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全(txt)作者:酒徒-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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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大人,天津港外海有叶家从祖法儿运来的一船粗金,明天晚辈就派人调过来,
充当火炮订金和舰队补给费用。粮食我也参照高先生的办法,直接原价卖还给百
姓就是,日后行走南洋,有谁敢打大明商船的主意,我叶家第一个不放过他”。
“爽快,叶老弟不愧是英雄的后人,此间无酒,郭某以此茶替大明商船谢谢
你家大小寨主了。那泊泥国现在还奉蒙古号令,国王也是蒙古后裔,你叶家在泊
泥呆了那么久,难道当个海盗头子就满意了吗?依郭某看,不如自己来当国王痛
快,好歹你祖上也是中原人,在皇上那里总比鞑子看着顺眼”!
“谢布政大人”!叶风随焉能听不出这话中涵义,有了这位四省布政背后支
持,明里暗里稍微提供些新式火铳弹药,凭借叶家的实力,甭说泊泥国,就是南
洋上那些小国,哪个不是手到擒来。仿佛看倒大宋的旗帜在南洋各个岛屿上飘扬,
叶风随对郭璞心悦诚服,被软禁了二十余日的委屈顷刻间一扫而光。
高德勇见叶风随的事情差不多谈完了,思量了一下,从袖袋中掏出一串东西,
递到郭璞面前,陪着笑脸道:“有劳布政大人,在下叨扰多日,未曾感谢教诲之
恩,这点礼物,还望大人笑纳”。
东西一掏出来,立刻映得满厅幽绿,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串翡翠链子,一头
挂着个翡翠葫芦。难得的是这链子竟和葫芦一般颜色,不沾半点尘杂,分明是一
整块翡翠雕刻而成。有道是“黄金有价翠无价”,饶是叶家纵横南洋这么多年,
收藏珍宝不计其数。叶风随还第一次见到如此夺目之物。
郭璞摇摇头,没有接高德勇的礼物,叹了口气说道,“二位和郭某交往了这
么多日子,难道还不知郭某想买你们的是什么吗”?
“这……”,二人俱是一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高德勇的翡翠收也不是,
不收也不是,尴尬地悬在半空晃来晃去。
郭璞哼了一声,脸上浮现了一缕阴云:“要不是看在高先生事发之前曾经提
醒过李侯爷,叶公子出事当晚尽力相救的分上,郭某岂能容你们在这里住这多天!
要知道郭某这里是布政衙门,只能讲百姓生死,国家安危,不能念江湖意气。况
且你二人今天把粮食吐出来,已经得罪了人,还妄想左右逢源吗”?
“这……”高德勇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怎地布政使大人说翻脸就翻脸,脸
色居然变得比自己这经商者还快,正琢磨着如何答复,那边叶风随已经抢先给出
答案。
“禀大人,李侯爷到了哪里,晚辈真的不知道。但那天晚上劫持李先生的是
三帮人,一伙为倭寇,一伙是蒙古鞑子,一伙是汉人,晚辈听他们自称为汉家正
统,既然大人把话说出来了,晚辈早晚给大人一个交代便是”!
高德勇知道今天已经到了不得不站队的关键时刻,收起翡翠,规规矩矩地答
道:“回布政大人话,倒卖粮食和打压股票的,除了混水摸鱼的小商小贩,主要
是汪、谢、徐、余、狄、白几家商号,当然我和叶老弟也插了一腿。那汪家和谢
家是天生的汉奸坯子,勾结了倭寇和蒙古,大人不必对他们留情。徐家和徐记票
号没什么关系,那个徐金儒虽然曾在国学里当过几天博士,但是个给奶就叫娘的
王八蛋,余硅和他狼狈为奸,也是个无赖文人,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只有狄、
白两家来历比较蹊跷,好像是有官府背景,我猜是一些看北平新政不顺眼的官员
在趁机捣乱”。
反正已经卖了,不如卖得干净,高、叶二人不再犹豫,把自己所知情况一一
道来。
“叶家曾帮助他们运过粮食,听狄老板说,他家主人不但是为了赚些银子,
而是因为当今圣上爱惜百姓,一旦把粮价涨起来,四野出现饿莩,皇上自然会意
识到新政的坏处。用他们的话说,这叫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晚辈派人摸过他
们的底,他们藏粮食的地方,大人尽管派人跟着我的手下去搜就是。但股市上赚
的银子就不知他们转到哪里去了,那几个家伙一直没告诉我他们主人是谁,但从
他们的表情上看,他们的主人官职好像大得很”!
“荒唐”!郭璞愤怒的把茶杯掷到了桌子上,吓得二人一齐闭嘴。半晌,郭
璞缓过神来,疲惫地问道:“难道他们不知道没了北平新政,他们再也没地方赚
钱吗”?
