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有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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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地一头埋进枕头下面,我无力哀号。
嗷呜——
都是那个该死的秦歌,害我都忘记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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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宫中实在闲得慌,我百无聊赖地提着那只不会说话的鹦鹉四处溜达,一路走走停停,最后竟是无意中到了墨然的寝宫。
——钟秀宫。
把守在外面的侍卫作势要行礼,被我扬手阻止了。“免。”
墨然的寝宫我一向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所以候在外面的宫婢与公公见来人是我也就依言没有声张,静静地给我屈膝行礼便退到后面去。
我抱着鹦鹉大步跨进钟秀宫大殿,耳边隐隐约约听见墨然的声音,似乎在与谁说这话。我与墨然向来不见生分,所以我也就没有注意,就这么大大咧咧走进内殿。
鹅黄色的轻纱自横梁垂下,偶有风穿堂而过,纱幔便飘飘扬扬卷入半空中,衬得内殿的一切事物格外朦胧。我想也未想就掀开层层纱幔,冲着里面喊道:“墨——”
话刚一出口,余下的声音便齐齐湮没在唇齿间。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忘记了反应。
宽大的龙榻上,墨然正与一名少年纠缠着,两人的衣衫凌乱的甩了一地,暧昧而旖旎。忽地,墨然翻身将少年压在身下,那人的脸清晰地落入我的视线内,竟是——
我手中的鹦鹉连同笼子重重跌落在地上,惊叫着唤出那个名字……
“秦歌——”
猛地睁开眼睛,我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鹦鹉笼子,好半晌才清醒过来,刚才是我趴在书桌上逗弄鹦鹉不小心睡着了!
“是梦啊!”重重舒了口气,我庆幸地拍拍胸口。
还好是梦,否则我一定要让韩林秀一刀劈了那个死断袖!
正怔忪间,一旁陡然响起豆芽的声音:“太后,您怎么了……”
我免不了一噎。
还好我刚刚被那个梦给吓得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否则真是会被她吓个半死。
“豆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豆芽趴在书桌另一边,感兴趣地追问:“太后,你刚才是怎么了,突然大叫,差点吓到奴婢了。”
想起梦中所见的情形,我的脸色唰地黑了。
咬牙切齿地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做了个梦而已!”还是个噩梦!
越想越觉得恐怖,我猛地抱起茶壶就往嘴里灌。
眼珠子转了转,豆芽转而又问:“太后,您方才喊的那个秦歌……该不会就是来咱们宫里的世子吧。”
我怔了怔,“你知道他?”
“何止是知道啊,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他。”豆芽夸张地比划着手指。
“恒阳王世子秦歌天性风、流,从十五岁起,有名分的姬妾据说就有十八房,更别说没名分的红颜知己了,而且他好像也喜欢美貌的男子……”
“噗——”
我口中的茶直接做了天女散花状。
“太后!”豆芽嗔睨我一眼,忙掏出锦帕递给我。
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茶渍,我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豆芽,你说的可是咱们宫里的秦歌?”
豆芽点点头:“就是他。”
转念想到上午在锦绣宫水榭里见到的情景,我的脸倏地变了色。
他喜欢美貌的男子……
墨然不就是!
不不不行!他要断袖自己尽管去断好了,我定不能让墨然被他祸害了去!
“秦、歌!”咬牙切齿喊出这两个字,我霍地起身,准备去墨然那里拦住那只衣冠禽兽。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偌大的宫殿中尤为清晰。
“美人儿,咱们才分开几个时辰你就念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是新来的秦公子~~~~
╮(╯▽╰)╭
流氓邪气的秦公子呀
☆、第七章
我眯起眼睛扫一眼外面严密把守的宫门,暗自琢磨着要不要为他们的不负责扣他们差饷,正要出声,就见趴在书桌上的豆芽霍地直起身子,对着正倚在窗口的人厉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后宫!”
那气势,那语气,威武震慑得让我忍不住对豆芽频频侧目。
眼角的余光瞥见来人微有变色的面部,我满意地拍拍豆芽的肩膀:“豆芽,哀家决定给你加差……饷……”
豆芽脸色陡然一变,乌葡萄一般的双眼瞪圆了,双手交握于胸前,眼里隐隐闪烁着可疑的星星,连连惊声道:“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秦世子!”
