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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桃花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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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她,燕伯弘显然十分意外,打趣道:“咦,今日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小恣居然这么早就来看父皇了。”
燕恣这才明白过来,燕伯弘这是要去上早朝。她忍不住心痒了起来,小声道:“父皇,我还从来没见过金銮殿是什么模样的。”
“你倒是来得很是时候,”燕伯弘若有所思地道,“也好,看来真的是天意。”
燕恣不明所以,刚想追问,却见燕伯弘和荣公公耳语了两句,荣公公心领神会,笑着道:“公主殿下,请随奴才来。”
金銮殿里,文武大臣已经分列两班,燕恣穿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随着荣公公从侧面鱼贯而入,站在左侧。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威严肃穆的大梁权力中心,朝臣中老中青各占了一些,高矮胖瘦都有,只不过一个个都面沉似水;卫予墨和霍言祁各自站在中间偏钱的位置,一个隽秀,一个冷肃,分外惹眼;而燕成璋和燕允彧则站在右侧最前方,一前一后,群臣都靠后了一步,彰显着二人皇嗣的最高身份。
随着荣公公的唱诺,燕伯弘从内殿缓步而出,端坐在了龙椅上。
兵部尚书秦振弗神态焦灼,率先出列上奏:“陛下,西北急报,轶勒以西北军纵容盗匪在梁丰、穆宁两地劫掠,由轶勒大王子扎布刚领军,进犯我朝边境,集结于昌北,昌北告急!”
此语一出,除了昨夜便已经得到消息的霍言祁、霍安庆等人,满朝哗然,好些文臣都骤然变色。

  ☆、第五十一章 

前朝覆灭应轶勒而灭,在朝的好些人都经历过京师覆灭的那一刻,轶勒人的骁勇和嗜血都深深地铭刻在他们心中。
文臣以中书令傅泽行为首,都十分不解,好端端的轶勒为何会挑破两族的僵局,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霍言祁出列回禀,他自奉燕伯弘之命秘密监察轶勒之后,多次派密探潜入轶勒,获得的信息十分全面。
“轶勒王有意扶持刚刚认祖归宗的二儿子,扎布刚族内支持里日益减弱,他急需一场军功,来确保自己的地位毫无撼动,再加上此人原本就好大喜功,一直对我西北虎视眈眈,此次发兵,在我们预料之中。”霍言祁寥寥数语,便将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只是岭南内患尚未除尽,轶勒又兴兵发难,这……”傅泽行眉头深锁,显然十分忧心。
朝中好几名大臣都心有戚戚,一脸的一筹莫展。
“岭南之害次于轶勒,但需提防他们和轶勒遥相呼应。”霍言祁在后面追了一句。
傅泽行愕然道:“言祁,你这是不是有些多虑了?前朝覆灭于轶勒之手,若是岭南和轶勒联手,只怕要被人戳破脊梁骨。”
“利欲熏心,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霍言祁反问道。
安国公俞舟有些不满,委婉地道:“言祁,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早知岭南是个祸患,为何当初不花大力气斩草除根,到了现在,若是他们两相勾结,我们岂不是太过被动?”
霍言祁语塞,岭南之患,当初他存了引蛇出洞斩草除根的心,只是最后盛阳公主未死,燕伯弘不想和晏若昀再次闹僵,对那些成不了气候的前朝余孽颇有眼睁眼闭之意,他定下的计策便没了用武之地。
他面无表情地道:“俞大人,陛下圣明,万事自有深意,不是你我等愚钝之人可以看透的,我等只要奉陛下之命行事便可。”
要不是现在身处朝堂,燕恣非得笑得前仰后合不可:要从霍言祁这张嘴里听到这种拍马屁的话可不容易啊。
俞舟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予墨出列道,“臣以为,既然轶勒兵临城下,别的事情都应当暂放一边,当务之急是立即派兵增援,定下领军破敌之人乃当务之急。”
这话立刻引得群臣的赞同,轶勒凶残,需得有一个熟知他们作战风格,骁勇善战的人领军,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燕伯弘的目光扫过金銮殿,最后落在了两个皇子身上,他的语声淡然,听不出什么喜怒:“成璋,允彧,你们俩有何良策,倒是和大伙儿一起说说。”
燕成璋上前一步,显然胸有成竹:“父皇,轶勒使团来访之时,儿臣奉命接待,那名叫苏德的轶勒人曾和我说起过,他们大汗对我大梁并无恶意,愿于我们百年交好,只怕此次兴兵,都是那大王子扎布刚惹出来的祸事,儿臣以为,此次迎敌,必要大胜,等他们尝了我们大梁铁军的厉害之后,是战是和,便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好几个大臣听了都频频点头,燕伯弘也略带惊诧,这个儿子他很了解,守成有余,血性不足,这次居然也能说出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来,倒是难得。
“轶勒既然想要蚍蜉撼树,我们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儿臣不才,愿领兵前往昌北,以轶勒之血祭奠我朝子民。”燕成璋请命。
燕允彧在他身后眉头紧锁,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父皇,皇兄英武,儿臣佩服,不过出征轶勒非同儿戏,皇兄没有和轶勒作战的经验,只怕……”
“二弟怕什么,对轶勒,为兄没有那个怕字。”燕成璋笑着说。
一旁的俞舟心里也暗自吃惊,不由得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外孙,面色凝重地道:“陛下,二殿下所言有理,信王殿下有这份心,老臣十分欣慰,只是领兵打仗,非同儿戏,臣还是举荐宁国公,宁国公兵法娴熟,正值壮年,定能扬我军威。”
霍安庆应声出列:“陛下,国家有难,臣责无旁贷,愿效犬马之劳。”
霍言祁的声音沉稳有力地响起:“陛下,臣愿为先锋,不破轶勒,誓不回京。”
朝中另几个武将也都出列请战,一时之间,朝堂上一片铿锵有力之声。
燕恣听得兴起,踮起脚尖眼巴巴地看向燕伯弘,无声地祈求着:父皇,让我也去吧,我做一名小兵,一定乖乖地听霍小哥的话……
燕伯弘瞥了她一眼,眼中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众卿家,其实还有一位人选最为合适,他曾领兵在二十年前击退轶勒,经验丰富,兵法娴熟。”
众大臣面面相觑,当朝武将中谁能当得起燕成璋的这么一声赞誉?
