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之道 作者:南枝-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帝在之后接见了慕昭,还有另外几个将领;皇帝毫不吝啬地赞扬了慕昭,并且将他升为了游击将军,依然在符左将军手下。
慕昭没能在寿州多待;第二天,他就要离开。
长宁只来得及为他准备了一些伤药,还有可以打牙祭的肉干;然后还有一件穿在里面的软甲;擦手上冻疮的膏脂;袜子靴子衣裳等等,这些都准备好了,她想了想,将自己的手巾印了唇印上去,将手巾用荷包装好,命如意给慕昭送了去。
如意看着在军中完全不化妆的公主殿下在唇上抹了带了胭脂色的唇脂,然后把唇印在了绣着兰花的手巾上。
看到公主做的事情后,如意就顿悟她是要把这个手巾送去给慕昭。
如意年纪不算小了,因是宫中宫女,只得终生不嫁,不过对于该知道的事情,她几乎都知道,还曾听姜嬷嬷说过一些卖笑女子的事情,她当即就惊愕地看着长宁。
虽然用唇脂印在手巾上送情郎也算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真正做出这种事情的女子,或者是已经嫁人的新妇,或者是非常不守规矩的闺秀,再者就是那些倚栏卖笑之人了。
公主殿下做这种事情,实在有些不妥。
如意在犹豫了之后不得不提醒公主:“公主,您这般做,似有不妥。”
长宁反而一愣,看了看手巾上的唇印,就将手巾叠了起来,说道:“是显得太过放荡了吗?”
公主问得这么直白,倒让如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她还是默默点了头。
长宁看着如意那苦恼的神色,摇着头笑了,说:“无事的,慕昭不会多想。”
于是这一句话就把如意打发了。
长宁因这么一张手帕不好送,就让如意去找了一个简单朴素的荷包,将手巾装了,让如意拿着,同别的东西一起送去给慕昭。
慕昭住在城中营帐里,因为没有皇帝召见,已经不能来大将军府,而长宁作为公主,也不能出将军府,所以两人想见面也不能。
如意带着一个老成持重的宫女,在两个士兵的护卫和带领下去见了慕昭。
那些给慕昭的东西装了两个很大的包袱,可以挂在马鞍上,而那放着手巾的荷包则在她的身上放着。
军营中全是男人,而且大周军不许有营妓,所以那些粗鲁的士兵看到女人,就像饿狼看到肉。
如意并没有进军营,在外面等了慕昭。
慕昭快步走出军营,看到如意,便心情欢愉。
如意先让送她前来的士兵将他拿着的包袱给慕昭,又让他们退远些,操小声同慕昭说道:“这是公主殿下熬夜专程为将军你准备的。”
慕昭已经升为了游击将军,是从五品的武将了,称呼一声将军也是应该,这比叫公子显得气派多了。
慕昭自己拿着那包袱,眼睛里闪着欢喜的光彩,说道:“多谢公主。不过也请她保重身体。”
如意点点头,将那个荷包取出来递给了慕昭,慕昭接过后,她怕他此时就拿出来看,便说:“将军还请在无人时再看。”
慕昭赶紧应了,知道里面可能是私密的东西。
如意不好和慕昭多说,但要走前还是小声提醒:“公主十分看重将军您,还请将军保重,战场之上,不要过于鲁莽不顾安危。公主说皇上很看好您,不出意外,等公主及笄,公主就能求着皇上赐婚了。”
如意知道说这些不好,但是她跟着到这边关重镇来后,时常听到哪里又死了多少将士,也看到不少受伤的士兵,顿觉战场之上,命由天不由人,便希望将公主的那份思念和担忧传达给他。
慕昭很感动地说:“请转告公主,慕昭定然不负所望。”
如意回去公主面前复命,将同慕昭的对话对公主说了,公主听后,就皱眉叹道:“你呀,何必和他说那些。”
如意道:“我怕不说那些话,他次次为先锋,要是出事,公主您就有得伤心了。他最好知道公主您的心意,多多保重自己。”
长宁说:“他根本不是遇事往后缩的人,你越那般说,他恐怕越会想着杀敌立功。”
