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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明贼-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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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紫禁城内城方向而来的是司礼监的人马,为首的老者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身后跟着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陈洪以及一些随行的小太监。
从宫外方向行来的一波人,一名满脸褶子,胡子和头发都花白的老头坐在单辇上被人抬着,身旁簇拥了大大小小的官员。不用说,那坐与单辇上的老头,正是大明朝的内阁首辅,掌管着大明朝一切事物的严嵩。
而他的儿子严世蕃,也在那群大大小小的官员内。
对着西苑正门的那条道路,通往内阁值房的路上,最后一伙人中,为首之人是内阁次辅徐阶,身后跟着的是裕王爷的师傅,高拱、张居正、陈以勤以及殷士儋。
这三伙人马,是大明朝最核心的力量。掌管着批红、东厂、锦衣卫以及全国各地督察衙门、织造衙门的司礼监,也就是所谓的阉党。
掌管整个大明朝大大小小,所有事物的内阁,以严嵩父子俩为首的严党。
一直与严党明争暗斗的,以徐阶、裕王爷为首的大明朝清流。
三股势力正如他们一直以来的斗争一样,从三条道路出发,而最终的目的,都是这三条道路的终点坐在西苑中修道的嘉靖帝!
今天第三更到、各位大大看到小壬的新封面没有,感觉比以前的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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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廷议

“严阁老、吕公公。”作为三股势力中最小一股的领头人,也是严嵩这内阁首辅的手下人徐阶,当先对着两边而来的严嵩与吕芳拱手道。
“哈哈,徐阁老、严阁老。”吕芳笑容可掬的凑上前来,虽然现在他是大权在握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可他毕竟是个下人,从小就伺候在嘉靖帝身边,就算有了权势也还是那副恭谨的模样。
严嵩被单辇抬着,那副慵懒的模样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听到徐阶和吕芳的招呼,这才悠悠转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呜呜哝哝的说道:“阿、到了,到了,老夫年纪大喽,不管事儿喽。”
“爹。”严世蕃忙上前扶住老爹,从单辇上下来。
吕芳凑上前,笑呵呵的道:“哪里哪里,严阁老精神着呢,照您这精神头儿,怎么不也得再活二十年,这朝廷上上下下都得靠着您呢、咱们不也还得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不是?”
严嵩被严世蕃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老脸上的褶子全都耷拉了下来,摆摆手叹息道:“不行喽,老夫今年都81了,能再帮着皇上做两年事儿,就心满意足喽。”
徐阶身后的高拱看着严嵩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心里恨恨的想道:“让他在当政20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给恨死?”
一行人,簇拥着腿脚不便的严嵩,呼呼啦啦的朝西苑走去。一时间三条通往西苑的岔路上再次平静了下来,只有那满地的皑皑白雪,以及站在院墙边,依然一动不动的锦衣卫。
“当儿~”
嘉靖帝斜着坐在莲台上,敲了一下他那特制的铜磬,那搭在莲台边的脚还一个劲儿的抖着,就像是一个等着玩具,等到不耐烦的小孩一般。
“主子,奴婢在呢,您有什么吩咐?”听到铜磬那悦耳的声响,一旁忙着擦灰的中年胖太监跑了过来,站在莲台外面,今日嘉靖帝的莲台,特意在外面围了一圈的纱帘子。
“黄伴,你去瞧瞧,说这议事议事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嘉靖有些等的不耐烦的道。
这胖乎乎的中年太监,也就是黄锦。是司礼监两个秉笔太监之一,从小就伺候在嘉靖帝身旁,与嘉靖帝感情异常浓厚。
嘉靖帝并不是从他父皇那继承下的皇位,而是由于正德帝早逝,膝下又无子嗣。迫于无奈,当时的内阁以及满朝文武,才将他这个在湖广封地的王世子接到京师来登基的。
如若不然,他这辈子根本就和这皇位挨不上边。
那时候的嘉靖帝只有16岁,小小的年纪,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也知道,他这皇位来的太过于偶然,所以他一直很戒备满朝文武,尤其是那几个内阁的阁老。
因为他们有要挟嘉靖帝的本钱,他们可以说,是他们把嘉靖帝从湖广接到这京师做的皇帝。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嘉靖帝一直不太信任满朝文武的大臣,一直以来当嘉靖帝内阁首辅的大臣死的都很凄惨,无论是被嘉靖帝辞退后郁郁而终的杨廷和、杨一清、蒋冕等人,还是被严嵩、严世蕃弄的死去活来的夏言,都没什么好结果。唯独有一人是个例外,那就是当了将近20年内阁首辅的严嵩!
