我可不一定会输哦。”
霍言祁轻哼一声,不置一词。
“不过那几个轶勒人人高马大,又擅长拳脚,一定会横冲直撞,霍小哥和子洛负责拦截他们,只要能让我脱了空,我的准头还是不错的……不对,我们还少了一个!”晏恣终于回过神来了。
“实在不行,让辛叔上,他会拳脚,虽然不会蹴鞠,不过可以阻拦那包图鲁,我便可以腾出手脚来帮你。”辛子洛建议说。
晏恣顿时郁闷了起来,辛叔一见到她就一脸的苦大仇深,她只怕她会没心情踢啊。
“我倒是有几个帮手,不过赶到这里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怕配合不够。”霍言祁思忖了片刻道。
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正是刚才盛情把他们拉到这景福楼的曲少爷,只见他冲着晏恣陪着笑脸道:“哪里用得着去别处借帮手,这里不是现成有一个吗?”

  ☆、第六章 

洛镇五人蹴鞠队正式成型,约好每日正午到申末,都到曲家的小校场上练习。
曲少爷名叫曲宁,在家中排行老幺,深受祖母宠爱,母亲柔弱,祖父和父亲都在京城,几个姐姐外嫁,只有一个妹妹待字闺中,所以,在这洛镇的老宅中,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不过,这人虽然挺讨嫌的,却没什么坏心,也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只是和几个喜欢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过日子,蹴鞠就是他们春秋二季最喜欢干的事情。
用罢午膳,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曲家的小校场。
这小校场原本是曲宁的祖父建的,他是当朝武将,自然希望孙子习武从军,而曲宁的父亲是文臣,却希望儿子在家多读书争取考取功名。两父子一较劲,曲宁便钻了空子,文武都没沾边,一直这么混在了老宅里。
校场里一应俱全,球门都是现成的,一箩筐制作精良的鞠足有十来个。
曲宁为了显示他的本事,站在校场中间一连踢了三个,前两个左插花和流星赶月都进了中间的风流眼,最后一个倒挂金钩却一脚踢到了挂球门的杆上,斜飞出去。
晏恣看得哈哈大笑,背对球门顺手抄起一鞠朝天一抛,还没等它落下,脚尖一点,身子掠起,往后一借力,一个漂亮的倒挂金钩,鞠从左上角直挂球网,堪堪落进了风流眼。
她稳稳地落在地上,眉目飞扬,神态灵动,笑容灿烂,整个人仿如天边那一抹暖阳,令人侧目。
球场边上的几个人呆了片刻,这才鼓掌叫好起来。
曲宁更是眼睛直了直:“你……你居然有这一手?元宵蹴鞠会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过来?”
“我娘不让我过来,那五两银子就算是我送你了。”晏恣大度地挥挥手。
元宵蹴鞠会头名有五两银子的赏金,够一户人家一年的花销了,当时洛镇这边是曲宁得了头名,不过这里面有没有猫腻,不太好说。
曲宁“呸”了一声,撸着袖子说:“刚才我那是有风,重新来过。”
还没等两个人斗出个高下来,这边三个人已经各自拿了树枝在地上比划了起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到时候得遣两个人去探听一下轶勒人的动向。”卫予墨建议道。
另两个点头赞同。
“包图鲁和那日松必定是主力,我和你一人一个盯紧。”辛子洛画了四个点在地上。
“不行,我们俩还得加一个,他们两个一个缠人,一个负责踢鞠入门。”霍言祁又在四个点上画了一个。
卫予墨思忖了片刻说:“只怕不妥,我们能这样想到,他们也能,是不是得独辟蹊径?”