如意“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天气越发寒冷,但两国都没有罢兵的意思。
这个年,又会在战场上过了。
也许士兵因过年已经有些反战情绪,北齐萧祐可能便正看到这一点,在十二月二十七这一日,调动了十万兵马,分三路攻打寿州,其中骑兵便有四万。
寿州早有准备,派兵迎击。
大战在寿州城外二十里的地方打起来,在寿州城内,长宁似乎远远地也听到了交战之声。
皇帝让人扶着他,他坐在了椅子上,不愿意再待在床上。
跟来的太医,都觉得皇帝的身体不好,他应该尽快回京将养才好,不过皇帝十分固执,不愿意回京。
长宁十分忧心,她现在很怕皇帝死,皇帝要是死了,太子固然可以登基,但是要太子登基便能弹压住大周的这些将军,怕是不易的。
长宁会跟着皇帝来战场之上,最主要的原因是想尽孝照顾皇帝,但是其次,就是怕出现秦始皇死在外面,消息被随侍大臣封锁的情况,更何况老七简王被皇帝点名随驾了。
她现在跟在皇帝身边,皇帝有什么事,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甚至可以有办法控制。
他们在寿州城中,寿州城由慕靖老将军经营多年,慕靖知道她会嫁给慕昭的事,而且听闻他对慕昭挺疼爱,那么,无论如何,他会考虑一下自己和慕家的关系,他会帮助老七上位的可能性就不大。
再说,这些天,她也见过了不少前线将领,虽说搭上关系的不多,但是,她却和慕老将军有所结交,看慕老将军的意思,对她是有所好感和认同的,她也有意旁敲侧击过他对太子的态度,慕老将军的意思是自己是为皇帝卖命,那要是太子登基,慕家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再说,有静安长公主在,慕家应该也不至于在皇帝没了之后走上拥兵自重的道路。
寿州之战打了六七天,各有死伤,但是又是相持不下,随即,北齐大军撤回了淮河以北,大周想要追击,但因忌惮北齐大军骑兵威力,只得作罢。
北齐退兵之后,大周将领便也劝导皇帝回京。
皇帝一直在生病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而北齐萧祐会退兵,大约也是看皇帝一直无事,大周调兵遣将十分有序,让他们无缝可钻,不想继续纠缠,只好退兵。
要是皇帝病卧在床的消息传出,恐怕北齐兵反而会卷土重来,直接冲杀寿州城,到时候将皇帝一激,病情加重,一命呜呼,那么,北齐也就得逞了。
随着身体上的病痛加重,皇帝一边很悲观,一边又脾气暴躁,他的身边,除了公主殿下能够安抚他,其他人,很少有不被他的暴躁脾气波及的。
慕老将军亲自对长宁说:“还请公主殿下劝皇上先回京好好养病,这北地天气严寒,不利于他的身体。”
公主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但要父皇听劝告,便是一件难事,不过我会尽力。”
公主要进屋的时候,简王正好在里间觐见皇帝,他躬身站在皇帝的病床前,皇帝骂他道:“……贪生怕死之辈,朕生出的怎么总是这种儿子!”
简王道:“父皇,北齐已经撤兵,我们度过黄河追击北齐兵,反而容易被他们引得深入,到时候北齐骑兵反攻过来,于我们不利。这仗,现在已经没法再打,父皇,您还是启程回京吧。回到京中,正是春暖花开之时,于你身体也有好处。”
皇帝怒道:“次次都拿北齐没办法,吾生之年无法拿下北齐,以后就更不可能了。你和太子一样,都是这般懦弱。”
简王不得不反驳道:“父皇,儿臣这不是懦弱!”
皇帝气得扔了东西,想来是扔到了桌子上,把茶碗砸到了,茶碗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声音。
长宁不得不在帘子外道:“父皇!药好了!”
皇帝这次连长宁的话也安抚不住脾气了,他吼道:“这些太医,也都是庸医,朕一直吃药,也并不见好,朕不吃了!”
