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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太平裂碑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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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声皱眉道:「我说为何二位道长如此动肝火,原来是听了谗言!唉,是谁先在道长面前说了我们的坏话?」

灵木道:「醉月楼殷姑娘说的话是真是假,小道还能分辨。以后你若是叫人为难她,损了她一根寒毛,可别怪小道不客气!」

管子声越听,脸色越怪,忍不住喃喃道:「那婊子别为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谁还会去为难她!」

这句话又颇出疾风与灵木意料之外,不知是否又是管子声的故作哀兵。

灵木道:「你若是觉得被她冤枉,那也好说。咱们都把人交出来,各自带回各自家的,那么就本日公休,干戈也动不起来;不然者,就别洒狗血了,看本事下定论吧!」

管子声更是脸色阴沉,一会儿才道:「什么都好说,道长您还是先听听在下解释……」

话未说完,管子声足步一倾,便往大车闪去,竟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疾风与灵木大吃一惊,疾风喝道:「住手!」同时灵木道长大手一挥,众人只见一大团臭烘烘的黑影扑了过来,连忙伏倒闪避。

灵木挥甩的正是被他拉在身后的那一串七人,两串人就像两把巨大无比的铁链一般,所挥之处,众人皆惊呼偃倒,抱头闪避。被巨大得可怕的臂力挥起的寨众哇啦乱叫,才脱屎境,又陷泥尘,如今却飞空凌云,真是水、火、风三劫,齐汇此夜。

疾风道长就地一弹,向管子声弹去,管子声身子正要闪入大车,陡觉身前巨物扑至,顺手一挥翠笛,「噗」的一声,笛内射出毒针。

疾风道长弹势看似猛烈,却仍属轻功,而非弹力,在半空中圆身一矮,闪过毒针,势道未有少减,还是笔直扑来。管子声大惊,没想到这团肉球轻功如此了得。

眼看管子声必要与疾风道长迎面撞上,管子声连忙举笛刺去,手中蓄满了真气,这一笛刺出,翠笛竟整支没入了疾风道长胸内。

管子声大骇,立刻要按笛上的暗器机栝,却怎么摸也摸不着机栝,原来是陷进了肉里,而疾风已一掌拍向他的脑门,除非是放手弃笛,否则管子声只怕避不过这一掌。

管子声头一侧,左手如爪,扣向疾风道长的手腕。疾风道长中途再变招,一式「风刀」横向削去,管子声两下疾点,指上真气扣着疾风手腕脉门,紧握着笛子的右手真气勃发,暴喝一声,欲震退疾风。

但是疾风只被震得往后滑退,管子声不愿撒手放笛,便被拉得一同滑去几步,远远观之,好像是管子声正在推着大球快跑一般。

管子声喝道:「取剑!」

一旁的手下连忙抛出一柄长剑,管子声扬手欲接,笛子刺不死疾风,如果连剑都会被他的一身肥肉夹住,那么管子声也认了。

疾风道长一个大翻身,管子声也跟着凌空翻转,便接不到剑,落下的长剑反而让疾风伸手抓住了,往管子声的方向刺去。管子声头一缩,左掌中指点中疾风手肘,疾风手一麻,长剑脱手,管子声垂臂捞住,却又被疾风猛地踢出的脚点中手腕,再度脱手。

疾风道长足尖点中管子声腕部,接着一挑,挑起剑身,总算再度握剑在手。

管子声左手如爪,抓向疾风道长,疾风道长长剑往两人当中一挥,逼得管子声收手,转瞬之间,近身肉搏的两人已又拆了七八招,招招皆是短兵相接,凶险之极。

疾风道长暗自惊忖:管子声武器被挟,若是他肯放手,实力当不止如此。

此笛虽固然华贵,但也不是世间难觅的奇物,只不过这把翠笛乃是南宫碎玉所赠,他视为毕生殊荣,爱不释手。此刻就算胜算大减,也要力拼一场,绝对不肯失去此笛。

管子声一面与疾风缠斗,对于周遭情景,倒是也还知其大要,灵木拉着两串人作武器,众人被他的怪武器打得落花流水,几十人辛苦地围战一人,而东边的黑鹰寨众,居然都还是动也不动,袖手旁观。

管子声满肚子火,大声道:「萧寨主,帮我!」

可是黑鹰寨根本就没有动静,竟是存心坐收渔利的样子,管子声更是气恼。圣我教中,黑鹰寨就是比白鹇寨讨上面欢喜,据说黑鹰寨主萧冰还算得上皇亲国戚,竟娶了魏国公主为妻。万一这次人是被黑鹰寨送去,功劳肯定都要算在他们头上。