霍安庆开口问道:“敢问陛下,此人是谁?”
燕伯弘站了起来,锐利的目光扫向群臣,一派威仪天成。
“朕欲御驾亲征,扫除轶勒,夺回我大梁被占领土,还我大梁朗朗乾坤。”
这句话带着帝王特有的傲然,令人血脉贲张,燕恣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个年轻的父皇策马扬鞭,驰骋在沙场中,笑谈渴饮轶勒血的豪气。
燕恣的胸口激情澎湃,她想为父皇击掌叫好,可昨夜那星象骤然在她脑中闪过,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底下早已炸了锅了,三位国公和中书令傅泽行这为首的文武大臣极力反对,就连霍言祁大等一些年轻的也并不赞同。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燕伯弘天子之尊,谁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万一要是出了点差池,这便是要置大梁于危境啊。
礼部的几名大臣更是激动得哽咽起来,言语之间,若是燕伯弘亲征,简直就是在打这么多文臣武将的脸,被轶勒人耻笑。
燕伯弘也没多说,只是吩咐户部调派银两,采购军需,兵部调军点将,而他则退朝回宫。
几名大臣追着就去了宣华殿,燕伯弘只说暂时要休息,避而不见,就连燕成璋和燕允彧两兄弟求见也未获准,一大群人站在御书房外的偏厅里,大眼瞪小眼。
燕恣回来便换下那身太监,偷偷摸摸地到了偏厅门口张望了几眼,还没等她撤退,燕成璋便一眼看到了她,一把把她从门口揪了进来:“皇妹,父皇最疼你,你赶紧去劝劝父皇,让他万万不可如此涉险。”
燕恣赔笑着道:“父皇胸中自有千壑,我们做儿女的,还是不要太过干涉就好。”
燕成璋不悦地看着她:“皇妹此话从何说起?父皇为君为父,有危难自然要我们这些为臣为子的代劳。”
旁边好几名大臣都面露赞同之色,称赞燕成璋既有孝心,又有忠心。
燕恣一直在忧心星象之事,原本不想掺合到他们中去,这会儿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目光扫过他们的脸庞,最后落在燕成璋身上:“大皇兄,恕我冒昧,你可知我大梁的镇南、定北、征西三军的军力分布?四品以上将领姓名脾气?”
燕成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答道:“我并未负责兵部。”
“你可知轶勒的风土人情、王室秘辛?”
“你可知西北的山丘地形、气候民俗?”
“你可熟读兵法、习武不辍?”
……
燕恣一问接着一问,咄咄逼人,直把燕成璋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
只是燕允彧在燕成璋身旁,不停地向她使着眼色,到了最后更是急了,上前一步想要阻止燕恣:“皇妹你……”
燕恣说得兴起,抬手就把燕允彧往旁边一撸,爱咋咋的,她就不爱当个藏头露尾的傀儡公主,那些星象也见鬼去吧,她原本就不会看象,更何况,她相信燕伯弘,天命所归,决不可能会有危险。
“我所问的这些,父皇全部了若指掌,我曾见父皇和言祁推演兵阵,父皇思路之敏捷,丝毫不亚于言祁,大皇兄,你以文见长,保家卫国只怕是比不上血雨腥风里厮杀过来的父皇,”燕恣放缓了语调,“更何况,父皇曾对我说过,当年他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一定要亲手将轶勒赶出大梁,以慰当年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被轶勒铁骑践踏的良师益友,我们身为父皇的臣子和儿女,为什么不能想方设法满足他的心愿,反而要一力阻拦呢?难道说,你们骨子里还是在害怕轶勒人,深怕这是一场一去不返的祸事?”
