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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特种部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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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像接受首长接见。
梁伟军正想叫声叔叔问个明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嘎嘎的笑声:“还耍不了你,我是东子!”
“我……”梁伟军使劲儿把冲到嘴边的脏话咽下去说,“你好,首长,等我下连后一定去看你,咱们好好亲热亲热!”
方卫东求饶说:“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吧?开个玩笑,别生气!”
“那好吧,我等你来看我。”
“我在司训大队,等你下连后来个信儿,我一定去看你。对了,郑燕和王秀娟也当兵了,可能和咱们一个师。”方卫东顿了顿说,“张爱国也当兵了,就在咱们师……来人了……”
方卫东挂了电话。梁伟军出了连部,忍不住骂了句:“他娘的!”
方卫东最终也没能来看望梁伟军,他在司训大队结业后,被借调到军区小车队,接着已经到总部工作的父亲又把他调去了北京,慢慢与梁伟军失去了联系。若干年后,两人重逢时,方卫东已经是国内著名车手,在“达喀尔”越野汽车拉力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血统论
一个星期后,梁伟军也下连了,被分配到二营的“钢六连”。这个连是团里的“尖刀连”,担负着开辟空降场以及敌后侦察等任务,既是步兵连又是侦察连,训练极为艰苦。
“钢六连”是团里的拳头部队,属于优先保障单位,去报到的新兵都是各新兵连的尖子。唯独梁伟军是个例外,他年龄小,体力、耐力等方面稍逊于同年度新兵,考核平均成绩在新二连只能算上中等。新兵营长曾打算把他分到轻松一点儿的后勤单位,但被魏峰一口否决,坚持把梁伟军分到训练最紧张、最艰苦的“钢六连”。
新兵按照个头高矮站成四排,四名排长默不做声地远远观望,看长相、个头、精神挑选自己中意的兵。
梁伟军站在第三排,面前的背影很眼熟。那个兵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扭过头,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张爱国挤出一丝笑:“你好,毛毛!”
不是冤家不碰头!梁伟军无声地冷笑起来。
“钢六连”连长杜怀诚喊了声立正,示意排长们按序列选兵。
一排是“钢六连”的基准排,有优中选优的权力。一排长身材高大,长相英俊,他在队列中转悠了五六分钟,挑走的兵大都五官端正、军姿挺拔。梁伟军见张爱国被一排长选中,使劲儿挺着胸脯。但一排长在他面前走过时眼皮都没抬。
梁伟军有些不满,心想我长得也不丑,为什么不挑我。
二排长、三排长挑过兵,梁伟军还站在队列里,四排长利索,喊了声:剩下的,面向我成横队集合!
四排是重武器排,搞火力支援的。侦察、捕俘等任务虽然也跟着去,但只能编成火力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搞掩护。落入“剩下”的行列,满怀将军梦的梁伟军情绪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更何况张爱国到了一排。吃过晚饭,他闷闷不乐地找班长苏明请假。
苏明问:“干啥去?”
“我去看望参谋长。”梁伟军面无表情地说。
“革命战士不说谎,你小子不说实话,不准假!”
“真的,我就是想去看看参谋长。”梁伟军急赤白脸地说,“我没其他的意思!”
“小兵伢子、新兵蛋子,想骗我老兵油子,你的眼睛出卖了你。”苏明摸摸梁伟军的头说,“跟我来!”
梁伟军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皱皱眉头,跟在苏明身后出了班。
“知道你为什么没能去一排吗?”苏明头也不回地问。
“去哪儿都一样,反正都是当兵。”梁伟军肆意打量着眼前宽厚的背影,心说,老兵油子,你少诈我。
“这么看着我干吗,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诈你?”
他后背上难道长了眼睛?梁伟军被吓了一跳,讪讪说:“没……没有的事儿……”
“鉴于这是第一次,我不深究。”苏明突然向后转,笑吟吟地看着梁伟军说,“你之所以不能去一排,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
“我父亲?我当兵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地方上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部队讲出身,政治干部的儿子是干政治的料,军事干部的儿子只能干军事。一排长的父亲是某军政委,你父亲是咱军的参谋长,所以你不能进一排……”
“怎么可能?”梁伟军惊诧地张大嘴。
“《流浪者》里的大法官拉贡纳特信奉的哲学——好人的儿子一定是好人,贼的儿子一定是贼。这与挑兵有些相似。”苏明见梁伟军脸色难看,笑了笑,接着说,“当然,这是你们干部子弟圈里的事情,至于你把它当成谬论还是当成金科玉律与我没关系,我一说你一听,信不信在你。”
“我信!”梁伟军若有所思。
“这是其一。其二,二三排排长都是草根阶级,一排长不要你,他们更不敢要。这还是与你的父亲有关。”
梁伟军急了:“怎么还与我的父亲有关系,高干子弟就那么让人讨厌,我到底怎么了?”
