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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杀戒-第35部分

小说: 杀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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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天,我都不能让他们得到安宁!

彩儿惊诧地望着小夏疯狂的脸,她何不清楚小夏的内心感受,她也知道自己是无法说通小夏,与其让他一个人干,不如去跟着张昆在法租界当巡捕,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帮不了小夏。

红亮亮的太阳正在西落,洒下的光芒在江面微起的波浪上形成了一条金黄色的通天大道,灿烂而辉煌。

很长的时间,他们彼此相望,只有“哗哗”的浪声在水上默默地吟唱。

彩儿的脸,慢慢地依靠在小夏山一样坚实的胸膛上。小夏紧紧地拥抱住彩儿,他们望着远江,望着永远也不能回头的东流江水。

当天晚上,小夏就去巡捕房找到了张昆。张昆见到小夏的时候,眼里一阵欣慰,他似乎都料到了。张昆拉着小夏的手,就跟拉着自己的亲兄弟一样。张昆说,今天晚上,我们兄弟好好地喝喝老酒。小夏说,我不会喝酒,把话说完我就回公馆去了。张昆说,那不行,这酒一定得喝,实在不能喝,你喝水也行,反正我一定要喝,喝个痛快。

小夏无奈,又不好打消张昆的兴趣。

他们来到了一家小酒店,老板认识张昆,见到张探长来了立即安排了一间小包厢。张昆说,老板啦,有什么好吃的菜都给我做上来,店里什么酒最好就上什么酒,我要跟我兄弟好好地喝一杯,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我们兄弟说话。老板连声应诺,调头出门去。

张昆说,小夏你这人还是蛮痛快的,我向来就喜欢痛快的男人。唉,可惜呀,可惜刘大个死了,他要是没有死,看到你投奔过来了,今天晚上,没有三五斤老白干对付不了他。多好的一条汉子呀,中了何止五枪,最后找到他的尸体的时候,全身上下至少有五十个窟窿。张昆说话的时候,眼里有一片泪光闪过,他往嘴里倒下一口酒,哈哈地笑了两声,他说,死不可怕,只要死得值。小夏,其实我们跟你一样,都是杀手,国家没有了,家园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只要有一点血气有一点人性的中国人,谁又不会是杀手?如果我们命大,我们就可以看到抗战胜利,到那个时候,我去学校教书,你去做红木工匠。

这天晚上,他们说了很多的话,开始小夏喝的是水,到后来,喝的就全是酒了。小夏有了知音,有了可以倾吐的对象,他感觉到天地一片辽阔,再也不会孤独了。小夏说,张大哥,我爸爸叫夏宗年你知道吧,20多岁的时候他就在鼓楼操场的擂台上,一口气打败了三名俄罗斯的拳手,当时南京城里的居民用大轿子抬着我爸爸围着鼓楼转了三大圈,狂欢呀。我爸跟我说,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出一点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那才像是男人。我爸死了,死的时候只看到他的一半脑袋,操你奶奶的日本强盗,你们等着好了,等着我夏光奇用刀把你们的脑袋像劈西瓜一样劈开。

他们自斟自饮,豪气盖天,实在是太痛快了。

第二天早晨,彩儿来敲小夏卧室的门,敲了好一阵子,小夏才把门打开,两只眼睛浑浑浊浊的,张口就是呛人的酒气。

彩儿斜着眼睛说,昨晚你是几点回家的,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呀,你不是不会喝酒的吗?小夏手在脑后拍了拍,他说,我记得我是喝的水,到后来怎么喝就是酒了呢?彩儿说,你怎么这样糊涂呀,你是去跟昆哥谈事的,你们谈了吗?小夏皱起眉头想了一会,说,谈了,该谈的都谈了。彩儿问,昆哥他那边是怎么答复你的。小夏趿拉着鞋走到床边去,拿起外衣穿在身上,然后去拿起桌上的水壶,往嗓门里倒了好一气。彩儿上前去,夺下小夏手上的水壶来,说,问你话呀小夏哥。小夏的眼皮子往上翻动几下,他说,彩儿,这组织上的事,有些话好像不便跟外人说吧。彩儿气呼呼地望着小夏,彩儿说,我唐汉彩现在就成为外人了?小夏嘿嘿一笑,说,哪里哪里呀,彩儿怎么会是外人。张大哥说了,这个星期六的下午,让我去见他的上司,就是军统上海区的区长,然后再去见约翰逊总探长,办理相关的手续。彩儿说,行了行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具体的事,我才不会去过问。小夏哥,那你去做巡捕的事,现在要不跟阿爸说声。小夏想了想,说,等我那边办好了手续,正式去了,我自己会跟师傅和大哥说的。

彩儿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小夏看着走出的彩儿,他忽然发现,真要是离开了彩儿,离开了这个家,心里仿佛又失去了什么东西。