管子声一想到此节,气愤填胸,脸上青光一闪,疾风登时感到夹住翠笛之处一阵阴寒,差点要打起冷颤。

管子声手中透出一阵阵的寒气,全身肌肤在一瞬间化作死尸之色,冰凉阴沉。

疾风一怵,不知这是什么邪门功夫,忙运起纯阳之体,与这股阴寒之气相抗。

管子声使出的,是他苦学多年的功夫,也是多年前他立下大功,舞玄姬座下护法才传予他的「万尸手」。

修炼此功,必与死去十年以上的僵尸同修,以大周天之法,将尸体的阴毒吸入自己体内,化作功力。直练到一具僵尸全被吸干了尸气,又得再找一具僵尸修炼。等练完了一两百具尸体,才算小成。若要发挥足够的威力,一两千具尸体也不为多。据舞玄姬座下传功护法所言:自古以来,最厉害之人据说也不过练完了八千多具僵尸,而成为一时的魔头,所向无敌。若非他起了异心,胆敢背叛舞玄姬,谋夺她的地位,因此被舞玄姬散尽功体而死,现在不知有多高的造诣了。

练此功者成功地吸收了尸气,在自己体内积蓄为内力后,这股尸气打入对方穴中,便化作尸毒,逐步腐蚀对方经脉骨血,功力轻者,能让对手一时之间动作迟缓,反应变慢,尸毒入体生根,往后再难驱除,纵使不是立刻身亡,日久也将成为重患,身上尸气遍布之时,非断魂绝命不可。若是练到了化境,则一出手必见尸。

这样阴毒的功夫,对人亦有伤害,借着练功使尸气渐渐深入骨髓,每进境一步,尸气就更强一分,管子声本是个美男子,为了练万尸手,弄得自己阴阳怪气,不人不鬼。但是万尸手的威力实在太强,叫他放弃不练,绝无可能。

管子声练到如今,已练完五百多具僵尸,算是小成,虽不能出招立刻见尸,这股尸气也已强得有如一根锐利的针,笔直刺入疾风道长右胁大包穴中,大包穴属脾经,疾风登时体内烦恶,腹部如绞,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

疾风道长知道管子声使出了绝招,不敢大意,至极纯阳之功在胸前汇聚,全身骨节有如炒豆般发出劈里啪啦的细响,真气笼罩。

喀的一声,管子声突然身子往后一跌,手中还紧握着那柄翠笛的小半截,翡翠本是坚硬之物,被至阴与纯阳两道真气相冲激,登时断裂。管子声大骇,惊道:

「你、你……这、这……」

疾风道长一声暴喝,身上发射出千万点绿色碎片,全朝管子声射去!

管子声急忙挥袖护住前户,身形如电,飞至树梢,噗噗几声,绿色暗器有的射入树干,有的落在地上,深深刺进地面。

管子声飘然落地,转头一见树干上密密麻麻插着的,都是翡翠碎片。管子声的心也气愤得几欲碎裂,颤声道:「你……你竟敢……」

管子声气得脸上阴气更盛,望了手上小半段残笛一眼,才将之收入怀中。

疾风道长昂然而立,身上的阳气在周遭转动,简直可以发出光辉。

管子声也迈出一步,挥袖之际,尸臭弥漫,就连明晃晃的许多火炬,也似乎一瞬间暗了下来。

灵木道长一跃到了疾风身后,道:「师兄,这寨匪有两下子,咱们一起上!」

灵木道长早已将白鹇寨众尽皆收拾完毕,有的被伤得爬不起来,有的被点了穴,就算伤得不怎么重的,也不会傻到充英雄,去跟灵木分出生死,索性装作也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地瘫在一边。

疾风却沉声道:「滚开!你得看着黑鹰寨,看住陆小子!」

可是管子声的武功邪诡,灵木也从未面识过这种阴惨的功夫,疾风道长有几分胜算,实在难以预料。

第十一章 揽辔命徒侣

此时,一座白色小轿由疾风等人背后的道路赶上,两名轿夫健步如飞,尚未靠近,灵木等人便已闻到一股熟悉的沉香。

轿夫放下轿子后,掀开轿帘,轿中置放着一座琉璃香炉,炉中香烟袅袅,沉香木的气味渐渐随着白烟散向周围。众人皆为之一愣,那两名轿夫旁若无人,以白色绸缎织成的小绣垫隔着手,捧出香炉和木座,细心地放置此炉。

管子声哼了一声,双掌倏地击出,疾风只觉身前阴森风响,不假思索先一掌推开了灵木,接着双掌齐出,与管子声的掌势相对。

「砰」地巨响,两人四掌相接,发出震耳的激撞声。一股酸溜溜、冷飕飕的寒气,自他双掌劳宫穴钻入,疾风打了个冷颤,往后跃开,只觉气攻胸腹,烦恶难受。他迅速地真气流走【wWw。3UWW。cOm】一遍,驱除烦恶。管子声又已闪至面前,变掌作拳,飕飕几下快攻,疾风连连闪避,管子声无法得手,但是拳掌中散出的阴气,却已逼得疾风几乎难以喘息。

疾风被管子声两次击中,便传入一股邪恶的气息,疾风心知这股邪气必定已经对自己造成损伤,为了立于不败之地,疾风暂时不敢再接下他的拳掌,因此一味闪避,以觑其隙。

管子声连连进逼,疾风只能闪而不能反击,令他颇为得意,出手也更为大气,猛然扬手击往疾风天灵,屈身而闪的疾风骤然立身,一指点向他右下臂内侧的青灵穴,积蓄已久的真气随之吐出。