长宁知道皇帝的脾气,并没有管他这句话,已经端着药碗进了屋,她对着简王行了一礼,就把托着药碗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走过去在皇帝的床沿上坐下了,柔声说道:“爹爹,别气了,北齐萧祐骄纵,又好色成性,这不是能够创下大业的国君的模样,再说,他北有鞑靼骚扰,大周和西梁却是交好。要是我们过早攻下北齐,鞑靼直接南下东进,便会侵扰我大周,所以对北齐徐徐图之,可见不是坏事。”
长宁一番温言软语,又语调清楚明晰,说在皇帝心坎上,皇帝的神色果真好了很多,抚着长宁的手说:“还是宁宁懂朕。”
简王眼里透出一丝厌恨之色,告退先出去了。
☆、第46章
皇帝虽是不愿意;但也只得先回京。
此时已经是正月,回京也赶不上过春节了。
而军中的春节,便简单得同平常相差不大。
随驾的日子是辛苦的,在寿州城时还稍好些,回京途中;便更是很多不方便。
不过长宁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反而是从小就在宫中随侍的如意更不习惯,因为想将公主伺候得同在京中时一般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北地寒冷;回京的路上,路边的积雪甚至还没有融化。
坐在马车中;只见前后都是蜿蜒的军队人马;而远望出去,山野上点缀着雪白的积雪,天地苍茫,这蜿蜒的见不到尽头的军队人马在它之中也显得渺小。
长宁心中有所感概,又坐回了马车里。
皇帝在前线打仗,太子在京中便也不可能闲着,因皇帝身体越发不好,他要是忌惮皇帝认为他有篡权心思而完全不去结交军政大臣,之后皇帝真的突然驾崩了,他就会变得非常被动,但是,要是趁着皇帝在前线打仗,他在后面结交军政大臣发展自己的势力,等皇帝回京来,有人在皇帝跟前胡说一气,本来就不太喜欢他的皇帝,还不知道要怎么想。
所以这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不过太子还是选择了前者。
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事,却让自己身边跟随多年值得信任的属臣和幕僚去暗地里和某些大臣或者其家人结交。
现在朝廷里的这些军政大臣,除了被杨家笼络的,其他的都知道将来的大周属于太子,所以现在太子伸出橄榄枝,怎么可能将它往外推。
不过也有人是从前本就和太子有罅隙的,心中自是另有算盘。
皇帝因在生病,所以车驾行得很慢。
这一日,太子还睡在被窝里,外面又黑又冷,便有伺候的太监进了他的寝室,站在床帐外面将他叫醒了,“殿下,太子殿下,有要事禀报。”
太子一向睡得轻,被一叫就醒了。
寝室里烧着暖炉,但冷湿之气依然很重,房间屋檐高耸,面积宽阔,反而不容易热,只在靠近屏风的地方,燃着两盏光线被挑得暗下去的宫灯,让房间里稍显明亮,但光线又被厚厚的床帐给隔绝了,床里的光线依然昏暗。
太子妃也醒了,低声唤了太子一句:“殿下。”
太子轻轻按下她要起身的身体,说:“你睡吧。”
太子问那太监:“是何事?此时什么时辰了?”
那太监说:“卯正刚过,是公主殿下给您送了信来,怕敲东宫前门引起注意,却是从后面清早送菜的门进来的,找到咱家,说要亲自将信交给您。”
长宁在太子东宫里住过几个月,她又对吃的很是在意,是以她的身边有人知道东宫里厨院情况,并且知道送菜的侧门,并不为奇。
便是这并不为奇,让太子明白,那应该是长宁派了身边人专门跑回来向他传信,是什么信这么重要,其他人都不能相信,非要她身边人来传才行。
太子想到此,已经翻身起身,一边下床一边说:“快让进来。”
太子让太子妃继续睡,太子妃哪里还睡得早,也赶紧起身了,伺候太子穿上衣裳。
太子才刚披着厚一点的大氅,那太监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来人看到太子和太子妃,上前便跪,急切道:“奴婢如意拜见太子,太子妃。”
她穿着一身男人衣裳,戴着帽子,脸上又有所修饰,看起来是个稍显落魄的少年,只这样出声,才显出是女人来。
听闻是如意,太子和太子妃更是惊讶。
太子已经让那太监出去了,虽然那太监是太子身边极为信任的人,但太子也没有让他留下。
如意抬起头来,太子急忙问道:“宁宁现下在哪里,为何会派你回来送信。”
如意膝行几步,从怀里拿出一封用荷包装着的信,太子已经迎过来,将信接了过去,如意小声说道:“公主怕其他人不可信,又怕殿下不会轻易信任他人,故而只得派奴婢回来了。奴婢一路骑马急行,方在昨夜到了。”
太子颔首,已经将信拿出来看起来,太子妃伺候在他的身边,身上只着了里衣,因为心中震惊,一时都忘了要去加衣裳。
太子将信一目十行地匆匆看完,之后又重新看了一遍,随即就去到宫灯处,揭开宫灯罩子,将信在蜡烛上点燃了。
信纸慢慢化为灰烬,太子将灯罩放下,信纸燃烧而起的烟气在他身边缭绕开来,他像是沉重悲伤,又像是解脱一般地长叹了口气。
太子妃没有看信,低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太子长发披散,低声道:“父皇现下估计是驾崩了,我们要做好准备。”
太子妃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因为长宁随驾之后,一向是几天便会给京中写信的,信中有些语句一向是用密码,只有太子知道怎么解开,里面会说一些机密,前几次便有长宁所写的父皇旧疾又犯而且病重的消息,既然病重,现下驾崩,便不是什么让人无法想到的事。
只是太子这话里是“估计”,她就不得不问:“只是估计?”
太子看向如意,如意便说:“皇上一路回京,不听