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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明贼-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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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三章 自作孽(二)

开始欧阳必进还有着几分小心,可是直等到了定罪,袁炜也没说出半点不利严世蕃的话来,对于最后的定罪,也是连连点头称善。
欧阳必进虽然心疑,搞不懂今天到底是出了哪门子的意外,但是毕竟眼下审的是严世蕃,也不能怎么着的。忍着一阵阵头皮发麻,算了过了番堂。
最后,经三法司一致会审通过,原工部侍郎,尚宝司丞严世蕃,收受吏部主事项治元等人贿银八百两,议发配雷州,呈圣上御批。
当押解严世蕃的番子回到宫里的时候,关于严世蕃的判状,也便送到了司礼监。
“老祖宗,这且是个什么来由?”黄锦站在吕芳身后,侧着身子去看那张判状。
吕芳把判状拿起在手上,又仔细看了一遍之后,目光便落在了那几个番子身上。
“今个在公堂上,却是个什么情形?”吕芳疑惑的出声问道。
“回老祖宗的话。”领头的一个番子,略微欠了欠身子回道,“今个在公堂上,根本没费上多少周折,四位大人竟像是商量好了的一般,各念了些卷宗便是判了,互相也没争议过什么。”
“没费周折也没争议过?”吕芳和黄锦,也都是不由得一愣,在他们心里,都以为今个必定是一场恶斗。
“那袁阁老他也没说什么?”吕芳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
“没说。”番子们一起回道。
“老祖宗,要不派个人去问问?”黄锦略凑吕芳近一些,小声的说道。
“不必。”吕芳沉思半晌,立起手掌,“判状我先在这里压一会,你去一趟内阁,把这上面写的东西和徐阁老说一下,看他如何答。”
“哎,这就去。”黄锦听了吕芳的吩咐,提了下衣襟,疾步奔了出去。
司礼监和内阁虽然都在宫里,可是离的也甚远。黄锦不能在宫中骑马,只能撒开了腿狂奔。等再回到司礼监,也已是气喘吁吁。
“怎么说?”吕芳不等黄锦进门,便立刻迎了上去。
“徐阁……徐阁老说。这些事儿……他……他一概不知。”黄锦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回道,那圆鼓鼓的脸上涨的通红。
怎么竟似一个个推得干干净净?吕芳心里顿时泛起一阵狐疑。
“老祖宗,还是赶快把这判状送去给万岁爷吧。”黄锦等一口气顺了些,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恩,现在就走。”
受贿,在大明朝算是个足以杀头的重罪,可同样也可以说,根本不算罪。因为这朝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没一个能缺得了礼尚往来。这一点,不但嘉靖帝知道,自从永乐皇帝之后这么多年来的诸位皇帝老人家,也是个个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家虽然眼下受了重创,可是严嵩毕竟陪着嘉靖帝过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都容下来了,最后也没有去追究严嵩。你还能指望他点头去杀了严世蕃。
虽然吕芳黄锦并不知道那些人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他顿时也明白过来,如果想杀严世蕃,还真不那么容易。
既然杀不了,那么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严党那么多人,一年半载也是肃清不了,大家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如都相互退让一步。
玉熙宫。
嘉靖坐在躺椅上,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再过几天可就是五月五,端午节了。按照往年的规矩,每逢佳节都是要祭天的日子,要祭天,自然少不了要备上几份青词。
“来人。”嘉靖把身体靠在丝垫上,开口唤道。
“万岁爷有什么吩咐?”一个小太监从门口奔了过来,跪在面前。
“去叫……”嘉靖刚开了口,忽然却是忽然停住了口。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还在等着嘉靖帝的吩咐,可是嘉靖自个却是愣住了,猛然之间,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万岁爷!”吕芳轻悄悄的走到门口,屈身向里面呼道。
“哦。”被吕芳这么一呼,嘉靖似乎才是回过了神来,“你来了便是最好。”
着地上的小太监丢了一个眼神,小太监便立刻识趣的“你手上拿的却是什么东西?”嘉靖立刻便注意到了吕芳手上的判状。
“三法司已经给严世蕃定下罪来。”吕芳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判状托了过去。