燕恣的话一气呵成,铿锵有力,眉宇间傲然天成,那神态,有着燕伯弘的几分相似,更有着晏若昀的神采。
宁国公霍安庆、平国公宁则栋、傅泽行都定定地看着她,又几乎是在同时,别开了眼去,相视苦笑。
他们都是燕伯弘的生死之交,从一开始就跟着他打下了这江山,又岂会不知燕伯弘的心愿?
“如果父皇不亲征,我们做臣子儿女的,为他披荆斩棘,在所不辞;可若是父皇坚持御驾亲政,我们不是该想着如何阻止,而应该调兵遣将,出谋划策,一马当先,扫清父皇身前之路,助父皇凯旋归来,这,才是做儿女臣子的本份吧?”燕恣环顾四周,缓缓地道。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歪理说服了,四周鸦雀无声。
燕恣长出了一口气,趁着这些精英们还没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便朝后退去想要溜之大吉,结果一脚踩在了一个人的脚上。
荣公公在身后忍痛哎呦叫了一声:“公主殿下说得可真好……老奴听了都……汗颜了……”
“荣公公你躲在后面干什么啊!”燕恣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一跤。
“陛下在里面等公主殿下呢,快随奴才进去。”荣公公恭谨地道。
燕伯弘背对着门站在窗口,显然已经站了很久了。
燕恣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叫了一声“父皇”。
他的背影宽厚挺拔,仿如一座高山。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伯弘转过身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冲着她招了招手:“小恣,过来。”
燕恣走到他身旁,半跪了下来。
燕伯弘轻抚着她的头发,低低地笑了起来:“朕都听到了,没想到,居然还是朕的女儿替朕说话。”
燕恣吐了吐舌头:“父皇,我被逼急了胡说八道的。”
燕伯弘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朕登基之日,的确暗中发誓,有生之年,要亲手将轶勒赶出大梁,只是,你可知道,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其他的缘由,让朕如此一意孤行,想要御驾亲政?”

  ☆、第五十二章 

燕恣仰起脸来看着自己的父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晏若昀。
她小心翼翼地道:“父皇是想要亲自为娘复仇吗?”
燕伯弘的目光怔然地落在不知名的某处,良久才道:“当年你娘的父亲撇下京城逃走,被轶勒人斩杀,母亲和一些嫔妃在睡梦中被轶勒人俘虏,被困宫中肆意侮辱,最后被轶勒人纵火烧死。而她被忠仆所救,躲在后宫的密道中足足十天,亲耳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事情,几近崩溃。”
燕恣打了个寒颤,晏若昀当时一定恨不得死了吧?
“她逃出京城后,吃了很多苦,更以为是我为了皇位,引轶勒人入京,对我恨之入骨,”燕伯弘涩然一笑,“那年她化名为兰盛之入宫而来,就是为了复仇,可她哪里想到,就算她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她……”
“父皇你很早以前就认得娘了?”燕恣好奇地问。
燕伯弘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前尘往事,就不提了,总而言之,我和你娘之间误会重重,只怕这有这一件事情,能够打开她的心结,小恣,朕戎马一生,少有憾事,唯有此事一直就是心头难解之痛,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线转机,朕就算穷尽全力也要亲手将痛击轶勒的捷报亲手送到你娘跟前。”
燕恣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郑重地道:“父皇,你一定要凯旋归来,女儿等着你和娘尽释前嫌,从此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燕伯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小恣?”
“为什么不是?”燕恣有点莫名其妙。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和你娘一起瞒着我?”燕伯弘看着她的目光锐利。
燕恣挠了挠头道:“娘这两年口味变了,喜欢吃清淡的了,这个算吗?”
燕伯弘愕然,旋即笑了,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顽皮,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
“我怕我娘骂我,”燕恣吐了吐舌头又道,“还有,除了吴婶,我娘还有个叫刘叔的部下,你下回抓到他了,千万可别杀他,不然我娘肯定又要不理你了。”
燕伯弘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前朝的御前侍卫队长,曾得罪权贵被你娘所救。”
父女俩一起说了一会儿悄悄话,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敲门声响了起来,荣公公在门外道:“陛下,霍将军来了。”
霍言祁下朝后就去了兵部,被荣公公派人紧赶慢赶找回宫中。
一见燕伯弘,霍言祁精神抖擞,这两年来,他厉兵秣马,就为了在这一刻能为大梁扫清轶勒之患。
“陛下,请允臣带一队禁军率先进发以解昌北之围,此去西北,急行军需八日,兵贵神速……”
“言祁,别忙,”燕伯弘打断了他的话,“朕叫你来,便是告诉你,这次出征的名单上不会有你,你需留守京城。”
此话一出,霍言祁和燕恣都愣住了。
霍言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沉声问道:“陛下,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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