严嵩善写青词,又深韵为官之道以及嘉靖帝的个性,于是把嘉靖帝的心死死的拽在手里。
所以说,嘉靖帝在这个世界上只信三个人。其一、是他自己的儿子,但却为了那一句什么魔咒而不能见。其二、是严嵩。其三、就是他身边的太监。尤其是这个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太监,黄锦。在只有两人的时候,嘉靖帝一直称呼黄锦为黄伴,由此可见嘉靖帝对他的感情。
“主子,您瞧您、张天师不是说过,让主子您不要总是那么急躁。”黄锦耐着性子,看看大殿一旁的巨形刻漏,笑着道:“主子,还有一刻钟才到巳时,您别急。”
“朕急!”嘉靖帝闭着眼睛仰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气愤,厉声道:“朕要听听,他们是怎么议这朱职浸弹劾朝廷官员,克扣、贪污北边军费之事。”
黄锦站在纱帘后面,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这样的话他可不敢接。就算嘉靖帝称呼他为黄伴,他也从来没有得意忘形过,什么话自己该说,什么话自己不该说,黄锦从来都拿捏的非常到位。
“主子,要不奴婢到外面去给您瞧瞧?”
嘉靖帝一甩佛尘,冷哼道:“不用了,朕到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来,他们的架子有多大,还要让你去迎?”
嘉靖帝这边话音刚落,就听殿外小太监唱道:“内阁首辅严嵩领六部官员觐见~”
听到这一嗓子吆喝,躲在纱帘后嘉靖帝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满意的笑容。
“主子,来了!”黄锦笑呵呵的叫了一声,随后垫着脚尖向大门口跑去。
大殿门外,吕芳和严嵩并排走来,两人身上都穿着鲜红的红袍,那是位极人臣的体现。大明朝官服,一至四品绯袍,五至七品青袍,八、九品绿袍。尤其是这一品大员的绯袍,艳的就像是鲜血染成的一般。
大殿外的一众小太监见到吕芳,纷纷躬身施礼。司礼监作为宫中二十四监最高的衙门,吕芳就是所有太监的头头,宫内不管是大太监还是小太监,都称呼吕芳为老祖宗。就连只低了他一头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陈洪和黄锦也不例外。
“老祖宗。”黄锦迎上前,小声的在吕芳耳边道:“主子心气儿不太好,一会议起事来,六部官员要是吵起来,老祖宗可得按着点儿。”
吕芳轻微的点了点,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西苑的永寿宫分内外两殿,外殿的正中央有着一把龙椅,下面分列两排,各有桌椅。而内殿,就是嘉靖帝平时打坐练功、生活的地方。
一众官员来到外殿,也不用到内殿去和嘉靖帝请安,司礼监的一众小太监来到外殿那一排桌子的右面,分职责入了坐,该研磨的研磨、该提笔的提笔。
而六部的官员,则是到了左面的桌椅上坐下。严嵩和吕芳,分别坐在龙椅下面不远,左右两排最头前的位置,而黄锦这个时候又跑回了内殿侍候嘉靖帝去了。
司礼监的太监、和六部官员都落了坐,纷纷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坐着。直到内殿想起清脆悦耳的铜磬声后,吕芳才当先说道:“好了、咱们这就开始吧,关于大同代王府奉国将军朱职浸,状告朝廷官员克扣、贪墨北边军饷一事,严阁老、这事您怎么说?”
“查!”严嵩自从进了大殿就没闲着,撅着个屁股,颤颤巍巍的往铜炉中添着火。这活本应小太监来,可他非要自己弄。这会儿听吕芳把问题扔了过来,费力的站直身子,坚定的说道:“查出谁,决不轻饶。”
坐在底下的严世蕃一听老爹这话,眼皮子顿时一跳,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道:“如果查完,没有发现有人贪墨北边军饷,那朱职浸就是诽谤朝廷!”

第八十四章 针锋相对

听了严世蕃这话一出口,几个刚想开口说说这事,尤其是站在朱职浸一方的官员顿时不敢出声了。诽谤朝廷,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说满朝的文武百官,整个大明朝各地的官员,有哪个没说过朝廷的坏话?关键就看你这坏话,入没入得嘉靖帝的耳,触没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
就像是这次,朝廷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严党一众贪墨军饷?不光是贪墨北边军饷,更甚之不光只贪墨军饷一项、各种税务,开支用度,哪一方面的银钱不经过严党的层层剥削?落实到实事上的,能有全部的十分之三,也是万幸了。
所以严世蕃这一开口,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不敢在说话,生怕被一起扣上个诽谤朝廷的罪,被杖责一顿,甚至是摘了头上的乌纱。
不过凡事没有绝对的,有人怕你严世蕃,还偏偏有不怕的。一直以来对严党恨的要死的高拱,就偏偏不怕他严世蕃,和严党对着干,不是因为高拱是裕王的老师,要为裕王讨回公道,而是要为天下受苦的百姓讨回公道。严党一日不倒,百姓们就一日不得安生,大明朝就一日不得繁荣。
高拱生来就是个牛脾气,气儿也直,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扫了一眼不敢说话的大小官员,高拱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冷声道:“严世蕃,我们今儿个再说奉国将军状告朝廷官员贪墨军饷一事,不知道你急的是哪门子事儿?难道这事儿和你有关系?”