“哼。”嘉靖闷闷地哼了一声,看上去似是余怒未消,可看过之后,却又是一言不发。伸了伸手,吕芳立刻便明白了嘉靖的意思,从一边地书桌上取过笔墨来。
“养不教,父之过。”嘉靖提起笔来,在判状上画了几笔,“败家。”
吕芳心里,也是微微震了一下。事到如今,皇上却仍是只把绝大部分过错怪在了严世蕃上上,按照这个意思,严嵩被勒令致仕也不过是被儿子所连累。宫外的那几位大人,还真是聪明人。
“出去的时候,替朕去一趟内阁,让徐阶和袁炜他们几个帮朕写几份青词。”嘉靖帝把手上的判状甩给吕芳,一边又说道。其实嘉靖帝也明白,他会惦记着严嵩,所以在之前的一阵,他都特意在亲近徐阶,希望可以把自己的那种习惯,从严嵩那拿回来,放在徐阶的身上。不过二十多年来的习惯,毕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更改的。
“请问万岁爷,这回写的青词,可是有题?”吕芳并不急着挪动脚步。
“五月五、端午节。”嘉靖沉思半晌,继续说道,“如此佳节,当要与民同乐。”
“这回的题,便就叫‘民乐’是了。”嘉靖抿了下嘴唇。
“是。”吕芳领了命,轻声退了出去。
西苑,内阁值房。
“呵呵,李阁老的书法,果然是一绝。”徐阶依着嘉靖给地题,写了一会,把手中的狼毫丢下,想要休息一会儿。一个侧身,又看到李春芳仍在那写着。严嵩辞官,本来内阁的人就一直不全,这一下更加缺人手了,于是嘉靖帝提拔了李春芳入阁。
“徐阁老的字,才是上品。”李春芳听见徐阶在夸自个,也略停下笔来。
“可惜啊。”徐阶也低头看了看自个刚才写的,却是微微叹息一声,“若只论字,当日严阁老所写地,才真的是妙。”
提起了严嵩,袁炜,郭朴等人,也是纷纷转过了头来。
“徐阁老,您说皇上这回出的题,名为民乐,却是何意?”袁炜看着徐阶,缓缓说道。
“呵呵,与民之乐,宜为宽,忌言严。”徐阶轻笑一声,似乎并不出乎自己地意料,“皇上的意思,便是不想再谈严家的事情。”
“不错,徐阁老言之有理。”一边的郭朴,连连点头,出声和道。
“其实,眼下即使要谈,也再谈不出些什么来。”徐阶讪笑一声,又拿起狼毫,低下头去继续写着青词。
……

第三百一十四章 自作孽(三)

湿湿的海风,带着一阵阵咸涩味,向着岸上卷来。
罗龙文被发配到漳州服役,已经是有一个月时间了。
福建漳州地处东南,又靠着海边,气候本来就温热,所以历年的春天,也要来得比京城要早得多。虽然眼下只是二月时节,但是漳州地界上已经是一片草长莺飞。
扛过几根刚锯下来的木头,从来没做过体力活的罗龙文,已是有些吃力不住。
费力的把木头扔到了空场上,只觉得四肢酸疼,整个人竟是像要虚脱了一般。侧过身倚靠在木堆上,想要喘上几口气。
“娘的,贱骨头。”刚停下来还没一会,一边就冲过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兵差,手中的鞭子在空中一挥,发出一阵骇人的声音,鞭子虽然没抽到罗龙文身上,可是只看着这架势也已经够吓人的。
“军爷……歇,歇一会。”此时的罗龙文,早就没了当初的气焰,小心的陪着笑脸,对冲过来的兵差说道。
“爷且还没歇,你歇什么,快去快去。”工头不耐烦的舞着巴掌。上头吩咐下来的事儿,不好好招呼他下行吗?何况,还有额外的银子挣。
“你……”罗龙文毕竟在朝廷里混过些日子,何曾拿正眼看过这些小卒们,又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他们欺负到头上去。
不过,罗龙文的骨头还没硬到能抗得住鞭子,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向林子里面走去。
朝廷和地方上,虽然昔日的熟人并不少。可是罗龙文偏偏就被派到了戚继光手下服役。早就听说过戚大将军治军严。可是罗龙文却没想到他治苦役也严,到了这里之后,自个就从来没过好日子。
好在虽然那些人虽然没办法关照罗龙文,可是平日里透个信息还是可以的。
被发配雷州的严世蕃,根本就没去雷州报道过,居然就直接溜回了江西老家,躲回府里过起了逍遥日子。
罗龙文也想过逃,可是再仔细一想,自个没个和皇帝老人家还有几分交情的老爹罩着。严世蕃逃回去可以继续过逍遥日子,可自己若是逃了。只怕等着自己地只有鬼头刀。
“这日子,还不如逃出海去做倭寇。”刚刚走进林子,罗龙文便听见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猛然看见罗龙文走了过来,立刻便是停住了嘴,警惕的看着罗龙文。
这两个人,罗龙文也是认识的,自己刚被发配过来时,这两个人便已经在这里了。
倭寇?罗龙文伸手去搬起一根木头,心里却是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眼下严家已经倒了,自个被发配在这里做苦役。辛辛苦苦积下的财产也被收进了太仓,既然等自个服满了役期。回去即将面对的,也是空空的四面墙。
难道我罗龙文,自个一生就这么完了?罗龙文愤愤的扣紧了肩膀上的木头,像是要把手指插进去一般。
正是夏日,便是京城一年中,最美好的时节。
一场细雨刚过,屋檐滴下几颗露水,风夹带着这季节特有的清爽,随风飘舞的柳絮杨花已看不见,向日葵却对着太阳绽放,整个京城仿佛迎来新生一般。