“你说得没错,至少你们中的一部分让人讨厌。老兵,包括我,对你们非常反感,但又无可奈何。高干子弟在部队就是不劳而获的代名词,你们的到来对那些为提干奋斗几年的老兵是个威胁。”
“我也让你们讨厌?”梁伟军指着胸膛说,“我还是个新兵!”
“新兵?你是个新兵油子!没有高干子弟的身份,你敢在新兵连搞出那么多事情?”苏明摆摆手示意梁伟军让他把话说完,“听说过手榴弹的故事吗?”
“没有!”梁伟军急着分辩,“可是我后来……”
“听完故事,你可以逐条反驳。”苏明摸出包“跃进”又放回口袋,乜斜眼看着梁伟军说,“把你的好烟给领导敬一支,我这也算是言传身教,对你以后的成长进步关系重大。”
梁伟军摸出“中华”递给苏明一支,心里愤愤然:刚说完讨厌高干子弟就抽高干子弟的烟。
苏明点上烟深吸一大口:“好烟就是好烟,抽了一大口,我心中的资产阶级享乐思想又要复活了,首长们天天抽这种烟要经受多少考验啊!”
梁伟军忍不住笑起来:“抽烟就是抽烟,与资产阶级有什么关系?”
“老兵油子越来越没水平,竟然和新兵蛋子发牢骚,没出息!”苏明自我解嘲地笑笑说,“转入正题。咱连原来有一名老兵,绰号吴用……”
“这位老兵特别聪明?”
“别打断我!”苏明抽口烟接着说,“这位吴用,除了吃饭以外干什么也不中用。依仗高干子弟的身份胡作非为,连队干部也拿他没办法。一次野营拉练途中,有位老兵为驻地群众打扫卫生不积极,讲评时被班长严肃批评。这位老兵不服气与班长吵起来,两人越吵越激动,这位老兵嘴笨,一怒之下拿起手榴弹,说班长,你再说,我就拉弦了!正在看笑话的吴用连忙站起来,说老兄,消消火,消消火。边说边向外走,大家都以为他去请连队干部。没想到这小子出去就把门锁上了,藏在墙角低声喊,大个子,拉弦吧,拉吧!班长吓得都结巴了,掏出烟来,说大个子,别……别拉,有……话好说,抽支烟消消火……”
梁伟军被苏明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哈哈大笑,笑够了才拉下脸来说:“这个吴用够浑蛋,一屋子的战友啊!怎么能这样?”
苏明斜眼看着梁伟军说:“这就是二三排不要你的原因,你父亲职位比吴用爸爸的官大多了,连里担心你是第二个吴用。实话对你说吧,四排的班长老兵对你也没信心。”
梁伟军涨红着脸说:“他们这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我坚决不会像吴用一样……”
苏明不客气地打断他说:“不要着急发誓,当不当吴用那是你的选择。如果想当个好兵那就踏踏实实干上几年,如果你想拉手榴弹,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让战友们躲出去。谈心完毕!目标十一班,齐步——走!”
“班长,我……”
“一滴汗水,胜过千言万语。”苏明再次下了口令,“齐步——走!”
梁伟军回到连队,发现老兵都没休息,有的把背包带绑在右臂上练习投弹,有的端着木枪练刺杀,张爱国正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
20世纪70年代末,总部根据部队的实际情况提出“抓纲治军,苦练三年”的口号,从而掀起全军大练兵的高潮。为检验练兵成果,总部举行了一系列的大比武。空降兵作为空军序列中唯一的地面作战部队,战士们更是要付出几倍的汗水才能与强大的陆军对抗。
苏明说:“师里要组织大比武,选拔尖子参加军比武,然后是军区,最后是总部,你有没有兴趣?这可是出头露面的好机会,技压群雄多荣耀!而且,医院的小女兵会给尖子戴大红花,简直太风光了!”
“女兵啊?”梁伟军意味深长地笑笑说,“我见多了!”
“又端高干子弟的架子!”苏明瞪着眼说,“几个团才选出五十几个人,这是荣誉。像没病跑去找女兵搭腔,那是臊情,能一样吗?”
梁伟军连忙说:“我可不臊情,我才十六岁。”
“十六岁也是兵,也是解放军叔叔。”苏明敲打梁伟军说,“要想当好伞兵,除了伞兵技术,还要熟练掌握射击、投弹、刺杀、爆破、土木作业五大技术,熟练单兵进攻、防御战术,熟悉边进攻边防御,熟悉近战、夜战,熟悉如何放步哨夜哨,熟悉简易通信,熟悉武器一般故障的排除,再加上侦察业务训练,不加班加点没个三五年练不出来……”
梁伟军一声不吭跑去宿舍,扎好武装带提着两根木枪跑回来说:“就剩两根木枪了,班长,你教我练刺杀吧!”