管子声手臂酸麻,右半身登时软弱无力,一股暖融热力注入他的心经,整只右臂像是融化了一般。

管子声大惊失色,这股暖洋洋的朝气,不知是否会化去他的万尸之功,连忙踉跄退了几步,暗自调整气息。这一调息之下,更是心悸惊恐,万尸阴气似乎稍减几分,这是他苦练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通明七子走的都是清修一路,纯阳之气浩然正大,管子声的万尸却是阴毒之末,遇上纯阳真气,当然立刻如春雪遇朝阳,黑夜遇日光,必定消失融解。

一阵清柔娇婉的声音乍然响起:「管子声,你还不住手?」

管子声一听见这阵声音,脸色骤变,缓缓放下手臂,立直了身子。

疾风道长转身望去,只见黄衣素淡,雪肌莹然,殷曲儿俏生生地立在不远之处,阿环提着小灯,搀着她步上前来。

灵木道长却不惊讶,他被推到一旁之后,除了注意疾风与管子声的大战,也注意到了殷曲儿。那白色小轿内的香炉被捧出后,轿夫还取出小帚,手脚快速地扫出了一条通路,将满地的落叶或脏秽之物都扫到道旁,然后在周围多洒了些香屑,才恭恭敬敬地退到路边。接着便有四名女子,扛着另一辆淡黄色小轿而至,阿环手提玉灯,跟着小轿而行。等放下小轿,掀开轿帘,搀出的便是殷曲儿。

殷曲儿一手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走上被扫干净了的走道,立在香炉前,这才出声喝止管子声。

就在她慢慢吞吞的出轿之前,管子声和疾风道长已经又多拆了好几招。

管子声见到她,更无善色,随便举手作了个揖。殷曲儿道:

「你给我退下,这些人我带走了。」

说着,对疾风与灵木弯身微揖,道:「道长,请。」

灵木步至牛车旁,守着车的白鹇寨众手中兵器一震,纷纷对准了灵木,一旁的黑鹰寨众还是袖手旁观,令管子声更是有气。

灵木冷哼了一声,他前进一步,寨匪便退后一步,想必也不敢真的和灵木对上。

灵木一跃至车边,牵着缰绳,将牛车拖住,疾风全身防备仍不敢稍懈,看着管子声要如何对付殷曲儿。

管子声面露难色,道:「殷姑娘,这是寨里之事,请姑娘莫插手。」

殷曲儿道:「哼,管子声,你这好一条声东击西的妙计啊!我不知你平日怎么教手下的,他们在醉月楼里怎么说我,翠嬷嬷全告诉我了。唉,这些话让南宫碎玉听了,只怕他要生气,我可为难了。」

管子声干笑了两声,这些手下们进了妓院,哪管是对公主还是婊子,被他们说出来都不会是什么高雅的言语,这些话让高洁不可一世的南宫碎玉知道,脾气是会发的,只不过为难的不是殷曲儿,而是管子声以下的寨众。

管子声装傻,道:「殷姑娘说什么,在下实在不知。这些人关系重大,寨主怎会请姑娘您来呢?」

「你的意思是奴家不配帮忙寨主?」

「岂敢,在下岂敢。」管子声道。

「还是你认为寨主的决定是错的?」

这可更不得了,管子声忙道:「不,绝对不可能,寨主是绝对不会错的。」

殷曲儿微笑道:「对啦,南宫寨主英明神武,怎有可能错?那么你说,你们寨主说人得交给我,是不是错了?」

管子声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个嘛……如果寨主这么说,那就……」

殷曲儿声音轻柔,却逼得甚紧:「那就怎样?」

管子声心一横,道:「姑娘恕罪,在下身为副座,责任重大,不敢随便将这个责任推到姑娘身上。」

殷曲儿冷笑道:「你的意思,还是不相信你们寨主的决定了。你这个副座,做得很有架势,真是不错。」

管子声不再去理她的挑拨,表面上恭敬有礼地说道:「在下只知道替寨主办事,把事情办好,不知道随机应变,还请姑娘包涵。究竟寨主有没有托姑娘前来,我得先问问寨主。」

殷曲儿眉尖一皱,身子又像站不住了,道:「唉呦,此地风紧,吹得我头疼。管军师,您要我立在这儿等多久啊?」

管子声更是起疑,暗自奇怪她怎会突然出现?她向来便不干涉江湖之事,只要南宫碎玉供给她宝物以讨她欢喜,便没事了。本来一个是寨主的姘头,一个是寨主的军师,井水不犯河水,却因为有时殷曲儿说的话,南宫碎玉记在心里,回寨之后便要照本而行,很令管子声伤脑筋。

例如殷曲儿嫌南宫碎玉「村气」,南宫碎玉气得便劫烧了三座村庄。劫掠屠杀乡村,当然烧不去他的「村气」,殷曲儿还是对他爱理不理,南宫碎玉才讨教出所谓村气,是指不够文雅,南宫碎玉便学起了吟诗作对。

他们草莽中人,要烧杀容易,要学诗可就难如登天。管子声替他抓来二十几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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