星期六下午,彩儿送小夏到院大门外。

彩儿拿出一包五香豆,递给小夏。彩儿说,带着路上吃吧,早晨我去城隍庙买的,你喜欢吃的状元豆。小夏接过五香豆,手指一弹,扔了几颗在嘴里,他说,吃习惯了,上海的五香豆和南京的状元豆一样好吃。彩儿不舍的表情说,你这笨鹅,办理好了手续,记得回家。小夏说,我还有其他的家吗?我还能回到哪里去?彩儿,不送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繁华的闹市区,小夏坐在一辆黄包车上,去张昆约定的地点。

张昆已经先到了。他推开门进屋子的时候,梅承先坐在一把躺椅上,背朝着张昆这边的方向,窗外的一方阳光洒在梅承先的半边脸上,就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金粉。

张昆喊了一声“梅区长”。梅承先的脸回了过来,眯缝起眼睛,朝着张昆这边欢心地笑了笑,接着他站起身来,热情地说,张昆呀,我还真有点担心你今天来不了哩。坐,坐吧。梅承先移过一把椅子,让张昆坐下。

张昆说,约好了今天下午,那肯定会来的。梅区长,我也不是白来,我给你带来了惊喜。

梅承先问,惊喜,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

张昆坐下身来说,不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梅承先今天的兴致似乎特别的好,他好像对什么事都不着急,他去打开一边的留声机,精心地选好了一张,很快,留声机的喇叭里播放出一首激情荡漾的管弦乐圆舞曲。梅承先有点神经质地挥动着手打着拍子说,《蓝色多瑙河》圆舞曲是约翰·施特劳斯创作的四百多首圆舞曲中最著名的一首。这样的乐曲只要稍稍静心去听,就能让人联想到天空的深远,海洋的辽阔,你会像一只鸟,自由自在地飞翔在青山绿岭之间;你会像一只鱼,无忧无虑地游荡于万顷碧波之上。张昆呀,这首曲子你也一定喜欢吧。

张昆说,蛮喜欢的,只是有好多年没有听过了。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我喜欢的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

梅承先的手继续挥打着拍子,并且做了一个旋转的动作,他说,不错,贝多芬的曲子我也喜欢,一会儿我找出唱片来,放给你听听。张昆,其实今天你来,我有一个更大的惊喜要告诉你,你现在带来的任何惊喜,我想都不可能超过我带给你的惊喜。

张昆以一种困惑的目光望着梅承先,忽然间他觉得这位上司的面孔变得是如此陌生。原本他很想急着告诉梅承先,他找到了那个杀手,他叫夏光奇,可以说不用一分钱,就已经把这个震动上海滩,令日本人闻风丧胆的江湖杀手收编过来了。收编江湖杀手,这也正是梅承先区长当前要办的头等大事,可怎么梅承先会说他张昆所带来的任何惊喜,都比不上他梅承先带来的惊喜呢?

张昆有些坐不住了,他说,梅区长,那你说说,你带给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惊喜,我现在就想知道。

梅承先几乎是跳着狐步来到张昆的跟前,他说,张探长,你坐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梅承先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张昆,他的手停止了节拍的挥动,他欢心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都是汪精卫的人了。

张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上司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感到全身上下一阵冰凉,怎么就成了汪精卫的人了呢?张昆说,梅区长,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梅承先的手指头很有力的两边摇了摇,说,这么大的玩笑谁敢开,也开不起呀。张探长,张昆同志,我,你,我们今天起,都是汪主席的人了。

这下张昆完全听清了,他的脑子里“嗡”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张昆也知道,近一年来,国民党内部机构包括军统和中统有不少身居要职的人员投奔了汪精卫,而且这种现象还在持续不断的发生,但是他万没有想到,现在轮到了自己的上司,同时也轮到了自己。

张昆的脸色铁青,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梅承先你听着,我张昆绝对不会叛变投敌!张昆说话的时候,已经拔枪在手,枪口慢慢抬起,朝着梅承先的胸口说,姓梅的,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梅承先两只手掌一拍,发出啪啪地两声响来,他说,张昆同志,我是你的上司,你怎么杀得了我呢?

这时张昆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叫声“昆儿”。

张昆惊慌地急忙转头,只见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门口,张夫人走了出来。张夫人的身后跟着特工总部的队长黄赫民,还有另外四个特务,他们手上的枪都指着张夫人。

张夫人喊了一声,昆儿!

张昆叫道,妈妈,妈妈!