“难道你们想让小恣去吸引那两个厉害的?”辛子洛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不行,小恣体弱,只怕会受伤。”
“和那几个轶勒人蹴鞠本就危险,他们今日对晏恣早已恨之入骨,要全身而退只怕不易。”霍言祁中肯地道。
“那就改变一下方案,我护着小恣,你们负责进球。”辛子洛道。
霍言祁的眉头微皱,刚想反驳,一阵破空声传来,几乎就在同时,辛子洛和霍言祁出手一抓,那鞠被他们俩稳稳地握住了。
他们抬头一看,只见晏恣站在校场上冲着他们挥手:“你们画来画去这不是纸上谈兵嘛,来,今天先来两把练练手。”
四个人分成了两对,晏恣和辛子洛一组,曲宁和霍言祁一组。
辛子洛和霍言祁并不擅长蹴鞠,不过,习武之人体力充沛,身手灵活,和蹴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练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人的脚上都像模像样了起来。
两组对攻的时候,霍言祁便发现,他的确是小看了晏恣。
晏恣虽然身材矮小,却胜在灵活快速,辛子洛负责夹击,她负责偷袭,两个人配合默契,就算被霍言祁撵到跟前,她也总能抽空把球一脚踢出。
没过一会儿霍言祁便摸出了门道,他不追着撵球了,而是一近身就冲着晏恣的脚踝和脚腘下脚,力道拿捏得正好够让晏恣摔个狗啃屎。
而辛子洛去围魏救赵围堵曲宁,霍言祁却半分都不着急,这一来二去,晏恣摔倒第三次的时候,辛子洛火了,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向霍言祁的小腿,电光火石之间,几声闷响传来,两个人你一脚我一腿,过了好几招,对殴上了。
曲宁在一旁趁势截了球走,三下两下便一脚洞入空门,欢呼了起来。
“子洛你怎么回事!我绊住他了你凑上来干什么?截球去踢啊!”晏恣气得从地上爬了起来跺脚。
“他针对你,”辛子洛毫不客气地说,“他故意让你摔跤。”
“奇怪,我现在本来就不和她一组,针对她又有何错?”霍言祁奇道。
晏恣瞪了他一眼,心里很怀疑他是借机在替他的一百两银子报仇。
霍言祁顿时沉下脸来,冷冷地道:“既然互不信任,又有什么好练的?三日后去认输就是,何必白费力气!”
说着,他大步朝着校场旁的台子走去,披了自己的外袍就准备离开。
晏恣急了,追了几步:“喂!你还是不是男人!说你几句就生气了!”
辛子洛怒极,抬脚一铲滚到脚边的鞠,那鞠顿时冲着霍言祁直奔而去。
霍言祁迅速地一旋身,半空中出脚,一脚踢在鞠的正中,那鞠仿如一道离弦之箭,直奔球门,砸在旁边的球杆上,那球杆被这球速一带,摇摇欲坠,轰然倒地。
“予墨,你倒把霍小哥拽住啊!”晏恣急得直跺脚。
卫予墨一脸的无奈:“你……你还是快去拽住子洛吧。”
晏恣一回头,只来得及看见辛子洛大步离开的背影。
曲宁傻傻地站在倒掉的球门前,喃喃地道:“这下好了,蹴鞠队散伙了。”
晏恣一身沮丧,和卫予墨一起出了曲府,临告别前,卫予墨安慰她:“他们两个一时在气头上,明日我们再去劝劝。”
“子洛那里我还有办法,可那个霍小哥……”晏恣长叹了一声,“我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卫予墨想了片刻说:“言祁这般人品肯定不是无名之辈,我去书院打听一下。”
“打听到了我也说不动他。”晏恣没精打采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要不是这场赌局,她见了那霍言祁逃都来不及。
“咦,刚才那个意气风发的晏恣跑哪里去了?”卫予墨打趣说,“把那几个轶勒人耍得团团转,还会怕说服不了那个霍小哥?”
眼前的人笑得和煦如风,晏恣心里一暖:“予墨,还是你最善解人意,读书多就是不一样,不知道等这事了结了以后,我能不能到书院里向你长点学问?”
“当然可以,”卫予墨笑着说,“有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学生,是做先生的福气。”
“那好,我可提前先叫一声夫子了。”晏恣俏皮地道。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在路边分了手,约定明日照旧到曲府。
在外面野了两天,回家时晏恣有点心虚。她家就在市集旁的小巷里,一个一进的小院,三间屋子,后面几间杂房,篱笆一围,自成一方天地。
和晏恣跳脱飞扬的性子完全不同,晏恣的母亲喜静不喜动,自四年前搬到这里来之后,便鲜少出门。
推门进了院子,晏恣踮着脚往里走,盼着能在母亲发现前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吴婶从里面走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责怪着说:“小恣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谁欺负你了?”