“还行,能听明白本班长的话,孺子可教也!”苏明接过木枪说,“吃得苦中苦才尝甜中甜,练刺杀要拿出一股狠劲儿来。”
“这个我知道。”梁伟军自作聪明地说,“刺刀见红,练好了刺杀就是准备捅敌人,不狠怎么行……”
“扯淡,目前你先要对自己狠,狠下一条心苦练到底。”苏明端起木枪,眼神中立刻充满杀气,“听我口令,预备用——枪!”
梁伟军用右手虎口的压力和四指的定力,将枪送出;同时转体、出脚、出枪,木枪打在左手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瞪起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苏明。
“好!压顶送,二同时,一般高,动作到位,做得不错!”苏明喝了声彩,接着就是一长串口令,“前进、后退、三步——前进、三步——后退、突刺——刺、垫步——刺、防左——刺……枪放下!”
苏明表扬说:“动作很标准,不错!”
梁伟军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喘口粗气说:“咱有基础,从小就没少玩儿木枪。”
“是吗!说说你还玩过什么?”
“手榴弹!”
“实弹?”
“教练弹。射击、游泳、障碍……”
“你小子不是吹牛吧?吴用当初也说他会游泳,结果只敢在水库边扑腾一阵狗刨。”
“班长,你别小看人,等明天我给你表演一个,我这可是正规的蛙泳。”梁伟军为了能马上证明他没说谎,说,“我还会识图用图,不信找张地图试试。”
苏明不相信地问:“你会识图用图?”
“那还假得了,我还会做沙盘呢!”梁伟军挠挠头说,“不过就是有点儿不标准。”
苏明围着梁伟军转了一圈,像夸奖又像羡慕似的说:“高干子弟就是不一样,还没入伍已经把排长的部分技能给掌握了。”
“班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吴用。”
苏明说:“好,你今晚的课目,千枪刺!”
“什么?”
“目标,缠草绳大杨树,突刺一千枪,我来计数。”
等梁伟军刺完第一千枪,熄灯号已经响过一个小时了。梁伟军累得双臂麻木,双手握不住木枪,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想动了。苏明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的甜,新兵能坚持刺完一千枪的不多见,这个小家伙有股子狠劲儿,是块当兵的好材料。
当晚,梁伟军做了一个梦。他憋着一泡尿在军部大院到处乱窜,说什么也找不到厕所,眼看就要尿裤子了,只好钻进树林畅快淋漓地尿了一大泡。
起床号还没响,十一班的战士已经起床开始整理内务。梁伟军睁开眼睛就觉得不对劲儿,褥子上有一大片冰凉的东西,双腿之间也凉飕飕的。
坏了,老毛病犯了!梁伟军又羞又急,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掩盖,坐在床上不敢动了。苏明见梁伟军红着脸坐在床上发呆,以为他病了,走过来摸摸他额头。梁伟军低声说:“班……班长,我,我尿床了……”
“哦!”苏明一愣,转身偷偷拿来一条短裤塞给梁伟军,等他换好后故意大声说,“梁伟军咱俩换换褥子。”
说完把梁伟军拉下床,抱起尿湿的床单、褥子一股脑儿地扔进盆里。班长换新兵的东西,老兵们不解,新兵们气愤,不约而同地看着苏明。
“看什么看,整理内务!”苏明对老兵们挤挤眼,偷偷指指裆部,老兵会意地偷笑起来。
跑完雷打不动的五公里越野,稍事活动,杜怀诚命令进行投弹训练。大多数老兵不用助跑,扔出去的手榴弹就像长了翅膀,飞到五十米开外才落地。轮到新兵投弹,及格的多良好的少。张爱国更可笑,投弹距离不足三十米线,没达到及格标准。
梁伟军挤眉弄眼地偷笑起来,心想:这样的成绩是怎么混到革命队伍中来的!
杜怀诚生气地喊:“新同志们,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这种成绩要给空降兵丢人啊!个别同志竟然不及格,我看有必要加把火,大比武迫在眉睫,不抓紧不行啊,同志们!”
“报告!”四班长在队列中举起手。
“说!”
“报告连长,张爱国同志提前起床练刺杀,今天发挥失常责任在我,我保证……”
梁伟军眉毛一扬,心说:呦,这是跟我较劲啊,我刺杀你也刺杀!
杜怀诚的口气温和了一些:“好!能够积极训练值得表扬,但要循序渐进,全面发展,不能一项强一项弱,各班班长注意掌握。解散!”
部队喊了声:“杀!”跑去洗漱。杜怀诚喊住苏明,指着迎风招展的床单说:“老兵啊,老出水平来了,规定星期六洗衣服,你特殊是不是?”
苏明笑起来:“连长,还真有特殊情况。”
“你小子这个脑袋该修理修理了!”杜怀诚不高兴地说,“训练这么紧张,你还有时间想歪的……”
“不是我,是梁伟军!”
杜怀诚大惊:“这个小兵才十六,太早熟了吧?”
“哪儿啊,昨晚他完成一个千枪刺,累尿床了。我担心他被取笑,所以……”
“搞了一个千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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