第十九章

张夫人穿着深蓝色的绸缎旗袍,外面套着一件乳白色的羊绒开衫,她的衣服多处弄皱了,头发零乱而松散,嘴唇四周有些乌青,显然在那间小屋子里关着的时候是吃苦头了。张夫人看到了她的儿子,眼前一片悲哀,但这只是瞬间的事,转而张夫人就笑了,笑得那么慈祥,那么温馨。而这之前她一定以为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儿子,现在看到儿子了,她好是满足。张夫人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瞟了一眼梅承先,接着她的目光又落回到张昆的脸上来,母亲的目光矜持而骄傲,张昆读得懂母亲的心思。

留声机的音乐继续在响,仍然是那首《蓝色多瑙河》,梅承先的手挥动了两下,仿佛是站在了胜利者的舞台上。

梅承先说,张昆同志,你就把枪放下吧,我向来不喜欢别人用枪指着我,干什么事,我都是自愿的,你也应该跟我一样。

张昆愤怒到了极点,他说,姓梅的,你也太卑鄙无耻了,我母亲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我的事我自己来承担,跟我妈妈没有关系。张昆双手持枪,继续对准着梅承先,大声说,梅承先,你现在就把我妈妈放了。

梅承先的身体跟着留声机的乐曲抖动了几下,他说,张昆同志,你的母亲我只是请她过来坐坐,有些话嘛,我得当你跟你母亲的面谈才行呀。你是我的人,我怎么可能把您的母亲怎么样呢?多虑了,你多虑了。张昆,你还是把枪放下吧,放下枪,大家都安全,作为你的顶头上司我不想发生任何意外。

张昆举着枪说,姓梅的,我怎么可能相信你?

梅承先说,都到了这种时候,你不信也得信了。梅承先很得意地转动一下头,看着张夫人那边。

张夫人喊了一声,昆儿,你不能放下枪!

黄赫民用枪管使劲在张夫人的头上戳了一下,狠狠地说,死老妈子,叫你儿子放下枪!叫他放下!

张夫人的身体往前一个趔趄,接着又站直了,挺起胸脯来。

张昆叫了起来,黄队长,你要再敢动我母亲,我要你们全都死在这里!

梅承先仿佛不理睬这里发生的事了,脚尖点着音乐的节奏,身体一弹一弹,跟抽筋似的。黄赫民朝着张昆这边阴险地笑了笑,手往后一伸,一个特务拔出一把匕首来,递到黄赫民的手掌上。

现在,黄赫民将匕首横在张夫人的脖子旁边,他对着张昆这边说,张探长,再不放下枪,我就要你见见血了!

张夫人大喊,昆儿,你不要管我!放下枪,你也就没有命了!

那把明亮锋利的匕首架在母亲的脖子上,张昆岂能看得下去,这个世界上,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可以被人千刀万剐,也不能让母亲受到伤害。张昆决定放下枪,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张昆举着枪对梅承先说,梅承先,我如果放下枪,你必须放我母亲走。

梅承先嘴里吹出一口气来,得意极了,他说,张昆兄弟呀,你的母亲,那也就是我的母亲嘛,我不会伤害她的。你还要我说什么呢?我再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呀。

张昆手臂往回一收,手枪在手指上旋转了两圈,再一抬腕,枪往前扔了出去。梅承先接住枪,扔到一边的书桌上去。张昆正要走到母亲的身边去,两名特务举着枪迎过来,警告他站着别动。

张夫人望着儿子,她好生绝望,眼里有泪水闪动。张昆朝母亲笑了笑,他说,妈妈,你放心,有昆儿在,不会有事的。

梅承先去把留声机的音量调小了一些,他回过身来说,谈话嘛,就得有一个像样地方,有了一个和谐的氛围。看看,这样多好。张昆,你坐。张夫人,您也请坐,我们需要的是谈话,谈清楚了,大家还是一家人嘛。

张昆和母亲分别坐在了两张椅子上,他们的身后都有人用枪指着。张昆突然心里一阵发紧,一股冷气从嘴里抽了进去,他想到了小夏,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小夏这个时候应该到了。

一辆黄包车在一家钟表修理店的门外街边停下。小夏坐在车上,他抬起眼来,确定是这家钟表店,应该不会错了。小夏的手上拿着那包彩儿送给他的五香豆,他边吃着豆子边下车,付过车费之后,摘下头上的礼帽来,心情舒畅地朝着车夫行了一个弯腰礼,车夫有点受宠若惊,拉着空车就跑了。

小夏迈出步子正朝店铺去,这时他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店员正在给店铺上门板,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关门谢客了呢?小夏的眼睛两边又去看看,这附近也就这么一家修理钟表的店铺呀,肯定没有走错地方。小夏快步走到店门口来,男店员已经装上最后一块门板,露出一个脑袋朝着小夏,说,哎呀这位先生,今天店里有点事,要修理钟表,请您明天来吧。小夏把嘴里的五香豆咽进去,他说,我,我不是来修钟表的,我是找人的。店员说,找什么人呀,这里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人吧。这时候小夏突然想起来了,进门是要有暗号的,张昆告诉过他暗号,他已经在心里背了好几十遍了。小夏清了一下嗓门,说,请问劳力士手表这里修吗?店员一听,问道,哪一年的?小夏说,1911年。店员点了一下头,抽起门板,让出道儿,小夏走了进去。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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