“在下曾劝过他们别涸泽而渔”,高德勇小心地答道,但是他们说了一句让
我听了都打冷战的话,他们说“任由新政发展下去,才是大家的末日,至于现在
百姓死活,不过是户部的一个数字而已,与他们根本无干”。
“够了”,郭璞摆摆手不想再听下去,士大夫无耻,是为国耻。南宋才亡了
这么一会,新的士大夫已经忘了南宋是因何而亡。百姓死活与你无干,你的死活
怎能奢求百姓负责。“宋张弘范灭宋于此”,刻在崖山那几个鲜红的大字不知是
讽刺张弘范多些,还是讽刺南宋朝廷多些。
端起面前的茶壶,郭璞对嘴着嘴灌咕咚咕咚狂灌两口,叹息着说:“他们利
用规则疏漏把钱从北平夺了去,不算违法,郭某奈何不得他们。但如果郭某按规
则把钱夺回来,谁又能奈郭某何。二位如有胆量,不妨陪郭某赌一把,看谁笑到
最后”?
高德勇和叶风随对视一眼,心道:“现在我们还有选择么?这赌博么,无非
是比谁的本钱足而已”。当下一齐站起来,躬身施礼。
“愿听大人调遣”!二十多天来,二人第一次说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一只
不知名野鸟吓得从竹梢上飞起来,呼啦啦向天空中飞去,晚霞已经烧红了半空,
明天,不知是晴,还是雨?
“如此,多多仰仗二位”,郭璞看看二人那幅豁出去的样子,心情稍稍好转
了些,站起来,挺直腰杆说:“也不单单让你二人去冒险,北平几大商团都站在
我们这边,武大财神手里还有足够买下半个北平的银子,这仗我们获胜的可能十
有八九”。
“大人运筹帷幄,我们尽力一拼就是,他奶奶的,老高好久没做这种风险大
的买卖了,今天再过他一次瘾”。高德勇笑嘻嘻回答,脸上上下抖动的肥肉看起
来也变得可爱了一些。
又商议了一下具体细节,见天色已晚,叶、高二人不好知道布政大人公务繁
忙,各自散去。郭璞慢慢地想着心事回到内宅。饭菜已经摆好,郭枫照例是和一
帮同窗好友出去玩耍未归,郭夫人一个人对着桌子上的蜡烛发呆,以致郭璞进来
也没有发觉。
“蔓儿,想什么呢,是又想起扬州来了吗”。郭璞轻轻的扶住夫人的肩膀,
温柔地问。自己从多年游宦在外,直到做了布政使才把妻子接到身边,对于家人,
郭璞心中一直觉得有所愧疚。
“没有,老爷,我今天听到你们交易之事了,我在核计你把火炮卖给他们,
皇上和大臣们知道了会怎样说你”!郭夫人把手搭在丈夫的大手上,缓缓地摩娑,
这么多年过去了,二人的手和心都不再柔软。
郭璞感觉到夫人手中的冰凉,心中一阵温暖。“我只答应给他们说项,卖与
不卖,那要武侯或皇上自己做主,大不了事后北平商家把钱还给他们而已。蔓儿,
刚才躲在竹从后边的人是你”?
夫人回眸望了郭璞一眼,点点头。“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就带了几个人端着
火铳在旁边候着,如果他们敢动你一下,我就先把他们先打成筛子”!
“傻丫头,本大人有那么蠢么,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会和他们谈判”!郭璞
把双臂紧了紧,抱住夫人柔若无骨的双肩。数十年风雨一同走过,这双肩膀承担
了太多的压力,太多的忧愁。
“老爷,都老夫老妻了,让下人们看见不好”,郭夫人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
“你说皇上会卖么,如果不成,会不会损害您的名声”!
“以后未必卖,现在八成会,能在蒙古人背后放把火,再高的代价皇上都会
支持。至于名声,行事与国与民有益,虚名与我何加”!
“老爷”郭夫人神情的回眸相望,“可现在你要对付这些人都是有武功的呀”!
“什么武功,哼”,郭璞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还武林高手呢,不过是泥捏
的剑客,狗屁吹的大侠,真有武功,蒙古人入侵那会儿子他们干什么去了,整天
算计小老百姓兜里那几个钱,和街头流氓混混有什么区别!别侮辱这个侠字了!
吃饭,吃饭,!蔓儿,你也别太多为我担心,为夫自有分寸!”
“我知道你是个真正的大儒,所以我也不拖你的后腿,但是如果谁要伤害到
你,我自然和他拼命,别笑我傻,这是我做妻子的责任”!