这折腾了两天,又练了一下午的蹴鞠,晏恣原本天青色的短打已经黑一块灰一块的,发髻也松了。
晏恣一下子捂住了吴婶的嘴,“嘘”了一声,摇了摇头。
吴婶拽着她就往里走,唠叨着说:“赶紧来洗个澡,人家女孩子家都漂漂亮亮的才是,哪像你,整天像个泥猴似的。你娘也真是的,怎么也就这样纵着你……”
晏恣笑嘻嘻地说:“婶婶你又来了,让我像她们那样非得憋死我不可。”
吴婶顿时伤心了起来:“你好歹也装装样子,你这模样,打扮起来一定也很漂亮,想当初你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满城的青年才俊都候在门口等着见你娘一面。”
“真的?”晏恣眼睛一亮,“你快说说,以前娘是做什么的?她后来嫁给了谁?怎么有的我?”
吴婶顿时住了口,支吾了两声说:“去问你娘,我可不敢多嘴。快洗个澡,今天我烧了你最喜欢的蟹黄豆腐煲。”
等晏恣从屋子里收拾好出来,院子里已经菜香四溢,她蹦跳着来到了后院,小厨房里已经摆好了家常小菜。
“香煎酥鱼!”晏恣眼疾手快,捞了一条扔进嘴里。
吴婶笑着塞过来一双筷子:“馋猫,赶紧坐下来吃。”
门帘一挑,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七章 

只见来人约莫三十开外,一身扎染裙袄,清瘦的脸庞上柳眉杏眼,举手投足间一股说不出的韵味,仿如一副淡妆美人图,意蕴悠长,显然,年轻的时候是个少见的美人。
“若昀。”吴婶叫了她一声,立刻把她扶了进来,在桌旁坐下。
晏恣的母亲姓晏名若昀,和吴婶两个人以姐妹相称,可不知怎的,吴婶在晏若昀面前总是十分恭谨。
晏若昀瞟了晏恣一眼,漫不经心地问:“舍得回来了?”
晏恣立刻蹭到她的身旁,撒娇道:“娘,这不出了点意外嘛,要不我早就回来了。”
“你不是学算命看相了吗?怎么连意外都算不到?”晏若昀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娘你取笑我。”晏恣不干了,“我只是不小心惹上了个麻烦,现在麻烦已经解决大半啦。”
“你要去和别人比蹴鞠?”晏若昀敛了笑容,神情重新淡漠了起来。
“咦,你怎么知道?”晏恣纳闷地问。
“你惹得满镇风雨的,我还能不知道?”晏若昀吃了一口菜,淡淡地说。
一旁吴婶插嘴道:“前面巷子里摆摊的于婶上门来谢过了,说是你帮她出了气,还拿回了修补摊子的银两。”
晏恣挺起胸膛,神情飞扬:“娘,那不是你教我的嘛,就算是一名女子,也要有天地一样宽阔的胸怀,扶助弱小,无愧于心,万万不要拘泥于一方庭院,做那井底之蛙。”
她说得铿锵有力,身旁却半天没有动静,无人捧场,不由得嘟着嘴侧脸一瞧,只见晏若昀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怔然,而吴婶却红了眼眶,好半天才喃喃地道:“小恣……你的模样……真像从前……”
“阿月。”晏若昀叫了一声吴婶的名字。
吴婶立刻不说话了,低头说:“我去帮你们盛碗汤来。”
说着,她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晏恣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她和晏若昀长得其实并不太像,一个脸圆,一个脸长,性子不同,气质也是相差甚远。
“婶婶是说我像娘年轻时候的模样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晏若昀淡淡地说:“你婶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别胡思乱想了,快吃饭吧。”
晏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总是这样,每当她问起从前,晏若昀连顾左右而言他都不愿意,直截了当地就拒绝。
没了晏恣的嬉笑打闹,饭桌上就沉闷了下来,吴婶只是不停地往晏恣碗里夹菜,生怕她在外面饿着了。
吴婶的菜烧的很入味,晏恣不知不觉便用了两碗饭,饱了。
放下筷子,晏若昀正视着晏恣道:“三日后的蹴鞠,你不许去,换个人吧。”
“为什么?”晏恣惊呆了,“娘,我都和别人说好了,不去就是背信弃义,要被人耻笑一辈子的!”
晏若昀眉头轻蹙:“我教你蹴鞠的时候怎么说的?”
晏恣语塞,好半天才答道:“只在家中玩耍,不可在外招摇。”
“你记得就好。”晏若昀道,“从前我只是怕你年幼无聊,所以才和你一同踢着玩玩,从今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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