我突然一噎,余下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口。
秦歌剑眉一挑,斜勾起一边嘴角,对着豆芽嘿嘿笑道:“这位小美人儿认识我?”
豆芽一脸狂喜对着他猛点头:“奴婢久闻世子大名!”那模样简直花痴到让我想装作不认识她。
秦歌挑眉,一手撑住窗棂,我连忙阻止:“喂你不要——”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我双手环在胸前,面无表情看着秦歌单手撑住窗棂一跃而进长乐宫正殿,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我的寝宫里来回扫视,边看边头也不回的对着豆芽问道:“小美人儿,你都听闻我什么大名了?”
豆芽狠狠眨眨眼睛,不假思索应道:“奴婢几年前就已经听说世子风、流俊美。”
“哦?”秦歌意味深长地看向我,话却是对着豆芽说的。“还有什么?”
豆芽小脸一红,粉面含春的模样看得我直接想一脚踹醒她。
秦歌对着我笑得越发灿烂,我对着横梁翻了个白眼,径自走到桌旁给自己倒茶喝,才刚端起茶杯,一双修长的手猛地在我眼前闪过——
下一瞬,原本那杯在我手里的茶已经全部祭了秦歌的五脏庙!
拿着空杯子在鼻息下嗅了嗅,秦歌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漫漫笑道:“美人倒的茶,果然比其他的要好喝。”
忍住将茶壶直接砸到他脸上的冲动,我默默安抚自己。
没关系,哀家是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这种不懂事的后辈(?)计较!
我不在意!
我真的不在意!
“砰——”
将茶杯重重放置在桌上,力度之大让桌身剧烈摇晃了几下。我冷哼一声,极快地端起另一杯倒满的茶杯。
秦歌晒然笑笑,不以为意。
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异样,豆芽双眼发亮对着秦歌,“听闻世子府上有十八房貌美如花的姬妾,且红颜知己无数,夜夜都有温香软玉在怀,红袖添香在侧,世子更是勇猛无比……的……”
双颊泛红地看一眼秦歌,豆芽铿锵有力地吐出最后半句话:“一夜七次郎!”
“噗——”
我刚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被呛得连连咳嗽,我脸憋得通红,双肩颤抖着趴在桌上。
“咳!”看着秦歌那张微微扭曲的脸,我咳嗽得更厉害了,忍笑忍到几乎要内伤。
偏偏豆芽毫无察觉,满眼放光凑到秦歌面前,连声问:“世子,这可是真的?”
我憋笑憋得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噎死了过去,拍拍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的豆芽,努力忍笑着说,“豆芽,哀家、哀家决定赏你。”
转头看一眼秦歌,我趁热打铁,对着他弯弯嘴角:“世子,注意……伤身啊……咳咳。”
我故意说得含糊而隐晦。
果不其然,立马看到秦歌的脸扭曲得更厉害。
“为什么?”豆芽满脸迷茫纠结着我要给她打赏的事情。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我安抚的拍拍豆芽,“没事,哀家突然觉得心情舒畅。”
边说边用眼角去瞥秦歌,那双茶色瞳眸中氤氲着层层雾霭,令人难以看清他此时的真实情绪,那张清俊的面容皱了皱,旋即又很快缓和了下来。
我瞄他一眼,故意满脸不解地挑了挑眉:“世子,哀家很好奇……这是否是真……”
秦歌双手俯撑在桌上,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极其轻佻的笑。
玩世不恭。
“不如我们来试试?嗯?”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特别的磁性掠过耳际,末尾的尾音微微上扬,带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
轰——
刹那间,我竟不争气的红了脸!
好在方才忍笑忍得太久,脸上早已绯红一片,其他人看不出来。
抬头看去,那双桃花眼眼角勾起一丝蛊惑的邪气,分外勾人……
眼珠子左转转,又转转,我果断后仰着身子避开这暧昧的近距离,心里暗骂:果然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想墨然那张妖孽得过分的脸我看了整整七年,每每看见他仍是会被他一个笑就惊艳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个死断袖段数也这样高,哀家都差点中招了!