这几日的北京城,确实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严阁老黯然返乡;严世蕃被发配雷州。在严嵩离京的第二天,徐阶就接管了整个内阁的事物,徐阶当次辅也有很多年头了,所以对首辅该做的事情并不陌生。
正式上任的第一天,他便于自己西苑的直庐中其实应该说是以前严嵩的直庐中,在雪白的墙壁上榜书三语,曰:‘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任何走进这间直庐的人,都可以看到这醒目的三行大字。
毫无疑问,这是徐阶登首揆席后的第一次宣言,向皇帝和百官表明了他的政治态度和治国施政方针。
然后他在对六部九卿的第一次首辅训谕中,便明确道出自己行使首相权力的原则‘事同众则公,公则百美基;专则私,私则百弊生’,表明自己不会专断独行,必要虚心接受大家的意见。
紧接着,他在以首辅身份,向嘉靖所上的谢恩奏章中,劝诫皇帝道:‘采舆论利便者白而行之’,希望皇上广开言路,重视、鼓励和保护舆论,对有上奏者应详加查询,如果事大而言实。则行之;其不实者,‘事大则亦薄其责而容之’,意思是,即使说错了,也应该宽容,以鼓励天下人大胆进言。
徐阶甫一上任的接连行动,绝对是早有谋划,尤其是时机选择的十分巧妙在皇帝刚刚任命他为首辅的当口,除非他的谏言大逆不道,否则皇帝是不可能驳他的面子,因为那等于皇帝自扇耳光,承认自己用人不当。但徐阶毕竟讲究以柔克刚,不可能蹬鼻子上脸,没有利用那短暂的‘无敌状态’,争取更多的权益,反而‘以威福还主上’的谦卑姿态,提出了这个‘小小的要求’。
嘉靖虽然对大礼议中前赴后继的言官心有余悸,但想想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些年里,除了偶有几个愣头青之外,大部分官员还是挺老实的。便没有驳首辅的面子,准了他的奏请,明文宣示百官。归根结底,他已经习惯性的轻视自己的臣子,认为他们不敢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但究竟敢不敢,还得走着瞧。
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一点起来,先不说效果如何,立刻得了个满堂彩,京中百官无不交口称赞,尤其是那些科道言官更是欢欣鼓舞,誓要将严嵩当政时,落下的爪牙污名洗刷,恢复言官们昔日的荣光。
但让徐阶十分失望的是,现在的科道言官,素质简直比二十年前差了不止一截,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严嵩把持朝政这么多年,早把这些专门告状的家伙,大都换成了自己人,剩下一部分,则是他徐阁老的人,两方人眼里没有对错、只有对方,一切以打倒对方为要,凡是对方支持的必反对,凡是对方反对的必支持。
但这种事积弊日久,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徐阶只能先缓一缓,任由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待时机成熟再收拾烂摊子。但有些事情不能缓。必须立即着手去办,他必须把握这黄金时机,黜贪汰庸,洗刷弊政,为大明朝换来一朝新气象。
总体来说,徐阶宣布要抓三件事,一是整顿吏治、这是哪位首相上台,都必须的表态,仿佛国家的问题都在吏治,吏治清则天下安一般;二是针对暴露出来的边镇将帅冒领克扣军饷的弊端,责令各省长官以身作则,违者听部臣及该科参奏严惩;三是清理盐政,因为朝廷近些年,加派了五成盐政的课税,令两淮‘苦不堪言’,徐阶便暗示巡盐御史徐爌,提请严嵩任内提高的课税额度一体撤销,恢复原先的程度。
徐阶在三把火后亮出三板斧,得到的喝彩声却稀稀拉拉,因为吏治也好、克扣军饷也罢,那都是百多年的积弊,你徐华亭要是能解决,那还真神了呢。
可事情往往是这样,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比如说,京中的很多士子就大为不满。抨击他这是避重就轻,专做道场不念经!“什么‘以用舍刑赏还公论’?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要真是按‘公论’的话,当务之急,是给杨继盛他们平反昭雪;劝圣上立即停止修玄、恢复朝会。导朝政于正轨;是大张旗鼓查处贪墨官员,肃清朝纲;是遏止豪强兼并土地,减轻百姓负担,并增加国帑收入!可这一切,他一样都没做。”
有人抨击了徐阁老,这可引起了很多拥护徐阁老士子的怒火,纷纷奋起反击,于是一场士林大战,就这样展开了。
新任首辅的一系列动作,在杨休这些事不关己的人看来,不过是些谈资罢了,看得惯就赞两声,看不惯就骂两句,都没什么关系。
可在失去首领的严党分子那里,却会引起极度不安,让鄢懋卿、欧阳必进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唯恐哪天就大祸临头。哥几个凑一起看了看,呵,都成九月里的黄花菜,又瘦又憔悴了。
“不能再这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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