烛光摇曳,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躯映在屋内的石灰墙上,此刻的夜色,是那
样的宁静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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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大风第九章复出(六)
复出(六)
这是一笔交易,不过是一笔交易。武安国在众亲随的护卫下,策马沿着官道
向北方疾驰,俏丫鬟晴儿跨一匹桃花骢跟在队伍稍稍靠后的位置,身上那股子不
同于中原女子的野性在风中弥漫,如同夏日里的盛开的虞美人花。
晴儿不知道自己原来叫什么名字,甚至不太记得自己的年龄和故乡的样子,
大约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家乡被信奉真主的蒙古人攻破,她和母亲、姐姐被士
兵挑出来分别卖给了人不同的贩子。随后那个城市在他们身后变成了一股孤烟。
没有人再问及家中的男性,城破,高于车轮的男子只有一个结局。
然后就是千里贩卖,被人像货物一样从一个城市拉到另一个城市,少女是抢
手货,成年的女子也比较容易出手,幼小的女孩干不得活,也不能伺候男人欢心,
所以一直“积压”在货主手里,每天靠一碗馊饭,几口清水捱日子。也不知过了
多长时间,身边的伙伴或者被买走,或者夭折被扔到野地里,当奴隶队伍中里只
剩下最后三个女孩时,老板终于做出了甩货的决定。一个稍微大一点儿的女孩子
被叫了出去,赏给打手们娱乐,女孩凄厉的叫声响了一个晚上,直到很多年后还
响在晴儿的恶梦里。晴儿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有准备,当城破时,那些士兵冲进
她的家中,同样的事情曾经发生在她的姐姐和母亲身上。当第二天早上看到自己
一夜未归同伴的眼神时,晴儿还是被惊呆了,那双眼睛永远失去了生命的眼色,
一夜,只是一夜间,所有生命的痕迹在那双眼睛中消失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在认
不出任何人,独自缩坐在角落里玩尿泥巴。
如果不想被老板赏给打手们而重复同伴的命运,晴儿的只能祈祷万能的主让
自己尽快被人买走,哪怕买下她的人是撒旦也好。在第二天下午散集之前,她扑
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了前来挑选成年女奴买主的双腿,哭诉着一个小女
孩能干的一切工作推销自己。也许万能的主听到了他的祈祷,那个买主用一小块
碎银子买下了她,从此她有了一个汉人名字叫晴儿。她的主人是个汉人,叫高德
勇。
这个吝啬的胖子在带她回家的路上喋喋不休地和属下抱怨了一路,抱怨这个
女孩年龄太小还不会干活,抱怨自己倒霉被这个女孩弄脏了新衣服。直到第二天
晴儿梳洗完毕拿着洗衣服用的木盆敲开主人的房门时,他还在抱怨自己不该违背
祖训发善心做赔钱买卖。
蹲下身子,胖子用手抬起晴儿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货色,那双明澈的眼睛让他
决定了收回成本的方式。第二天,晴儿被通知不必做家务,狡猾的胖子请了教师
来教晴儿唱歌、跳舞、汉人的语言,教琴、棋、书、画,教汉人女儿该学的一切。
晴儿也明确知道胖子给自己选的路,做一个青楼名妓,要比胖子故乡所有的胡姬
都大红大紫的名妓。高德勇每次说起故乡的时候,眼中都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夹杂
着淡淡的骄傲,晴儿后来知道,主人那个不远万里的家,原来蒙古人统治下,汉
人是四等人。后来汉人恢复了河山,可商人依然是四等人。无论他多有钱,在自
己的故乡,主人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胖子。
此后高德勇走南闯北,总不忘了回撒马尔罕的家中看看,监督一下晴儿的学
业,叮嘱晴儿,他那半两银子本钱不能白费,要成千上万倍地赚回。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四年,离回收投入资金的时刻非常接近的时,偶然间胖
子发现了晴儿的计算能力,于是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她算盘,教她商业知识。此
后晴儿的人生目标被胖子定成了扬州大户人家的妾室,可以帮助丈夫兼主人打理
买卖的妾室。关于妾室,晴儿从学过的汉语中明白,那是大户人家的女佣兼妻子,
和女佣的区别是干活不用支付工钱。不到两年的时间,晴儿就成了高德勇的左右
手,给高德勇赚回的银子已经远远超过了那半两的投资以及这些年在高家的教师
费用。于是,高德勇又开始重金聘请教师教晴儿各种礼仪,东方、西方、穆斯林、
蒙古人、波斯人、汉人,与一切商队走过地方的居上位者间交往的礼仪。
来到北平时的晴儿已经如同褪去了绒毛的小天鹅般美丽,东方于西方文化的
交互熏陶使她身边的男人无不为其倾倒,惟独她的主人没有。在主人眼中,她始
终是一堆银子,即使这堆银子堆得再高依然是银子。贪婪的主人对她命运的安排
是,要把她作为一件最贵重的礼物送给下次西行所过国家的某个贵族,以取得在
那个贵族领地上终生免税经商的特权。晴儿没有时间为自己的命运悲哀,在这样
的贵族出现之前,她已经暗自选择好了自己的道路。
在一个春日的夜晚,晴儿走进了主人的房间,证明了自己确实比送作为礼物
送人更有价值。那以后,她就是高德勇身边最贴心的帮手,但吝啬鬼没有收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