恨恨瞪秦歌一眼,我清了清嗓子,对着他微微一笑:“嗯哼!世子,你们大宛国的男人可以随意进后宫吗?”
好在秦歌也没有再故意逗弄我,应着我的话回答:“除了皇上,其他男子都不能进后宫。”
我嘴角的笑更加灿烂:“那你现在为什么会站在哀家的寝宫里?”
秦歌被我一噎。
我笑眯眯看着他:“你给哀家出去,尽情的、圆润的出、去!”
说罢,唰地黑了脸,对着外面的禁卫军一挑眉:“这宫里的规矩,是不是还要哀家重新来教教你们?”
“奴才领命!”数名禁卫营齐齐跪下,尔后目不斜视走入大殿。
“喂喂,美人你不会这样无情吧!”看一眼大步迈入大殿的禁卫军,秦歌那双桃花眼对着我猛眨。
我摩挲着下巴,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若是对着你……哀家就会这样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秦歌再次被我噎住。
我淡定无视之,悠然看着禁卫军不容分手架起秦歌的双手,直接将他拖出去……
眼看着那几道人影越来越远,最后终于离开了我的寝宫范围,我怡然自得地坐在桌旁,长长舒出一口气:“豆芽,给哀家看茶。”
“奴婢遵命。”豆芽欢喜地福了福身。
抬头看向窗外,有着斑斓羽毛的鹦鹉正舒服的啄着自己的羽毛,时不时欢喜地蹦跶几下,将笼子晃得摇来摇去,外面是万里无云的碧云天~
我舒服的眯了眯眼。
真是好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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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老天爷上一刻让你舒坦,下一刻就有可能会让你如遭雷劈。
黄昏时我休憩了会儿,醒来后正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就见豆芽一惊一乍跑进内殿,一见我就连声惊呼道:“太后不好了!太后不好了!”
我轻轻捶捶有些昏沉的脑袋,漫不经心地闭着眼睛:“咋咋呼呼的,出什么事了?”
豆芽一脸惊色:“皇上方才下旨为沈太傅赐婚了!”
“哦。”我毫不在意的应了声,豆芽的话在脑袋里转了转,最后定格,放大在我眼前,所有的睡意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惊异地抓住她的袖子,“你说皇上为沈太傅赐婚了?!”
豆芽连连点头。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出去了,我身子一软,颓然靠在床头。
我差点忘了,就在前几日,沈离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墨然请旨给他与柳欺霜赐婚!
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止这件事继续下去,可转念一想到沈离廷在我说柳欺霜时淡漠疏离的眼神……
仿佛头顶瞬间一盆凉水迎头浇下,酸疼感浸透了四肢,教我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凭什么去阻止沈离廷?
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
无力地倒在柔软的被褥中,我埋头其中,瓮声瓮气对还在内殿的豆芽吩咐道:“哀家想静静,不要让人进来。”
“太后……”豆芽小心翼翼唤我。
我不想再说话,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内殿静默了片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豆芽依言退了出去。
周遭一下子静了下来,穿堂而过的风吹在殿中,发出的声音仿佛低吟而出的呜咽声。
我翻身躺在床榻上,望着头顶绣着精致花纹的纱帐,胡乱想着现在我若是教墨然收回给沈离廷赐婚的成命,他可会如实照办?
可是,我若是用墨然去压沈离廷,我几乎不敢去想象,到时候他会用哪一种眼神看我。
冷淡,疏离,还是……厌恶?
不敢想象下去。
无论哪种,都只会让我越发的难受。
这种用权势压下来的感情,可还算是感情?
“嘶——”
我倒抽一口凉气。
胳膊一不小心撞上床头,突如其来的剧痛痛得我呲牙咧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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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廷乃当朝太傅,官居首位,在朝中德高望重,比那权倾朝野的宰相宁相都还要有威慑。他的婚姻大事自非一般寻常人家,从他在御前主动请旨为他和柳欺霜赐婚开始,整个龙城里都沸腾了。
特别是,他求的新娘子并非常人,是十年前红遍整个龙城的花魁柳欺霜!
皇上下旨赐婚后,这件婚事不止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更是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