被高拱这么一指,严世蕃顿时成为众矢之的,大小官员都将目光落在严世蕃身上。严世蕃那只剩下一只的眼睛顿显狰狞,高拱事事与自己做对,他早就忍不住了。此时见高拱敢为朱职浸出头,怒声道:“朝廷上上下下几百个官员,为的是什么?是支撑我大明朝的运作,每个官员不是尽心尽力?要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污蔑这些给朝廷效力的人,寒了人心、以后谁还用心来办事?高大人,这么大的事,你能承担的了吗?”
对于严世蕃的回击,高拱毫不退缩,针锋相对的道:“严大人既然说道朝廷,那本官问你,如果官员揭发同僚贪墨却被追加罪责,那以后还有哪个官员敢与揭发?到时朝廷上下一片乌烟瘴气,私下相互勾结、相互包庇,以至于将皇上蒙在鼓里,毫无所知,这个罪责你严世蕃能承受的起吗?”
听了这番,严世蕃再也控制不住,噌的从椅子上坐起,近乎于大吼着驳斥道:“揭发官僚罪行,是都察院的事,如果谁人都可以上折子指责朝廷,那还要都察院的言官门作甚?皇上英明神武,锦衣卫、东厂遍布全国,又有哪个可以蒙蔽皇上法眼?”
两人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睛的,吵的不可开交。高拱长的壮实,加上满脸的横肉,很是狰狞。可严世蕃那只被黑布遮去的单眼更加骇人,两人的激辩,充满了浓重的火药味,如果这里不是西苑永寿宫,估计两人都能厮打起来。
“东楼!住口!”
“咳咳、咳咳咳~”严嵩猛的叫住严世蕃,但因为这一下喊的过猛,一时不住的咳嗽起来。
吕芳这时也站出来,安慰着两方道:“两位大人,咱们今儿个来此是议这奉国将军朱职浸,状告朝中官员贪墨北边军饷一事,可不是议都察院和百官们是否可以随意上书之事。”
说到这,吕芳转过头刻意看着严世蕃,加重了口音道:“严大人,更不是议论东厂和锦衣卫职责的事。咱们既然是议事,那就要各位大人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可不能用话堵人家的嘴,您的让人说话阿。”
严世蕃刚刚提到东厂、锦衣卫,这两个大明朝最闻名的特务组织,都归着司礼监管,而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吕芳,当然不愿意严世蕃随意拿这两个衙门说事。
严世蕃那独眼里闪过一缕寒芒,不光是真对高拱,还有对吕芳那不阴不阳的话。不过吕芳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权势滔天,就算是严党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伙阉宦,只得忍在心里。
“徐阁老,您来说两句?”吕芳接着将目光落在徐阶身上,心说你这内阁的二把手,是不是发表下意见?
徐阶今年也不小了,以是58岁高龄。要说放在他朝,也算是个老臣。可说来也真是巧,他偏偏遇上了他的老对头严嵩。两人不光在政治立场上是对头,在年龄上也是一样。更有意思的是,严嵩不光在权势上压他徐阶一头,年纪也要高他一大节。
这让没事想来个倚老卖老的徐阶很是尴尬,你说他年纪小吧?也不小了,够倚老卖老的资格了,可你说他年纪大,上面还有个比他更大的呢。
徐阶当这个内阁次辅也有很多年了,在严嵩的手下,他见过一批批与严嵩做对的权臣身败名裂,惨死京师。他自己也曾和严嵩撕破脸皮,针锋相对,可后果……
也正是因为那个后果,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于是乎在他从新被启用后,他学聪明了,他不再和严嵩明着做对,在各种事情上,虽不赞同严嵩,帮他们牟利,但也从来不反对什么。也正是这样,严党才让他这个内阁次辅,做的稳稳当当。
徐阶这么做,不是为了想要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在等、等待一个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
此时吕芳将这烫手的问题丢给自己,徐阶依然带着他那和善的笑脸,打着太极道:“本官以为,这事不能下太早的结论,正如阁老所言,要查、而且要查个彻底。”
吕芳皱着眉头,心里暗恨这老狐狸,说话总是跟你打边鼓,从来不正面接你的问题,追着问道:“那徐阁老以为,这事要怎么查?”
徐阶心里同样暗骂着吕芳这老阉货,非要自己站个立场出来,略微沉思了一下,计上心来。
“吕公公,阁老、诸位同僚,既然奉国将军指出,朝中有官员贪墨北边军饷,那我们就从这军饷上开查。今年我户部共拨给兵部多少银钱,兵部又支给北边多少银钱,相互一对就出来了。”
吕芳终于听这老狐狸说出个正经主意,笑的脸上都开花了,连连点头说道:“这个好,徐阁老这主意好。严阁老?严大人、高大人以及在场各部的大人们,可否有意见?”
刚才那一阵咳嗽把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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